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
周一一大早,谢覃辉就被人举报谎报家庭情况骗取助学金, 挪用班级班费私作己用, 而且获得的奖学金也是来自剽窃他人研究成果。
最终谢覃辉因为品行不端影响恶劣, 被直接开除了学籍。
这事情一经传播,众人一片哗然,一边在感慨谢覃辉这种社会垃圾居然也能考上Q大, 一边又在纷纷猜测到底是谁这么狠这么牛逼, 在短短的时间里, 就把谢覃辉老底都掀起来了, 平时不出手,一出手就置人于死地不给一点翻身的机会。
不是没有想过是不是徐怀砚亲自出马,但是略一寻思又觉得不对。
徐怀砚这个人确实是挺会来事儿的,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会给人一个单纯又直脑筋的感觉, 而且还不止是一个人抱著这种想法, 于是关于到底是谁在给徐怀砚出气的讨论悄咪咪又开始了,可惜讨论来讨论去,谁没能拿出个结果。
徐怀砚听到谢覃辉被开除学籍的消息时没觉得多高兴,顶多也就是觉得他罪有应得, 多不容易才能上Q大,还不安分著好好读书, 尽搞些没用的蛾子, 这下把自己讹进去开心了。
兰乐不知道从哪里听来那天晚上他为了气徐健行说谢疏是他男朋友的事, 抓著不放得意洋洋嘲笑他:“我说你们两个在搞对像你不承认, 现在倒好,上赶著打自己脸,觉得爽不?开心不?”
“我觉得你没脑子。”徐怀砚说:“那只是为了气徐健行那个老东西,要是当时进来的不是谢疏,而是别人,或者是你,我也一样会那么做,简而言之换谁都行,这事并没有什么嘲笑的价值,你笑就是你傻逼。”
谢疏就坐在徐怀砚旁边,在听见他说出那句“换谁都行”时,原本淡然的眸光猝然冷下来,偏过头凉飕飕地看了身边某个大言不惭的人一眼。
兰乐呕了一声:“你可拉到吧,哥不是你想利用就能利用的,我笔直好吗,钢板直,漂亮妹子就是我人生的希望之光,别想拉我做基佬,一秒钟都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以为我看得上你啊,小矮子。”
“喂,多大仇?你好好说话,不准对我人身攻击!”
“我就攻击了怎么样?你还有脸说我,那天晚上谁开场就跑了个没影,知道我有难也不来帮帮忙,养你何用?”
“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兰乐提起那天的事情也觉得头大:“你是不知道,我开场就被我爸拉著满大厅的跟人敬酒,脸都快笑僵了,后来好不容易功成身退,我正想去找你的,结果我爸居然又碰见了一个老朋友,非要介绍给我认识,不知道两个人哪里来那么多话,简直从头聊到尾,而且还不准我离开,完事我爸知道人今天没开车来,还非要我给他送回去,从城北一直绕到城南,巨他妈远,我他吗硬是横穿了整个城,绝了!”
“……那你还真是挺惨的。”
“更惨的你还没听见呢。”兰乐头疼地拍了下额头:“而且你绝对猜不到我爸那个相谈甚欢的老朋友是谁!”
“你在放什么臭屁?你爸的朋友我怎么会认识,本来就猜不到。”
“我的意思就是说那个人你也认识。”
徐怀砚狐疑地看著他:“不会是我们辅导员吧?”
“怎么可能?是咱们新来的代课老师,李简繁。”
时隔几天,兰乐现在回忆起来当时的情况都还能清清楚楚感受到那种日了狗的心情:“我就搞不懂了,他们两个人差了十几岁,这个朋友是怎么交上的,而且看我爸的样子是真的挺喜欢他,听说他回国了暂时都待在这边,还要经常约他吃饭。”
徐怀砚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你爸知道他是你代课老师了?”
兰乐摇头:“不知道,我没说,李简繁也没说,我爸给我们俩介绍的时候我就装作不认识都他,于是气氛就变得更尴尬了。”
徐怀砚还挺好奇的:“他干嘛不说认识你是你老师?”
“鬼知道啊。不过我盲猜一下,可能是我俩第一次见面场景太糟糕,不好提吧。”
“你是说小泽小姐那事?”
“不然呢?”
一报还一报,徐怀砚的笑点被戳到了:“呵呵呵呵呵呵呵。”
“笑个屁啊……”
兰乐后悔给徐怀砚说这事了,一下午都被笑个不停,到最后兰乐不想理他,直接换了个座位离他远远的,于是徐怀砚换了个方法,在微信上“呵呵呵呵呵”骚扰他,直到被人拉黑才心满意足停下。
多不容易才能逮到兰乐一件糗事,不笑就是傻子。
下午放学,兰乐不计前嫌跑过来问他要不要晚上去打球晚玩儿,被徐怀砚以“忙著学习”为理由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并且又对他“呵呵呵呵”来劲一阵,把人得罪个通透,甩他一个大白眼扭头走了。
徐怀砚收拾好东西,屁颠儿屁颠儿跟在谢疏后面离开教室。
关于学习这事,他可没撒谎。离补考越来越近,他得抓紧时间让谢疏好好给他补补课,不然到了补考那天又只能是挂科的命了。
两个人肩并肩走出教学楼,挺拔帅气的男孩子真的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尤其还是两个人走在一起的时候,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简直就是鹤立鸡群,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忍不住频频偷来打量的目光。
徐怀砚觉得今天下午的谢疏格外的沉默。
怎么说呢,虽然平时谢疏话也不多,但是他就是有种感觉,谢疏心情不太好,不仅仅是表现在话少这方面,气场上也是。
这会儿走在谢疏身边,他就觉得气压极低,背脊凉飕飕,让他忍不住默默离这个低气压源头远了一些。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没错,才挪开两步,谢疏一个眼神过来,徐怀砚顿时觉得更冷了。
快走到宿舍楼下时,徐怀砚才想起来他的耳机昨晚被他不小心踩坏了,想著今天下午去学校门口重新买一个的,结果被兰乐一逗给忘得干净,幸好现在想起来还不算晚。
“谢疏,我有个东西忘记买了,你先回去,我去校门口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这会儿正好是放学时间,店里高峰期,徐怀砚拿了耳机排队都排了半天,结完账觉得口渴,想喝奶茶的劲儿又翻上来。
看了看时间还早,他衣服没兜,索性伸长了手往后把耳机往宽大的卫衣帽子里一放,优哉游哉往奶茶店晃去。
幸好买奶茶的人不算多,很快徐怀砚便拎著两大杯奶茶往回走,刚朝著近路拐了个弯儿,就听见里面一阵骂骂咧咧的吵杂声。
打头是个满头黄毛的小混混,紧身衣,深红色吊裆裤,嘴里叼著一根燃了快一半的劣质香烟,说出的话难听到不堪入耳。
周围还围著几个吊儿郎当的男生,看起来跟黄毛是一伙的。
一群人正堵著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不让走,看架势是在收所谓的“保护费”。
徐怀砚歪著脑袋看了下,觉得有点无语。
难道他最近是被诅咒了吗?怎么一到买奶茶的时候就总能遇上这种事情。
上天是在暗示他拯救宇宙吗?
还是暗示他别喝奶茶了。
他这里天马行空地想著,那边几个小混混已经散成一圈把人小姑娘紧紧围住,看样子不占点便宜是不会放人走。
徐怀砚认命地吐出一口气。
没办法,虽然有点麻烦,终归遇都遇上了。
黄毛一口方言说得溜,每个字都粗俗难听,偏偏还觉得自己满嘴喷粪的样子帅爆了,深深吸了口烟又吐出来:“别不识好歹啊,老子也是看你他妈长得还不错才有闲心跟你掰扯到现在,告诉你,老子脾气可不好,想你这样的老子也玩儿过不少,再不识好歹不听话,信不信老子在这里就他妈办了——嗷!谁他妈扯老子!”
一番狠话没放完,就被人不客气地扯住衣领往后拖开。
都没看清是谁,紧接著被一个拳头狠狠砸在脸上,登时眼冒金星站都站不稳,歪歪斜斜倒在地上咿咿呀呀直叫唤。
徐怀砚动作太快,黄毛的几个小弟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看见黄毛的惨状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一个个目光警惕地看著徐怀砚。
“喏,帮我拿好别撒了,一会儿还我。”
将奶茶塞进旁边一脸惊诧的女生手里,徐怀砚指节捏得卡卡响,笑眯眯看著几个小混混:“还不上?等110呢?”
几个男生互相看了几眼,确定徐怀砚只有一个人之后,一股脑冲上去准备以多欺少把他打趴。
可惜现实总是残酷的,小混混们的干架水平好像还停留在初中时代,跟曾凡一比简直不够看,徐怀砚都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几个人全干趴了,仰在地上不是捂著脸就是捂著肚子,半天爬不起来。
!踢到铁板了!
“一群排骨精啊。”徐怀砚揍得太用力,被他们骨头硌得拳头发麻,揉揉还有点痛。
“就这水平也好意思跑出来收保护费,不如去政府申请个残疾人补助金算了,理由就是太废物,活著也对社会主义建设没什么贡献,纯属浪费空气。”
回头从女生手里接过奶茶,临走时想了想,忍不住道:“他们要钱你就给呗,几个钱还能比命重要啊?以后学聪明点,别这么铁脑壳,不是每次都能这么运气好遇上人帮你。”
女生点头,眨了眨眼,试探著问他:“徐怀砚,你不认识我了?”
徐怀砚闻言,目光在她脸上一扫,好像是有点眼熟。
摸著下巴认真想了想。
似乎是想起什么,可是又有一丝不确定:“你是不是,韩斯启的女朋友?”
见女生高高兴兴点头了,他摇头晃脑,觉得好神奇:“厉害啊姑娘,你跟上次怎么长得不一样了?”
任仙噗嗤一声笑出来:“只是妆画得不一样而已,而且上回我还扎了头发的。”
脸盲还怪别人长得不一样,也是好玩儿。
“是吗?”
他没交过女朋友,不懂这个,还是觉得很神奇,拒绝了女生说要感谢他请他吃东西的请求,转头走了两步想起来什么,回头道:“对了,那个,记得别告诉韩斯启是我救了你啊。”
“为什么?”任仙一脸疑惑。
徐怀砚说:“我怕下回再跟他打架不得劲。”
“…….”
任仙哦了一声,指了指后面一个好不容易爬起来跌跌撞撞落荒而逃的小混混:“那我要怎么说?总不能说是我自己打跑了他们吧?”
“这还不简单,你就告诉他,是他二大爷刚好路过帮你打跑了不就行了。”
任仙无语地目送他笑嘻嘻走出巷子在拐角处消失不见,很快韩斯启带著两个朋友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了,一看见人就冲过来抱住紧张兮兮上下查看:“没事吧乖乖,有没有挨揍有没有受伤?哪里痛?”
“我没事,哪里都不痛,也没有挨揍。”任仙好笑地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放开自己:“你来晚了斯启,有人比你早到一步,帮我打跑了那些人。”
韩斯启后怕得很,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著没缓下来,闻言忍不住追问:“是谁?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嘛?回头我得把人找出来好好感谢一下!”
任仙想起徐怀砚临走前的嘱咐,忍笑道:“他说他是你二大爷。”
“二大爷?”
韩斯启一懵,他哪儿来的二大爷?
“反正他就这么说的。”
翻著眼皮想了下,从小到大除了徐怀砚那个讨厌鬼之外,还没————
等等?
不是吧,这么巧???
韩斯启瞪大眼睛:“是我想的那样?”
任仙笑眯眯点头:“就是你想得那样,你准备怎么感谢人家?”
韩斯启低低骂了声见鬼,想说谁要感谢那个讨厌鬼,可是看任仙完好无损亭亭玉立站在他面前,他就说不出口。
要死,怎么偏偏是他!
任仙歪著头看了他一会儿,没等来他的回答,忍不住好奇追问:“怎么,你反悔了啊?”
“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
韩斯启梗著脖子为自己正名:“一码归一码,回头我其亲自找他去。”
——
徐怀砚回到宿舍的时候奶茶都已经凉掉了,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拎著奶茶搬过去跟谢疏挤在一张桌子前,把其中一杯放在他面前:“怎么样,我够意思吧,干什么都没忘记你。”
谢疏没接他的话,上下打量他一会儿,唇角一掀就是刻薄的弧度:“你出去就为了买两杯奶茶?”
徐怀砚滋遛吸了几口,咕咚一声吞下,摇头道:“不啊,我买耳机来著,之前那个被踩坏了不能用了。”
说著一边伸手去掏帽子,结果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掏著。
“咦?!”徐怀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转头背对著谢疏:“你快帮我看看我帽子里的耳机还在不在?”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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