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石火光间,顾惜并不清楚那一瞬自己在想些什么。他大脑空白,心脏跳动很快。砰砰,砰砰。季元现的嘴唇如琼浆玉果,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
顾惜想,他早已不止一次渴望这样做。去亲吻季元现,爱抚季元现。如果是他想要的,顾惜哪怕拼了命也会给。
给他这世上最好的爱,最好的性,最好的生活。
顾惜甚至认为,即使要他立刻给家人出柜——只要对象是季元现——那也何尝不可。
季元现配得上,顾惜也不愿委屈他。
只要他想要——
顾惜慢慢靠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酒气喷洒在季元现的眉骨、眼眶、嘴唇上,特痒。实际季元现没睡著,他只是胃里翻腾,闭目按捺著。
顾惜停车时,他有几分懒意。本想缓缓,就一分钟。谁知奶昔忽倾身而来,季元现以为是要帮他解开安全带。
但完全不是那一回事儿。
顾惜一寸寸靠近,神色近乎虔诚。季元现哪怕闭著眼,也能知道顾惜到底想干什么。
操了,没法儿继续装模作样。
就在两人嘴唇差之毫厘时,季元现忽然嘤咛一声。他假意抬手寻找水喝,顺势捂在了顾惜脸上。季元现睁开眼,惺忪迷濛。他略带疑惑地瞧著顾惜,俩人眼神直直相对。
气氛有点尴尬,顾惜喉咙发紧,心跳根本不受控制。后背骤然冒出冷汗,撑在椅背上的手掌有些湿滑。差点没支住。
季元现沉默几秒,心思千百转。然后他展颜一笑,主动给出台阶:“奶昔,帮我解一下安全带。浑身没力了操,今晚是不是全喝的假酒。”
顾惜松一口气,勉强跟著笑。卡哒。他解开安全带,顺势从后座摸一瓶水:“叫你别喝那么多烈酒,酒量不行呈什么强。来点水。”
季元现等他拧开瓶盖,很自然接过。他眨巴眼,宛如哈士奇拆家后的理所应当。
“哎,再不宣泄,我得死在学习上。奶昔,有时我真佩服你们这些学霸,脑结构怎么长的。”
“你是没认真,不说早了,从初中开始好好学习,你现在都不会感到任何吃力。”
顾惜坐回去,轻咳两声。他缓解著差点被现场抓包的紧张,好容易冒出头的冲动,再次龟缩进壳里。
太熟了,太近了,太了解彼此,所以更不好开口。
顾惜已考虑很多,最重要的是,如果表白被拒,这兄弟还能不能做。季元现一定会躲他远远的,直到顾惜收拾好感情。
季元现匡匡喝水,斜过来的眼神具是笑意。他干完半瓶,单手支著太阳穴。问:“奶昔,初中的时候你能想像,有一天我会好好学习么。”
他说完,又摇摇头。好似一场大梦,自个儿都不信。
顾惜明白他的意思,但并不觉得这件事很好笑。
“未来很多事都无法预测,活在当下,做好己任,就行了。至于以后怎么走,是险境还是大道通天。有时候未知也挺有趣的,没必要想太多。”
“倒不是想得多,我吧——”季元现一喝大,就容易话多。他思维不算清晰,只能强制自己别乱逻辑。季元现目视前方,盯著地下车库的“安全出口”标志。
绿光在黑暗中格外扎眼,四周俱寂。
“我吧,有时挺想找人给我指条明路,好比这安全出口。至少告诉我,你可以往哪儿走。但我爸,我爸……”
气氛骤然沉重,季元现说话有些哽咽。他深吸口气,努力不要泪水出来。季元现觉著今晚喝太多,体内的水液真是丰盈。他啧一声,复转了话题:“奶昔,商赛的事儿你怎么安排。”
原本顾惜早想好怎么安慰,他甚至捏紧了包里的纸。顾惜其实并不算伟大,他希望季元现能如小时候那般,在他面前暴露脆弱。他也希望元宝可以不管不顾,如小时候那般,偶尔撒娇说:奶昔,抱抱。
可他长大了。
他的男孩长大了。
顾惜那一刻失望头顶,止不住的无力感蹭蹭向上冒。季元现长大、改变,不再随时随地希冀著安慰。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可顾惜莫名很难受。
他喉咙有些干,连带说话的声音都变沙哑。
“商赛是在元旦,今年寒假很早。大概圣诞节是期末考,接著放假。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确定人员,构思Idea,然后做好相关准备。不一定拿名次,据说这届高手云集。好几个企业家的后代也报名参加了,可以认识很多同道中人。”
“不拿第一多没意思啊,”季元现说得轻巧,他半转过身,还是不太清醒。“以你的实、实力,全国冠军,嗝,没跑了。说什么、什么丧气话。”
“哎,奶昔……”
“嗯?”
顾惜听他打嗝,特想笑。季元现永远是他的情绪调节剂,跌宕起伏跟著走。
季元现承认,喝太多,胆子也大。原本他踌躇不敢商量的事,如今就是反人类反社会,也能不要命地试一试。
“商赛咱们邀请上立正川和周锡呗。恰好可以凑人数,关系也不错。”
安静。
沉默对峙。
顾惜的笑容骤然僵在脸上。
几秒后,季元现恍悟自己说了什么。他蓦地后悔,这事儿应该委婉点,迂回些。毕竟顾惜和立正川不熟,但商赛极其考验团队协作能力。
别他妈到时比赛打水漂,直接给其他队伍送人头。多傻逼啊,千万别打起来。
季元现摸摸脖子,夹起尾巴准备缩下车:“算了,我们……”
“好啊。”
平地一声雷。
顾惜再次笑起来,他眼睛一弯,满是温柔。顾惜捏著方向盘,十指收紧。他仍然在笑,不管不顾似的。
他说:“没问题,下周报名叫上立正川他们,正好组队。”
季元现太天真,顾惜怎可能不答应。当初秦羽亦是埋了心眼,这事换做小师长去谈,绝逼谈崩。
但若是季元现开口,别说一起比个赛。就算元宝想要天上星星,顾道长铁定手到擒来——喜欢哪个?买。
季元现愣住,半响后回过神。他翘唇一笑,拉开车门:“我就知道咱奶昔大度,啊。不熟也没事儿嘛,一回生二回就都是朋友。那咱们说定啦。”
顾惜看他下车,不再提商赛的事:“要不要我送你上去,能走吗。”
“能,怎么不能。”季元现傻笑,“等会儿看我给你走直线。”
顾惜:“……”
这货真的没有把脑子喝掉么。
“行吧,那你赶紧上去。”顾惜挥挥手,其实他挺想把季元现送到家门口。
现哥点头,关门,转过身就走了。他步伐有些飘,但问题不大。脚步声在地下车库里格外清晰,哒,哒。
顾惜没有即刻打火开车,他盯著季元现逐渐离开的背影。
神色莫测。
忽地,季元现回身。他双手揣兜里,身姿挺拔。脸颊泛红,明显带著醉意。可他眼睛很亮,在车库晦暗的灯光中,格外摄人心魄。
顾惜心头大震,季元现似要宣布什么。要说出一些惊骇的话语,他可能或暗示,或挑明。
太令人忐忑不安。
季元现看著顾惜,微微弯腰。
他问:“奶昔,我们是兄弟吧。”
顾惜嘴唇动了动,说:“嗯,是兄弟。”
季元现咧嘴一笑,特别甜。他像是不然不知退路,不给馀地。
再次问:“我们是永远的兄弟,对吧?”
顾惜倒气,他双拳猛然攥紧。巨大的悲伤与恐惧涌上心头,千滋百味,苦中带血。顾惜脑子懵了,他看著季元现,有一瞬差点想豁出去。
去他妈的兄弟,老子爱你!
可话到嘴边,他说:“……嗯,永远的兄弟。”
顾惜太稳,十几年来总是佼佼者。他不允许人生轨迹出现偏差,不允许失控的局面发生。顾惜不会出圈,做任何事都要瞻前顾后。
他喜欢得毫无保留,却永远少那么一点少年孤勇。
季元现得到答案,笑得更为灿烂。他点头,再挥手,嘴唇一直带笑。季元现倒退著走,直到走出顾惜的视线。
他拐弯,忽然停下。
季元现呆怔几秒,缓缓用双手抹一把脸。
太难受了。
他明白,真的太难受了。
可季元现不能心慈手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给予希望的同时,无非是在折磨彼此。
那太不公平,完全对不起顾惜。
待季元现走后,平素温柔可亲,逢人总带三分笑的顾惜,终于怒吼出声。
他在方向盘上猛拍一巴掌!整个车库内不住回荡。
元宝知道了。他当时根本没睡著。
顾惜咬著下唇,紧闭双眼。他讲不清后悔,亦是解脱。好似多年来压迫于头顶的浓云,终被万刀斩开。
大雨、风雪、阳光。那些曾藏在角落中的一切,通通纷至沓来。
顾惜趴在方向盘上,从喉咙里溢出的呜咽,低低沉沉。
他一直坐在那儿,趴了很久很久。
好似再也不会鲜活了。
季元现云里雾里地上楼,电梯到达时,差点一踉跄栽出去。
妈的,酒精害人。
洋酒后劲大,重点是威士忌兑伏特加,你妈这是喝死人的玩法。季元现头重脚轻,靠在门口,半边身子倚著墙。
好几次,没输对密码。
季元现嘶一声,开始拍门。
“立正川,川哥!你他妈开个门,在不在都吱个声儿啊——”
忽地,门开了。立正川盯著眼前醉鬼,蹙眉。他以为季元现兴致好,偶尔撒泼。看这架势,妥妥喝大了。
季元现跻身进去,终于到家,神经也跟著放松。总比在外边躺尸好,对不对。
“我、我就只是喊喊……没想到,嗝,你真在家啊。”
“今天不是周六幺。”
“你喝多了,去洗澡。”立正川懒得同他解释,不想浪费口水。“要不要醒酒药,给你拿。”
季元现不听,倾身过去抱住立正川的肩膀。他知道,他真喝多了。
舌头不受控制。可他不想醒来。
“哎,正川。你说你这人到底哪儿好,高傲得要命,看我的眼神……眼神从来都是冷漠的。有时狂热一把嘛,第二天你又……又恢复原样。”
“完全现实版的拔、拔屌无情嘛。”
立正川怔住,一时不知手该放哪里。他低头看季元现,狭长的眼睛泛红,水光滟潋。特招人疼。说话声音比平时软,少了点男生的阳刚劲儿。
季元现诱人且不自知,他大著舌头,继续说:“我怎么能……我和他说那些话时,我怎么,怎么……”
“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他?是谁?
立正川听得断断续续,完全猜不中季元现的中心思想。他揽住季元现腰肢,怕他摔倒。
“算了,你也别洗澡了。别你妈回头把自己淹死在浴室里,滚去睡。”
“哎,等等。”季元现站住,用手勾回立正川的脖子,“你先给我吱一声。”
立正川:“……”
这货是个傻逼,铁板钉钉。
季元现不依不饶:“快点给我吱一声。”
立正川:“……吱……”
行,他承认,他也是个傻逼!
季元现盯著他,遽然大笑起来。他似调皮捣蛋的孩子得到玩具,如愿以偿。浑身散发著恶作剧成功的气息。季元现眉眼带情,一咧嘴,声音爽朗如山间清泉。
立正川耳根发烫,又纵容,偏生脸上还要保持冷傲。他斜著眼睛看季元现,明明已满是遮不住的喜爱,仍然装作不屑。
季元现松开他,摇晃著往厨房走去。忽地,他又大喊一声:“正川弟弟!”
“哎!”立正川下意识接口,平日给立森叫惯了,几乎条件反射,“我操,老子比你大。”
“你不都答应了吗。”季元现笑著走进厨房,隔几秒,他突然再次呼喊,“正川弟弟!”
“我在!”
立正川又一次无缝接轨,他脸色几变,颇为无奈。
“真他妈日狗。”
季元现在厨房里咯咯笑,听声响,似打开冰箱,又开了罐啤酒。立正川脸上可疑的红晕还没下去,未跟进去。慢慢地,季元现笑声有点怪。一阵阵的,不太正常。似夹杂了哽咽,又似强忍著情绪。
立正川咂摸一圈,放心不下。他赶紧走进厨房,季元现背对著,单手捏著易拉罐,单手撑在流理台上。
“季元现……季元现?怎么了。”
“等会儿,别忙过来。”
季元现举起手,做了个禁止的动作。他深深地,一呼一吸。控制著声音,装作无所谓。
“没什么,我只是喝多了。你懂的吧,就是,喝多了点。”
立正川神情严肃,朝季元现走去。他觉著事情没那么简单,或者说,这段时间季元现总在极力掩饰什么。
太不正常了。
“季元现……你……”
“我跟你说,立正川。不管怎么著,今晚听我说一会儿行不行。”季元现猛喝口酒,他在给自己壮胆。用酒精麻痹神经,人不能太清醒。有些话现在不说,过了这个冲动口,他可能再也不会对谁提起。
立正川没说话,走到季元现身后。他伸手捏捏对方肩膀,示意他:我在。
别怕。
季元现将易拉罐捏变形,眼神始终飘忽在窗外。高空之中,数十米之下,霓虹闪烁,世界欣欣向荣。但没有哪一条路,他能看得真真切切。
“立正川,我吧……其实我挺累的。我偶尔在想,或许为时已晚。学习,我真压力大。我看别人学习那么好,那么快。我真的是,我他妈怎么都赶不上。”
“你说,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清醒。没有早一点好好学习。”
立正川不答话,手指从他肩膀,缓缓抚摸至耳背。
季元现有些痒,偏了偏头。
“别弄。”
一个“弄”字,说得立正川差点没把持住。他声音黯哑,低头去拿季元现手中的易拉罐。立正川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商量著,“把罐子松开,免得扎到手。”
季元现听话了,复两手空著,又撑在台上。
“我真希望有个人,可以给我指一条明路。我爸劝我,我不听。我妈劝我,我也不听。后来我爸没了,我妈也不再唠叨我。那个家,那个季家啊……真是冷清得不像话。”
“我终于明白,没有什么是不会离去的。我醒悟,我后悔。我想,如果我不靠爸妈,我终将一事无成。太他妈孬种了,立正川,我接受不了。”
“我开始好好学习,心浮气躁。我只是不安,只是害怕。从此以后没人在前面给我指路,告诉我,季元现你应该对自己负责。这是条明路,去吧。”
“我意识到,我没爸爸了。我也意识到,我妈不会再干涉我的选择。但我呢,我胸中无墨,毫无大志。我以后还怎么跟你们并肩,我压力大啊。立正川,我真的有点累。”
季元现絮絮叨叨,声音颤抖著。他倔强没回头,可立正川能感受到,他在掉眼泪。那些年少轻狂的,悔恨的,迷途知返的泪水,或许正在肆意。
于是立正川从后面抱住他,不带任何欲望的,抱住季元现。
“不会的,不会所有人都离开你。”
立正川心想,我不会离开你。
季元现抹一把脸,“哎,我他妈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对不住啊,立正川。”
“我吧,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大。学习这玩意太不是东西了,当然嘛……还是今晚喝得太多了,对不住对不住。让你看笑话了,我……”
“季元现,不晚,一切都不晚。”
立正川不太会说话,也不太喜欢讲甜言蜜语。他连安慰人,也总是翻来覆去那几句。
好像永远不知道怎么哄人。
“压力谁都有,你只需要继续学,就够了。”
季元现闻言,转过身来。他眼睛湿润,通红。两人距离很近,彼此呼吸。季元现凝著立正川,忽然笑一声。
“你真不会安慰人。”
他今天只是想放肆,谁也好,找个人听他讲话。这些话,方才他本想说给顾惜听。不知怎的,季元现觉得有人比奶昔更适合。
这人,需是立正川。
小军长就著季元现的罐子,喝口酒。他身材比对方稍壮一点,灯光倾泻时,季元现被笼罩在他的身影里。好似落入一个怀抱。
“那你,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季元现眨眨眼,撇嘴。他邪笑一声,后腰靠著流理台,彻底人仗酒势。
“你得陪我玩个游戏,才能好一点。”
立正川说:“什么游戏。”
“我们对视,谁先眨眼,谁喝酒。”季元现压根不管他是否答应,直接下命令,“开始。”
立正川迅速进入状态,他盯著季元现眼睛。不得不承认,这双眼睛里,恰比住著星辰银河。太美,引人沉迷。
季元现却不老实,他突然倾身,在立正川唇边落下一吻。
轰——
如被毒蛇撕咬,蚂蜂蛰心。立正川猛地往后退一步,眼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
这反应,真你妈纯情。季元现笑得直不起腰,他指著啤酒罐:“喝,别愣著呀。”
“喝酒是多好的事儿,宛如同世界调情,与宇宙做爱!”
立正川摸过唇角,回过味来。他眼神暗几分,野兽在体内觉醒。这是一个不安分的夜晚,亦是一个失控、放肆的夜晚。
立正川抬手将剩馀啤酒尽数吞下,他遽然翘唇一笑。
“继续。”
季元现满脸玩味,两人再次对视。心跳开始加速,周遭空气暧昧。他们抬眼看著对方瞳仁,那里有一朵罂粟,有迷人的臀瓣,有勾人的腰肢,有——
立正川忽地捧住季元现脸庞,他一埋头,直接亲吻上去。
撕咬著,舔舐著,汲取著。舌头共舞,攻城掠池。吻到季元现腿软。立正川太霸道,野兽般低吼著,他不留馀地,辗转在琼浆蜜果之上。一寸寸,一丝一毫也不放过。
季元现头脑一片空白,这个深吻太具侵略性,完全是避也不避地坦诚著欲望。立正川睁著眼,仍旧直直地盯著季元现。
小司令双颊发烫,他竟有些后怕地阖上眼睛。他输了,他知道他输了。一败涂地。
季元现干脆抱住立正川,在这令人窒息、沉溺的深吻中打开了心。
彻底放纵好了,季元现想,我可能真喜欢上这个人。
否则为什么,当时他与顾惜委婉挑明关系时,他满脑子都是立正川。季元现与顾惜是兄弟,那他与立正川呢。
是不是少年人暧昧隐晦的心思,在青涩中慢慢生长,另辟蹊径,开出了爱欲之花。
良久,两人慢慢分开。立正川用指腹擦去季元现唇上的水渍,低声问:“有没有好一点了。”
操。谁说他不会了,真你妈会。
季元现小声道:“……好,好一点了。”
立正川抱住他,埋首在季元现肩窝。他蹭了蹭,恰比被驯养的大型猫科动物。立正川跟季元现咬耳朵,有些认命,又有些豁出去的冲动。
少年人,总把誓言交给神明,把自由留给自己。
立正川要爱人的自由,他要一切明明朗朗。
他说:“季元现,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震彻季元现四肢百骸。
有的人,譬如立正川。表面高傲寡言,如枯瘦寂静山海。可其内心,却热忱渊博,如气势磅礡之宇。
一切,都那么令人惊叹。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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