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砚之前的前同桌许小文又拿了一颗柚子送功谌。功谌跑下楼来取,刚到宿舍楼下,许小文说道:“功谌,我外婆又寄柚子给我,不过这次不多,送你的。”
功谌怪不好意思的,笑道:“谢谢。”
许小文轻轻一笑:“我看你上次吃得挺开心的。”
功谌呵笑一声,“我不挑,而且……有人给我掰柚子,我吃得开心。”
许小文:“那我拿回去给你掰?”
功谌抱住柚子,摇头说:“不用了,谢谢,我会好好吃你的柚子。”
功谌抱回宿舍,宿舍的人一直起哄。章豫都率先开口,说道:“行啊,功谌,许小文还特地送过来,我之前撩她都撩不动,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功谌呵笑一声看了一眼正帮忙换猫砂的沈清砚,坚决说道:“没有的事。”
钊炀一脸看好戏地说道:“那上次元旦回来,她还送了你一盒草莓,鸡蛋那么大的一颗草莓。”
功谌解释道:“那是我帮她宿舍人搬了行李。”
章豫都继续问道:“那她怎么不找我?我好歹坐她后面。许小文看著很好撩,关键我撩完她就忘了。”
功谌叹口气说道:“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她就是表达感谢,不信你们帮她做事,她也会感谢你们的。”
功谌感受到沈清砚的注视,越来越心虚。好吧,许小文最近有跟他聊天,但他回复得很冷淡,甚至隔很久才回。这样不伤同学感情,也不尴尬。
功谌跟在沈清砚身后准备去晚自修,沈清砚忽然停下来,冷声冷气问道:“喜欢吃草莓?”
功谌点点头,“嗯呐!”
“喜欢吃柚子?”
功谌点了点头,看向沈清砚的锐眸又立马摇摇头,“都不喜欢,都不喜欢,我是垃圾桶,什么都吃。”
沈清砚出奇地用指节敲了敲他的脑袋,冷冰冰说道:“想吃我给你买,女孩子的礼物不能收。”
“那你之前还收了别人的唇膏护手霜……”
沈清砚:“是谁替我收的?”
功谌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他拿起来看,许小文发来信息:“柚子甜吗?”
沈清砚低头看著功谌的手机,伸手拿过,在手机里打字回信息。
“嘿,别乱回伤了同学感情。”功谌见状凑上去看,只看到沈清砚打字回复:“沈清砚说酸,他不喜欢,以后他送我吃。”
功谌看著这信息五味杂陈,“你这么大胆?不怕被人扒出来咱们搞基啊?”
“你怕?”
功谌收起手机,支吾说道:“虽然你对她没说什么,但我还没准备好呢,以后注意点,知道吗?大不了不回应,过段时间她就不在意了,这你不是最有经验吗?”
“我有经验?”
“不是吗?平常那么多人给你送礼物送纸条,给你发信息的不少吧?”
“我啊,微信没几个人,很少人知道我号码。”
功谌惊愕地盯著眼前的人,可是沈清砚好早就加他,还是主动加他的,功谌激动地问道:“那你怎么高二同班时就主动加我?”
沈清砚捏捏他的耳朵,捏到红时才说道:“因为我感觉……从高一开始就有个变态一直盯著我,我想……”沈清砚靠近功谌,大拇指在他脖子的大动脉轻轻横划,低音如大提琴上拨弦发出的沉沉音符,穿过功谌的耳膜直达头皮,“想看看这变态有多变态,抹杀……”
“卧槽……你怎么知道……”功谌吓得睫毛微颤,后背发凉,男朋友才是变态吧?
“看你吓成那样,笨蛋……”沈清砚抬手弹了一下他洁白的脑门,嘴角微微勾起。
功谌坐在教室拿著两支沈清砚送他的笔朝著沈清砚上香,念念有词说道:“请保佑我成绩进步,不用学习也可以成绩进步,取得好成绩。”
沈清砚冷哼一声说道:“有时间拜我,不如多看点错题。”
“我没有错题,哥平常做的题目都对。”
沈清砚看著这深度自恋的人,忍不住拆台说道:“上次化学谁说闭眼能赢我的题目?”
“谁呀,谁呀?哪位大帅哥?”
“……”
欧阳无咎跑过来,讪笑说道:“谌哥,跟我一块去印刷室,搬一下年级的寒假生物试卷。”
“好……”
沈清砚抬头灿烂微笑说道:“不好,班长你带上生物课代表去拿,功谌还要学习,不能跟你一块去。”
欧阳无咎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因为每次都是找谌哥,习惯了。没事,我找生物课代表。”
功谌人都已经站起来,却被沈清砚的话硬是按下来。“其实也花不了多久时间的。”
“别人会拿你的好心当本分,我不想你吃亏。”沈清砚弹了弹手中的橡皮筋,认真地说道:“功谌,坐下来,好好学习。”
功谌伸手过去牵住沈清砚的手,说道:“都是举手之劳,欧阳平常挺照顾我的。”
沈清砚漠然说道:“嗯,生物课代表不是摆设,你自己泥菩萨过江,所以给我学习!”
沈清砚最近的脾气变幻莫测,内心焦虑严重。有时候他会精神涣散,因为不能洗手心情很烦躁,但是在功谌面前还是忍住不发脾气。可能自己多一份亲密的关系,他克制很久,但洁癖者的秩序早被功谌毁得内心崩溃。
功谌每天都会监督他洗澡洗手的时间,但是过程太漫长太痛苦。
如果说龋齿很难熬,那么自愈心理疾病是痛苦中煎熬。痛苦,就是嫩芽冲不破泥土的绝望,承载著无尽的沉重。心里总是有个魔鬼,在挑衅教唆你去堕落。
沈清砚烦躁不安的时候总是摸摸功谌的耳朵,反复地弹弹自己手腕上的头绳。情绪低落后还是得重新抬头。学习很难,心理压力更让他想歇斯底里地呐喊。
期末考后,沈清砚冲进洗手间洗手,心理才慢慢恢复如常。
功谌站在他身后,担心地看著沈清砚,安慰道:“有进步,你看,这几次考试你都没有用免洗洗手液。”
沈清砚面色很凝重,他慢慢靠近功谌,湿漉漉的手捏了捏功谌的耳朵,说道:“可是,我会考得不好。”
“没事,这又不是高考,只是一次期末考而已。”
沈清砚走出洗手间,回到自己的教室收拾东西,心情十分低沉。考试的时候,因为老是想著手不干净,分神了很多。
克服洁癖真的好难,还不如毁了身体。
“狗贼,你真的很厉害,你的意志力很强。虽然忍住洗手让你分神,但我感觉你一点都没有被打败。我们慢慢适应,不能让它越来越放肆,我还想跟你好好的呢。”
沈清砚沮丧地说道:“我就像戒毒一样,已经病入膏肓,眼前是一片黑暗,崩溃到想哭,想死的心都有。没人懂,功谌,你也不懂,我怕我讨厌你。”
功谌微怔,拉著凳子靠近他眼前,看著他的眼睛说道:“狗贼,乌云密布总会散去,阳光总是能透过云层照进来,一切都会好转的。你只是因为分神才考不好,下学期肯定会好的。你要是想找理由,你可以怪我,你怪我阻拦你,好不好?”
“我不想讨厌你。”
“那你摸摸我的耳朵,你不是说摸著很舒服吗?”功谌焦急地靠近沈清砚的身边,把耳朵交给他。功谌也不知道怎么帮沈清砚,接下来是寒假时间,可能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沈清砚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苦笑说道:“功谌,你对我狠一点。”
功谌笑笑说:“行,我对你狠,等上了床,你对我多狠都不怪你。”
沈清砚轻笑出声,骂道:“笨蛋!”
功谌收拾著自己乱糟糟的试卷,对著还在情绪低落的沈清砚,挑衅说道:“沈清砚,来个比赛!”
“什么比赛?”
“看谁整理试卷最快最整齐!”
沈清砚站起身来,看著一摞杂乱无章的试卷,冷冰冰说道:“我看你就是想我帮你收拾。”
功谌被识破小心思,说道:“你要帮我收拾,我也没有意见。我数三二一,三……二……”
沈清砚已经蠢蠢欲动,要伸手去整理试卷,但是那个“一”始终不下来。沈清砚抬起迷惑的眼瞟著功谌,却见功谌不顾教室的其他同学,猛地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脸颊,大喊道:“一……”
沈清砚呆愣地注视著正在忙著整理试卷的功谌,酥酥麻麻的感觉在脸颊化开。
功谌大喊道:“这是我的扰敌方针!狗贼,纳命来吧!”
沈清砚觉得脸颊刺刺的,好像有针密密麻麻地刺痛著。他伸手弹了弹自己的手腕上的橡皮筋,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回神过来。
“你要输了,输的人下次就得被压在下面。你等著吧!”功谌得意忘形地整理试卷,嘴里轻声哼哼著。
沈清砚低头整理著那些堆满灰尘的试卷。沈清砚一边整理试卷,一边淡定说道:“你把有用的整理出来吧。”
“是吗?好的……”
当功谌把时间都花在思考试卷到底有没有用上,等到他把试卷分好有用没用时,沈清砚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整理好了!”
功谌道:“你没有分有用没用呀。”
“我只是叫你分开,又没说比赛的时候分开。”
“……”
寒假放假时间很短,只有三个星期左右。功谌东西很少,家里有衣服,他只带著一本英语语法书还有几件衣服就可以回家。功谌正要走出宿舍,钊炀飞奔过来,问道:“巧克力怎么办?”
“我偷偷带回家,让我邻居的妹妹帮忙照顾。”
钊炀站在门口,说道:“行吧,要是你怕你爸妈爷爷骂你,你就拿来我家,看我仗义吧。”
“嗯,够儿们。”功谌锤了锤他的胸膛,说道:“真是我的好儿子。”
钊炀挥舞著拳头,喝道:“我去,信不信我把你腿打折?”
功谌把书包放在宿舍,跑去沈清砚的宿舍,发现那人正在拆床卸被子。
功谌:“带回家洗吗?我可以帮你,反正它们都是要洗的。”
功谌帮著沈清砚把被单被套装进行李箱里,又帮著他收拾桌面上的书。一支熟悉的笔,笔盖是一只小橘猫,从书本里掉出来。功谌提著那支笔,叹了口气问道:“狗贼,你藏我的笔干吗?”
沈清砚愣神地看向那支橘猫笔,正要解释,功谌欣慰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巧克力?早说,我把它带回来你宿舍!”
“……”
之前只是因为想让功谌主动跟他多说几句话才把功谌的笔藏起来,当时他又不好意思主动跟功谌讲话,便逼迫功谌主动来找他。
他就是这么心机!
沈清砚宿舍的几个男生回家的行李都是简简单单,只收拾几件衣服就能离开。而沈清砚简直就跟老妈子一样,为自己的床操碎了心。把枕头与被子用袋子包裹了一层又一层,一袋又一袋,最后还用真空机抽空,打包得干干净净。
功谌坐在一旁看著勤劳的狗贼,还在忙活著收拾东西,小兔牙一笑露了出来,道:“狗贼,你这样勤劳的样子,我老觉得你是个女孩子,我的女朋友。”
“闭嘴,快好了。”
功谌嗤笑说道:“你的快好是一小时吧!”
沈清砚忽然停下忙碌的手,靠近功谌,压低声音说道:“我能让你张开一小时。”
“操……”功谌被他说得面红耳赤起来,咧嘴低声说道:“骂你狗贼,说你斯文败类一点都没错,看起来那幺正经的人,说黄就黄,说开车马上开车。”
沈清砚刚开始跟功谌在一起时还很拘束,但经过一个尴尬期后,他也慢慢放下自己的慌张,有些话也开始敢说。他从来都没有朋友,功谌就是他的爱人,他的朋友,更像是家人。
沈清砚把沉重的行李箱拖去功谌的宿舍时,钊炀一见著功谌后面的沈清砚,委屈地吊著尖锐的嗓子说道:“原来……原来你……你是去找新欢……老功,你可是我的老功呀,怎么能拱别人家的大白菜呢?”
“说什么呢?戏精上身,一块走,天都黑了。”功谌把猫笼放进一个矿大纸皮箱里,用绳子藏起来后提在手里。巧克力躲在箱子里面,正在欢乐的扑腾。
沈清砚问道:“重吗?”
“哥是练过的。”功谌拍了拍自己强壮的手臂,自信地说道。
沈清砚安静地听著功谌与钊炀聊天,他也插不上话。门口排队等公交车的学生还很多。沈清砚直接叫了一辆车,功谌与沈清砚坐后面,钊炀坐前面。
钊炀忍不住又要埋怨一下:“功谌,我真的很生气,给你排名,我跟沈清砚,谁是你好朋友?”
功谌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你呀!”
钊炀兴奋极了,瞥了一眼身后的沈清砚,问道:“真的假的?”
“说多少遍都是你,不会变的。沈清砚没资格当我好朋友!”
沈清砚:“……”
钊炀慌神地回头看著沈清砚的脸色,见他没有丝毫在意,讪笑道:“老功,你别说得太过分了,我只是说谁是你好朋友,没让你攻击沈清砚。”
功谌认认真真且严肃说道:“我说得没错呀,沈清砚的的确确、确确实实、实实在在没资格当我好朋友……嘿嘿……”功谌心里偷笑:“没资格,因为人家是我男朋友呀。”
沈清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知道了,不用强调。”
钊炀见沈清砚面色不好,安慰道:“学霸,你别被功谌伤到,他这人就这样脑子糊涂,胡乱说话,估计脑子进屎了。”
沈清砚原本脸上还有点表情,一听到钊炀骂自己的男朋友,表情放大了许多,当即辩驳说道:“他没有,他一点都不糊涂,糊涂的是你。”
钊炀纳闷地喝道:“嘿,我这不是为了你说话嘛,你怎么说我?”
功谌忍不住捧腹大笑,心想,这两个人怎么老是无形中为了我在吵架呀?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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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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