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沈清砚提著猫粮与罐头早早地回到宿舍,淡定自然地走到功谌的宿舍门口,透过窗户玻璃的丝丝缝隙,寻找著那只小橘猫的踪迹。
没有在,难不成在外面?
他带著一本单词本与一小包猫粮穿梭在学校小树林中,细细回想著功谌讲过的话,寻觅著线索的蛛丝马迹。
他蹲在小树林的地上一边背单词,一边等待猫的出现。回想著变成猫后的蛛丝马迹,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他慢悠悠地走向保卫室,修长白皙的手扶了扶镜腿,朝保卫处的大叔们说道:“大叔,最近有没有见到一只猫呀?它叼走了我的一件衣服,我想去找找看。”
“哈?就是那只橘色的小野猫对不对?可凶可凶了,我们之前在垃圾场还有池塘那边见过它,后来也不知道它去哪里。”
“好的,谢谢。”沈清砚一如既往地笑眯眯说著,转身之间,面色瞬间冰冷如霜。他不想去垃圾场,唯一可以蹲守的地方可能就是功谌的宿舍后面的阳台,但是那个地方很引人注意。
他走到池塘与垃圾场通往功谌宿舍阳台附近的台阶,一边背单词,一边等待那只猫的出现。
楼上阳台刷牙的刘文航往楼下看时,沈清砚正在楼下看书,他兴奋得手舞足蹈。原本以为沈清砚回家了,看不到喜欢的人,没想到自己送到眼前来了。刘文航急急忙忙换了一身衣服,穿好鞋子,飞奔下去。
刘文航兴奋说:“这一次,我一定要抓到你。”
刘文航偷偷摸摸地蹲在墙角处,目光痴痴地注视著沈清砚,心花怒放到直跺脚,对自己说道:“天呐,太好看又高,戴著眼镜斯斯文文,不戴眼镜又很帅气,斯文败类的感觉,我喜欢。”
沈清砚等著那只猫的到来,眼侧馀光感觉似乎有人走过来。他低头看了一下单词本,抬眼间看到一脸痴笑的刘文航,心头一愣,下意识地慌忙逃离。
刘文航大喊:“你别跑呀,别跑呀……”
沈清砚怎么可能不跑?每次刘文航一上来就是对他动手动脚,又搂又抱,他讨厌死这种感觉。对呀,事情都是因为这个男生而起,他要不是为了躲避刘文航,也不会撞见那档子破事。
猫的死算什么难题,刘文航的死才是当务之急要做的事。
沈清砚向来跑得快,只是想因为怕出汗,除了傍晚跑步,其馀时间都不会跑步。他为躲避刘文航的纠缠不知道飞奔过多少次。他真的已经容忍很久。
他飞快地往校门口跑去,拐角之间,火星撞地球般,猛然一道白光在青天白日下隐隐绽放而出。男孩手中的纸皮箱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胸口被撞得生疼,仿佛受到千万斤的重创。
沈清砚与功谌之间有千钧重量般的吸引力,似乎是地心引力,无穷的吸力吸附著彼此。
沈清砚怔怔地注视他自己的身体在自己面前面目狰狞地哀嚎著。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难不成我灵魂又又又出窍了?
他木讷地抬起那一只青筋暴起,骨节分明的手,白嫩好看,与他洁癖过度洗手不一样。
刘文航飞快跑来,扶起他面前的身体,柔柔弱弱地说道:“砚哥哥,你没事吧?”
“谢谢谢谢……”功谌站起身来看到自己的牛仔裤变成校服裤,手指白皙而修长,有些皱皱的,呆滞地看著刘文航,恍然地推开刘文航。他正要说话,看到自己的身体正瘫在地上以同样惊呆的眼神注视著自己。
“操!” 惊愕的功谌低头暗骂了一声。不想骂脏话,但是命运就是个混蛋,不骂心里难受。
功谌花费千辛万苦的力气才赶走刘文航,松了一口气,耷拉著脑袋。他正要坐在花坛的石阶上,沈清砚冰冰冷冷地喝道:“不准坐下!”
功谌被沈清砚的语气吓到,他没料想会这样。
“我累呀,我要冷静一下。你不是回家了吗?还来学校干吗?操,还跟我换灵魂。”功谌无奈地说著,一想到昨天沈清砚的话,他总是很不安,所以特别赶回来看看巧克力有没有在宿舍,没想到就这么鬼使神差地与沈清砚撞在一起。
沈清砚正以功谌的面容严肃地说道:“不要在我面前讲脏话!看来不是地点问题,我们再撞一次。”
“行吧,撞吧。”功谌叹了一口气,眼镜滑了下来,他也没有想著去扶正,只是还以自己不近视的习惯看著外面世界。
两人在拐弯处撞击了很久,胸膛砰砰作响。路过的同学正以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们,嘴角挂著难以描述的笑容。
“不撞了,不撞了,玛德,撞得我胸口疼。”功谌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沈清砚清瘦的身体被自己健硕的身体撞得浑身酸疼,摔到手掌都蹭破皮,衣服脏兮兮的。
沈清砚穆然说道:“不要用我的嘴巴讲脏话。”
功谌苦笑一声:“行行行,听你的,不说不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是要回我自己的宿舍,还是回你的宿舍?”
“你不要碰我宿舍的任何东西,我也不碰你的,只睡彼此的床。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不喜欢脏,请把我的身体保持干净。”
功谌摆摆手,提起纸皮箱,“行,这个简单,我最爱干净。”
沈清砚冷眼注视著眼前浑身脏兮兮且大汗淋漓的自己身体,他实在受不了身体肮脏的样子。他嘴角微微抽搐,严肃地说道:“回我宿舍,马上洗澡。”
功谌见沈清砚以自己那张阳光青春的脸蛋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说道:“我也没有别得要求,你多给我笑一笑,你这个样子,我宿舍的人会以为我出事了。你平时不是最会笑吗?”功谌之前就观察过沈清砚,每次都觉得沈清砚的笑很假很虚伪,果然,真的原形毕露了。
学霸人设要崩塌了吗?
沈清砚闭著眼在自己的宿舍把功谌的身体搓了五遍的冷水澡,出来时满身被搓通红。功谌看著眼前自己的脖子红彤彤,以为过敏了,问道:“我的脖子怎么红红的?”
“没事。”
功谌笑道:“你洗澡真慢,我五分钟就搞定了。”
功谌站在浴室里,脱了衣服,好奇而又仔仔细细地打量沈清砚的身体,看到他身上有很多擦痕,看起来是刚形成的伤口。冷水扑在身上时,他忍不住嚎叫了一声。
“闭上眼睛,不准看我的身体。”沈清砚忌讳的不是别的,而是功谌看到他的身上的擦痕。他不喜欢别人知道得太多。
“我都帮你换过裤子,这都害羞?而且你近视,我什么都看不到……都是男孩子,怕什么?”
在浴室洗了一遍后功谌走出来,沈清砚就站在门口,颀长的身体挡在门口,冷哼道:“再洗一遍!”
“已经很干净了,浪费水资源,浪费时间。”
沈清砚正要抬起手,在洗手池又再洗一次手,走到桌边用纸巾擦擦手。
功谌跟著他走到床边,看著他干干净净的床榻,洁白的床单,洁白的被子,还有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桌子,不禁佩服沈清砚。
沈清砚的手擦得很干净,伸手拽著一脸茫然的功谌往浴室走去。
功谌自然不会让他如愿,抱住床铁栏,坚决说道:“已经干净了,我不洗。”
“手不要碰那个地方!”沈清砚使劲地拽住原本属于他的身体的手臂。
“我不洗!”功谌猛厉地一拉回击著沈清砚,两人一来一回,最后双双滚进床帐里。功谌死死地挣扎著,头上湿漉漉的水珠一点点地滴在床单上。
同宿舍的愈羽与周宣策提著盒饭回来,在门口时听到里面挣扎的男生粗吼声与喘息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匆匆跑进来,就看到在床上紧紧禁锢在一起的两个人。两人双手双脚牢牢地缠住彼此,一脸严肃的功谌压在沈清砚的身上,沈清砚挣扎得满脸通红。
两个男孩子的盒饭似乎有些凉了,呆滞地坐回自己的书桌旁的凳子上。
愈羽呵笑道:“呵,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周宣策嬉笑一声说道:“还是愈羽说得不错,你们果然感情不一般呀。沈清砚的床没人能……”
愈羽猛然踢了周宣策一脚,讪笑道:“呵呵呵,周宣策乱说话,你们别理他,小时候脑子被驴踢了很多次,坏掉了。”
周宣策不解:“愈羽,你骂谁呢?”
“功谌”看著自己的床已经被自己玷污了,大喘一口气,无奈地站起来叉腰,喝道:“起来,我要洗被子!”
“沈清砚”牢牢抱住被子,不解困惑说道:“不用吧,那我晚上睡哪里?晚上很冷的。”
愈羽困惑问道:“沈清砚,功谌要给你洗被子?功谌,你那么好?要不要帮我也洗洗?我从来都没有洗过。”
“沈清砚”嬉笑一声说道:“就是,你帮别人洗,这天气都没什么阳光,洗了也是发霉。”
“功谌”紧锁著眉头,无奈下,他只好抽了几张纸巾反反复复地擦拭著凳子后才坐下来,目光炯炯地注视著自己的身体,心想,这都是什么糟心事?不行,我一定要赶紧换回自己的身体。
“功谌”正要说话,桌边原本属于功谌的手机响起来,是欧阳无咎的语音通话。“功谌”把桌边的手机挂断后交给“沈清砚”。
欧阳无咎又发了一条信息:谌哥,我忘记带钥匙了,你不是说回学校了吗?怎么门还锁著?快回来帮我开门!
“沈清砚”近身看了下自己的手机,对“功谌”说道:“去送钥匙。”
“功谌”站起身往“沈清砚”的手里挤了免洗手液,说道:“手机记得消毒,不要拿到床上去。”他从功谌的外套里拿出钥匙,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提著钥匙走出去。
“沈清砚”从床上坐起来,戴上桌上的眼镜,看著桌上摆放的猫粮与罐头,嘴角浮起微笑,心想著,这是买给巧克力的吗?行呀,沈清砚,你还挺有爱心的。
真是爱干净,长得好看,人也善良,不愧是我喜欢的人。既然这样,我一会儿委屈一下,再去洗个澡。
隔了好几分钟,沈清砚的手机叮叮地响起来,愈羽与周宣策看著一直不接手机的“沈清砚”,感觉很吵,示意他接电话。
“沈清砚”犹豫了很久才拉开他的书包,想要拿出他的手机。他在书包里来来回回地翻找,最后还是把书包里的书都拿出来。
手机仍在叮叮地响著,可是“沈清砚”的身子僵硬住了。书包缓缓飘出一张作业纸,整整齐齐的纸张,上面的字工整到仿佛是印刷出来的一般。可映入眼帘的那六个字却让他如置冰窟中,阵阵寒意浮现在背后。他拿起来仔仔细细地看著上面的每一个方法,怒火在胸口腾腾燃烧。
“沈清砚”慌忙地拿起手机,穿拖鞋飞奔回自己的宿舍。“巧克力,巧克力,你不要回来……”那双拖鞋很高很厚,他差点摔倒在地上,扶著墙面,飞快跑下楼,跑回自己宿舍。
☆、
THE END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