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去,“功谌”洗了冷水澡,导致感冒又加重,早上请了假,不来上课。“沈清砚”独自坐在教室顿时觉得有种孤苦无依,一人奋战的感觉。早读课是他不喜欢的英语课,还要听写英语单词。他向来不喜欢英语,怎么读都读不懂。反正以后又不出国工作,即便出国玩,手机可以翻译就行。
老师读的句子,他一点儿也听不懂,欧阳无咎写一个,他跟著抄一个字母。
“沈清砚”看了一眼欧阳无咎:suitable,s-u-i-t-a-b-l-e,他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写到自己本子时就忽然短路:“什么来著siuteble?是吗?有点像,应该是。不对,再看一遍,su~i~table,塑我桌,塑造我的桌子。我真聪明,记住了!”
英语老师向来胆小,经过上周沈清砚跳楼事件后,这几天一直做噩梦,梦见沈清砚跳楼,血肉模糊地倒在血泊里。她在念英语句子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沈清砚,发现他在抄别人的听写。她心想说:“惨了,学生是不是不喜欢我的课了?怎么办?不会是因为我上周吼了他,他开始讨厌我了?”
默写一结束,英语老师仓促慌忙地跑去班主任郭腾飞哭诉著,拿著“沈清砚”写的潦草英语默写本子,把自己的猜想告诉班主任,说得办公室的老师都心慌慌的。
郭腾飞说:“不会的,沈清砚向来乖巧懂事又积极问问题。有时候英语语文都问问题,这么乖巧的学生怎么可能不喜欢你的课?可能是你平常也没有怎么关注他,要不上课你稍微跟他互动一下?”
“行吧,万一他回答不出来怎么办?”
“沈清砚各科都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清砚”趴在桌子上补觉,上课铃响后他才慢慢悠悠地抬起头来。他一直都没有习惯沈清砚的近视眼,不喜欢戴眼镜,如果要看黑板才戴上去。沈清砚因为近视导致眼睛变形,原本的大眼睛变成狭长又好看的桃花眼,看起来多了几分妩媚的感觉。
“沈清砚”上英语向来不认真,老师有板书他才记笔记,没有板书就是最轻松的时候。他什么科目都好,就是偏科严重,英语每次都是考班级倒数第一。
英语老师唾沫横飞地分析著文章大意还有语法知识,他感觉跟天书似的,听得很无聊。他拿起笔在沈清砚干净的书本上画了十来个乌龟的简笔画。每只乌龟上面还画上眼镜,得意洋洋地欣赏自己的杰作。“这就是你,沈清砚……”
“我们找几个同学来回答一下词组翻译成英文……”英语老师瞥了瞥正在埋头写字的沈清砚,心想,不能先叫他,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英语老师清了清嗓子:“开火车吧,这一列的同学来回答。”
摘下眼镜的人听力总是削弱一半,“沈清砚”正全身心投入画画的大工程,画得起劲,欧阳无咎用手指敲了敲“沈清砚”的桌子,说道:“轮到你回答了……”
“啊?”沈清砚呆呆看著投影仪的屏幕,急急忙忙拿起眼镜戴上,犹豫了很久,观望著哪个才是自己要回答的。
英语老师:“避免用黑色包装礼物,怎么翻译成英语?”
“呃……”“沈清砚”倒吸了一口气,心里打鼓著:“避免怎么说?包装?包?就是在礼物外面……有了……不用黑纸弄在礼物外面……我太聪明了!”于是他自信满满地用他带著本土口音的英语发音说道:“No black paper out of gift.”
英语老师皱眉问道:“沈清砚,再说一遍!”
“沈清砚”脑海高速运转,心里捣鼓一下:“难道不对?我再想想,找个词来代替一下,老师说的替代法,有了,不能用黑纸那就是可以用白纸放在礼物外面,我很聪明!”“沈清砚”又自信满满地说道:“You can use white paper put out of gift.”
“……”
英语老师惊愕地注视著“沈清砚”,班上的同学已经陷入哄堂大笑中。英语老师立马控场说道:“坐下吧,你真是天马行空,大家看看正确答案,avoid using black for gifts.大家要注意下这个词组搭配……”
“沈清砚”尴尬地坐下,书本上十来只小乌龟仿佛在书本上攀爬,他忍不住想骂沈清砚,乌龟王八蛋,哎呀,什么时候能换回来?
下课后“沈清砚”正要去一趟,周宣策便对他喊道:“英语老师找你!”
“沈清砚”跑去办公室时,英语老师正跟班主任低声讲话,面色凝重。“沈清砚”就知道大事不妙,进去时轻声喊道:“老师,找我什么事?”
英语老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露出最灿烂的微笑,温柔地说道:“清砚啊,最近学习有没有什么困难?都没有怎么来办公室问问题了……”
“……”不就两天嘛,哪来的最近?
“老师没有别的意思,想关心一下你,你在班里有没有跟你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呀?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关心关心你。”
“……”没有别的意思?我看就是话中有话!
“沈清砚”讪笑说道:“老师,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弄巧成拙了,对不起,老师!”
“啊?老师没有在意刚刚课堂上的事,人生呀,最困难的时刻总是会迎来新的开始,我们要用平常心去对待,遇到困难不要心灰意冷……”
“沈清砚”听著英语老师讲一大堆心灵鸡汤话,脑袋嗡嗡响。他现在确实有困难,他那宝贵而又伟大的功谌身体此刻瘫在宿舍床上发烧著。可是他不能讲出来,讲出来谁信?经过上次沈清砚跳楼事件,沈清砚在老师们的心目中已经变成敏感问题的学生。他要是说出口只会被当成精神病人,送去治疗。
“沈清砚”回去教室后,班长在讲台上问:“数学老师说要找几个男生帮忙搬试卷,谁愿意跟我去?”
“我帮你!”“沈清砚”第一个举手。钊炀与周宣策分别举手表示愿意。
欧阳无咎见“沈清砚”要帮忙,去的路上反复问道:“你真的可以吗?”
“沈清砚”不解问道:“我怎么不行?”
“你那么爱干净,等下蹭到衣服。”
钊炀嬉笑说道:“以前都是老功第一个举手,看来老功带著你往正途……说错了,让你改邪归……不对,是让你开始积极了。”
周宣策说话向来不经脑子,有什么说什么,他直率地说道:“清砚你以前都不给别人碰你的床,现在谌哥都上去了,谌哥魅力真大!”
我感谢你们这么夸你谌哥!但是,能不能不要吝啬对我赞美,当面夸我!
钊炀与欧阳无咎吃惊地注视著沈清砚:“上床?”
“……”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清砚”以前都是跟钊炀吃饭,但是现在才发现这沈清砚本人就没朋友,跟别人言浅交浅,没人找他吃饭。他只能一个人无聊地吃饭,刘文航忽然一下窜到他面前,眉眼弯弯。
“沈清砚”总算知道之前沈清砚所说的话,不准刘文航碰他。正吃饭呢,这男孩如同鬼魅一样飞过来。为了能愉快地进餐,“沈清砚”端著餐盘往欧阳无咎与钊炀那边跑去,求救道:“救命呀,那刘文航一直跟著我。”
钊炀吃得满嘴油,嬉笑说道:“哈,他跟著你不是一两天了,我们一致认为你已经跟他在一起了。”
“靠,哪来的一致,我之前怎么不知道?”“沈清砚”迷惑地注视钊炀,心想,我每天跟你在一起,我怎么没听说沈清砚与这男生的消息?
章豫都捧腹大笑道:“钊炀这肥仔乱说的,要我说,沈清砚,你找个女朋友保证他知难而退。”
“切,沈清砚那种人只有不食人间烟火,无菌的仙女才能配得上他……”“沈清砚”悠悠说著,又忽然忘记自己现在是“沈清砚”的身份,他讪笑一声:“哈,我自黑,自黑!”
吃过饭后,“沈清砚”跑去给自己的身体打包了一份糯米鸡与面包,因为其他的饭菜学校不给打包。他回到宿舍时,钊炀几个在打闹。“功谌”刚从浴室出来,他气得直把吃的扔在桌上,暴脾气一上来,骂道:“你特么能不能好好照顾我的……照顾好身体呀!操,你洗冷水,感冒会更严重……”
正在嬉笑的钊炀与章豫都愣神地盯著发脾气的“沈清砚”。章豫都嘴角上扬,钊炀嘴角微微抽搐。面面相觑,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找到了新世界。
“功谌”一如既往地咧嘴一笑,说道:“学霸,你发脾气干吗?”
“沈清砚”气得牙痒痒的,心里暗骂著眼前的人举目无亲,孤儿寡母,就他一人在瞎生气。
“功谌”用毛巾擦拭头发,看到“沈清砚”扔在桌子上的食物,抬眼看一下正在生气的“沈清砚”,若无其事地抽了纸巾擦拭凳子后坐下去,说道:“谢谢!”
“沈清砚”低头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给钱!再让我看到你老是洗澡,我就立马在地上撒泼打滚。哦,我还要搞刘文航,跟他在一起,让他给你来个铁树开花,你选择吧!”
“你……信不信我杀了巧克力!”
“行呀,来pk,只要你动巧克力一根寒毛,我马上帮你妈吹唢呐送别你,送你去火葬场火化!尸体要几分熟?我盯著你,你再给我洗澡,你看我做不做得出来!”
“功谌”面色凝重,侧头注视著“沈清砚”,细声说道:“我已经让步很多了,不去管我自己的身体,而你对著我的身体胡作非为,我不过是洗澡而已。”
“沈清砚”道:“哪里是洗澡?你都感冒了还给我天天洗冷水?你想死也得等我们换回来再说!我好声好气说话,你别逼我!”
钊炀与章豫都等人出门后,“沈清砚”的手机叮的一声响起来:“老功,我问你好点了吗,你怎么都不理人呀?你从昨天就不理我,不会是因为我昨晚没有让你坐,你生气了吗?”
“你……”“沈清砚”把手机瘫在“功谌”面前说道:“你等下上课理一理钊炀呀,跟他开开玩笑。”
“上课是听课时间,不开玩笑!”
“沈清砚”认真说:“我不管,给我开玩笑。”
“不会开玩笑!”
“那就把你笑脸拿出来,多打打钊炀。”
“功谌”去教室上课时,思虑重重,犹豫不决。他一向不喜欢触碰别人。他抽了一张纸,放在正玩游戏的钊炀头上,敲了敲脑袋,“功谌”对他微笑说道:“嗨,钊炀!”
钊炀正玩游戏,被他这一打断,急躁喝道:“我正玩得关键呢,谁呀!”
“功谌”两根手指嫌弃地从钊炀的头上悄悄地拿起纸巾,抬眼时看到不远处的“沈清砚”一脸凝滞而无奈地狠瞪著他。
“老功,快上课了,帮我打点水!”
“功谌”正在写作业,钊炀猛地把水瓶放在他的面前,前桌的褚秋岚与林惜立即把水瓶放在他面前。
“功谌”正思考著题目,抬眼是皱眉说道:“我在写作业!”
褚秋岚嘟嘴道:“你之前都愿意帮我们打的,现在都不愿意了?你最好了,快去快去!”
“功谌”看著他们一个个拿著手机玩,不做正事,他又再说一遍:“我在写作业!等会要交!”
“沈清砚”一听到他们的对话,急忙跑过来打圆场,说道:“我要打水,我帮你们吧。”
林惜见“沈清砚”过来帮忙打水,提起自己的水瓶,低声闷嗓子装得娇娇柔柔说道:“我跟你一块去吧。”
“沈清砚”与林惜站在走廊门口打水,林惜想找点话题说,便说道:“嘿,其实我们也没有怎么让功谌打水过,大家都轮流打的!没想到他今天忽然发脾气,估计是生病导致心情不好吧!”
“沈清砚”打水的手愣一下,注视著林惜,嗤笑问道:“真的没怎么让他打水?呵……”
“沈清砚”顿时觉得有点可笑,他几乎是每天帮他们三四次。他向来好心肠,有什么能帮的一定会帮,反正都是举手之劳。虽是举手之劳,但心里很渴望有人记住,记得曾经有人对自己善意的举动,会用微笑与夸奖回报那个好心人。他只是喜欢被人夸奖而已!
晚自修下课后,“沈清砚”一如既往地把“功谌”拽去拐角的地方撞身体。他咧嘴骂道:“今晚,你别再跟我说头晕了。”
“开始吧!”
两人各自分成两边,数了三下后,开始冲刺奔跑,一阵凉风习习吹来,虫鸣声在耳边窸窸窣窣地发响著。两具身体在黑暗中,猛烈一撞,一道白光忽然闪过眼睛,晃得眼花。
顿时天昏地暗,头晕眼花,夜空中最亮的星在忽闪忽闪。
保卫大叔:“你们小心点……没事吧?”
保卫处大叔的手电筒光亮地照在面目狰狞的两人脸上。
“这里经常有人会撞一起摔倒的,赶紧回去宿舍吧。”
“功谌”看著自己的身体还在眼前,站起身来拍了拍尘土,后背与屁股被摔得麻疼,手脚破皮流血。
保卫处大叔走远后,“功谌”低沉的声音说道:“再来!”
“靠,我还以为是成功了……来来来……”“沈清砚”大喘一口气,重新站起来,回到原地,崩溃地喊道:“回来吧,我的身体!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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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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