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写生的过来了基本都是自由活动,迟逾和顾塬上了楼,顾塬帮迟逾把随行的包拆开拿画具,迟逾这次没带金属的那种三角画架,就是带的普通木画架
顾塬摸了一把木头腿“嘿,你们画室的人还兴在上边儿涂鸦呢”
迟逾“差不多吧,我们画室有很多学生”
顾塬“很多吗”
迟逾想了想“差不多吧,小学到大学都有”
“啧啧”顾塬觉得他们画室还挺厉害“赚翻了”
迟逾笑笑
顾塬帮迟逾拿著画架,迟逾手里提著工具箱和画板,出房门的时候停了一下,走在后边儿的顾塬差点撞上去
迟逾有点无奈,指了指他身后边儿的很大的一个纸袋子“帮我把4K的纸拿两张,纸忘带了等下画什么”顾塬反应过来,有点儿想笑,过去把一整袋捞了过来,挂在画架最上边儿
顾塬“出发!”
两个人“乒乒乓乓——”地下了楼,顾塬怕那个男人等会出去没钥匙,他一时半会回不来,让他出去可以直接留门,不用关。底下那间房门是关著的,顾塬敲了几下都没声,皱了皱眉头“这人在搞什么?”顾塬小声嘟囔“也没见著他发信息啊”用左胳膊扛过画架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看了看
“还走不走了?”迟逾在大门口喊他
“来了来了,你认得这里的那个男的吗,怎么那么奇怪,走都没说一声”顾塬问他
迟逾沉默了一下,“不是很熟”
“那好吧”顾塬认了命一般叹了口气,带迟逾去找他的“制高点”
折腾了一会儿都快十点多了,昨天夜里雷雨阵阵,原以为今天肯定跟昨天一样败兴致,没想到今天这天这么善解人意
挂在东边儿的太阳洒下来的光正正儿好进了巷子里,一处暗一处亮
顾塬看著迟逾走在中线上,右肩挑起了黑暗,左肩挑起了光明,泾渭分明,顾塬觉得密西西比河与墨西哥海湾的交界处也不过如此。
小巷比想像中还要深,起码得有百来米,这是迟逾的第一感受,其次就是拐角多,东拐西拐的,要不是带路的是顾塬,他可能真以为有人想要拐卖他了
又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不知道拐进来那个小暗巷顾塬才停下来,迟逾觉得他的腿近乎快截肢了,他憋著一口气没有说,直到顾塬把他带到一个铁质的楼梯前
“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很自然的,迟逾已经到了愤怒的临界点,终于在看到这个铁阶梯的时候最后一根稻草压了下来,咬著牙问顾塬
后者斜著眼睛倪了他一眼,“上去再B”
迟逾长吁一口浊气,握了握他的拳头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还得时刻注意别踩到断层,虽然不至于摔死,骨折没得跑了
“看——”顾塬站在最上面指著天上那轮太阳,在迟逾眼里他还差件披风就能当拯救世界的超人了,迟逾懒得理他,在他身后默默绕开,把东西放好了才肯抬头
不得不说,迟逾愣怔了,有点儿意外。上来了才知道这是一个二层的小平台,环绕四边儿放满了盆栽
各式各样的花草,太阳光比起刚刚的葛朗台的吝啬现在就是一个慷慨大方做慈善的好心人,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里,冬日的阳光最不具攻击性,洒在人身上懒洋洋的,这是迟逾的天堂
顾塬回过头的时候,迟逾就像一只慵懒的纯种加菲,跟他家的老猫一模一样,伸长著脖颈仰著脸面对著太阳,伸了一个舒服至极的懒腰
才肯慢悠悠的睁开眼,后背靠在座椅上,双脚也因为伸懒腰的缘故往上探了几分,脸上的轮廓愈发深刻
挂在鼻梁上的金边眼睛跟装饰物似的,衬著被风拂过,吹起,有条不紊的搭在脸上的头发像极了一个斯文败类
顾塬正正好看见他醒来,迟逾对他眨了眨眼,丹凤眼尾狭长至极,顾塬在心里啐了他一口
但是不得不承认可真好看
顾塬坐在旁边的板凳上,帮他递工具,无意间突然想到“你是怎么想到来这儿的?”
迟逾对他的问题有点儿鄙夷“我从初二就开始来这儿写生了”
这个时候轮到顾塬懵逼了,拿著铅笔的手顿在了半空,望著他“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迟逾“嗤”了一声,拿过他手里的笔,仔细勾勒著对面小巷的轮廓,低语“我他妈怎么知道现在才见到你”。
我他妈每年都不知道来这里多少次,走过了大街小巷走过了荒无人烟走过了墓地坟茔走过了祈福的深山寺庙
可是从来没有一次遇见过你。迟逾想“大概这就是缘分不够吧”,唇角一勾,讽刺的笑了笑
顾塬也不知道他笑什么,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看著他的脸色揣摩著这位皇上的心理活动
可能小塬子功力还是不够深,伴君如伴虎也没能把他的能力提高半分,只好暗自压下心中疑问,惊疑不定。
迟逾已经开始勾勒轮廓线条了,绿色的三棱铅笔在他手里仿佛被赋予了魔法一般,随手拉出的长线与眼前的长巷屋顶的高低轮廓倏而重合
就连迟逾整个人都带了光,轻佻随意的笑著,下手却严谨认真,顾塬看了一会儿,觉得迟逾已经进入了状态,悄悄转移了阵地去旁边的压井水泵里跟洒水壶里灌满了水,挨个挨个的去浇水。
迟逾擦擦画画,终于让整个小巷的轮廓跃然于纸上,有点儿愉悦地挑了挑眉,看了看一旁空无一人的板凳,压低了眼镜,而他正在前面专心致志的浇著水,他突然想到一个词,现世安好。又忍不住笑自己突如其来的矫情。
等迟逾回过神来的时候,后脑勺被轻轻拍了两下,“大画家,该吃午饭了吧”顾塬双手撑在他的椅子背上,声音低沉,迟逾莫名就觉得带了几分性感,耳垂不由自主的浮现几分红色。
“哎——去不去”顾塬在身后又拍了拍他,迟逾把耳后的头发往前面扒拉了几根到前面,刚好挡住他的耳朵。无比自然的起了身,把铅笔装回工具箱中,抬眸看他,“走吧”
分明是进巷子容易出巷子难,到了顾塬这儿成了相反的,随便一个口他都能带著你百转千回的转悠出巷子,并且介绍一下这是谁家跟他什么关系
滔滔不绝的程度不亚于壶口瀑布往下落水的速度,“事儿妈实锤”迟逾在心中默默腹诽,面上不动声色,似乎听的认真极了,还时不时“恩”“喔”“啊”“原来是这样”让顾塬极其受用
“刘叔!”顾塬无比自然的进了一家“建红五金建材店”,热络的与站在柜台边上的中年男人打著招呼,男人五短身材,浓眉大眼,亲切的叫著顾塬“小塬”迟逾在一旁被忽略后脸有点黑,下定决心如果顾塬在这里吃饭他就跟他绝交,断绝同桌情谊
好在顾塬没把他晾多久,寒暄了几句就出了门,看见面无表情杵在门口的迟逾心里咯登一声,装作热情小心翼翼把他推进了旁边一家不起眼的小门店,迟逾瞳孔一缩,这他妈连营业执照都没有,三无店铺?
迟逾在顾塬的推搡下没得法跑,耷拉著脑袋认命的进了店,找了一个靠墙稍微干净点的座位
迟逾觉得这是他最后的倔强,自从跟顾塬在一块儿玩之后,小破落户理发店,三无餐馆都去过了,不知道下一步是去那个山窝窝里探险
顾塬点餐很熟稔,看起来是经常过来吃,很快就点好了菜,迟逾估摸著是顾塬觉得最好吃的几道菜
四周客人还不太多,现在才十二点整,顾塬说这边儿几乎到下午才吃午饭,迟逾看了看外边儿空无人烟的街道心下了然
“这里都是家常菜”顾塬跟他夹了一筷子红烧茄子,迟逾尝了尝,点了点头,上菜速度很快,口味出奇的好
特别香,而且是直接在大门口的门后边洗菜摘菜炒菜,比一般大规模的门店还透明,迟逾在心中暗自赞叹“顾塬小破眼光真还不错”破天荒的续了一碗饭
吃过饭无非就是继续画画,顾塬有点儿想带他逛逛,看迟逾一吃完饭就要去画画的模样顾塬决定换个时间,旁敲侧击的问一下“你今天能画完吗”
“下午画完没问题”迟逾说
“那要不然晚上我带你出去吃烧烤,逛逛?这儿晚上还有冬日祭”顾塬说
迟逾被勾起了一点兴趣,偏著头问旁边的人“什么是冬日祭”
“就是类似于祈福吧,我们这儿来旅游的人有点儿多,也算是鳌头,专门来招你们这样的旅客的”顾塬说
“行”迟逾答应了
跟上午的流程差不多,两个人都轻车熟路了,一个人画画一个人就在旁边瞎鼓捣,只要不打扰到旁边的人就可以了,一静一动,画面和谐。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我觉得我好铿锵——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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