易感期
“叮——”
电梯响了。
俞泠躲在电梯里探头看了一眼,很好,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于是他悄悄迈出步子,像只踩著高跷的猫一样慢慢挪到房门口,迅速掏出房卡开门。
“俞泠……”洛棽搬了个椅子坐在靠门口的位置等俞泠回来,突然有点儿渴,想出门买瓶水,开门就看到俞泠正在他对面。
“别跟我说话我不想说话!”俞泠不敢看洛棽,红著脸把门关上了,想了想又反锁上了。
这个alpha这么狗,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偷拿房卡开门的事。
实话实说,洛棽的确是这么想过。
他在房间里待了大半天,去敲门俞泠也没应,眉头一皱,想到俞泠家那些事,有些担心俞泠会待在房间里做什么傻事,都已经决定去前台要房卡了。
那时一个omega经过,听到洛棽在向前台报俞泠的名字和房号,主动道出:“俞泠不是去泡温泉了吗?我刚刚碰到他了。”
洛棽才打消这个念头。
“唉。”俞泠裹著羽绒服躺在床上叹气。
他昨晚醉酒后说的话虽然有点儿?心,但好像都是真的,俞泠心里纠结,但摸了摸脖子上的印记,又开始骂洛棽嘴太毒了。
这是毒箭蛙的嘴吗为什么能嘬出颜色这么深的痕迹?
搞得他又在陌生人面前丢脸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也没出去,打电话让酒店服务员给他送过来了,一份焖饭,还附赠了一个穿著工作服的洛棽。
“你……”本来他想问“你干什么呢”,想到洛棽说的那句“干/你”,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重新组织语言,“你有事吗?”
洛棽自如地把盘子端进房里,从兜里掏出一根绳子,“咚”地一声就跪下去了,“我错了,你可以把我捆起来,要打要骂随你。”
这招还是他妈教给他的,据说是他爸的制胜法宝之二,每次他爸这样做他妈都可高兴了,兴奋地接过绳子把他爸捆在凳子上一晚上,终于睡了个安稳觉,于是叶岑自然而然就原谅了他爸。
洛棽:“我爸本意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俞泠被洛棽吓了一跳,脚一软也跪下去了。
两个人相对跪著,看了对方两眼,一起笑了。
俞泠趴在地上笑到捶地:“哈哈哈哈好傻逼啊!”
洛棽别开脸也笑出了声。
笑够了,俞泠伸著脖子看看桌子上的焖饭,胃“咕”了一声,全身气力都没了,软在地上说道:“我饿了让我先吃饭好不好?”
洛棽说“好”,把他扶起来,打开饭盒,拆开筷子递过去。
俞泠:“你别对我这么好……”别把他当个不会吃饭不会走路不会生活的小孩子,他怕自己习惯了。
洛棽把汤端出来摆在桌上,撑著下巴看著他,“就要。”
像个不给糖就捣蛋的小淘气鬼。
俞泠喝了一口汤,觉得洛棽的视线烫得慌,眼睛闪躲地看向他:“你也别这么看著我。”
“就要。”洛棽回答。
俞泠:“你能不能别像个复读机一样?”
洛棽:“好啊。”
俞泠:“……”
算了,还是吃饭吧,再聊下去他怕自己会摔碗,这样就吃不成饭了。
然后就没精力应付这个狗逼了。
就会饿死的。
俞泠如是想到。
下午三点,大家坐上了回临南市区的车。
不是之前那辆车了,这车挺大的,他们班和另外一个班一起坐。
俞泠“……”谁能告诉他命运为何像个转盘一样如此相似?
他果断地选了后面空著的一个座,邻座正好是早上在浴池说过话的那个omega同学。
那个同学几次想搭话都被俞泠冷淡的目光堵回去了,俞泠庆幸自己上车前戴了耳机此刻可以假装高冷。
洛棽知道俞泠的脾气,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也不敢再去触霉头,叹了叹气,坐到了前排。
夏桁之上来只有一个座,迟疑了片刻坐到洛棽旁边。
“我先说好,你心里要是不好受别拿我出气。”夏桁之刚坐下就约法三章,接著说:“别拿葫芦来打击我,也别非要往我嘴里塞狗粮,虽然第三条今天可能不适合了吧。”
洛棽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把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戴上了。
到临南已经是傍晚了,众人在一中门口下了车。老汪叮嘱他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第二天不要迟到。
“我送你回家。”洛棽不顾俞泠的反对,把他塞进出租车里,自己也坐了进去。
俞泠一路上都带著耳机,这会儿耳朵有点儿嗡嗡的,咽了咽口水才觉得好了点儿,抿著嘴说道:“你饿了没啊?”
“还好,怎么了?”洛棽没觉得饿,照实回答。
俞泠摇摇头,“我怕你饿著了胃不舒服。”
洛棽心里一暖,笑了,“没事的,只是偶尔会。”
“哦哦,那就好……”俞泠低著头看著手指甲,点点头。
到家之后俞泠给同样才到家的林倾打了个电话。
“宝贝儿打电话干嘛呢?”
“……你别叫我宝贝儿。”听著想打人。
“为啥?”林倾诧异,他宝贝弟弟这么快就开始嫌弃他了?难过。
俞泠生硬地转移话题:“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吃饭著呢。”林倾一边咀嚼一边回他。
俞泠这个电话打得没有目的性,就是想聊聊天,问林倾:“你在吃什么啊?”
林倾:“红烧排骨、酸菜鱼、烤鸡翅……”
“停停停!”俞泠咽著口水,制止了他这种报菜名的行为,“我也想吃。”
他还没吃饭呢,俞小也也不知道跑哪儿去野了,刚刚在车上忘了点外卖,到家才点,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送到。
林倾嘴里吐著骨头,“你过来,我男朋友送了好多,我给你留著……喂?喂?”
林倾看著已经结束的通话页面,觉得俞泠这破脾气是越来越大了现在怎么老是无故挂他电话啊?
等了快一个小时俞泠才等到他的外卖,迫不及待就打开尝了尝,还行,没踩雷,高兴了。
俞泠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让他吃好了睡好了就能笑嘻嘻地蹦一天。
“啊,满足。”这是他这几天吃得最没有负担的一顿饭了,桌子上终于没有一个眼睛闪著青光的alpha盯著他了。
吃完刷了一遍小程序,十点半准时上床睡觉。
但总觉得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没做,浑身不舒服,翻来覆去半小时才睡著。
第二天到学校才知道为啥。
已经上了三节课了,俞泠看著那个空空的座位,忍不住问夏桁之:“洛棽今天怎么没来啊?”
夏桁之正在赶物理作业,从力的世界短暂脱离出来,诧异道:“他没告诉你吗?昨晚他易感期到了,估计得请一个星期的假……”
后面的话俞泠就没听进去了,沉思著点头,又沉默地转回去了。
怪不得洛棽昨晚都没跟他发消息。
俞泠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立场去关心洛棽,思考了两天也没能得出个结果。
七班的人不知道洛棽的情况,夏桁之骗他们说洛棽得流感了,一个个既在哀怨俞泠为什么不去看洛棽又在理智思考如果俞泠去了会不会被传染。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肯定会。因为洛棽是不会放过送到嘴边的肉的,更何况他现在在易感期。
所以洛棽不让俞泠去看他是正确的——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坚定地认为这是洛棽的安排。
这天晚自习是数学,神龙花二十分钟讲完了两张A卷让他们自己预习就悠哉悠哉地回办公室去了。
俞泠叫著坐在他后边的后边的夏桁之。
班里很安静,俞泠声音放得很低,夏桁之没听清。
俞泠干脆坐到洛棽的凳子上去了,问夏桁之:“你们alpha易感期都是什么感觉啊?”
夏桁之看著俞泠坐到他前面,心说也就只有您坐洛棽位子而不被他斩首示众了,闻言思考一瞬,回答:“情况不一样,有些人会抑郁有些人会焦躁,反正都挺难受的,不管是哪种都会觉得心里像被成千上万只蚂蚁爬过一样,嘶,想想就难受……”
俞泠犹豫了半会儿,问道:“那洛棽会怎样啊?”
“洛棽?”夏桁之想了想,突然发了一下抖,说:“他犯过几次易感了,都特别淡定,像个无欲无求的老妖怪一样,直到去年有一次。”
夏桁之喝了一口水,接著讲这个真实发生的故事:“那天好像是叶子的生日吧。我们在街上走著,洛哥长得太好看了,突然被旁边一个耍酒疯的alpha抱住了要亲他,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洛哥一脚踢到那个alpha腰上把他踢开了,那alpha带著一群小弟,正犹豫著要不要围上来,被洛哥看到了,一拳打晕一个。”
“最后,我们都没移过步子那群拿著刀的alpha就被洛哥全打趴下了,你是不知道……”夏桁之啧啧两声,“他当时踩著那个alpha的嘴巴一直问‘还有命亲吗’,那个状态啊,看向我们的眼神里都带著杀意,要不是有我们在他能活活把那个带头的打死……”
俞泠见夏桁之说完又打著寒颤,也跟著抖了两下,艰难点头,“是挺吓人的。”
何止是吓人的程度,这得是出人命的地步了吧……
“他易感期一直挺正常的,我还以为他情绪一直这么稳定呢,也是没想到。”夏桁之感叹。
那天的事儿闹得挺大的,那个alpha一直叫嚣著要赔偿,洛家给他出了全额的医药费他还在闹著说自己要被打死了,洛棽当时易感期还没完全过,听说这事后扛著一根钢管就去了医院,把那个alpah吓得立马活蹦乱跳地出院了,再也没敢提什么赔偿。
俞泠好奇,omega发情了可以用alpha信息素抚慰,那alpha易感期也同理吗?他把内心的疑问问了出来。
夏桁之点头,“是啊,给他想要的信息素就能安抚住他的情绪,不过他这次没什么反应,我听叶姨说他挺稳定的。”
俞泠“哦”了一声。
夏桁之突然皱著眉看向俞泠,“你别去找他啊,不然你不可能站著回来。”
“为啥?”俞泠问。
因为你可能会死在床上,夏桁之欲言又止,摆摆手,含糊道:“反正你别去就是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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