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
童倦也没想到能有人来,还是万望舒, 趴在他怀里动都不敢动, 动了动嘴唇有点慌。
顾松言指尖按在他唇上,“别出声。”
万望舒站在帘子旁, 自作主张的猜测, “里面是有人吗?是不是女生啊?”
顾松言将人严严实实护在怀里,“相信我”童倦不敢出声,只好轻轻点头。
莫名的相信他。
万望舒撩了下头发慢慢向前,“顾同学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里头是女生吗?你一个男生跟她在同一个帘子里不太方便吧, 万一被人看见了要说你的。”
顾松言只对童倦脾气好, 其实脾气极坏,对别人连三秒钟的耐心都没有。
“我再说最后一遍,滚。”
万望舒从来没被说过这个字,被刺的脸色难看。
“我只是想帮你。”
顾松言低声跟童倦说:“自己把衣服换了, 别出来。”一把扯过帘子将人护的严严实实连手指尖都没露。
万望舒刚想上前就被顾松言攥住手腕, 声音和眼神同样冷厉, “我对你没兴趣, 捡笔是顺便, 听懂了吗?听懂了就滚。”
“你抓疼我了。”
万望舒眼圈通红,手腕被掐的血液几乎断流, 泛著白青。
今天的晚会外面一群妖魔鬼怪, 她仍旧穿的像个白雪公主, 露肩绣花蓬裙烘托出雪白的天鹅颈,但丝毫没入顾松言眼底。
“我没有不打女生的原则,也没有那么多耐心告诫你不要探究我的事情。”顾松言将她扯近,眼神里的阴翳能将人切成两半。
“顾……顾同学。”
顾松言和平时那个冷漠的样子判若两人,好像触到了他的逆鳞般充斥著阴暗的狠戾,万望舒被吓坏了。
“班长。”辛亦瑶在门口喊,小声指了指外头,“那个……我刚看到七班的同学在找万同学。”
顾松言松开万望舒纤细白皙的手腕,“滚。”
万望舒白著脸跌跌撞撞跑了出去,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加恐吓,小脸挂满泪。
辛亦瑶不自觉给她让了下,“你没事吧?”
万望舒一把将她推开,“滚开啊。”
辛亦瑶被她推到门上,撞的有点疼,皱皱眉没说什么走近了换衣间,小心打量了下顾松言的表情。
“那个……”
“说。”
辛亦瑶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小声说:“我在门口帮你们守著,不会让别人进来的,那……你们快点,一会要开始了。”
顾松言微微皱了下眉。
童倦等没声音了才抓著帘子探头出来,“学委来的真及时,我还真怕你揍万望舒,不过你还不错,没让我暴露在她眼前,勉强夸你一下吧。”
顾松言回头,“你衣服怎么还没穿好?”
“……不是我不想穿,实在是这尾巴影响了我,鼓在那儿,而且我待会不还要跟你跳舞吗?不能穿我自己衣服啊顾少爷。”
“不跳了。”顾松言将衣服扔在桌上。
他穿上那套兔女郎的衣服简直就是行走的春药,从骨子里散发勾人的媚意,除了他谁也不准看!
“我就是为了让你不给人留笑话才回来的,不然我这会都在家睡觉了。”童倦四处瞟了瞟,“这衣服我也觉得不能穿,跟他妈情趣似的,你再帮我看看有没有哪个大姑娘多准备了服装没穿的,给我拿一套借用。”
顾松言环视了下,刘明意桌上还放著一个盒子,包装挺精致的,上面还扎了绸带。
他打开盒子看了眼,黑色带蕾丝的高开叉旗袍,虽然看起来也挺勾人,但好歹比那套兔女郎要好很多。
“这个穿吗?”
童倦心说我一个直男为什么要为了顾松言的面子跑回来穿女装,“穿吧,比刚才那个兔女郎强多了,起码还是件衣服。”
旗袍的料子是真丝,穿在身上柔软贴合轻盈地像是没穿,童倦有些不习惯。
他印象里穿旗袍的女人都是凹凸有致的,类似年代剧里大上海那种漂亮姐姐扭腰摆臀,性感勾人。
“顾松言,我尾巴怎么办啊?”
他也凹凸了,凸的地方不太对。
“你晚上跟人打架了?”
“没有啊,我也不是一天到晚跟人打架的好不好!”童倦气,“哎帮个忙,杵在那儿没点眼力,拉拉链啊。”
顾松言喜欢听他支使自己,伸手帮他把身后的拉链拉上,指尖在他颈后捏了下又捏到耳垂,“既然没打架,那尾巴怎么出来了?”
“就刚才看……”童倦咬住舌尖打住,“你管我呢,让你揉就揉……等会,你每次帮我揉完都手脚无力,那我待会不是更丢人?”
顾松言收回手,“他们会不会嘲笑我不在乎,怕的话就不去跳舞了,饿不饿?”
“不行,我都回来了。”童倦自己伸手揉了下,好像不太大,也就兔子大小,灯光暗一点的话应该也没事。
“你待会护著我啊,要是暴露了我就杀了你!”
“张口闭口就威胁,作的你。”
童倦没听清,只顾著欣赏自己这新衣服了,大概是经历过了兔女郎的洗礼,他接受度变高了。
“这旗袍还挺好看。”
顾松言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虽没有凹凸有致,但腰纤细腿修长,虽然他个子高但骨架却不粗壮,偏清瘦秀气。
旗袍包裹住的身子,单薄却不干柴,平白让人想撕烂这件衣服。
顾松言喉间滚烫,不自觉动了动。
“你这么看著我干嘛?很难看吗?”童倦微微皱眉,“不然还是换掉好了,咱俩一块走,明天你就把锅全甩我头上。”
顾松言拿过一边的白毛领披肩给他搭在肩上,“好看。”
童倦略微一怔。
“像是军阀宠在手心儿里的姨太太。”
顾松言笑声很低很近,直接敲在童倦的心上,让他的尾巴又往外钻了一点,抖得厉害。
“你才是姨太太!老娘……不是,老子才是把你头都拧掉的军阀!”
顾松言又笑。
童倦轻轻呼吸压下自己心底的悸动,他不知道是不是对军装有执念,做梦都想穿,看到顾松言穿他都能心跳失衡。
他一定是太喜欢军装了,不是因为顾松言!
辛亦瑶一直守在门外,她早知道里面的是童倦,但没想到顾松言为了护住他居然对万望舒那么凶。
她听著声音生怕真的动手,下意识推了门。
七班没人找万望舒,是她胡说的。
她在孤山就怀疑顾松言喜欢童倦了,但一直想著童倦是直男,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对男生有意思的倾向,便一直默默喜欢他。
她自认长得一般却也不丑,成绩也不错,性格虽然并不强势出彩但也从来没有伤害欺压过别人,童倦说不定有一天能对她有点好感。
即使没有也没关系,她从来没想过占有,默默喜欢就很开心了。
顾松言喜欢童倦的事她看在眼里,也比别人更能看出童倦一点一点的细微变化,从跟他针锋相对见面就掐再到被顾松言气的耳朵红,冲他踹一脚,过会又找他说话。
童倦现在上课也不太爱睡觉了,多半会跟顾松言聊天,笑眯眯的撑头看他,有时候还会自然的接过顾松言给的东西。
上次大休回来,童倦喊牙疼,吃完药很自然的吃了顾松言喂的糖。
虽然她不确定童倦是不是已经喜欢上、或者是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但辛亦瑶直觉觉得自己没机会了。
门从里面打开,辛亦瑶下意识站直身,拿出手机装作接电话的样子,“乐于,我马上来了,你等一下啊,我刚才去卫生间了。”
辛亦瑶没回头。
如果里面是童倦,顾松言宁愿那么狠的恐吓万望舒也要护住,一定不希望任何人看到。
童倦探头出来,深吸了口气。
“哎学委走了啊?”
顾松言:“嗯,好像是陈乐于找她,走了不好吗?你不想让人看见在换衣间里的是你。”
童倦:“我不是怕人看见在里头的是我,就是刚才穿成那样还是还有个尾巴在那儿,万望舒本来就跟我有过节。学委人挺好的,看到是我也没事,她不会往外说的。”
顾松言眯眼,“这么信任她?”
“对啊。”童倦没发现身侧人声音压低了,自顾说:“学委我跟她高一就一个班,我班女生受欺负我一般看见了都帮,大家估计也挺习惯我当这个保护者,就学委每次都跟我道谢,还担心会不会连累我,回回歉疚。”
辛亦瑶性格很好,虽然胆子看起来有点小又怕惹事,但人是真的善良。
顾松言“嗯”了声。
童倦笑了下,“其实学委也蛮好的,就是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我都装不知道,不然真明摆著拒绝她多难受。”
“万一你以后谈恋爱了她不是更难受吗?”
童倦:“啊?我没要谈恋爱啊。”
“以后。”
“哦,反正高三还剩一个半学期了,这段时间我又不会谈恋爱,没喜欢的人。”童倦说著一回头,倾身压近顾松言,“哎?你好像有个喜欢的人,说她长得特别好看,比万望舒还好看,是谁?”
顾松言转身走了。
童倦快步跟上,这旗袍还配了双高跟鞋,他哪会走,一脚绊得往前扑,却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
顾松言:“……我拒绝。”
童倦懵了半天,他拒绝什么。
等他到了礼堂大门口才反应过来,“?我不是要,你他妈,顾松言你有病啊!”
顾松言伸手推开门,一屋子的妖魔鬼怪尽管看过一遍,童倦还是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下,没几秒适应了又站出来。
屋里灯光全灭,冷白的光打在门口,一屋子静谧到连掉根针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童倦莫名有点紧张,但没维持太久就被一声尖叫拉去了心神。
刘明意:“啊啊啊!!!!我有素材了,冰冷阴鸷军阀和他的软媚小作精姨太太!!!!!太香了啊啊啊!”
童倦被她叫的耳朵疼。
随即更大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啊啊啊好甜啊!!!我爱了我爱了!!”
“姐妹们把般配给我喊出来啊!!!”
“这是童倦吗?我幻肢都硬了啊啊啊啊!!!”
童倦经常被人前呼后拥的追捧,但因为长得好看或是穿女装被人这么尖叫还是头一回,下意识拽著顾松言的袖子往后退了一步。
钟声响起。
“二中第十三届圣诞晚会,现在开始!!有请我们今年的校花校草跳第一支舞!”主持人是柴意远,说完起了个哄,“霸道军阀姨太太,我先磕为敬!”
童倦原本还有些抹不开,穿著女装尤其尾巴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难免有些不安。
顾松言握住他腰的时候突然不慌了,扬声笑了下,“跳的好了给我鼓掌,谁不用劲儿揍谁,听见没!”
秦英悟捧心,“倦哥你好酷!”
乐声响起,顾松言掐住童倦的腰将他带向自己,结果下一秒就被踩住,愣了下随即低头靠近“姨太太”的耳朵,嘴唇微微擦过,“姨太太,你踩著我了。”
童倦根本不会跳舞,早操他都不去别说学跳舞,从小他就学过怎么打架。
他越想不去踩顾松言却越踩他,灯光聚集在他两个人的身上,童倦被迫抬头看著他的脸被冷白的灯光衬得更清冷,敛下来的睫毛漆黑,鼻梁高挺嘴唇勾著点笑。
黑色军装冷硬,带著股禁欲到极致的气质,掐著自己腰的那只手略微用了点力,童倦腰一软,又踩了他一脚。
“顾松言,我不会跳。”
顾松言压低声音哄他,“我也不是很会,再忍一会跳完了我们就偷偷走你说好不好?我听柴意远说了一个不错的夜市,一起去逛?”
“我腰软。”
“嗯?”顾松言掐了掐,“是挺软的。”
童倦本就使不上劲儿,尾巴还在后头兴风作浪,搔在尾椎骨和股缝之间让他从尾椎到脊椎麻了一路,再一掐直接站不稳了。
“我说我腰没力气了,你还掐!”童倦没劲儿,骂他也软软的。
秦英悟挪到刘明意身边,压低声音问她:“怎么样怎么样?拍的清楚吗?”
刘明意强压著兴奋,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非常清楚,绝对的高清画质,童倦这腰这腿,我我真的酸了,顾松言今天也真他妈的帅。”
秦英悟:“可是你给倦哥准备的衣服不是这个吧。”
刘明意以手挡著,小声:“这个衣服是我姐给社团里的小哥哥做了出s用的,我帮她拿过去,童倦拿错了吧,不过真的好合适啊,呜呜呜我从此以后看的民国小说都有脸了,我磕傻了。”
秦英悟本就弯的,也知道顾松言喜欢童倦,跟刘明意一块磕的上头。
童倦软著腰,又担心自己尾巴出来更加不得章法,不知道踩了多少次顾松言的脚。
他心情也会影响尾巴,焦躁、害羞、紧张还有莫名的悸动夹杂在一起,不自觉真就跟著想顾松言是阴狠军阀,揽著他捧在掌心的姨太太跳舞。
他在外面狠戾嗜血,但把全部的温柔宠溺都给了“她”,任由“她”折腾娇作。
童倦心尖滚烫,心想那种名叫的小说题材要少看,他都被影响了!都怪刘明意这女的,居心不良。
尾巴察觉他的情绪,欢快的跟著乐声“跳舞”。
“顾松言,我……我好像。”童倦抓住他的袖子,轻轻咽了下唾沫,以口型跟他说“尾巴”。
顾松言低头压在他耳边,“现在帮你?”
“不行!他们会看见。”童倦下意识拒绝,可现在跳到一半出去的话所有人都会盯著他看,一定也会发现。
“相信我。”
顾松言一把将他的白毛绒披肩扯下顺著手臂搭在后腰,正好挡住他的手,而掌心隔著衣服包裹住那枚圆圆的尾巴。
童倦脚一软跌进他怀里,顾松言将他拉起来,“没力气就趴在我怀里。”
童倦咬著牙,软著腰承受他不轻不重的揉尾巴,每次即将软下去的时候就被他扶著腰强行撑住,跌跌撞撞总算把一支舞跳完了。
再有一会他恐怕要当场软在顾松言怀里。
“回神了。”顾松言拍了下他脑门。
童倦缓了口气,欲盖弥彰的吼了声:“跳完了,愣著干什么给爷鼓掌啊!”
震耳的掌声响起,童倦扯了下那毛领,“行了,哥的任务完成了,你们自己玩我走了。”
秦英悟意犹未尽,“倦哥你上哪儿啊?”
“回家睡觉啊。”童倦动了动脖子,神色倦懒地打了声呵欠,“早困了,不是你们这群大姑娘小娇花儿哭喊著我这会都睡醒一觉了。”
“倦哥别走,我舍不得你啊!!!”秦英悟夸张的扑过来抱他小腿。
童倦冲他踹了脚,“滚蛋,这破衣服难受死我了,再穿一会我就得暴毙在这儿。”
秦英悟知道他对女装没兴趣,对这种场合也没兴趣,今天愿意穿还愿意跳舞都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再强求也没用。
再说他们想拍的东西已经拍到了,随即起身高贵冷艳。
“那行,倦哥再见。”
童倦逃命似的回到换衣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这次的尾巴没有打架出来的那么凶,估计心情平复了就行了。
他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还是老子自己的衣服舒服。”
指尖挑了下旗袍,“去你的霸道军阀姨太太,要当也是我当军阀,顾松言当姨太太,到时候老子就把他……”
“把我干什么?”顾松言靠在门口,嘴角勾著点似笑非笑,看起来真有那么点军阀的意思。
童倦:“把你按在地上揍一百遍,让你跪著喊我爸爸。”
顾松言“哦”了声,上下看了他一会笑了笑没说话。
童倦被他这个眼神看的浑身不适,“干嘛?”
“我还以为你要把我怎么样呢。”顾松言略微抬头,套著黑色手套的指尖去解扣子,冷厉中带著一点漫不经心的莞尔。
童倦心脏又有点乱,急忙别开头不看,尾巴可不能再出来了!
顾松言换完衣服,褪去了军装的冷硬,平添了一点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清冷,也显得平易近人了一些。
“走吧。”
童倦:“你也走?”
“不然呢?”
你都走了,我在这里干什么?
童倦点了下头,“也是,你刚要请我逛夜市,那一会吃饭你请客啊!”
“嗯。”
两人并肩往校外走,一时没想到什么话题就也没说话,童倦在车上开了局游戏刚想打就被拿过去,“你晕车。”
“哎已经开了不能坑队友啊!”
顾松言垂眼,“不会。”说著指尖灵动的在屏幕上动作,从出装到放技能,都是利益最大化,行云流水的好像做数学题。
“你居然也会打游戏?”童倦惊了。
顾松言“嗯”了声,“有段时间有事情想不明白,玩过几天游戏,后来觉得没意思就不玩了。”
童倦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碾压。
下了车他都不太想搭理这个人。
“哎这夜市看起来挺热闹。”童倦双手插兜走在前头,东看看西看看,“哎顾松言这个看起来挺好吃的,要不要买……哎?”
童倦一回头就看不到顾松言的人影了,明明那股清苦的冷香刚刚还在身后,一下子就没了。
跑这么快?
“该不是反悔了不请我吃饭吧?”童倦嘟囔。
忽然听见了一阵歌声,仔细听了听还挺好听,没一会便被牵引般跟著走了过去。
那声音飘渺遥远,却又像在耳边。
“来~”
童倦循声往前走,到了一个和嘈杂夜市有些格格不入的地方,挂著一些灯笼,装修看起来古色古香的。
歌声骤然一停。
童倦意识恢复清醒,蹙眉看著宽敞的戏台上两个人正在你来我往的唱戏,威武刚硬和刚才的歌声截然不同。
他伸手掐了把脸试图判断是不是幻觉。
一道轻笑从身后响起,他回过头,看见坐在戏台下的一个宽大椅子上的年轻男人,那椅子上铺著厚厚的白绒,身边还站了两个漂亮的女孩子。
一个给他剥橘子,一个给他端茶。
“我还以为是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小救星,原来是个……兔女郎?啧啧,这小尾巴,我看厌君也不用白费心机了。”
童倦一听这三个字眉头就皱起来了,这人怎么知道的!
“你是谁!”
男人轻轻一笑,撑住下巴勾了点玩味,“我?我是你小舅舅。”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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