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精》by发芽芽 - 第4页

罚酒
  七点过半,徐怀砚随便套了件黑衬衫,打著哈欠姗姗来迟。
  一帮人原本敬酒玩儿筛子正热闹,回头一看见他,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中了定身术一般,连著目光也愣住,一时间除了点歌台上不明所以的音乐声,愣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一刻的沉默不仅仅是因为徐怀砚恶名在外没什么人缘,更是因为对方在绚丽的灯光下昳丽的容色。
  徐怀砚应该是刚睡醒就赶过来了,头发有点乱糟糟,表情柔软,嘴角天生上扬,连眼神也是懒洋洋的没有任何攻击性。
  就像是漂亮又凶巴巴的狸花猫睡眼惺忪地用爪子打在你的手上,却意外地没有伸出指甲,只是用软乎的肉垫按在掌心,让你忍不住想要把这个可爱的小爪爪一把握住,可是又怕他会忽然清醒过来,露出本性挠你一下。
  可是小猫太漂亮了,不摸一摸,又心痒难耐。
  他好像天生适合站在这样的灯光之下。
  女生们侧目盯著这张被上帝偏爱到死的脸,连吞口水的动作都情不自禁。
  谢疏视线扫过众人的目光,神色渐渐冷下来。
  果然,小猫还是适合家养。
  徐怀砚微微抬起下巴,皮笑肉不笑:“都看著我干嘛,不是你们叫我来的?”
  扔色子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特别刻意又做作地吆喝和大家继续嗨,试图把刚刚骤然散去的热闹再拉回来。
  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变得有多直白,一群女生立马收回目光,看著彼此脸上尴尬的表情相互嘲笑。
  很快,包间又变得闹哄哄。
  兰乐揉揉太阳穴,起身勾著徐怀砚的肩膀把人带到卡座坐下:“兄弟,你这一觉睡得有点久啊,我都差点儿以为你不来了。”
  徐怀砚说:“哪儿能,小徐一向说话算话,什么时候放过鸽子?”
  郑为作为一班之长,这个时候的义务就是照顾到每一位同学和今晚的主角。就算喝得有点脑筋发晕,也特别尽职尽责甩甩脑袋站起来。
  “徐怀砚,我记得你当初都没有参加军训,还不认识谢疏是吧,呐,谢疏可是我们经管大才子,刚从Y国回来,咱班,不,咱专业的牌面!我们都敬过酒,只剩你了,来来来一杯,祝大家友谊地久天长!”
  徐怀砚嘴角一抽:“这颠三倒四说得啥玩意儿?”
  兰乐笑眯眯:“喝多了,大概意思就让你给谢疏敬酒呢。”
  徐怀砚说:“哦,哪个是谢疏?”
  兰乐往后一靠,露出旁边一朵高岭之花:“来吧,认识一下。”
  可能还是得怪这里边灯光花里胡哨又昏暗,徐怀砚第一眼只觉得他很眼熟。
  在慢半拍想起在哪儿听过“谢疏”这个名字之后,记忆中那位高配徐怀安和眼前这位没见过面的老同学终于对上号。
  说不惊讶是假的:“巧哦,谢疏,原来是你啊。”
  怪不得他之前会问他是不是不认识他。
  谢疏伸手掺满一杯酒,往他那边儿推了些:“是挺巧,没想到我还有位纺织学院的同学。”
  徐怀砚丝毫没有撒谎被当面戳穿的尴尬,特别淡定:“什么呀,你听错了,我当时明明说的是我有个纺织学院的朋友。”
  “嗯。”谢疏也没有意愿揪著不放:“是我听错了。”
  徐怀砚很满意他的识大体,端起那杯酒朝他举了举:“友谊地久天长。”
  说完,仰头咕咚咕咚喝完整杯酒,气都不带换的。
  空杯子搁在大理石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吧嗒声,徐怀砚搓了搓立竿见影开始发烫的耳朵正想说什么,谢疏拿过酒瓶又给他倒了一杯往他手边一推。
  好些人明面上玩儿得嗨,暗地里却一直用馀光在望他们这边偷瞄,见这场景,划拳摇骰子的动作都禁不住慢了下来。
  徐怀砚愣了:“做什么?”
  谢疏说:“按照规矩,迟到罚酒,一刻钟一杯,你迟到了三刻钟,三杯,加上本应该敬我的,一共四杯。”
  “……”
  “……”
  “……”
  谢疏低沉冷然的嗓音穿透力极强,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耳朵里。
  虽然确实有这个不成文的规矩没错,但是放到这个场景,不管是对事还是对人都不太合适吧?
  徐怀砚就是个玩世不恭的小少爷,一向只有他横行霸道不讲理的份,没人敢逼著他守这种规矩,加上两个人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上来就是四杯酒的排场,不说别的,这交情也不够啊。
  谢大才子,严谨用在学术上就好,用在这种事情上,不得不说真的是很有找茬的嫌疑。
  于是此话一出,除了瘫在角落已经睡著的郑为,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尤其是兰乐。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刚刚才吧啦吧啦给他科普过徐怀砚三杯倒的丢人现眼体质,怎么转脸就开始灌酒,这人故意的?
  角落里,已经有人暗戳戳揪著郑为的手臂试图把他弄醒。
  班长喂,情况好像正在朝著一个不可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您可别睡了!
  徐怀砚嘴角的笑意变成了抽搐。
  要是同样的话今天换另一个人对他说,他早就一拳头过去了,不过作为前几天正好见识了这人拒绝女生时的铁脑壳行为,他居然很能理解。
  毕竟这种人大多都是这样,总喜欢在各种事情上较真,包括迟到罚酒。
  不过他今天只是来凑热闹,没打算把自己灌醉。
  “谢同学,大家头一回正式见面,给彼此留点儿美好的……”
  “你不能喝?”谢疏皱了皱眉,似乎很不能理解他这种行为,很快妥协道:“没关系,你看起来确实不是很能喝的样子,我让服务员给你换成果酒吧。”
  “果酒”两个字一出,全场都松了口气,不是找茬就好。
  只有兰乐,整个人都震惊了,看著谢疏的目光带著浓浓的不可置信。
  兄弟,你弄啥呢???
  正想拉住徐怀砚让他冷静,但是徐怀砚已经被他接连戳中“不能喝”“果酒”两个死穴,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情管理失控,连笑容都变得狰狞了。
  挣开兰乐老父亲的手,徐怀砚一把将正欲站起来的谢疏给按了回去:“大男人要什么果酒?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砚哥就是千杯不醉的代名词,四杯就想放倒我,不如做梦来得快些。”
  说罢,特别干脆地端起就被就是一口闷,而且还是连续三杯不取口,经管三班的吃瓜群众都看呆了。
  不是惊讶于徐怀砚的酒量,而是惊讶于谢疏的胆量。
  他居然真的成功灌了徐小霸王满满当当四杯酒,而且还没有挨揍。
  unbelievable!
  谢疏无视了所有人敬仰且崇拜的目光,视线始终牢牢黏在徐怀砚身上。
  仰头时,酒从他嘴角滑过小巧的下颌,光洁的脖颈,凸起的喉结,最后在锁骨处停留片刻滑入领口深处,留下一道清浅的水痕。
  酒意漫上来,将他整个人都染上了粉色,耳垂尤甚,透红欲滴,就连眼角下那刻小小的朱砂泪痣也似乎更加鲜艳了,漂亮到撩人心弦。
  谢疏眯了眯眼,指节微动。
  就是不知道那颗痣在触及指腹时,是不是也是灼热到滚烫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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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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