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二哈》by草祭c - 第99页

归来客
  爱情使人滋润。
  徐强说的没错,去北京后,顾深的确被许柯养回来一些非常不好的习惯。
  比如这个人一天要发十条朋友圈,从早上的晨曦到晚上的黄昏,有时候是他亲手做的大餐,有时候是许医生心血来潮煮的小粥。
  林林总总,大事小事,使人眼花缭乱、脉搏喷张。
  一些日常生活小照片发了也就算了,就当他是在记录生活。但这人总还要骚里骚气的配上一些文案,比如:“哇,这朴实无华的小米粥好暖胃,猜猜是谁做的?”
  “看朝阳区的夕阳!别问我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溜跶,问就是接某人下班。”
  “许医生的手艺vs我的手艺,好吧,许医生赢了(要是我不承认某人赢,某人又要拉著我吵架【无奈/】【沧桑/】【点烟/】)”
  “……”
  不得不说,这波秀恩爱的操作真的很溜,顾深朋友圈的一大票单身狗成功记住了他的名字,并把他加入了暗杀名单。
  许柯有时候真的不想如此丢人现眼,倒也好、言、好、语的劝过某人收敛一点,“你要是敢再拿与我有关的任何东西发朋友圈,我就把你头给拧下来。”
  顾老板拿著手机缩了缩脖子,感到十分非常的委屈,“别人在朋友圈秀了二十几年了,轮到我了我也试试不行吗?”
  二十几年?
  这信口拈来的本事有点强。
  “谁在朋友圈秀了二十几年?”许柯纳闷道。
  顾深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徐强呗,他从幼儿园就开始跟小女孩拉手谈恋爱了,每天至少要跟我秀三遍他女朋友的手怎么怎么软。”
  远在天边,无辜躺枪的徐强:“……”
  “徐强女朋友谈了少说也有一个连的了,从五岁就开始在我耳边唠叨,每换一个女朋友就要跟我分享他的喜悦。不争馒头争口气,”顾深一脸的决然,“不气死他算我输。”
  原来如此。
  许柯终于明白顾深为什么有如此强烈的表达欲了。
  虽然他对顾深幼年的遭遇表达了深深的同情,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容许顾深带著他一起丢人。
  许柯瞥扫了顾深一眼,一脸淡漠道:“别人是别人,你是你。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你不行。你想丢脸可以,别拉著我一起。”
  许医生说话从来不懂得委婉,但在外面已经很少像现在这样直接开口刺别人了。唯独家里的顾先生还有这个“荣幸”,孤独又幸福的享受著这独一无二的特权。
  顾深看了不近人情的许医生一眼,两人彼此静立著对峙了几秒钟,最后年长的本著爱幼的原则,妥协道:“行,不发朋友圈就不发朋友圈,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许柯看著这人一脸深知悔改的样子,心存疑虑的鸣金收兵了。
  结果刚消停没两天,他偶然无意中翻出来某人的微博账号,里面最新一条动态是:“许医生不让发朋友圈,没关系,咱们微博接著更。”
  许柯一头黑线:“……”
  妈的,谁来把这货给我拎走?
  除了一些问题不是很大的坏毛病之外,严格来说,顾老板本人还是一位相当称职的二十四孝男友的。
  一日包三餐,每天负责接送许医生上下班,从不迟到误时。没事的时候就打开食谱学学新菜,厨艺水平直逼五星。
  许柯周末放假的时候,就带著顾深一起出去转一转、玩一玩。他们去逛许柯之前就读的大学,一起在学校篮球场上和那些没毕业的年轻小子打篮球,一起在学校外面的兰州拉面馆吃上一碗味道陌生的热乎拉面。
  这次,终于有人记得帮许柯加醋,尽管他现在已经很能吃辣了。
  这种日子逍遥的简直像神仙一样,一过起来就想它能这么一直没完没了的持续下去。
  他们用了九年的时间来放空自己,来忘记那些溃于骨血的深烈磨痕。最终终于于时光深处拾回彼此,幸好,再回首彼此依然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时。
  *
  北京的天气一到冬天就骤然冷冽下来,下著大片大片的雪花,天地间茫茫一片,冻得人不知东南西北。
  它的这种冷不似南方的湿雾小打小闹,顾深出门一趟简直命都冻没了半条。
  顾深在南方生活了二十几年,饶是他身体素质再好,也没有在短时间内迅速适应北方陡峭严寒的能力。
  于是在第一波寒潮到来之际,他首当其冲的中招了。
  顾少爷头昏脑涨,双目失神的半坐在床上,嘴里像叼糖一样叼著支温度计。
  许柯倒了杯热水,推门进来,看著他没精打采的样子,重话都没法说的出口,“温度计含多长时间了?”
  顾深伸手把温度计取下来,匆匆看了一眼,“38度2。”
  许柯把温度计从他手上拿过来,看著他搭在被子外面的手,“手伸进去,被子盖好。”
  顾深乖乖的应了,他看了眼时间,声音蒙在被子里,瓮翁的响起来,“你今天不上班吗?”
  “请假了。”许柯皱眉,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吐?要不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不去不去,”顾深之前动过两次不大不小的手术,彻底被医院搞怕了,他第二次出院的时候曾经发过誓,这辈子要是得了吃药就能治好的病,绝对不会去医院打针。
  “我其实没事,吃点药蒙头睡一觉就好了,你上班去吧,不用特地留下来照顾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顾深平常说话的嗓音沉沉的,听起来就很有磁性。感冒后说话总是带著鼻音,每个字的尾调都在往下沉,听起来就透著一股憔悴和疲惫。
  “嗯?”他看著许柯没动也没说话,出声问道:“怎么了?”
  许柯看著他,心里突然溢出一种久违的叫做“心疼”的情绪。
  喝酒喝了个胃出血,做手术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有人陪著吗?
  疼吗?
  当时……有想我吗?
  许柯坐在床边,专注的看著顾深,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前倾,将额头贴住顾深的额头,紧紧的靠在一起。
  这个姿势,他们几乎是脸对著脸,许柯的唇抵靠在顾深的唇上,说话都像是在接吻,“深哥,你知道你昨天晚上做梦了吗?”
  顾深浑身都在发烫,被许柯这么抵著,后背都开始在发虚汗。
  他微微侧了侧头,许柯的唇就落在他的脸上,然后他才哑著声音说:“不知道,我做什么梦了?说梦话了?”
  “说了,”许柯低声喃喃著,伸手将顾深的头摆正,薄唇轻擦过顾深的唇线,缓声道:“你知道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
  从读书那会儿顾深就看出来了,许柯哪是什么冰山,内里明明是缠人的妖孽,会勾人的紧。
  他被勾的心火难耐,终于忍不住狠声道:“离我远点儿,感冒了,传染!”
  许柯笑出了声,自顾自的沉声低语道:“你昨晚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总共叫了32声。”
  顾深此刻很想找个地洞钻出去,他沧桑无奈道:“柯儿,分分情况好吗。我要是没生病现在就该起来干你了,这些话能不能等我好了再说?非得挑现在撩我?嗯”
  许柯的手伸进被子,非常有目的性的找到了目标位置,他隔著裤子耍了会儿流氓,快把顾深逼疯了。
  许柯笑了笑 ,压著声音说:“没错,就故意挑现在招的你,你能拿我怎么办?”
  顾深躺平了,他在虚虚实实的冰火两重天中出了一身的闷汗,到最后翳张著双眼,眼尾发潮的看著许柯,“我是不是这阵子又有哪儿惹到你了?宝贝儿,你这到底想干嘛啊?”
  许柯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压在顾深身上,他扣住顾深的脸,闭眼吻上他的唇,模糊不清的呓语道:“没什么,就想跟你一起发个烧。”
  顾深整个大脑都是蒙的,只在最后才听清楚许柯不轻不重的一句低喘呢喃,“放心,不劳累老弱病残。”
  “……”
  顾深到底是学识浅薄了……
  他看著许柯坐在自己身上,汗水沿著脸侧缓缓滴落,脸上的红晕漫到耳尖,连成一片。
  这才终于明白许柯口中的“不劳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深在沉沉浮浮中迷迷糊糊的意识到一个真理:多看片儿是真的有好处……
  在许医生实践水平与理论水平相持一的情况下,顾深这次感冒几乎没怎么吃药就好了。
  受这次感冒事件的刺激,打开了顾深向新世界摸索的大门。
  众所周知,在这一方面,顾深的学习摸索能力一向惊人。自此,许柯那个蜗居的沙发、地板、餐桌都再也不能直视了。
  *
  时间缓缓流淌,向前奔流不息。与爱人携手相伴的日子是不记做时间的计量单位的,顾深他们感觉只不过是过了短短那么一瞬,但很快就到了新春元旦。
  元旦前一天,顾深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熟悉又陌生,但他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却感觉仿佛已经过去了许多许多年。
  顾楚轩的声音苍老了许多,但仍然带了股习惯性的强势,“……公司最近怎么样了?”
  二十七年了,父子俩还是不擅于沟通交流,电话的开头就生硬的要命。
  顾深清了清嗓子,说:“挺好的。”
  顾楚轩:“……”
  一段尴尬的沉默过后,顾楚轩在电话那头轻叹了口气,像是一种无声的妥协。被亲儿子拆台拆成这样,他索性也不拐弯抹角了,直入主题的问道:“听说你去北京了?”
  他顿了顿,又说:“小柯现在在你旁边吗?”
  顾深心尖一跳,他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正剥著橘子的许柯,沉声应道:“不在。”
  他不知道顾楚轩信没信,只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
  电话那头只是沉默了一瞬,随即说:“过年你们回来吧?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不知道这孩子现在变成了什么样,过年你把他领回来见见我。”
  顾深正要开口拒绝,他嘴里还没吐个音儿出来呢,电话就被挂断了。
  许柯剥完橘子,随手塞一瓣儿到顾深嘴里,看他脸色不对,问:“谁打的电话?”
  顾深咬一口橘肉,咬出一口甜腻的汁儿,满嘴都是甜味儿,他怔了一会儿,说:“顾老太爷。”
  顾老太爷现在年过半百,蹲过三年局子,出狱后归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过起了闲云野鹤,超脱自然的生活。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其实他只是回了老家,守墓钓鱼,伴著座老城想就此安度馀生。
  说来也很可笑,他当年拼了命想从这座小城里走出去,一门心思的想出人头地。但最后还是选择落叶归根,把这里当做自己百年之后的埋骨地。
  顾深不知道顾楚轩清不清楚他和许柯之间的这些爱恨纠葛。
  可能是知道一点的吧,但不怎么想拆穿。他自己的情路就够坎坷的了,情爱这些东西他花了一辈子也没看明白,干脆就不多想了,顺著稀里糊涂的多个儿子而已,反正亲生的那个讨债鬼他也不想认。
  所以他没有多提,只是叫顾深把人领回去一起过年。
  许柯一开始是不想回去的,一走这么多年,哪儿还好意思厚著脸皮再回去认爹。况且跟人家儿子关系这么多年也一直不清不楚的,当初是年纪小没办法,现在他是再不敢撑著脸皮见顾楚轩了。
  但好在顾楚轩还有个会挑事的儿子,他没卖的惨顾深帮他卖,“老同志这么多年没过过一个团圆年,我都可以想像出来他一个50多岁的老头子,过年连顿年夜饭都没有,对著一碗清汤寡水的泡面,想想就觉得惨……”
  许柯:“……”
  许柯最后被磨得没办法,跟顾深订了两张机票,元旦那天一早就回了趟春城。
  多年之后再见顾楚轩还是跟当初一模一样的感觉,事实证明,一个人的音容样貌会随著岁月的推移而变幻,但身上那股被岁月磨砺下来的沉淀是不会变的。
  顾楚轩虽然蹲了几年牢,但身上那股风度儒雅的气质却一点没变,坐在酒店里还是如同当年一样的风度翩翩。
  “顾叔叔。”许柯站在顾深身后,怯怯喊了一句。
  顾楚轩脸上的皱纹骤然漾开,很和善的对许柯笑了笑,“坐,小柯啊,咱们好多年没见了,你都跟我生分了不少。”
  亲儿子听到这话实在没忍住吐了句槽,“你俩当初本来也不怎么熟吧……”
  “顾深!”顾楚轩换脸比换天还快,“你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顿团圆饭?!”
  一顿饭到最后吃的也还算其乐融融,顾深驱车把顾楚轩送回家,然后将车随处停靠在路边,跟许柯一起沿著春城的小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好多年没回来了,春城这边变了不少。”许柯看著建起来的高楼大厦,顿觉陌生。
  “是啊,但还好是变的更好了。”顾深说。
  他们沿著街道走了一路,顾深看著手机上弹个没完的新消息,打开细看了两眼,说:“班群里说明天一起回学校去看老梅他们,去吗?”
  “去吧,反正刚好回来,这里离花园又不远。”
  顾深刚在键盘上敲下“我们也去。”就看到一群人在起哄,说到时候穿著那年运动会下发的奖品背心,搞个青春怀旧趴。
  “操,他们说要穿那件印著自己名字的运动背心去。”顾深有点惊愕,“突然就不是很想参加了。”
  许柯也有点懵,“消息发出去了吗?撤回吧。”
  第二天一早天朗气清,骄阳沿著地平线缓缓升起。顾深和许柯被接二连三的电话铃声闹醒,被逼的毫无办法,只能被迫参加了这次冠以“青春怀旧”名头的中二聚会。
  顾深车开得快,他们到的比较早。
  走进诚关大门的一刹那,让人不禁有点恍惚,仿佛他们从未毕业,还是那个为了几张试卷就头疼到睡不著觉的青稚模样。
  “深哥许哥,你们怎么到的那么早?”身后有高昂笑声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跟在后面,声势浩荡。
  顾深他们回头,发现那群人一个个内里都穿著写著自己名字的运动背心,中二气十足。
  “你们两个怎么没穿背心啊?”高迈走在最前面,露了个不怀好意的笑,“没事,我这儿还有多的,一起穿啊。”
  “……”
  傻逼才跟你一起穿。
  “快跑。”顾深说。
  许柯站在远处,把手递给他,顾深拉过他的手就往校门口跑。掌心交叠,像极了他们曾经一起放学回家的那些夜晚。
  这一刻就好像中间空白的那几年如虚影一般,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夏末初秋。顾深趴在座位上睡了场觉,醒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少年人的侧脸。
  我还是喜欢你,连同那个十七岁的自己。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番外不定期掉落,状态好的话能尽快将番外补完,状态不好,可能会等一阵子。(也可能没有o(╥﹏╥)o)
  下篇开《双面影帝》,文案在专栏,大致就是讲一个富二代包养了一个老男人,结果那个老男人成了影帝,变得有钱又有名的故事~
  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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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新文和更番外都会在微/博冒一下泡的,感兴趣的小天使们可以去康康,欢迎来勾搭~
  wb:@晋江那棵坟头草
  最后谢谢所有翻开过这篇文的小天使,有缘的话下本见,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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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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