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要你凶我
考完,顾焱毛毛躁躁跨过前排,给笔记本“啪”放闻之鸷桌上。
“生辰八字,啥时候成年,啥时候到婚龄,家里祖宗几代跟你八字有没有相克的都在这儿了,你看著办!”
丢完,就在旁边站著,一副任由他检阅的欠揍样。
闻之鸷接过,给页面合上没看,起身往外走。
顾焱跟他屁股后:“你倒是看啊!”
“不著急。”闻之鸷开口,“我先去接他放学。”
顾焱:“……”
考试结束的时间都一致,闻之鸷给笔记本拎在指尖,晃晃悠悠到了西校区考场。教室里没看见人,出来,时恬站在回廊边儿的树荫里,拄著枴杖。
少年身形颀长,发缕间筛著破碎的绒光,说不出的干净俊秀。回头看见他,走近。
反正注定要跟他吃饭,时恬反而放开了,说:“我想吃校门左边那家干锅,焖虾,老板会多给我放土豆,每回大考都去。”
为了说服他,补充,“不吃就考不好。”
“……”
闻之鸷点头,抬胳膊搀著他:“行,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时恬刚才考试都想馋了,挨著他,Alpha体温较高,渡送过来,蹦跶蹦跶到校门口,时恬在人影中看到了时萤。
她跟朋友刚买完奶茶,谈笑肆意,在看见时恬和闻之鸷后收敛神色,目光落在他俩挨著的手上。
就看的贼认真。
“……”
闻之鸷其实没懂这小女孩怎么回事,每次都用观察他俩是否标记过的露骨目光打量,换别人要么不好意思,要么该怼脸揍人了。
他们两兄妹关系不好,两人照面了也不大招呼。
闻之鸷准备解决这乏味的对峙,袖口被轻轻拽了拽。回头,时恬表情是酝酿了什么大招,声音低,很有主意似的:“快,凶我!”
闻之鸷:“?”
时恬侧目,挑了下眉,再次明示:“凶我。”
“……”
闻之鸷一时没明白这唱的哪出,垂著眼皮,“嗯?”
时恬说:“就你平时凶其他人那种,上次打封情那种也行。可以暴躁一点儿,但别真打我我怕疼。就凶我,显得你特别不耐烦,看到我就闹眼睛。”
他说著试图模拟表情,眉心微微皱著,有点儿阴测测的凶狠。
但配这张清新俊美的脸,实在称不上凶狠,就……
挺可爱的。
闻之鸷舔了舔干燥的唇,一时说不出话:“……能不能提点儿正常要求?”
时恬是这么想的。
——时家想攀龙附凤,不都以为闻之鸷宠著自己吗?只要展现出失宠的凄冷场面,闻之鸷对自己的耐心甚至不足以日常交流,他们肯定不敢再打主意,乖乖把心思收回去。
就很完美。
但闻之鸷不配合,时恬还挺内个,但不敢要求太过分,商量说说:“凶人对你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略施小术,就能满足我的需要。”
“……”
闻之鸷喉头略微焦渴,盯著他:“怎么凶?”
时恬:“叫我滚,蔑视我,甩我冷脸。”
闻之鸷:“不行。”
时恬:“但这不是你一直在做的事?”
“……”
闻之鸷喉间略微焦渴,眸中散漫地看著他,“说不行就不行,换一个。”
时恬没想好:“嗯?换什么?”
周围车水马龙,两个人站的位置在灰濛濛的行道树底。闻之鸷身形高挑,微垂著视线,将他全部笼罩在沉沉落落的阴影下。
闻之鸷声音轻,也挺低:“对你温柔,行吗?”
时恬整个愣住,变得有点呆呆的,慢慢抬手揉鼻梁:“……我不是跟你玩游戏,我妹在旁边,让她看见你凶我,反正……”后面的话出于自尊心他说不出口了,觉得挺尴尬的。
“办不到。”闻之鸷回答干脆利落。
“……”
此计不通,时恬想了会儿,重新收拾心情再出发:“闻哥,那我们换个思路。”
他表情特别诚恳,公事公办,一扫刚才的忸怩作态。
闻之鸷抬了抬眼皮,散漫的视线收敛了些,说:“嗯?”
他低音特别好听,每次“嗯”的声音就像睡觉男朋友给你抱怀里耳边吐息,时恬调整注意力,认真说:“你能不能对外宣称,你是个B性恋或者A性恋?”
“……嗯?”
时恬指指自己:“而我,一个Omega,只是你白月光的替身和暂时的信息素抚慰剂,你有你的红玫瑰,所以对我完全不感兴趣。”
“……”
闻之鸷沉默,无言,似乎理解时恬当初一纸H文轰动崇知高中的原因了,掏出根烟点上,暂时没说话。
时恬更为煽动的说:“你的红玫瑰我们假设可以是湛明,也可以是萧危,但不能是我——湛明比较合适,我看你俩平时相处挺萌的。”
说著说著,时恬眼睛微亮。
这似乎给了他某种灵感。
“…………”
闻之鸷真的是气笑了,掏出根烟懒散地叼著,就看著他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戏还挺多的,真别说。
时恬有在努力还原情景了,手指划好几个圈:“就,反正你不爱我,你爱其他人,你对我弃之如敝屣,恨不得扔地上再踩两脚,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懂?”
闻之鸷杵灭了烟,唇角微扬:“不懂。”
时恬瞪著眼睛,感觉他一点儿都不配合自己。
“我不讨厌你。”闻之鸷给烟取下,指骨掸了掸烟灰,声音慢慢抬起,“相反,我很喜欢你。”
“……”时恬快要口干舌燥了,“哥哥,逢场作戏,行不行?”
闻之鸷眸色加深,看他的目光毫无馀力,并不询问他要求的原因,直接摇头。
“不行。”
时恬:“为什么?!”
闻之鸷眸底沉静,映出他白皙的面颊,“你不知道为什么?”
……
车水马龙,耳中的声音有些虚幻,风声越吹越远。
时恬眼巴巴的站著,抿著薄唇愣了半晌,垂著脑袋往饭店里走:“……先吃饭吧。”
风吹的手指尖冰凉,时恬揣到校服衣兜里,紧紧地掐住了指骨。
就,搞事情??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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