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学渣励志BL文《够种》by七声号角 - 第7页

  当晚翻墙上网的学生,最终要感谢季、立、秦等几个关系户。
  开除是不可能的,一人赏一份“留校察看”。
  陈校长口号欢实,正儿八经遇上关系户,哑得比谁都快。决心很大,然而现实很骨感。校长同几位教导主任相视一眼,牙疼。
  这几个牵头阵的小王八,敢开除吗?
  以后还想不想在S市混了。
  别提什么市长侄子、局长儿子,光季元现和立正川这俩大爷,就够陈校长折腾一壶的。当初走马上任,各方关系打点很到位。自然清楚哪些班供著大神,只要不太出挑惹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年就过了。
  陈校长是真没想到,将将才因考试抓典型而获处分的季立二人,非但没有收敛之心,反而气焰嚣张。这他妈还半夜翻墙上网了嘿!
  两位班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学期奖金是妥妥打水漂。
  第二次处分大会,相隔不到一月。
  季元现的心情其实很忐忑。
  上次颁发红头文件时,他爸在军区,他妈出差,家里没人能管他。等爹妈回来,往事早已随风。卖个乖,日子照样过。
  这回不同,季夫人昨天到家,今天再得一处分。季元现脑仁儿疼,讲道理,他有点不敢回去了。
  秦羽挨著季元现,伸手戳他后背。主席台上十几号人,个个都是典型。昨夜还是有人成功金蝉脱壳,比如趁乱装傻、躲进厕所,十八般武艺啥都用上了。
  而季元现、立正川等人纯属倒霉,直接被领导抓个现形。
  “现儿……现儿……”
  季元现想把他一脚踹下去:“喊冤呢?”
  “不是,跟你商量个事……”秦羽压著嗓子,很有公鸭感。
  “不商量。”
  季元现无情拒绝,这个关头准没好事。
  秦羽往他身边挤,拼命睁著一双死鱼眼:“你今晚敢回家不?反正我不敢。这样吧,我跟你回去?你妈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有个屁的面子。”
  季元现实在忍不住推开秦羽,他身边站著立正川,秦羽顺势往这一倒,季元现都他妈可以跟立正川在台上跳贴面舞了。
  “自作孽,怪谁?”
  季元现说完,忽觉有点蠢。果然,身边传来一阵嘲讽的轻笑。
  司令窝火,转头盯著立正川。后者也不打怵,好笑地看著他。原以为昨晚相逢一笑泯恩仇,谁知今天还是这操行。
  秦羽伸脖子:“哎,我有那么好笑吗?”
  立正川冷冷地抬一下唇角:“也不,只是你长得比较符合我的笑点。”
  这话太坦白了,一个直球打得秦羽目瞪口呆。秦小师长虽不至于长相特别出众,也算可以招惹姑娘那一卦。
  放立正川眼里却不够看,他斜瞟著季元现,满脑子昨晚在墙脚下的触感。
  彼时小司令那微热的胸膛贴著立正川后背,紧挨的大腿间撩起一阵电流。后来季元现坐在他腰上,立正川差点弄出反应来。
  那是一股陌生的心悸,如蛰伏的野兽,蠢蠢欲动。
  “够了,少说话。”
  季元现按住秦羽,免他继续丢人。秦师长哼声,继续琢磨放假应去哪里躲灾。
  直到大会结束,他们最终决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挨骂挨打的,一个跑不掉。
  季元现其实挺佩服立正川,这人永远那么淡然冷漠,鲜少见他有其他情绪。偶尔露出的笑容,大多是冷笑加藐视。
  —你说这人是不是特别欠,他一笑我总觉得是在蔑视我。
  —天生一张嘲讽脸。
  季元现刚与秦羽分开,偷偷摸摸坐车回到自家楼下。好似立正川已全然占据了他的思绪,进门前忍不住给秦羽发消息吐槽。
  —哪儿能啊,你俩半斤八两。只是你嘲讽地比较内涵。
  —不说了,如果明天能一起出来撸个串,证明我还活著。
  季元现盯著消息乐,深呼吸推开自家门。
  一抬眼,季夫人四平八稳地坐在客厅,跟上朝似的。季元现立马化身巨型鹌鹑,尖著嗓子踮著脚地蹦跶过去。
  “妈——”季元现干脆将爪子搭在季夫人的凤肩上,“这么早就回来啦,出差累不累。这次视察哪个市的工作,我爸呢。他这娇妻都回家了,还在哪个营玩意大利炮呢。”
  “我说,妈……”
  季元现上下嘴皮子一碰,跟说单口相声似的。季夫人瞥他一眼,放下手中茶盏。季元现的老妈是个狠角色,人美手辣,实实在在的政客。办起事来雷厉风行,通常一挽袖子,季元现都得忌惮三分。
  据说当年季老爹想取个平凡家庭的女子,真没料到会在酒桌上遇见季夫人。
  这女人喝起酒来面不改色,端得直且正。一张漂亮的小脸越喝越白,季老爹就此动了心。倔,倔得让人心疼。要强,又不服输。
  本以为生个儿子,就算没有继承他俩全部优点,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去。谁知季元现会是这么个玩意,季夫人一度怀疑抱错了。
  “省省,”季夫人拍开季元现的手,“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你这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季元现正色道:“妈,不带这么骂自己的。”
  季夫人:“……”
  季家单传,唯独这么一个儿子,看样子是宠得有些过头。
  季夫人揉揉眉心,近段时间各地奔波,一为工作,二是有些其他隐情。这几年上头动作大,保不齐什么时候会大洗牌。一朝天子一朝臣,权力的角逐放哪个时代都锋利。
  “之前班主任打电话,说你拿处分了。没参加考试,还态度不端正。”
  得,季夫人门儿清,压根不用季元现投案自首。
  “我不会做,学不懂。”
  季元现明人不装暗逼,干脆大方承认。他手揣兜地站在季夫人身后,耸耸肩。
  “您知道我——”
  “我知道你不是学不懂,只是不想学。”季夫人伸手点点他,有些无可奈何。
  早年疏于管教,导致现在怎么掰都掰不上正道。究责还是应该在父母,教育问题,赖不得老师,也赖不得孩子。
  当父母的没尽职,有何理由怪罪孩子没学好。
  季元现咧嘴笑,亮出一排整齐牙齿。适时懂得装傻卖乖:“我这不基因突变嘛,您和我爸太优秀。我再出色一点,小心招惹天公妒忌。是不是?”
  季夫人没接茬:“元宝。”
  “哎,妈。咱能不能别提这小名儿?不够洋气。”
  季元现虎躯一震,苦哈哈笑著。
  “今年可能要修宪。”
  季夫人继续不接茬,自顾自地说著。
  季元现一愣:“什么?”
  季夫人低头喝茶,留半分钟让季元现消化。最后一抬下巴,笑得明艳如花:“现在情况挺复杂,你知道我们家这几年走得如履薄冰。儿子,妈以前教你的东西别忘了,凡事给自己留条路。一朝大厦崩塌,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你说是不是?”
  季元现明白政客站队这回事,季家多年来在墙头站著。很好地保持了中立,实打实的骑墙派。说得好听叫明哲保身,不好听叫两面派。
  若是修宪成功,那位延长任职期,这是逼季家不得不“下墙来”。然而现在下来还为时过早,前途不明朗,不敢妄动。
  季司令常年在军区,军政时常是一体的。如今不再是枪杆子里出政权,而是一切都要听指挥。季宏安这个当父亲的,压力更大。
  季元现多少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因年轻心大,觉得压根不足为惧。
  他抿唇,双肘撑在沙发背上,给季夫人顺耳边风:“妈,船到桥头自然直,您现在操这么多心,谁知到时候时局怎么变。再说了,咱家还不够低调?我在外边都不敢给您惹事的嘿。”
  “哟,你还好意思啊。学习不努力,让你出国你不去,你还能干什么?”
  季夫人打定主意好好当一次妈,叉著腰数落起来。
  “成天跟著别人混,混出什么名堂了。你看你表哥,薛家好容易出一天才,懂得爱惜自己羽毛。你……”
  “我不就不爱学习嘛,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别离间我和我哥的感情。”季元现平生最怕被比较,赶紧给自己撑场子,“我还会拉大提琴嘿,我给您拉一曲?卡萨尔斯还是帕格尼尼?咏叹调还是幻想曲。”
  “老妈您随便点,儿子我手到擒来嘿!”
  季夫人觉著她儿子宛如一只蠢到开屏的傻孔雀,七彩发光的棒槌似的。这究竟随了谁?季夫人看著眼前的大男孩,身姿挺拔,俊朗帅气。校服领带端正系著,皮肤白,嘴唇自然上翘。
  随便搁哪儿一放,都是妥妥的摩登公子哥做派。
  话题移到大提琴上,季夫人到底是没忘记自己心心念念的干儿子。
  “对了,元宝。”
  “谁是元宝。”
  季元现装死。
  “小惜回来了是不是,那孩子说要去N市读书,怎么不去了?”
  比起季王八,顾惜更像亲儿子。原因无他,隔壁家的孩子总顺眼。
  顾惜从小不惹事,做什么都不出圈。成绩好,嘴巴甜,长得俊,标配女婿模板。要不是自家也生儿子,季夫人早把这门亲给订下了。
  顾家生意做得大,虎皮扯到国外去。顾惜的便宜爹妈乐意当甩手掌柜,从小将顾惜寄养在季家。
  要顾惜打心底来说,这才是个家。有人关心有人疼,最重要的是——这里有季元现。
  小司令装聋作哑,眼神瞟著墙上那幅莫奈睡莲图。
  季夫人是个明白人,孩子长大了,偶尔出现矛盾也很正常。
  “元宝,过段时间叫小惜来吃饭。”
  “叫他来干什么,顾宅抄家了,犯了哪门子的法?”
  季夫人看不惯他这德行,拍板道:“顾惜爸妈在国外,你让他上哪儿去?!你不心疼我心疼!”
  霍,给别人养儿子倒跑得挺快嘛!
  季元现呲牙,特想原地给他妈拉一曲圣母颂。
  季家不兴棍棒教育那一套,反正季元现已野蛮生长,只要不太过分,父母是不会对他有过多要求的。
  相比之下,秦羽八成是倒了血霉。换句话说,秦家有这么个儿子,祖坟怕不是炸了又炸。
  彼此都很不想认领对方。
  季元现躺在卧室里听黑胶片时,给秦羽打了个电话。对面遽然传来一阵如丧考妣的抽泣声,季元现难得同情两秒:“别嚎,这不还活著嘛。”
  “我爸断我仨月零用钱!现儿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
  秦羽平日花钱大手大脚,通常生活费撑不过半月。断人钱财这个做法,确实有点狠。
  季元现本著人道主义关怀,毕竟翻墙上网一事是他组织的。多少负一点责:“行了,收收。多大点事啊,接下来仨月我养你。”
  “真的?”秦羽问。
  “嗯。”
  “噢,那我不哭了。哭著好累的。”
  季元现:“……”
  其实这兄弟情也是可以不要的。
  “司令。”秦羽在那边擤擤鼻子,忽地正经起来,“你听说修宪的事没。”
  说起这茬,季元现有点郁闷。别看秦羽平时五六不著调,该做什么心里清楚得很。地地道道的人精,也就冲著这一点,他爸才留这个孽畜到现在。
  秦羽没什么好,只是适合当政客。仕途上该有的审时度势、世故油滑,他一样不缺。并且,秦羽的成绩不差,能上国内重点大学。
  季元现思索会儿,秦羽这丫的到底是怎么跟他天天捆一起,还能做到学习好。他顺著思路往下,貌似顾惜也如此。
  怎么他身边的人,个个都挺优秀出色,唯独自己越混越回去。
  “那你们家打算怎么办。”季元现问。
  秦羽答:“听我爸的意思,打算要下来了。跟那人站一边,胜算大一点。”
  “如果,我是说如果不成功呢。”
  季元现手里摆弄著琴弓,雪白的马尾毛,巴西红木的弓身。琴弓尖稍缀著象牙,靠手的旋钮采用银质。重金打造的琴弓不会使得演奏更容易,但一定会增加弓本身的价值。
  好比家庭的显赫与否,并不会决定他们最终成为庸才或人上人,但他们的路一定会比寻常人家好走一点。
  “不成功的话,我应该会出国。”秦羽说,“我们家打算移民,搞不好会先把我弄出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有钱,国外发展也一样。”
  这连后路都想好了。
  季元现笑,说得这么容易。到底是马匹跑得快一点还是箭矢来得早一点,悬而未决。
  “那你说……立家怎么选的。”
  “立正川家?现儿,最近怎么老是提起他。你不是看他不顺眼么。”
  “……”
  季元现也搞不懂,好像……他是有一点魔怔了。
  这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生活里太频繁,叫他怎么躲也躲不掉。昨夜入梦,还见一双冷傲而具攻击性的双眼。
  好似牢牢看住猎物,一瞬不瞬。
  后来这梦如何了——
  季元现挂掉秦羽电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那些与立正川身体相贴的触感,在温暖的被子里不断放大。
  耳朵烫,腰身也烫。
  梦里梦外都淅淅沥沥下著绵绵秋雨,阴冷与炽热恨不得将人锻烧成灰。
  季元现想起来了,那梦最后十分淫艳旖旎。
  立正川始终趴在他耳边,气息湿热撩人,说著甜言蜜语。季元现梦得有些糊涂,口干舌燥。他只记得一句话了,如雷掷地。
  立正川说——
  我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年轻人,真是什么都想要。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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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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