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逾看到消息的时候奶奶正收拾好了坐在餐桌前,加菲也有一个专属的位置,乖乖巧巧地盘坐在餐桌上,还给系了一条口水巾,白白胖胖的爪子前是一叠小鱼干。
迟逾心念一动,拍下和蔼的老人和加菲发了过去。看图片的时候才发现顾塬在外面,看设施应该是上次去过的店?迟逾回想了一下,应该是,那小冰箱都泛黄了,就对那家店小冰箱记忆最深刻
看起来桌上还有酒,那旁边的应该是他的发小之类的
—迟逾 : 跟朋友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顾塬觉得他挺牛,这都能看出来是跟朋友一块儿
“塬儿,别喝了,都吹了几瓶了”
“不就是不在家吗,还有兄弟我啊”刘啸的声音在旁边跟在山谷里头喊似的,顾塬硬没听进耳
迷迷糊糊跟迟逾回了一个“好”
刘啸收拾他酒杯的时候,眼神一瞟,正正儿好看见“迟逾”两个大字,心里一跳,觉得大事不好,赶紧拽过顾塬的手,拍了拍他通红的脸“塬儿,醒醒,你认得迟逾?”
“迟逾”俩字跟兴奋剂似的,顾塬立马就精神了,“什么迟逾”顾塬转过头张扬了一下“哪里有迟逾?”这话是对刘啸说的
刘啸眼神复杂,欲言又止“塬儿”
顾塬 “有屁快放”
刘啸“……”
刘啸“你认识迟逾?”
顾塬“我认得啊”
刘啸脸色更加复杂,“你们有过节吗?”
“有病?他是我同桌?”顾塬跟看智障一样看他,觉得迟逾是自己同桌不应该天下皆知?喝酒喝断片忘记刘啸不是一中的了。
刘啸大惊,用手摸了摸胸口,颇有些东施效颦之意“还好还好,不是敌人就好”
顾塬觉得这里面有故事,冲他一挑眉,刘啸来了精神,从头跟他娓娓道来“迟逾去了言程,还是市第二你知道吧,长得又好”
顾塬点点头
刘啸接著说“然后他们学校男生都挺服他,我们学校也就是三中那伙人听说市第二去了言程就想找事,你说这不纯属吃饱了撑的吗”
顾塬听著,皱了皱眉
“然后强子他们一群人去找他们打架,地方约的还是三中,迟逾还挺狂,结果就是迟逾一个人带著刀把人吓退了一半,还有几个被划破了皮,这点小伤就怕了,认了输”
说完“啧啧”两声,觉得自己学校的挺丢脸,学习搞不过人家,打架也不行。顾塬明白了,这应该就是刘啸军训空间那张图了,打石膏也是为了这事儿
然后刘啸又开了个头“后来,强子回去之后被高三的一顿教育,一起带人跑到言程怼人,哪里晓得人转眼去了一中!嘿!你说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认怂吗?于是他们就去了一中,人是找到了,带著伤回来的,啧,你说这人得有多狠”
“我看著那把刀就犯怵”说完,挺有艺术家精神的假装哆嗦了一下
顾塬在旁边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想到当时自己把迟逾护住用刀划人的情景,平地惊雷地说了一句“我干的”
刘啸不是有点震惊了,他那是相当震惊,顾塬帮他把下巴往上推了一下,嘴巴总算是合住了,大拇指依旧坚挺的冲他伸著,“兄弟,你是干大事儿的人”刘啸咽了一口口水,发出了感叹
顾塬虚心接受,“这件事我十七年前就发现了”
得,一如既往地不要脸。刘啸猛的灌了一罐啤酒才缓过劲,顾塬看著好笑,觉得这事讲给迟逾听,按他那种闷著装逼的性格肯定冷哼一声表示不屑,想著想著,顾塬脑袋里就有画面了。刘啸看著顾塬莫名其妙在旁边瞎乐,也不知道他乐啥,可能是喝酒喝傻了。
“哎,我的傻兄弟”刘啸在旁边叹了一口气
刘啸怕顾塬酒喝多有点儿多,硬要送他回家,顾塬拗不过他,送到了家门口刘啸对他挥了挥手“进吧”,才转身一头扎进了黑暗与冷风中。
顾塬觉得挺暖,身边有一个打小玩到大的好朋友随叫随到还能看穿他的心思真的挺让人感慨的。
“嘀——”手机来了信息,顾塬蹲在门外还是没进去,有点儿吃力的把手机从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了,屏幕亮著,正中一条微信来自迟逾
“新年快乐,塬哥”时间24:00整 大年初一
他立马解了锁,在时间变成0:01之前也发了一句过去“新年快乐,鱼儿”
纠正一下,有个从小到大的铁哥们发小,还有一个心心念念挂记的人,让顾塬觉得其实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孤独。
他笑了笑,抹了一把眼泪开门径直上了楼。
屋里灯没有亮著的,开了手机手电筒才摸索上楼,顾塬上楼之前注意看了一下老爸的房门,关著的,还能听见轻微的鼾声,顾塬放下了心。
洗完澡躺在床上,喝酒之后的头疼让他更加思念迟逾,顾塬总觉得跨年跟喜欢的人打电话聊天那是小女生做的事,而且他也害怕迟逾发现什么端倪。
盘坐在床上思考了一下,点开微信的页面,聊天记录还是他刚刚跟迟逾回的“新年快乐”,然后就没了下文。
迟逾犹豫了一下,随后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在干嘛?你无聊吗?”顾塬又一蹙眉,觉得自己太无聊了点,又在对话框里又删删减减,忙活了半天竟然连一个字都没有了。
顾塬有点懊恼,发个信息都要琢磨这么多事儿跟写征文一样还打草稿呢?顾塬寻思自己到明天都发不出去一句话,干脆撂下手机,还不如“望梅止渴”
顾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翻身下床,上次迟逾画的巷子的素描图被他好好搁在了柜子里,里面放了好几个樟脑丸防止破损,从薄如蝉翼的袋子里抽出来的时候顾塬还是有点儿小心翼翼。不过上面的画没有什么污渍和痕迹,跟当时收拾的时候一样,现在来看画的话,却觉得更添了几分江南的味道,顾塬把这一切归功于迟逾的画工强
他画景物真的挺厉害,所以顾塬觉得第一次见到他还以为他是画国画的也不算错的离谱
速写放在了斜挎包的夹层里头,很好摸到,只是速写纸没有素描纸来的硬,尽管放在包里比小心翼翼还小心翼翼,但是一路颠簸过来,还是有了挺多褶皱,顾塬皱著眉头,说不心疼那是假话。对于这么喜欢迟逾这件事,顾塬也觉得令人咂舌,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暗恋的滋味挺奇妙,就比如现在顾塬把素描平平整整地放在小茶几上,小茶几离床也就两只脚的距离。枕边放著的是速写,顾塬觉得速写几乎被颠簸的无药可救,还不如叠成豆腐块来的让人看了舒坦。
顾塬躺在枕头上手里摸著豆腐块儿,目光刚刚好能放在小茶几上的画上,这也让顾塬无端生出了几分心安,心里头念著画的主人,念著念著就进入了黑甜乡里。
难怪当初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褒姒一笑,商纣王为妲己误国,还有后世广为流传的色令智昏这个词了。
一夜好梦。
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老爸起的挺早,他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见上楼的脚步声了,他房间的窗帘被拉开了一半,旁边床头柜上的皮蛋瘦肉粥温热的刚刚好,估计他老爸企图以拉窗帘让光把他照醒,但是很遗憾没有成功。
顾塬洗漱完就著回来的时候准备路上吃的肉松面包把粥喝完了,竖著耳朵听著底下的动静,还有点嘈杂?不应该啊,顾塬有点疑惑。一般大年初一就他跟他爸过或者他爸跟他妈过,七大姑八大姨都是爱唠叨聊天的人,他们家忒清净了,不适合她们修炼。
“登登登——”下了楼,门口是一个大煤气坛子和小孟叔,小孟叔是他们家这块儿的片长,身兼负责充煤气罐
现在才送过来,那说明早上是烧的土灶咯?老爸还挺厉害的,土灶他小时候弄过,就没燃起来过,不是把他呛得够呛就是把他脸弄的黝黑,还贼不均匀,跟大花猫似的。他由衷佩服能弄土灶的人
“小孟叔,我来弄吧”顾塬跑到门口,把小孟叔手里的煤气罐抬了过来
小孟叔一笑清晰可见里面牙黄了一大半,“小塬都这么大了!快成年了吧”
“明年冬天就18了”顾塬回答他
小孟叔点点头,扯著嗓子对厨房喊“你有福咯,儿子不仅懂事还是个聪明蛋蛋哩!”说罢,冲顾塬挥了挥手“别送了,我得回去过年了”
“好勒叔”顾塬笑著,在门口目送小孟叔骑上那辆大三轮,在轰鸣声中离开了巷子
他抬著煤气罐,心情还挺好,准备问他爸是不是还要去看他妈,眼睛一瞟,正正儿好瞅见干草堆里乱七八糟的纸,其中一张被蹂躏成了一个团,看起来其他软纸比它温驯多了,还清晰可见上面的铅笔印
顾塬笑容逐渐凝固,问他爸的话噎在了嗓子口。
把煤气罐重重地往地下一放,“你干什么?不知道轻手轻脚吗?”他爸显然被他不正常的行径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语气冲冲的斥责著他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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