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提醒。”肖景淮显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苏晨新也不再追问,中午的休息时间本来就短,现在已经有不少学生趴在课桌上睡觉了。可对于苏晨新来说,休息时间的睡眠质量远没有上课时间的睡眠质量好。
他百无聊赖地拿出历史书,开始给上面的人物修改造型。
至于为什么是历史书?因为上面的人物图片最多,发挥空间也最大。
没过一会儿,郁珂和项英睿也回来了,二人一前一后进入教室。
外面围了不少学生,老师在旁边说了好几遍都没用,顶多能保证他们不闯进来,毕竟不是所有学生都像重点班的这么心如止水。
之前郁珂和项英睿就被堵在外面签了好一会儿的名,他们刚坐下没多久,班里也有两个女生手拉著手走过来,请郁珂和项英睿在她们的本子上签名。
嗯,看来重点班的也不全是心如止水的。不过苏晨新表示理解,毕竟没规定说学霸不能追星,而且一个班才两个要签名的,已经实属罕见了。
项英睿面对粉丝的时候装得很好,来者不拒地签了名,随后还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写写画画,格外认真。
看著如此刻苦的项英睿,苏晨新突然有些怀疑:项英睿不会真的是来学习的吧?他这是要用知识的力量赶超肖景淮吗?
苏晨新想提醒肖景淮有点儿紧迫感,结果他转头就发现——这人居然已经睡了!
怪不得之前那两个妹子不来问肖景淮要签名,感情是怕打扰到他睡觉啊。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始下午第一节 课,你这会儿睡觉……”苏晨新像是个为了孩子成绩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大佬,你要不要看会儿书啊?别人都在看书,以后要是考不过他怎么办?”
“假寐。”肖景淮低声说道,“休息一下眼睛,听课的时候更能集中注意力。”
苏晨新点点头,有问有答,肖景淮这假寐是挺假的:“大佬,我真的特别希望你是最强的,因为我个人觉得我们是一体的,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不要脸。”
“自信点,不是‘可能有点’,而是‘肯定非常’。”肖景淮笑声低沉,“听说将希望寄托于下一代的,没听过将希望寄托于上一代的。”
听出来肖景淮是在拿自己逗乐,苏晨新也毫不生气:“老子不行能指望儿子,儿子不行为什么就不能指望老子呢?有来有往的感情才能长久,双向的奔赴才有意义。”
肖景淮不知道这话题是怎么扯到感情上的,但他也明白,短短一个早上,在别人眼中,自己和苏晨新已经是一伙的了。
荣辱与共,他负责荣的部分,苏晨新负责辱的部分。
很不公平,但没办法。
或许,这就是当爸爸的烦恼吧。
总是要承担的多一些,总是要照顾的多一些,总是要忍耐的多一些。
其实,肖景淮又何尝不明白,从苏晨新一开始套近乎的时候,他没有拒绝,这本身就表达了一种态度。
如果当初靠近他的人不是苏晨新,如果苏晨新选择的人不是他,结果都会不一样。
圈里人可以资源互换,可以表面友情,但被这么光明正大的蹭热度,很难有人能忍得下来。
当然,他肖景淮也不是什么品德高尚,大公无私的圣父。
这一切,只因为那个人是苏晨新。
眼下的情况,别说项英睿误会,就连他的经纪人施云露都问了他两次,以为是他碍于高姿态,不好意思表露,还说如果他不方便,就由施云露这个经纪人出面警告,让苏晨新收敛一些。
肖景淮还记得自己当时说的话——不要去找苏晨新,他没什么需要收敛的。他于我有恩,我等这个报恩的机会很久了。
想到这里,肖景淮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望向旁边的苏晨新。
苏晨新很安静,没有再说话,而是乖乖地趴了下来,他让肖景淮假寐,自己却是真寐,而且是真的不能再真。肖景淮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自己上课前把他叫醒,他都要给大家表演一个社会人打呼噜了。
“怎么了?”苏晨新迷迷糊糊地问道,脑袋上立起一撮呆毛。
看著苏晨新这幅憨批的模样,肖景淮严重怀疑中午在食堂冲著项英睿放狠话的人是被魂穿过。
大部分的时候,苏晨新都挺憨的,但偶尔精明起来,他又极具攻击力,非常让人招架不住。
这人是属什么的?
属定时炸-弹吗?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时候是个铁憨憨,一旦炸了,威力无穷。
“语文课,拿书。”肖景淮屈指在桌上敲了敲。
苏晨新懒洋洋地起身,打了个哈欠之后又是一套扩胸运动,然后才从书包里抽出那本名叫“语文”的书。
眼看距离上课还有三分钟,苏晨新看著书本上的名字,无聊地念叨:“我至今为止都没被要过签名,枉费我还专门花了5块钱设计了个艺术签。”
话音刚落,他前面的王虎雄就转过身来,递上两片刚从草稿本上扯下来的纸:“二位,我想要你们的签名。”
“有眼光!”苏晨新冲王虎雄竖起了大拇指,“慧眼识英雄啊!一眼就能看出来我是潜力股。”
苏晨新将其中一张纸递给肖景淮,然后自己开始认认真真地写。他不仅仅写了签名,还写了一大堆祝福的话,因为词库匮乏,他连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样的成语都用上了。
压著上课铃响,苏晨新才意犹未尽地将纸还给王虎雄,同时还不忘叮嘱:“五年之后,这张纸最少价值一千,到时候压著别卖,肯定还会升值。”
肖景淮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不过也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将签有自己名字的纸一起递给了王虎雄。
语文老师梁柔柔走进班级,苏晨新的学霸模式正式启动。
书本、本子、中性笔……
上课的时候他除了偶尔记记笔记,剩下的时间一直盯著老师,时不时还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露出一副“言之有理”的表情。
就好像,他真的能听得懂似的。
如果说上一节语文课苏晨新当场认爹让梁柔柔过于震撼,那么这节语文课她的感受就只有煎熬了。
苏晨新往那儿一坐,就跟学校领导来视察似的,她总觉得坐在最后的是校长,生怕自己哪里没讲好。
肖景淮也觉得惊讶,他印象中的学渣差不多都是上课睡觉,玩手机,下课招呼一堆狐朋狗友躲厕所里抽烟。
苏晨新这到底是什么新时代的好学渣?
语文课结束后,肖景淮难得主动开口:“那个……你之前也是这么上课的吗?”
他很好奇,这究竟是出于苏晨新的习惯,还是为了节目效果。
如果是后者,他很想提醒苏晨新不用这么辛苦,毕竟剪辑完,他也剩不了几个镜头。
“我一直这样啊。”苏晨新淡然地说道,“我们是学生,端正学习态度不是正常的吗?”
看著肖景淮略显错愕的样子,苏晨新觉得十分有趣。
“你可能不知道,我爸……”苏晨新不再玩笑,而是认真地解释道,“我说的是那个有血缘关系爸爸,他是个非常严苛的人,而且做事特别喜欢讲究一个‘态度’。我成绩不好,他就觉得是我态度有问题,有段时间直接给班里架了个摄像机,给我开特写,把我每节课听课的样子录下来,所以装好学生也算是我的求生技能之一。”
肖景淮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苏晨新的父亲,这也的确像是对方能做出来的事情。
下午的几节课,倒是没再出什么蛾子,经过大半天的相处,同学们对他们四个虽然算不上熟悉,但也已经默认他们属于这个班级。
硬要说有什么让苏晨新觉得不舒服的,那就是物理老师连著上了两节课,中间没有休息。
“至于这么争分夺秒吗?”学霸模式的苏晨新第一次在上课时间说话。
没办法,他太想上厕所了,憋得难受,得干点儿其他的分散一下注意力。
您的同桌向您发出聊天邀请。
肖景淮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苏晨新很想找前面的王虎雄聊一下,结果发现王虎雄也是双腿夹紧,两股战战的样子。
算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们还是各自忍耐吧。
下课铃声响起,物理老师有些意犹未尽:“这道题马上就讲完了,再耽误你们两分钟。”
当然,老师口中的“两分钟”指的并不是现实世界中的两分钟,它是一个概念,具体表现为——如果没人说,我能一直讲到下节课上课。
关键是,这是最后一节课,接下来就是晚饭时间,然后是晚自习。
苏晨新很怕物理老师直接讲到明天早上。
毕竟,这也不是不可能。
果然,将那道题讲完之后,物理老师并没有停下的打算:“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道同类型的题,我们顺便一起分析了……”
“老师,申请去厕所。”肖景淮举手,打断了物理老师的话。
他一开口,班里立马有一堆人响应。
“老师,我也想。”
“老师,我也要去。”
……
苏晨新也跟著举起手,他话还没说出口,物理老师就放下书,语气失望地说道:“那就算了吧,你们先下课,这道题我们下节课再讲。”
看著物理老师收拾东西离去的背影,苏晨新突然有一种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很对不起他的事的感觉。
还不等苏晨新反省忏悔,一阵风拂面而过,王虎雄跑得都快有残影了。
这得是多著急啊!
苏晨新也跟著起身,谁曾想却被肖景淮拉住了胳膊。
“去教师厕所。”肖景淮示意苏晨新抬眼看,大半个班的男生都不见了。这还只是他们班的,现在去学生厕所,不知道得排多久的队。
“你知道路?”苏晨新问道。
肖景淮点点头,起身往外走。
“我今天真没想到,你居然会第一个说要去厕所,太不符合你形象了。”苏晨新一边走一边说话分散注意力。
“我也是人。”肖景淮无语,虽然大家偶尔开玩笑叫他学神,但他又不是真的成神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晨新笑著解释,“我是说,我还以为你会用看起来比较高雅的词来代替厕所这两个字,比如洗手间、盥洗室、toilet之类的。”
肖景淮微微皱眉:“我又不是项英睿。”
话音刚落,他们转角遇到爱,正对上在厕所里解裤子的项英睿。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下一章的主旨是……厕所战争?
额,我的审美歪了吗?
我竟然觉得有些牛逼!?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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