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禁赛一年是什么概念?
覃俊翰跟祁宴他们同样都是高二, 等同于整个高中没有机会再参加比赛,更别提还想再更大的赛事上展露自己所学,让国家队的教练得以注意到自己。
也就是说, 覃俊翰未来若想要走游泳这条路, 基本难矣。
“那怎么可以?我儿子不是道过歉了吗?你们也别欺人太甚, 还要把人逼到这种地步, 让人没后路可走!”
覃俊翰的家长赶到时不知在外面已经听了多少内容, 一进门, 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将覃俊翰揽在怀里, 像是母鸡护崽子般,把病房里其他人都当成了敌人。
看样子覃俊翰会长成今日这般德行, 只怕得归功于他母亲的教导。
有些话霍教练他们身为大人不好说得太白,祁宴只好凉凉地冒出一句:“真要让你们没后路走, 现在就不是在这里, 而是在警.察.局见了。”
覃俊翰母子愣住, 反倒是他父亲皱眉望了过来:“你什么意思?”
“教唆伤害, 或者说……教唆杀人未遂?”
祁宴话一说出口,覃俊翰父母便噤了声。
他们有尤江旭的录音在手,覃俊翰就想再想否认也否不掉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证据。
直接去报案的话,覃俊翰别说游泳生涯,是整个人生都有一笔污点在, 方才还咄咄逼人的覃家父母对视一眼, 纷纷偃旗息鼓。
覃俊翰见自己爸妈不说话了, 著急扯了扯他们袖子:“爸……妈……?”
怎么不继续替他辩解了?
他想继续游泳啊!
覃母拍了拍他的手, 低声道:“就这么办吧,不然还能怎地?谁让你干出那种事了?”
对覃俊翰的态度不如刚刚的怜爱,扭头先教训起自己儿子来。
边说还边看著霍嵘铠的脸色, 就怕祁宴讲的话给霍嵘铠思路,真把覃俊翰给送局里去,到时候丢脸的可是他们一家子。
杨教练见状,知道霍嵘铠心意已决,加上覃家父母也默认了这个结果,便对他做了保证。
“学校校队会把他开除,并且禁赛一年,结果下来后我再通知您。”
自己学校的学生出了这事,还是在自己敬重的前辈面前,杨教练登时颜面无光,心里也怨上了覃俊翰。
好的东西不学,尽学些害人的招数,现在未成年就这样,不加以好好导正,将来出了社会难道眼睁睁看著他去犯下更大的错误?
霍嵘铠点点头,淡淡说了句:“麻烦了。”
对杨教练倒是挺客气。
霍则现在不方便挪动,双方家长以及教练要谈事情也不好避著受害的当事人,便决定在病房先讨论出个结果。
为此其他人只好先被请到外头去,走廊上满满当当都是穿著灰黑校队队服的熙江学生,只混了两个穿便服的进来。
祁宴这时才有空跟宋葭絮和白从之说上话。
“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李教练因为带著学生,霍则受伤进医院了他得过来处理后续事宜,没办法丢著其他队员,只好一起带了过来。
“颁奖的时候你和霍则都不在,发的消息也没回,刚好霍教练问我们知不知道霍则是怎么受伤的,我们才从他那边听到原因,就一起来看看。”
宋葭絮说著叹息了一声:“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的关系,覃俊翰也不会记恨上你们。”
她向来都是明艳自信的一个女孩子,这么低落的模样还真让祁宴有些不习惯。
“那是他人品的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别把没必要的错往自己身上揽。”
白从之也附和:“别想太多。”
他们在这边聊著,祁宴突然看见走廊那头有个熟悉的身影。
“大发?你也来了?戴子呢?”
祁宴左看右看,只看见冯全发一人握著手机潮他挥了挥手,却没看见戴舟的身影。
记得是在医院里,冯全发没好大声喧哗,走近了才开口:“戴子在外面凉亭等著呢,霍则他爸爸帮校队订了盒饭,想著这个点你们应该也饿了,我们在外面等外卖,刚送来,现在去吃还热乎著。”
校队队员们一个个热泪盈眶:“霍选手不光牛逼,连做事都这么周到!”
刚刚在病房里被霍嵘铠一身气势震憾得心里叫好,现在出来又被稳妥地安顿好肚子,原本就是游泳队传说的霍嵘铠如今让他们更为敬重。
尤江旭激动地道:“我们跟霍选手说一声再去吃吧!”
总不可能收了人家的好意,还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跟饿死鬼似的赶去吃饭。
敲开病房的门跟李教练说一声,再同霍嵘铠道谢,李教练一拍脑袋:“是我疏忽了,谢谢学长还念著这些孩子。”
主要是他也没想到这事竟然闹成这样。
霍嵘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们都是将来国家的优秀人才,只要继续努力,不走歪路,想必都能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熙江的学生乖巧答了声:“是!肯定不负您的期望!”
语毕,戏谑地看了病房里脸色更难看的覃俊翰一眼。
走歪路最后会获得什么样的下场,已经有人替他们演示过了。
祁宴同霍嵘铠点了点头也准备跟在大伙儿们后头离开,刻意将视线没往霍则那边看去,本以为这样就能避开,谁料霍嵘铠却开口叫住了他。
“祁宴。”
霍教练都发话了,祁宴也只能止住脚步:“你们先过去吧,我随后跟上。”
冯全发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行,我帮宴哥留鸡腿的那份!”
这话一出,其他人登时警醒:“敢情这主菜还不一样的?”
说完,彼此对视了眼。
那也就是说先到先选啊!
一个个的,虽然都很想撒开脚丫子奔跑,但考虑到现在的场合不对,还是忍了下来,不过脚下步伐倒是快了不少。
祁宴看著他们著急的背影暗自觉得逗,笑了一下,转身往霍嵘铠那边走去。
“教练,您找我?”
霍嵘铠并没把人叫进里面,而是带上门,指了指外头的座位:“坐。”
看样子要谈的事情不是几句话就能结束的。
祁宴心里诧异,面上却老实地照霍嵘铠的指示走过去。
“您先坐吧。”
他伸手示意。
祁宴平常看著不著调,但对于教导自己的长辈,基本都是相当敬重的。
霍嵘铠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坐了下去。
等他落坐,祁宴才跟著在他身边的座位坐下。
刚挨到椅面,霍嵘铠便对他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祁宴并不意外霍嵘铠会这么说,他人严肃归严肃,却并非那么一板一眼的人。
安稳坐下后,祁宴才道:“也没什么,真要说起来,要不是霍则扶我那把,只怕现在住院的人应该是我。”
而且照那个摔法,脚肯定会出事,下午的比赛还能否下水还真不好说。
想到这个,祁宴又联想霍则硬撑游混合泳接力的事,脸上表情一黯。
“不管怎么说,我身为霍则的父亲,还是得替他向你说声谢的。”
祁宴怕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摸了摸后脑杓,无奈应下:“……教练不用这么客气。”
话题才终于顺利进行下去。
祁宴抹一把莫须有的汗。
真要跟霍嵘铠拗下去,只怕谢了半天都还没法进入正题。
霍嵘铠问他:“你们跟那个覃俊翰,是起过什么冲突吗?”
祁宴从霍嵘铠让他坐下的时候便知道他要找他问的话怕是不会太短,果然,这一问就问到了关键点上。
他把事件精简了下,跟霍嵘铠说起前因后果,霍嵘铠越听,眉头皱得越深。
“整起事件其实就是误会来的,但因为现在出的这事,覃俊翰只怕更记恨上我跟霍则。”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覃俊翰的小人行径祁宴也算是有所经历,对他这种人实在是懒得应付,又烦他哪天脑子抽了,又干出跟今天一样的蠢事来。
“这个人往后多加注意,今天接触下来,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会反省自己的人。”
祁宴点头,深以为然。
就是有错都是别人的错,自己一点错也没有的标准憨憨。
霍嵘铠:“另外戴帽子那个,他们两个似乎之前并不认识,他自己也说了,是覃俊翰花钱雇来的他,让他故意跌倒撞人,事成就给他打钱。”
“那人会有什么处分不?”
霍嵘铠点头:“那人是附近的高中生,因为缺钱,才铤而走险接下这笔生意,覃俊翰家境不错,出手也大方,还预先支付他订金,只怕这事真得上警.局。”
祁宴惊讶:“真要报案?”
那这事可真是闹得够大的了。
“嗯,这事我们不好处理,他拿覃俊翰的钱去买的,不是什幺正经东西。”
祁宴略略一想,也猜到是怎么回事。
那戴帽子的少年很瘦,双眼还顶著黑眼圈,眼窝身陷,加上即便害人也想赚钱去买的东西……
“真是什么人引来什么人……”祁宴感叹了句,突然想到什么,又问:“覃俊翰的父母能接受?”
刚刚他们的态度,明显是不希望上警局,但既然牵扯到du品,那就没办法了。
“不接受也只能接受,这样一来,覃俊翰做的事也只能一并交由警方处置,现在他父母正忙著找门路,覃俊翰白著一张脸傻站著,大概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
祁宴哼笑:“该!”
现世报!
大快人心!
他们说话的期间,先前接获通报的警察已经赶来。
在这儿见到一身警服的警察,还不只一个,医院里不论病人还是护理人员都好奇望了过来,小声议论著。
霍嵘铠要跟警方他们将人带到警局做笔录,祁宴想著自己也差不多该跟冯全发他们会合了,也跟著起身。
谁料霍嵘铠忽然又对他说了句:“对了,阿则的盒饭我也订了,麻烦你帮他带过来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祁宴硬著头皮应道:“……好。”
他还能拒绝,说让霍则自己饿著不成?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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