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年氏集团总部27楼,董事长办公室。
“年董,您确定要去吗?这个案子的何律师很厉害的,三十出头就胜诉率高达百分之七十,您实在无需亲自出庭。而且您三天前已约好沐诚公司的木总签订分包合同,就在十点……”
“沐诚那边我待会会亲自给木总打电话改时间。”年绍签著孙秘书递来的各类文件,头也不抬地回应,“还有,下午的事也都帮我推了。”
“可是……”
“不可以?”
年绍只是微微抬眼,孙秘书就吓得双腿发软,她知道,年绍向来说一不二,无人敢抗。只是她很疑惑,这不过是一个普通工伤案件,原告起诉金额也才二十万,怎么就值得天下第一工作狂的年董事长推掉所有工作亲自应诉呢?
她不敢问出口,只得连连点头,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年董,我立马就去安排……”
年绍也没有让司机送,而是自己开车前往法院。
庭审时间是九点半,年绍早到了半小时。
审判庭空无一人,他找到被告席坐下,然后拿出公司最新承揽的房屋建筑策划案看起来。
过了十几分钟,公司委托代理人何律师赶了过来。
何嘉梨年方三十二,是大部分人眼中的大龄剩女。而一般来说,剩女被剩下的原因无外乎有二:一是心高气傲看不上普通人,且绝大多数是颜控;二是自卑敏感,外在不佳又不懂得打扮自己,普通人看不上。
何嘉梨属于前者,她家境优异,从小到大成绩都是数一数二,她长得也不错,妥妥一枚律政佳人,所以目前追她的人十只手都数不过来。
虽然其中不乏长得帅气的优秀者,但何嘉梨从来都没看上过,准确的说,是毫无心动的感觉。
可是现在,当她踏进审判庭,看到年绍的那一刻,她瞬间感觉,有一道强烈明媚的光将她紧紧包围,让她浑身热得不行。
也人生第一次,对一个人扭捏做作到不行。
“你、你好……请问你是年总吗?”她走到被告席,看向年绍紧张地问。
年绍这才意识到有人到来,抬头礼貌一笑,并站起来与她握手:“嗯,你就是何律师吧?”
那温和的笑和那修长到极致的手让何嘉梨又是一阵恍惚。
一个小时前,孙秘书跟她联系过,说年总会出席庭审,她无比惊讶,因为一般这种工伤案子,除了那种个人独资小企业,还没见过公司法定代表人亲自出庭的,何况年氏这种超级大公司!而且这案子目前已经进行到二审了,年总这个时候参与进来做什么?
所以刚才来的路上她一直在好奇,这个年总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想像过千百种,竟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稀世珍宝。
她感觉自己的哈喇子都快倾泻而下,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及时收住,她也没有干出强握著对方手不放的糗事,而且原告方很快到来,正事当前,当然不能再花痴。
原告人徐军是和喻岩一起进来的。
年绍一看到喻岩就再也无法移开视线,与昨天刻意装得灰头土脸不同,今天的喻岩上穿白色条纹衬衫,下搭黑色九分西装裤和黑色皮鞋,简约正式,干净清爽。
喻岩发现年绍时也是一脸惊诧,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就恢复如常,面无表情地走到原告席坐下。
接下来到庭的法院人员更惊讶,书记员秦沁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小女生,一看到年绍眼睛都直了,其实她看到喻岩也很激动,但是因为开庭前期已与他有过接触,所以淡定了不少。
两大极品帅哥同时出现,秦沁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燃烧沸腾,而且她是个隐藏至深的骨灰级腐女。
腐女很容易嗅到不寻常的气息,所以在注意到年绍看向喻岩的眼神第一刻起,秦沁就猜测他俩之间绝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看到年绍上交的个人身份证明文件时,她更加断定他们俩之间关系不一般,不然他为何在二审突然出席?绝对!绝对是久别重逢的戏码!
尤其在庭审过程中看到他们的互动时,要不是眼前的庭审记录文档时时刻刻在提醒著她,不然她真的会忘了场合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比如——
“请问双方是否有新证据需要提供?”庭审中,审判长发问。
喻岩举手,然后拿起答辩状:“有。我方近日发现,被告方年氏集团下属平川施工项目即原告人徐军受伤所在项目的桥式起重机已过检验周期,这里有证据照片,上面的检测标签显示上一次检验是2015年3月12日,原告人徐军受伤时间为2017年4月18日,按照特种设备安全检测中心标准来说,桥式起重机的检验周期一般是两年一次,而被告方年氏集团所属的桥式起重机起重机显然已经超过了检验周期。这说明,原告人徐军受伤并不是自己操作不当,而是操作工具的问题,所以责任应归咎于拥有该工具且怠于检检验的被告方年氏集团。我方举证完毕。”
年绍知道喻岩的口才一直很好,这十年来也幻想过无数次他会做什么,也包括律师这个职业,因为很适合他。却从没想到,真正成为律师的喻岩会如此的神采奕奕,即使他的眼神严肃凌厉,但还是漾著闪闪的光,一举一动,气势十足。
年绍不由得看呆。
他的眼神直白又炙热,喻岩努力回避也回避不了,只得迎上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年绍却瞬间开心到不行,毕竟被瞪总比无视好。
这幅场景落在秦沁眼里,又让她激动到心跳爆棚,下一秒却又被审判长的声音拉回现实——
“被告是否对该证据有异议,如有异议,请进行答辩。”
对方举出了强有力的新证,何嘉梨始料未及,虽然一审时与喻岩交锋就已知道他不容小觑,但最终是她赢了一审。原告不服再上诉,她自然没再放在心上,因为想著该查明的东西已经都在一审中查清楚了,二审不过是在浪费时间罢了,对方执意如此她也只能奉陪,反正最后赢得肯定还是她。
结果现在……她居然畏惧了!畏惧一个比她小了几岁的后辈!并且畏惧到半天说不出话来。
正思索如何答辩间,没想到年绍先行有条不紊地回应:“有异议。我方不认可原告举出的新证据,而且我认为,原告律师有非法取证的嫌疑。”
“非法取证?”审判长反问。
“没错,三天前,我曾在本司下属平川项目视察工作,期间遇到了喻律师。当时他一身民工装扮,我还以为是工地上的民工。刚刚才想起来就是他。看来那天喻律师是为了取证才会那样的吧,试问,如果喻律师的取证行为合法,又为何要装成民工混进本司工地呢?喻律师也别想否认,因为工地上有监控,如有需要我可以及时找人调出来。还有说实话喻律师提供的那张检测标签照片也没什么说服力,谁知道喻律师有没有在‘取证’过程中偷天换日呢……”年绍说完,得意地冲喻岩挑了挑眉,要知道他也算是纵横商界五六年的老手,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你……”果然,喻岩被噎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干咬著唇生气。
哇靠,腹黑总裁攻VS傲娇吃瘪受,这剧情,越来越精彩了!
秦沁心中喜滋滋地看戏,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地盯著电脑屏幕,一边快速敲字记录庭审笔录。
“对于被告提出的质疑,请问原告是否承认,如不承认,请进行补充答辩。”审判长说。
喻岩咬牙:“……我方承认。”
“双方是否还有新证据或者新意见需要陈述?”
喻岩:“没有。”
年绍:“没有。”
“好,法庭辩论到此结束,下面进行调解,征求双方对调解的意见,原、被告双方是否愿意调解?”
徐军:“愿意。”
年绍:“愿意。”
何嘉梨:“???”
审判长宣布休庭调解后,何嘉梨看向年绍,难以置信地问:“年总!你真的愿意调解?一审我们都赢了呀,刚刚他们的新证据也被你否决了,现在却突然同意调解,不知年总的意思是……”
年绍却朝她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说:“看那徐军受伤挺重,蛮可怜的。”
何嘉梨被那一笑弄得又是一阵心猿意马,不过很快被义愤填满:“就这个原因?可是那都是装的,他只是骨折了而已,病历单也都是造假的,他就是想来讹钱。”
“就让他讹点好了,反正最多也就二十万。看他们愿意调解,等下压压金额就行。而且就算打赢了官司,之后指不定他会怎么在大众面前抹黑公司。”
年绍回答得轻描淡写,何嘉梨却听得越来越火大,心里也在不断吐槽:那为什么要让对方闹上法庭?还说得这么大慈大悲,早点赔钱不就得了?
但转念想想这种大公司惹上的案件一般都会由公司法务部自行处理解决,只有必须支出赔偿金时,才会拿到董事长面前,因为财务上任何付款事项最后一步都需由董事长签字批准。而这种小案件,也许年绍之前根本不知道。
这样想著,何嘉梨内心舒坦了些,但她还是很不解年绍的行为,也忍不住开口问他:“那刚在他们举证时,你为什么又要否认?”不得不说,刚刚他的那一场无懈可击的辩驳,有把她狠狠帅到。
“因为只有那样,他才会注意到我。”
“啊?”何嘉梨懵住,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年绍却没再回答,而是自行走向原告席,去与他们调解。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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