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露跟杨惠和相处的不错,几天下来都主动转过来找她说话了。
杨惠和说悄悄话说好半天才转过去,捧著脸在位置上发了发呆,回过神来叶小露踢了踢顾塬的凳子“迟逾这个可以拆了吧?”对著石膏努了努嘴
顾塬看了看日期,都已经九月末了,四个星期肯定足了
顾塬对著叶小露一抱拳,叶小露理都不理他继续发呆去了
“你今天去一下南湖不?让胡姨跟你拆了。”顾塬把脸凑过去问迟逾,他都能看见他脸上小绒毛了
“哪儿有理发店没,我顺便理个头发。”迟逾答应了
“有,我经常在一个阿姨那剪头发,我请你剪吧。”顾塬把下巴垫在石膏上,还挺凉快
迟逾趁著他闭著眼享受一把抽了出来,整个下巴磕在了三八线上“嘶–我要告你谋害同学!”
“嗯,去吧。”迟逾语气还有点儿小兴奋,顾塬气的牙痒痒。
顾塬晚自习一下就跑了,两个人约著校门口见,他要去立达会堂取自行车,他自己用攒著的钱买的一辆山地车
后头还加了一个坐板。迟逾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其他的作业什么的也没带
他晚上回去还要画两个小时画早上起得早他要保证在12点睡觉,今天有事就不能写作业了。
迟逾觉得这样挺累,但是白天又压在心底密密匝匝的开心。
把书包斜挎在背上就出了教室门,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几个女生在哪里等著,直勾勾的看著他,俨然一副请君入瓮的模样
迟逾看了半天才看明白,是前几天打篮球的时候那几个女生。
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转身准备上四楼走右边的楼梯,手已经在衬衫外套口袋里摁住了美工刀。
还没踏上台阶手臂就被虚虚的挽住了,他本能的抽出美工刀却被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了,侧过身来看才发现是叶小露。
“哎,阿迟啊!”迟逾偏过头配合著她点了点头,但是落在另一群女生眼里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了
打头的那个女生披散著头发穿著白帆布裙子精致的跟个娃娃似的,叶小露感叹一声的确会打扮
难怪觉得自己能入迟逾的法眼,而她现在正怒气冲冲的推开了过路的同学的准备过来找麻烦
站定在他俩面前,楼梯间的人都不动了,准备站著看这一场闹剧,“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顺著话音一巴掌就要落到叶小露脸上,迟逾准备抽出手帮她挡一下,却硬是被她摁住了
叶小露就这么眨巴著眼睛看著她,到头来一巴掌被来接妹妹放学的叶秋文截了胡。
“你他妈的说谁不要脸呢?叶秋文声音挺冷,谁都听得出里头的愤怒“我妹也是你这种玩意儿能说的?”
叶小露对著那个女生和气的笑了笑“对不起,我哥哥吓到你了”转过头似笑似嗔“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回家吧,妈妈打电话来催了。”
叶秋文收了手,狠狠地剜了那群女生一眼“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打头的女生,脸一刹那又白了几分。
顾塬跑的太快了,停好车发现还没过几分钟就干脆来接他了,没想到在三楼转角看了这么一出
迟逾拿刀的动作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准备上去拦著的时候还好叶小露聪明,他居然才发现他前头是叶秋文,长舒了一口气。
几步就跨上了四楼楼梯间,在迟逾旁边一挡拉著石膏手臂下了楼,跟叶秋文一样,末了狠狠瞪了她们一眼。
她们现在内心也挺崩溃,打头的女生使劲踢了踢墙壁泄愤,她怎么也没想到叶秋文也会掺和这事
高三压高二一头高二压高一一头,似乎都成了心照不宣的规矩,谁他妈知道叶秋文还是个接妹妹放学的主呢!
顾塬现在觉得迟逾有点儿问题,正常人谁会随身带著刀?一遇著事就拿刀?
但是他又没问题啊,脑袋好使运动好还会画画,不知道是多少人心里的那根草,加上没遇到什么好的时机问就压在了心里。
那几个女生应该是看迟逾说没有QQ觉得姐妹被欺负了回来找场子的
没想到遇到了叶小露那个戏精和妹控叶秋文,好不容易因为上次打架跟他妹重修于好,这上好的在他妹面前上演保护的戏码的机会他能不抓住?
说到底还是那几个妹子点儿背。
顾塬把车停在香特莉的门口,准备去常青麦香园端两碗面,他打算让迟逾照顾车,一看迟逾又叼上了烟拿了火机准备点上
“哎哎哎,跟我去端面吧我不知道你吃什么!”顾塬赶紧过来把烟从他嘴里拿了下来,拉著人往店里走
“你不知道?”迟逾就纳了闷了,他不知道那跟他带面的是鬼咯?想了一转还是把烟和火机放回去了跟著他进了店
买到了还不让边走边吃非得在店里吃,说边走边吃会肚子疼,迟逾将信将疑,觉得他真的婆婆妈妈一点儿没变。
“先剪头发还是先拆石膏?”迟逾踢了踢脚底下的小石子问顾塬
顾塬想了一下,“先剪头发吧,胡姨店很晚才关剪头发的要早一点,我也去剪一下。”
“你还剪?”迟逾瞅了一眼,“这刚好可以理一个栗子头吧。”
“我喜欢板寸。”他嘀咕了一句
迟逾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点儿不理解
顾塬带他来的店儿有点破,他觉得怎么著都得是检察院最尾巴那里的旺角吧
这儿就简简单单四个字“南湖发艺”小门挺破的,但是顾塬挺熟稔,一个大跨步就上了台阶进了店门,扯著嗓子吼了一声“阿姨!”
比得上玉姐了,迟逾想。
珠串帘子后头出来一个女人,迟逾瞧了瞧大概四十左右的样子,标标准准的柳叶吊梢眉,樱桃小嘴,穿的是雪纺的衬衫和紧身牛仔裤,画了这么多幅人物肖像,迟逾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岁月从不败美人。
规规矩矩的跟著顾塬叫了一声“阿姨好。”
阿姨看起来挺开心,“小塬还带同学来啦!”笑起来眼睛都眯缝著。
相比之下顾塬跟男主人就没有那么熟了,拘谨的叫了一声“叔叔好。”对方点了点头。
顾塬的可以直接上手剪,再者已经来过很多次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黑皮大椅子上,阿姨吩咐了一句后男人就带著迟逾进了隔间洗头发。
男人下手不重,挠的恰好好处,不疼,很舒服,不知道顾塬有没有在这里洗过头。比有的地方理发店的手法还要好
在里间还能听到顾塬和阿姨讲些七零八碎的小事,在学校发生了什么啊,老师怎么样啊,能逗的阿姨笑声没停过
迟逾甚至怀疑阿姨手拿剪刀能不能拿的稳,万一给顾塬开了瓢就完了。
但是听著外面的声音,迟逾眯眯著眼,觉得很安心。
是久违了的热流啊。
但是不得不说他刚刚的怀疑不成立,阿姨手不仅稳的很还很温柔
也没有因为他是男生留著稍微有点儿长的头发就问东问西带著有色眼镜看人,迟逾觉得顾塬眼光还挺好,这家店以后他可以常来。
更让迟逾意外的是只收了十五块。
跟夫妻两道了谢刚出店门就又进另一家店门,胡姨正在写今天的流水账,看著他俩来了也不奇怪
拿了石膏摆锯三下二除五就去掉了,完事了吩咐了几句暂时不要让这只胳膊剧烈运动。迟逾点了点头
顾塬和迟逾坐在南湖边上,吹著风,有点儿凉意。
“你是vip吗?”迟逾有点疑惑,偏著脑袋看向顾塬
“啊?”顾塬想了想“噢你说剪头发啊,阿姨他们家剪头发很便宜的,我五块,你长点儿十块。”
“那他们能赚的到钱?”迟逾有点不安分,从工具箱拿了块橡皮用美工刀一刀一刀的划
“能啊,你不是经常在这里画画吗,这里有一个老奶奶经常卖凉粉你知道吧,老爷爷修拉链修自行车。”
“他们是一对夫妻,卖凉粉的时候经常让我白吃,人特别好,我都是偷摸塞的钱。”
“这里的人基本上都在阿姨家剪头发,爷爷奶奶啊剪头发烫头发都去哪儿,阿姨不喜欢说别人长短,经常都是只听听,都很喜欢她。”
“虽然都是小本生意,你看这里其实跟乡下差不多,左邻右舍的还会经常分菜,一起打牌,你看过《请回答1988》吗就跟那里面一样的。”
迟逾认真的听著,手上划橡皮的动作也慢了点,“远亲不如近邻,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迟逾和顾塬排排坐在那儿看著天上的星星
“我也不是经常来画画。”迟逾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把顾塬吓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是在回答他的问题,这反射弧得是有多长啊
“那你是什么时候来的?”顾塬倒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就是想逗逗他
“呼”迟逾吐出一口气,在黑夜里显现出白色的影子,一瞬即逝。“大概是今年7月底吧。”
“七月底?太巧了!我也是七月底搬过来的”顾塬霎时眼睛都亮了几分
“果然是上天让我们做好兄弟!”顾塬有点儿激动
迟逾跟他四目相对,里头的亮光他看的一清二楚,他低下了头,轻笑一声,把顾塬的手心覆在他刚拆绷带的手心上,轻轻揉捏
“是啊,上天都让我们当好兄弟呢。”
顾塬觉得迟逾刚拆石膏手肯定还不太利索,想骑自行车送他回家,迟逾有点儿不想说话,人是用手走路吗?他还是选择不伤顾塬的心。
侧坐在后面车座上,“你是小公主吗?”顾塬边骑边跟他搭话,这人真的是闲不住
“你有病?”要不是现在在车上,迟逾估计真就一脚踹过去了
顾塬“嘿嘿”笑了两声。闭了麦。
他驰行在红绿灯都已经停了了空旷的车道上,最前方一片黑暗,唯有眼前点点光明。他双腿交错用力的蹬著踏板
双手用力把著车头,板寸在疾风中最没有受害馀地,他冲下一个个斜坡,没有人惊呼呐喊,平静凉薄的深蓝色夜幕下只听得到两道呼吸,一道清浅,一道粗重。
车前的男孩儿带了张扬的笑意,璀璨的像银河里散落凡间的星火,后座的男孩中短的发在空中飞舞
橡皮筋从发间滑落。他点起了一支烟,吐出的烟圈转眼间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前座的男孩不知道为什么逆著风的方向也能闻到烟的味道,但他就是闻到了。
他把车停在迟逾门卫处,骑上车,迟逾目送著他回家,但他突然间转过身,轻声对他说
“戒烟吧迟逾”而不是“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也不是“你能不能别抽烟了”
太淡了,这句话太淡了,淡到了骨子里。
迟逾对著他一笑,“好啊”
作者有话说:
存稿没了 今天得写了哈哈哈~
迟逾内心os:“我才不会想跟你做兄弟,我要做你心上人!!!”
THE END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