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有了嫌疑人选, 找起来就容易多了。
调监控出来时,霍则和祁宴也跟了去。
从他们记得看见覃俊翰的时间点开始再往前倒,果然看见他进了熙江的休息室。
而看到人是预料中的事, 重点却是他身上的衣服。
李教练眉头一皱:“把影像再放大些。”
影像是全彩, 但毕竟是监控录像, 分辨率并没有那么清晰。
然而即便如此, 呈现出来的颜色也足够李教练下了定论。
“他为什么会穿我们学校校队的外套?”
茗霖的队服是绿白搭配, 他们熙江则是灰黑, 拉近了细看, 确实是他们校队外套的款式。
那么这件衣服覃俊翰哪儿来的?
祁宴看了看,发觉只是色调单纯这样设计, 但胸前和后背都没有绣有他们熙高的英文字样,想了想, 猜测道:“可能只是普通的运动服, 我们市联赛时穿著, 他记下了, 故意找的同款。”
这样别人以为他也是熙江的,要混进休息室也就容易得多了。
霍则脸色不虞,隔空虚点了点屏幕的位置,恰好是覃俊翰的手部。
“他单手放在口袋里,一直没拿出来, 可能里面揣著针筒之类的, 结束后不是在附近扔了, 就有可能他没敢扔, 东西一直在他身上。”
要是后者,那就更省事了。
祁宴:“报警吧。”
一看覃俊翰就是预谋犯案,祁宴一想到万一真被他得逞, 心里就?心得不行。
霍则和李教练都相当支持祁宴的决定。
主办方虽然不想把事情闹大,但眼见选手真有可能被陷害,他们也只能配合提供协助。
李教练把他们俩喊到角落去,颇有些发愁。
“虽然这人有嫌疑,但我们目前看到的都只是间接证据,万一他真的把针筒扔了,那就更棘手了些,只怕最终没法对他起到什么法律制裁。”
霍则却持不同意见。
“我感觉他看似严谨,其实事情可能没有做到位。如果找到针筒,也许可以从指纹鉴定上下手,或者直接查那条被动过手脚的巧克力棒也行。”
他们讨论到一半,祁宴发现尤江旭捧著自己手机,探头探脑的,似乎在等他们聊到一个段落。
祁宴看著他:“有事?”
霍则和李教练也跟著回头,被三人的目光同时盯住,尤江旭一个哆嗦,立刻跑了过来。
“我在想,这个你们可能有需要。”
他也不废话,跑过来后立马把手机上的视频按了播放。
视频拍摄的角度很奇怪,不像是对著人拍的,放眼望去只看得见下半身,从裤子配色和室内摆设来看,拍摄地点应该在他们更衣室。
人都出去后,没多久,一个身影进门。
他蹑手蹑脚,脚步放得也轻。
在长凳前蹲下来时,这个角度恰好把他的脸拍了个正著。
──是覃俊翰。
而且不光这样,连他的犯案过程也都拍了个清楚。
是怎么取出针筒,小心翼翼把里面的液体弄进零食里,结束后又是怎么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的,每个动作,都被录了下来。
李教练一喜:“这视频哪来的?有了这个,祁宴的清白就能洗清了!”
祁宴和霍则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尤江旭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杓,有点尴尬。
“我不小心开到录像模式,比赛回来手机没电了,刚充了电能开机我就看到这视频,想著能派上用场我就赶紧来找你们了。”
他当时差点都要把这视频删了,录了几个小时,别说电量,手机内存也被吃了不少,幸好他还想著可能会拍到对祁宴他们有用的东西,安全起见翻看了下,果然让他找到线索。
覃俊翰大概没有想过,他接连两次都会栽在尤江旭的手机上。
祁宴伸手拍拍尤江旭的背:“干得不错。”
有了尤江旭无意间录下的视频,接下来的事交给警方处置就成。
上回覃俊翰是教唆的那方,这回则亲自动了手,祁宴相信警察那儿会给他一个公道,但他还是希望能把自己摘得干净点。
“不是要做药检吗?需要我做什么?”
李教练和主办方的人听了他这个要求都还有些错愕。
主办方领头的那人走了过来,祁宴低头看了下他识别证上的名字,姓虞。
虞先生知道事情真相后,态度与下午的一板一眼不同,脸上多少带了几分歉意。
“这件事另有隐情,我们误会了祁同学得跟你赔不是,既然是被陷害的,那么药检也就没有必要了。”
说到底,他们替选手准备的休息室还有外人能随意闯入,这要细算起来可是极大的疏失,这一次没能得手,那么下次呢?
一想到刚刚视频中那个孩子,年纪轻轻就干出这种给别人泼脏水的事,听说之前也是游泳的,还陷害过人,这次更是死性不改,虞先生就忍不住在心里直摇头。
谁料祁宴并没有听从虞先生的决定。
他说:“不,还是做吧。这样也才能让那些怀疑我的人死了心,毕竟没做的事情就是没做,我自己心里敞亮得很,别人又看不见我的想法,那还是用数据说话吧。”
霍则走到祁宴身边,也同意他的观点:“结果我们心知肚明,检测只是为了让想捉著这点做文章的人闭嘴,您不会不同意吧?”
虞先生拿他们没办法,也只能应了下来。
处理完所有事情,天色都黑了。
霍则想了想,提议道:“你今晚睡我家吧,我怕祁阿姨问起来你不好招架。”
祁母看著天真烂漫,可只要是对于祁宴的事,再小的表情变化都能让她察觉出不对劲来。
祁宴也觉得今晚避一避得好,让祁母知道了,她肯定又得担心得睡不著觉。
事情有李教练他们处理,提供了药检需要的东西后,也就没祁宴的事了。
今天出了这事,两人直到要准备返家时才惊觉已过了饭点,偏偏都没什么胃口,路上随意找了家还开著的饭馆去对付一餐,就算完事。
回到霍则家里,祁宴左右看看,发现摆设并无太大的变化。
距离上次来过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了,相较之下,霍则到他家里来的机会还多了些。
把客厅的灯摁亮,霍则先把背包放在沙发上,顺手接过祁宴身上的。
祁宴为了耍帅,背包向来只背单侧,霍则一拽,轻易就把包包取下。
“我爸妈这几天不在,背包放客厅没关系。”
祁宴走进来的脚步一顿。
霍教练夫妻几天不在家,意思就是,霍家只剩自己和霍则两个人?
霍则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开了点灯开关,毫无所觉地道:“你睡我房间,我再去我爸妈房间睡。”
霍家并没有客房,一般也不招待客人过夜。
小时候祁宴来玩时都是跟霍则挤一张床,打小他就羡慕霍则一个人能睡双人床,可以在上面翻两个跟斗都不会摔下来,还能今天睡左边,明天睡右边,甚至呈大字型睡都不要紧。
霍则邀自己回家时祁宴其实还没有想到这点,直到刚刚霍则说起父母不在家时,这些记忆祁宴才想了起来。
虽说是双人床,但两人已经不是小孩子,都是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了,睡在同张床上,到底也难免有肌肤接触。
更别提霍则还跟他告过白,想想自己要跟仰慕著同睡一床度过一夜,祁宴就相当努力地在做心理建设。
地基还没打完,霍则就开口说两人晚上不同寝,祁宴提著的心才稳稳落回原位。
放弃做到一半的建设,祁宴也不纠结了,大步走了进来。
霍则看著他大起大落的情绪,挑了挑眉,猜到了什么,却没说破。
两人虽然下午比赛完洗过澡,到底又在外头忙乎了一段时间,还是选择再冲一次澡。
祁宴顶著一头湿发出来时,就看见霍则捧著吹风机,正等著他。
拿毛巾正擦著头发的祁宴:“……”
霍则问他:“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祁宴认命接过:“我自己来吧。”
他在霍则的亲眼监督下把头发吹干,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霍则房里。
霍则见他已经躺下,手搭在门边的开关上。
“要睡了的话我关灯了?”
祁宴轻轻“嗯”了一声,房内倏地暗了下来,只馀门口从客厅照进来的些许光亮。
霍则带上门,要掩上之前,祁宴开口。
“霍则。”
听见祁宴声音,原本只剩一条小缝就阖上的房门又开了一半,霍则探头进来,询问:“你叫我吗?”
祁宴的声音太小,霍则怕自己听错。
等了老半天祁宴都没说话,霍则便想著大概真是自己听错,便要再度带上门。
门关上前,霍则特意停了一下。
便听见比刚刚唤自己名字时还要更小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
“谢谢。”
霍则笑笑,关上门后,也轻轻回答:“不谢。”
被窝里的祁宴听见了,把自己整张脸都埋进霍则被子里,忽地鼻子动了动,轻轻嗅著。
苦橙花的香气随著他盖在身上的被子把他紧紧包围著,跟霍则外套上有同样的味道,只是现在的气味还要更为浓烈了些。
浓烈到,就好像霍则把他拥在怀里睡似的。
祁宴冒出半颗头,鼻子以下还掩在被窝里,一双眼半垂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凯伦的火箭炮~
THE END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