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当抚慰剂
老板娘自信的表情有一瞬间让时恬怀疑,时空错乱。
他咬著牙,不好说的太严重,但确实有点儿不痛快:“他看起来年龄很大吗?”
老板娘说:“昨晚那黑灯瞎火的,我也没看清啊。”
时恬硬著头皮解释:“那是我男朋友。”
“……”
老板娘惊了。她看著时恬,宁愿相信这小孩来超市给后爸买内裤,都不肯相信他年纪轻轻的,要给男朋友买。
说著,时恬也觉得累,在她眼里自己仿佛是个叛逆的小荡O了。
时恬不再闲聊,去了学校。
前两天全城突然警车到处跑的戒严新闻上了头条,教室现在还津津乐道,就听见大家凑在一起讨论。
“哎,据说前几天有杀人犯从南城监狱越狱了!”
“???我怎么听说是分尸狂魔潜逃到城内来了?”
“?啊这,就我听说是丧尸病毒?!”
“……”
越扯越离谱,时恬坐下,云苏拎了盒小蛋糕放他桌上:“给你的。”
时恬吃过了早饭,现在很饱。但蛋糕包装盒精美,应该是云苏妈妈特意做的,时恬刚想拆开尝一块,动作停下。
云苏:“你吃呀!”
时恬给盒子放抽屉里:“……我中午带回家吃。”
他表情有点儿躲闪,耳朵还红,云苏挑眉:“还带回家?你爸不是吃我家蛋糕吃到吐吗,带回去干嘛?”
“……”
其实也不为什么。
云苏妈妈做蛋糕手艺一绝,堪称精品,时恬单纯想跟闻之鸷分享。
……但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蛋糕。
默默想完,云苏看他走神的样子,忍不出戳戳额头:“你啊你,想什么?”
时恬摸著额头,抿唇笑了笑,甜得云苏没眼看:“你现在,春风得意啊?”
“……”
时恬不笑了:“那倒没有。”
“还没有?”云苏啧了声,“这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
前桌男生听到这句话,猛地转过来:“卧草,甜哥,谈恋爱了啊?”
他声音有点儿大,吼的,周围的人都转了过来。
“我靠?班花你谈恋爱了?”
“为什么背著我们脱单?!!”
时恬平时待班里,不说别的,至少在恋爱问题上一向两袖清风,傲骨铮铮,没想到脱单脱的居然最快。
早自习还没开始,大家很活跃,闹的时恬很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之中,又有一点飘飘然。
“啊这,这不是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
回应他的是一片闹哄哄啧啧声,同学开始拍桌子抽板凳:“甜哥请客!甜哥请客!请客!”
时恬瘪了瘪嘴:“什么家世啊还请客,都散了吧散了吧。”
云苏在旁煽风点火:“可你男朋友那么有钱。”
“……”
这个年龄都八卦,云苏这话一出,旁边的人都开始打听时恬男朋友谁。
云苏也不细说,欠嗖嗖的,拧开了茶水杯慢悠悠道:“东校区的。”
大家:“我操!人上人啊!”
云苏又说:“Alpha。”
大家:“我操!经典AO恋!太绝了太绝了!”
云苏:“长得特别帅,那帅的,哎哟,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大家:“哇哦哇哦哇哦!!”
时恬:“……”
受不了了,不想看他们起哄演戏,时恬给书拿出来放桌上立著。
耳朵里的话特别清晰。
云苏在哪儿添油加醋地揶揄:“就他俩啊,那可是相爱相杀,仇人变情人,老天爷安排的最大啦。”
听著,时恬脸又有点儿红,书里的内容一个字没看进去。
八卦的太投入,不知怎么,所有人突然感觉后背发凉,仿佛灵异事件,骤然陷入安静。
回头,老罗抄著手,正盯著他们:“仇人变情人?还老天爷安排的最大啦?看看表,现在几点,上早自习没?”
“……”
集体安静如鸡。
老罗烦得很,挥挥手:“赶紧散了。”
随后,老罗背著手在教室巡视,不知怎么,看到了羞耻得直接给脑袋低抽屉里的时恬。
这孩子,学习好,作风正,平时争当道德模范,前一阵子还记得他说正被闻之鸷追杀,也不知道他俩怎么好上的。
……不过早恋的事,他们老师不管,毕竟每年都有那么几个退学回家生孩子的。
老罗转了一圈,又背著手出去了。
时恬趴桌面上,周遭声音死灰复燃,云苏带的头。
“甜甜,到底什么时候叫你男朋友请大家吃饭啊?”
时恬看他一眼,默默的说:“牢饭吃不吃?”
云苏:“……”
怕了怕了。
这沾上闻之鸷,话里底气都不一样了。
见吓到他,时恬还挺凶的:“你再说,就找他把你关进去。”
云苏噎了噎,莫名笑了:“哎呀,我们小甜甜,男朋友厉害了,人也厉害了。”
横竖给他打趣,时恬无力反击,干脆给书蒙著脑袋。
他这么一副自闭的样子,半晌,又小声嘀咕了句。
“我男朋友就是很厉害。”
脸发烧,接著自言自语,“又帅,大猛A。”
云苏:“……”
时恬蒙住了发烧的脸,头往桌底下埋。
闻之鸷没在身旁的时候,他能不知羞耻的说出这些话。
但当著他,又各种不好意思。
时恬心说……可能这就是人性叭。
——绝对不是他口是心非。
*
中午放学,时恬拎著精美小蛋糕回了家。
上楼时他跑的急,气喘吁吁的,到门口下意识留意了下鞋柜,看到多出了两双鞋。
抬头,客厅里站著别的人。透过落地窗的光影,对方身影颀长高挑,穿著黑色长风衣,容饰的精心感与温馨的小屋有点儿格格不入。
时恬慢吞吞喊:“叔叔。”
应慕怀眼皮动了动,算是打招呼。
闻之鸷从沙发起身,两步上前:“回来了?”
时恬东张西望:“我爸呢?”
“在厨房炒菜。”
看闻之鸷的反应,顾澈接受他的态度似乎挺平和。
时恬总觉得事情不简单,悄悄溜到厨房,顾澈没事人似的,看见他说:“洗碗洗筷子吧。”
时恬有点儿羞愧,因为昨晚瞒著他的事:“爸,昨天晚上……”
顾澈偏头笑了:“先吃饭。”
“……哦。”时恬拿筷子和碗上桌,见桌上就放了盘炒胡萝卜和土豆丝,去厨房端其他菜。
但厨房空的,案几干净,锅都冷了,也没别的菜。
“……”
时恬轻声喊他:“爸,今天怎么吃这么差啊?更何况还有客人在呢。”
顾澈笑的十分柔和,没说话,上了桌。
接著,四个人看著桌上的两盘炒素菜。
顾澈自然地分筷吃饭,淡淡道:“上午忙,没想到会来客人,草草招待,见谅了。”
时恬开始紧张。
他爸,难得一见的,生气了。
这针对的方式非常明显。
摆明了对闻之鸷和应慕怀不待见。
时恬能看出来,其他人不瞎,也能看出来。
应慕怀此行,单纯来领他擅自逃出医院的崽崽回去,但崽崽不肯回去,还要等男朋友放学回家。
所以应慕怀被迫留在这儿受气。
他是受不得气的,闻堰从没让他受过气,此情此景,应慕怀不动声色抿了抿牙,停下手头动作。
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硝烟味儿。
——大概是属于亲家母和婆子妈的硝烟。
闻之鸷活了十八、九年,还是头一回体验这么离奇的氛围,眼皮跳了下。
“………………”
时恬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顾澈也没理他们,就自己吃饭。
时恬沉默半晌,慢慢去抓顾澈的手:“爸,我错了。”
顾澈停下了碗筷。
他表情庄重,顿了顿,转向闻之鸷:“你和恬恬现在是什么关系?确定了吗?”
闻之鸷说:“确定了。”
顾澈问:“标记了吗?”
“标记了。”
顾澈答应了一声,看他的表情,似乎很不赞同。
时恬越发忐忑。说实话顾澈给他的自由权一直很大,尊重他,不管隐私还是面子,可这么追问还是头一回。
顾澈问:“只是临时标记吧?”
闻之鸷说:“是的。”
“那我建议你们先相处一段时间再决定要不要进一步发展。恬恬现在读高三,我希望他能好好考上大学。”
闻之鸷说:“我尊重甜甜的意见。”
话音刚落,应慕怀拉开椅子起身:“我不这么认为。”
顾澈说:“请您讲。”
应慕怀音色很冷,透著骨子里作为宗主的傲慢:“既然说开了,那这些事情或许提前通知比较好,小闻身体不太好,时恬的信息素可以治愈他的隐疾。所以,如果小闻需要,我会安排时恬进行相关治疗。这些治疗的方式,绝对强制,可能会违背你们父子的意愿。”
绝对强制……
听见这话时恬怔了下,回头看他。
顾澈动了动唇,脸色有点儿苍白,似乎想说什么。
闻之鸷皱眉:“我不会强迫——”
应慕怀打断他,直直注视顾澈:“顾先生,你也是父亲,你应该清楚我的决心,我不惜任何代价。”
言外之意他儿子的命,就是比什么都贵重。
这话说完,死一般的安静。
……
时恬抓了抓头发,慢慢垂下脑袋。
虽然一直清楚自己要做的事,但被直白地说出来,真的……非常难受。
“非常抱歉。”
应慕怀的道歉真心实意,但不会妨碍他做的决定。
筷子重新动了起来。话说到这份上,没有继续沟通的必要了,顾澈不再说话。
沾上闻家,不止他,所有人,都没有资格进行任何选择。
……
应慕怀出去了。
气氛尴尬到动一下都别扭,闻之鸷整理了情绪,重新说:“我不会做那些事。”
莫名的,时恬有点儿走神;“你先跟你爸爸回医院吧,他在门外等你。”
顾澈也说:“请您先回去。”
闻之鸷顿了顿,起身出门。
桌旁放著小蛋糕,还没来得及给他吃,不知道怎么,时恬也没给他了。
就说:“我到时候来医院看你。”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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