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V1校园强强HE《死对头看我的眼神不对头》

第一章
  早上六点,鸟儿恣意啼叫。
  时间尚早,操场周边已聚集了正在运动的校队学生。
  西边的体育馆与一栋白色的建筑物相邻,弧形的棚顶以数片玻璃搭建而成,白天时采光极好,从里头仰躺著还能看见天空。
  蓝天倒映在池水上,让无色的水池呈现出澄澈的水蓝色。
  洒落著阳光的池面摇曳,正中那处赛道传来“哗啦”几声,一只手蓦地破出水面。
  水里只有一个身影,他身处第四赛道,修长的手臂与肩成一直线,随著溅起的白色水花,自在畅游。
  待游至终点,水里头的人探出头来,摘下泳镜,抹了抹脸,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呼……”
  一下子游了好几个来回,身体各处都在叫嚣著。
  累归累,但游完之后带来的舒畅感也是货真价实的。
  调整好呼吸,他双手撑著地板,被水浸润过的手臂绷紧发力,并没有选择游到最边角处爬上扶梯,而是直接起水。
  脱下泳帽,湿透了的黑色短发贴在额上与双颊,他随手往后一耙,露出光洁的额头。
  门口那头传来响动,祁宴懒洋洋地抬眼看去,嘴角一咧,扯出个漫不经心的笑容。
  “教练早。”
  年约四十几岁的李教练无奈笑笑:“我就知道又是你,赶紧冲个澡上学去,新学期开学才第二天,别迟到了。”
  “好──”
  虽是这么说,祁宴也只是把泳帽和泳镜单手勾著,脚下速度未见增快,赤著脚进到洗浴间。
  刚开学,校队还没开始训练,他自己闲不住早早过来游泳馆,倒是享受了把一人包场的滋味。
  泳池只有自己一个,洗澡间也不用等,喜欢哪间直接进去,也没人催著。
  洗漱完毕,他将米色的毛巾盖在头上,边擦著头发边迈入更衣室。
  转开门把,门才刚推开个小缝,手机的提示音便接二连三地响起。
  手上动作一顿,直到这会儿才想起来忘记把声音调成静音。
  祁宴挑挑眉,也不著急。
  他在零食柜上捏了颗巧克力球塞嘴里,颊边鼓起,像只往颊囊里藏粮食的仓鼠。
  穿好裤子坐在凳子上,他才往自己包里捞啊捞,捞出持续传来短音的手机。
  解锁屏幕,群里通知还在往上跳。
  [大发大发发大财:宴哥宴哥,早饭要吃啥?]
  然后连发了三张对焦都糊了的照片。
  祁宴:“……”
  他怀疑自己突然近视,度数还猛然加剧的那种。
  [大发大发发大财:蔬菜色拉扣一,烧饼豆浆扣二,鸡蛋三明治扣三。]
  祁宴看了看消息时间,是二十分钟之前,底下还有没看完的对话,没回答,继续往下划拉。
  [发大财他爹:宴哥这会儿游泳呢,你咋昨晚上不问?都带来给宴哥挑呗,宴哥吃不下的,我可以代为消灭(微笑)。]
  [大发大发发大财:行!那就是以上皆是,扣四!还有你昵称打的啥?谁是你爹?啊?]
  [发大财他爹:……你看清楚点。]
  接著便是两个人在群内你来我往的垃圾话,祁宴没再看,直接回复一个句号,代表已阅。
  [Qi Yan:。]
  他没管后续接连冒出来的几条对话消息,把手机扔进包里,拉上拉链,起身套上运动服。
  嘴里的巧克力球被他嚼了嚼咽下,他又往柜子里拿巧克力棒。
  运动完体力耗损太大,又不能马上暴饮暴食,于是他们教练时不时就往零食柜补充甜品,绝对不愁吃。
  打从升上这所高中以来,祁宴还真从没见这柜子空过。
  拿上书包,祁宴跟李教练打了声招呼。
  “李教练,我上课去啦。”
  拿著资料在翻看的李教练闻声,招手喊他过去。
  祁宴不明所以,走近后,李教练抽出一张报名表:“你跟霍则同班吧?顺便把这带给他,下个月的比赛你们一起参加吧。”
  听到霍则的名字,祁宴脸上的笑意略收。
  李教练见他久久没有接过纸,还疑惑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祁宴在心里叹口气,取过那张报名表,随手塞进书包里。
  “我知道了,我替教练转交就是,不过他会不会报名我可不敢保证。”
  李教练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道:“你都参加了,他怎么不会?小学开始你们哪次比赛不是形影不离的,少拿这话来推托。”
  祁宴搔了搔头,方才冲完头发只用毛巾擦干,现在摸上发丝还带著些许凉意。
  “行,那他要是拒绝,我让他亲自来回绝李教练。”
  虽是这么说,但话带到了,霍则愿不愿意来,就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事了。
  离开游泳馆,已是接近上课铃响的时间,路上的学生多了起来,各自的脚步也变得匆忙。
  只有祁宴双手插著运动服口袋,嘴里叼著刚刚拆的巧克力棒,有一口没一口地嚼著。
  走廊上来来往往走过几个结伴的女孩子,每个在经过他们教室之前总会放慢脚步。
  胆子大一点的直接扭头往里探看,矜持点的则用眼角馀光偷偷摸摸瞥著,目光都集中在同一处。
  祁宴嗤笑了一声,这样的景象从高一起就没消停过,想也知道她们看的是谁。
  他没理会她们,在铃响前一分钟,踏入教室前门。
  刚进去,一直关注门口动静的冯全发站起身,指著教室后方,欢快地道:“宴哥,早饭我放你桌上了,你看要吃哪个!”
  教室最后一排正中央的桌上放著几个餐盒,祁宴点了点头:“烧饼你和戴子分了吧,多少钱我再转给你。”
  冯全发家里是经营早饭店的,祁宴上课前校队都会安排训练,运动完就赶著来上课,压根没给自己准备早饭。
  后来这事也不知怎么的被冯全发知道了,带早饭来上学时就会顺口问祁宴一句。
  祁宴把最后一口巧克力棒胡乱塞进嘴里,三两下嚼了嚼,咽下,却没马上往自己座位走去。
  他手上捏著刚从书包里拿出的报名表,不情不愿走到教室最里侧──也是别班女同学们鬼鬼祟祟看著的那处。
  教室里的同学除了祁宴以外,大多都已坐回自己座位。
  祁宴来得晚,进教室本就显眼,同学们的目光自然而然就盯著他看。
  当看见他前往的方向,本来还有些谈话声的教室,声量越来越小。
  冯全发背对祁宴,正把他早饭里的烧饼拆成两半,他问身边的戴舟:“嗳,我手抖,扯了一半不平均,你要大份还小份的?”
  戴舟颇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可真不会看气氛。”
  冯全发一脸茫然,戴舟扬了扬下颚,示意他往左前方看去。
  坐在窗边的那人垂著头,目光集中于自己手上的书籍。
  早晨的阳光正正好,开著的窗子微风轻轻吹进教室,半收起的窗帘扬起,也跟著吹起他手中的书页。
  纤长的手指轻按著纸面,他读得认真,仿佛对书本以外的事物都毫不关心。
  他身高挺拔,侧颜英气,垂下眼抿唇的模样特别招人,每节课间都吸引别班的女同学往他们班外头凑,只为了多看上他一眼。
  祁宴在心里呸了一声“装模作样”,想到李教练交代给他的任务,到底是没找他麻烦。
  他把报名表拍到霍则正看著的书上,将书的内容遮挡得七七八八。
  纸上最上方写著“禹檀市高中游泳联赛报名表”几个大字。
  祁宴伸出食指,点了点纸张:“老李让我带给你的,让你一定参加,要是不去,那你就亲自去找他,告诉他你不去的理由,话我带到了。”
  少年身上的气息干净,还带了点肥皂的香气,随著他伸手的这个动作,香味毫无预兆地袭来,一闻就知道是刚沐浴完。
  霍则轻皱了皱眉,放缓呼吸的力道,往后退开,背贴到了椅背上。
  他抬起眼,目光凌厉,沉声道:“不是告诉过你,让你离我远一点?”
  上课钟声恰好在此时响起,对于霍则说出的这句话,除了离得最近的祁宴听得一清二楚以外,其他人都只听见几个话音。
  祁宴眯起眼,不屑地哼了一声,故意压低身子,往他面前逼近。
  在两人鼻尖跟鼻尖几乎只剩一厘米就能碰上时,祁宴停下,冷冷笑道: “你以为我乐意?”
  见霍则脸色越发难看,祁宴的冷笑转为讽刺。
  他撤回身子,将包包单手拎著,背到背上,头也不回地走回自己座位。
  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霍则和祁宴,这两人只要凑在一起,每回必定不欢而散。
  祁宴沉著一张脸坐回去,冯全发狗腿地替他那杯豆浆插好吸管:“宴哥辛苦了哈,喝口豆浆润润喉,我冯家祖传秘方,我亲爹亲手熬的豆浆,包管甜!”
  “谢了。”祁宴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豆浆已经有些退冰了,但不妨碍味道,确实顺口。
  讲真,他和霍则关系是怎么恶劣到如此地步的,直到今天他都想不明白。
  上幼儿园时,他被父母带著去参加附近新开幕的游泳会所。
  当时游水的样子被那里的教练看上,觉得他是好苗子,想亲手带他。
  那教练是退役的国家运动员,姓霍,也就是霍则的老爸。
  所以祁宴跟霍则其实是幼儿园时期就在游泳会所认识的。
  祁宴小时候不像现在,可内向了,到了一个新环境,只敢躲在霍则他爸的腿后面,扭捏著不敢出来。
  小小的霍则跟他搭了几次话,他都不搭理他。
  他从左边来,祁宴就扭头往右边看,霍则再绕到右边,他就往左边瞧。
  后来视野里出现的是根巧克力口味的棒棒糖,祁宴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抓,却抓了个空。
  霍则贼兮兮笑著:“你出来跟我说话,棒棒糖就给你。”
  要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祁宴当时肯定送他一个“滚”字。
  祁宴把吸管咬得稀巴烂,吸上来的豆浆越发稀少,最后只得松开口,让那根可怜的吸管有一丝喘息空间。
  他恶狠狠地道:“我要再靠近姓霍的狗逼,我就不姓祁!”
  撂下这句狠话,祁宴用叉子叉起蔬菜,力道仿佛躺在透明塑料碗里的叶菜全是他的敌人,而他手执武器,一下又一下地叉起它们,送入嘴里,歼灭。
  等他吃完早饭,憋著的那股气还是没消下过,百般无聊地转著手里的叉子玩。
  直到他们班主任走进教室,祁宴都还是板著一张脸,只差没在脸上写上:“我很不爽”,四个大字。
  班主任姓孙,是个留著黑长直的年轻女性,教授他们英文这堂课。
  踏上讲台,她放眼一看,忽地眉头皱了起来,语出惊人:“我们这学期是不是还没换过座位?”
  “啪”一声,前面同学水瓶没拿好,摔在地上,发出突兀的声响。
  孙老师的视线淡淡扫了过去,不小心摔了水的同学正襟危坐,没敢再乱动。
  昨天开学典礼,进到二年级的教室后他们便找了喜欢的地方,揪了三五好友坐一块儿,对于现在的座位,他们可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孙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带了这个班级一年,她多少也明白哪些人玩得好。
  她左右打量了会儿,每个人座位周围果真都是坐著自己熟识的同学,她击掌,做出残酷的宣布。
  “换座位吧!咱们这学期依学号坐,一号二号坐同桌,从第一排开始以此类推,现在,带上你的书包,换吧!”
  啪。
  又一声。
  ──这是祁宴手中的叉子跌落塑料碗中的声音。
  他是二号,代表得坐到前头去。
  可重点不是这个,学号一号,对于摆在自己前头的这个号码,他就算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戴舟是除了祁宴以外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迟疑道:“二号和一号坐一起的话,那不就是阿宴你和……霍则?”
  祁宴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此刻内心只有一个字足以诠释他的心情。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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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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