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同一世界,同睡一榻(一)
77 同一世界,同睡一榻(一)
白衍被徐灿阳暴力塞进出租车后车座,车子启动后,在一路摇摇晃晃下终于是睡过去了。
徐灿阳为了照顾他也坐在后车座,眼看白衍的头就要向自己倒过来,他一脸嫌弃的推开,再倒再推,再再倒,他用力一推,“咚”的一声,白衍一头撞在了车窗上。
“对不起啊,衍哥一喝醉就这样,让你们看笑话了。”
闻以泽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徐灿阳,说道:“喝醉了就脱裤子?”
徐灿阳连忙摇头:“不是不是,脱裤子是第一次,以前就是说说胡话什么的,其实一般只要不和他说话,他也不会怎么样,今天是我不好,我就不该跟他说话。”就该直接拽他走!
“嗯。”
接著一路无话,徐灿阳慢慢的也有了困意,打了个哈欠,头往车窗上一嗑,睡了过去。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闻以泽往后望了车后座的两人一眼,付了钱,率先下车,拉开后车座的门,接住了半个身子,然后拍了拍人,说:“到了。”
徐灿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了半蹲在地上托著自己的闻以泽,一下子就清醒了。
等徐灿阳下车,闻以泽又把另一边的白衍拖了出来。
出租车开走了,闻以泽和徐灿阳一边一只胳膊,拖著白衍往小区里走。
“师父,这边走,再拐个弯就到了。”徐灿阳指著路说道。
“你确定?”
想到自己的路痴设定,徐灿阳一听就知道闻以泽是在怀疑自己。
“师父!这路我好歹也走了两个多月了,怎么还会走错,我是猪吗?”
仗著夜色,闻以泽弯了弯嘴角。
“师父,快十点了吧?你今天还回的去吗?”
医大周末是23点关校门,把白衍送上楼再回去其实来得及,但闻以泽却说:“不知道。”
确实是不知道,谁知道路上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不是吗?
徐灿阳哪里知道闻以泽的心思,一听人可能又要露宿网吧,赶紧说道:“师父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们挤一晚吧,我那张榻榻米还挺大的,三个人睡得下!”
“……”闻以泽有点想回去了,但这样的话,榻榻米不就躺他们两个了吗?
“师父你不喜欢和别人挤著睡?”
“嗯。”反正三个人挤著睡肯定不行的,闻以泽想著,小声道,“没关系,我可以去网吧。”
“不行不行,你明天还有比赛呢。”徐灿阳听著闻以泽的声音,觉得师父太委屈了,帮自己把醉鬼送回来,完了还没地睡,这可不行,他不能做欺师灭祖的事情!
睡也不行,不睡也不行,那怎么办呢?
闻以泽低著头,冲著地上的影子,嘴角上翘的更厉害了。
“要不师父你和衍哥睡榻榻米,我……我去网吧?”徐灿阳走了两步,自以为找到了最佳解决方案。
闻以泽不笑了,看了白衍一眼,想把这个醉鬼扔到旁边的花坛里。
徐灿阳看闻以泽一脸的冷漠,以为他不同意,只好继续想办法。
家里的沙发是单人的,根本躺不了人,唯一能躺的也只有那张榻榻米,虽说三个男的睡确实是挤了一点,但两个人绝对是绰绰有馀。可是师父不喜欢和别人睡,两个人也不行,但只睡一个人的话,那也太浪费了吧?
“要、要不榻榻米让衍哥睡,我和师父去网吧?我们可以开一个情侣包厢,据说情侣包厢有双人沙发,师父可以睡沙发!”
“……”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但仍然不是闻以泽心中最佳方案。
徐灿阳说完后还在想如果这个办法都不行,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不能自己和师父睡榻榻米,把衍哥扔网吧吧?
如果可以,徐灿阳其实还是非常想把白衍扔去网吧的,一想到白衍当众脱裤子,尤其还被师父看到了,作为发小,他真的觉得特别丢脸!
可是……
徐灿阳看了白衍眉尾那道疤一眼。
看在这道疤的份上,这笔账还是等他酒醒后再算吧。
正想著,三人已经乘著电梯来到了徐灿阳的出租屋门前。
徐灿阳一只手扶著白衍,一只手忙著掏钥匙。钥匙刚掏出来,还没插进锁孔,徐灿阳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师父,你怕鸟吗?”
闻以泽摇头。
“羽粉过敏吗?”
“羽粉?”
“就是羽毛的分泌物。”
闻以泽想了一下,回道:“不知道,我没什么过敏史。”
“那有没有什么呼吸道相关的病史?”
“你在担心什么?”闻以泽皱了皱眉,虽然没有呼吸道相关的病史,但心理相关的病史还挺多的,乍一听病史两个字就有点反应过度了。
徐灿阳将钥匙插进锁孔,说道:“师父你进去就知道了。”
门开了,徐灿阳一脚跨进去,里面立马传来一声:“你好。”
闻以泽刚想要跨进门脚一顿,视线停在了徐灿阳左肩上的鹦鹉。
通体白色的羽毛,淡黄色的羽冠,粉色小嘴,脸颊带著橘黄色的圆斑,分明是一只和徐灿阳的QQ、微信头像一样的玄凤鹦鹉。
玄凤鹦鹉盯著闻以泽,像是在看一个不速之客,嘴里发著啾啾的声音,声音略大。
“闭嘴,你想被邻居剪掉羽毛吗?”徐灿阳边说边比划了一个剪刀的手势。
啾啾声立马消失了。
“……”暴躁小白兔在线比剪刀手?
“师父快进来,只要别碰它,它不会咬你的。”
“……”和主人一个脾气,暴躁小鹦鹉?
闻以泽将白衍扶进门,换了鞋,照著徐灿阳的指示先安置在了一张单人沙发上,然后才有空环顾四周。
标准一居室的公寓,不大,所以连一张大一点的沙发都没有,甚至连餐桌也没有,但整体布置很有空间感,所以看上去不是很杂乱,甚至还有些空荡荡的。
沙发后面是一排移门,半边门开著,闻以泽往前走了两步就能看清门后面的空间,如徐灿阳所言,榻榻米的空间至少占了这个空间的一半多,挤一挤的确够躺三个人。和榻榻米相连的飘窗上放了一张小桌,桌上摆著笔记本和茶杯,还有笔筒和几本本子,那儿应该是他平时学习的地方。
徐灿阳给闻以泽倒了一杯水,看见卧室门开著,赶紧上前挡在了门口。
“师父,喝水!”徐灿阳递上水杯,“师父要不先坐会儿?我收拾一下……”
闻以泽接过水杯,看了看那张唯一可坐但已经被人占了的沙发。
“等一下!”徐灿阳跑进卧室。
闻以泽往门口又走了两步,这才发现关上的移门另一面是一排书架,书架和榻榻米之间还有一些空间,放著一张和客厅同款的单人沙发和一张白色矮桌,矮桌上有一本书,可惜太暗,月光只能照到这本书的轮廓,却照不清书名。
沙发有些重,徐灿阳搬得有点吃力。
闻以泽将水杯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进去帮了把手,走了两步干脆完全接过沙发,迳自搬到了客厅,放在了白衍坐的那张的对面。
“师父,你先坐会儿。”徐灿阳说著就往卧室跑,还把门给关上了。
闻以泽没有坐,又往厨房那头走了过去,观察了一圈,发现并没有做饭的痕迹,便又回到客厅。
独居,不会做饭,却养了只鹦鹉,平时应该没有什么人来做客,喜欢一个人呆在卧室,可能连吃饭都不在客厅,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学习就是打游戏,倒是对得起他学霸的设定。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闻以泽已经对徐灿阳平时的生活有了基本的猜测,至于对不对,他并不著急去印证。
徐灿阳将榻榻米上的两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仿佛等会不会睡似的,又看了看飘窗上的桌子,感觉的东西不怎么乱,就没去管,然后跑到书架那儿,将看了一半的书放回书架,确定没什么可收拾了才走出卧室。
闻以泽此刻捧著水杯正在欣赏墙上的一副画,是一张富士山的油画,光影把握的很不错,冲淡了不少油画痕迹,远一些看,还以为是水彩。不像是徐灿阳的风格,包括那间日式感很强的卧室,所以他猜这幅画和这间房的上一任主人应该不是日本人,就是在日本留过学,亦或是有著日本血统的混血儿。
“师父,我之前说了两个办法,你觉得哪个可行?”徐灿阳仍然在为三个人怎么睡而发愁。
闻以泽看了看时间,现在十点半还不到,马上走的话也来得及回学校。
“师父?”
“医大平时是十点关校门,周末和放假是十一点,”
徐灿阳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是22点23分,他立刻明白了闻以泽的意思。
“先走了。”闻以泽说道。
“……”
闻以泽将水杯放回茶几上,回头看了徐灿阳一眼。
徐灿阳低著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以泽猜他应该也不会在想什么好事,这个徒弟,不管线上还是线下,都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于是开口道:“怎么了?”
徐灿阳抬头,往日亮晶晶的眼眸,此刻却没有了光彩,缓缓道:“不知道,虽然师父没有骗我,但是……就是觉得有些不爽。”
明明在第一次讨论问题的时候就可以知道的真相,为什么现在才说?搞得他像个傻逼似的,又是担心他累著,又怕他不喜欢鹦鹉,怕他过敏,甚至……还把被子叠好了。
徐灿阳此刻的眼神让闻以泽突然像是回到了之前没和好的时候,那个晚上,他说是不是只要送完他回家就不会再跟著了的时候,全世界都黯淡无光。
“对不起。”闻以泽下意识道歉,他已经快数不清自己对他这个徒弟说过多少次对不起了。
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什么?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他却总是做不好。
“算了……”每次闻以泽说对不起,徐灿阳心里也不舒服,“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是我太矫情了,我脾气就这样,在我在乎的人面前,如果有不喜欢不舒服不开心的事,我就会说……师父的性格跟我是相反的,我应该理解。”
我在乎的人……闻以泽细细咀嚼著这五个字,心中灰暗的世界突然像是被人注射了光芒,一下子就敞亮了,他说道:“好。”
“好什么?”徐灿阳不理解。
“我会尽量改,在你面前。”
徐灿阳双眼微张,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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