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儿,你他妈来一趟!赶紧的,东望赛道救人!”
“你们俩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有话不能好好说,啊?我去拦他?我敢吗我。别说我最多是个B照的技术,我他妈就算能拿国家A照,也不敢和惜哥硬碰硬。你当他家祖传爱车赛车是摆设?”
“我操,顾总去越野赛道了。你们几个是傻逼吗,他喝那么多,怎么不拦著点!”
季元现手机开免提,与秦羽破口对骂的同时,迅速穿好衣服。他刚洗澡出来,未接来电简直能打爆宇宙。
凌晨一点,距离顾惜挂视频已过去两小时。期间季元现曾打电话,无人接听。他以为顾惜睡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翻墙出去喝酒飙车。
还无法无天了!妈的。
事后绝逼要在季夫人那里参他一本,瞧瞧,惯出来的干儿子嘿!
立正川正巧走到楼梯口,手里还端著杯奶。近日他时常失眠,立森叫他喝点热牛奶。季元现龙卷风似的往外刮,边跑边打电话:“我没时间回家开车,从东望旁边的4S店给我调。别问我怎么调,那是你哥的地盘。动脑子啊,动动脑子。”
“我说你们一群人,连个顾惜都看不住,集体跳江了解一下?!”
立正川遽然停步,他一把拉住季元现。由于现哥的奔走冲劲带得小军长踉跄一脚,手中牛奶洒出大半,滚烫。
“这么晚了,去哪儿。明天不上课了?”
“明天你帮我请假,我现在得去找顾惜,”季元现挣开他,低头在玄关穿鞋,“托您今晚的福,终于把老子身边的定时炸弹引爆了。这下满意了?”
“我操。”
立正川啧一声,他从小到大没被谁这么埋怨过。因此做事全凭直觉,很少顾虑别人咋想。说好听点叫直率,不好听点叫棒槌。
他搞不明白,早晚要跟顾惜摊牌的事儿,季元现到底在犹豫什么、粉饰什么。
立正川完全低估了季元现对顾惜的“偏爱”与“执著”。
他狠狠拽住季元现衣角,口吻生硬,命令似的。
“你不准去,明天还要上课。赶紧睡觉,他们那边有人,不会出事。”
“有谁听过在自家赛道翻车的吗,瞎操什么心。”
季元现本满腔牢骚,他一听,怫然而怒,甩开立正川:“别你妈站著说话不腰疼!”
立正川一懵,没见过季元现真正动怒的样子。直到大门“砰”地关上,小军长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磨磨后牙槽,不知怎的,内心竟腾起旺盛的竞争欲。立正川随手将杯子放鞋柜上,折身去卧室换衣服。
“老周,在哪。”
“1926?嘁,北港飙车。走。”
季元现出门时,天降小雨。水珠子砸到肌肤上,跟冰渣没差。他拉起外套帽子,顶著寒风赶紧拦车。
深夜出租车稀少,等季元现上车时,手脸冷得毫无知觉。他戴著耳机和秦羽通话,生怕那边出事。司机一听东望赛道,从后视镜笑著撇他一眼:“小伙子,这么晚了。背著爸妈偷偷跑出来的吧?”
季元现坐立难安,素养叫他没有对陌生人爆粗口,却也没什么好脸色。
“您开车,别说话。”
今年雨水格外多,河堤水位线渐涨。夏季的洪灾退去不久,秋雨绵绵接踵而至。或许往年也差不多,但季元现从未注意过。他有些疲惫地向后靠,使劲揉揉太阳穴。
季元现不懂,真没看懂。顾惜从来都是好孩子,在校翻墙的次数屈指可数。追溯到上一次,还是初中。那回季元现感冒,硬要喝雪梨金桔水。
顾惜偷偷逃课翻墙,亲自蒸了雪梨金橘水,装在保温杯里给他带回来。
季元现不是不念恩情,相反太看重,如今才更难摊牌。他受不了,如果顾惜在他面前哭出来,季元现不知自己会怎么做。
顾惜永远是那个四平八稳、品行端正,从不要大人操心的好孩子。怎也有一天会如此出格,干尽“坏孩子”的标配。
雨水打在玻璃上,水珠折射路灯。景致不断倒退,隐隐听到呼啸的风声。
太乱来了。
季元现心想,真你妈会折腾人。包括立正川那傻货。
秦羽看到季元现时,就差没跪下叫爸爸。他把著车门,在场内大灯探照下,面色如灰。
“现哥儿,我操你大爷的!你究竟给顾惜说什么了,他能受这刺激?就算是拒绝他告白,您也委婉点儿成不?”
“啊,这人他妈的跑一小时了,我们这群人轮番在弯道上别他!林沈海你知道吧,那丫的车技飞涨,差点在T10被惜哥给别出去。”
季元现懒得跟他斗嘴,眼前就一辆法拉利488。他略微糟心地拍拍额头,嫌弃地坐进驾驶位:“成,什么也别说了。你他妈叫我开这破车去追奶昔的毒药,你还不如叫我骑自行车去追三帆巡航舰!”
“有那么夸张吗,啊。我好容易才从我哥那儿提到,明天还得回家跟他解释。”秦羽猛拍车门,扯著嗓子吼,“行了快去追人!这车改装过,差不到哪去!”
“你们有话好好说,兄弟变情人又不是什么大事。能不能安生点!”
季元现一拧钥匙,忽对秦羽亮出一排白的牙齿:“羽子,奶昔的想法……你早就知道?”
人精小师长遽然住嘴,他讪讪一笑,把脖子缩回车内。
季元现可明白了,他点点头。再伸手点点秦羽:“知情不报,老子回头才收拾你。”
雨有增大的趋势,头灯如炬,穿梭在雨帘之中。季元现一脚油门踩出去,音浪翻滚。表盘指针不住右转,视野变得狭窄,唯剩眼前这条三公里左右的赛道。
东望是出了名的多弯,但从T1到T16的最后直道,季元现与顾惜门儿清。
他们在这有太多回忆,从两小无猜跟随父母而来,到如今青葱少年飙车竞速。他们曾与人比赛,也曾互相不服。多的是同仇敌忾,肆意年华。怎得今儿个,却好似要做一个了断才行。
季元现在赛道上飞驰,轮胎摩擦地表的嘎吱声,具因大雨而匿迹。这实在是不明智、不要命的玩法,他估摸著刚才那群人没追上顾惜,多少还是惜命。
东望的经理应该没有立刻通知顾家父母,顾惜深夜过来飙车是常事,否则早出动特警围追堵截。谁能任他如此猖狂,亡命徒一般。
季元现懒得思考这事的逻辑哪里坏死,人心浮躁,他惴惴不安。秦羽跟上来了,后视镜里三辆跑车并驾齐驱。灯光闪几下,示意季元现带头。
手机突然一阵响,季元现没管。他隐隐听到前方有引擎轰鸣,是顾惜。
一脚油门加速,以期距离不断缩短。很近,凭声音判断,很近了。
马上进入T11,季元现暗道不好。这里有连续两个弯,T12逼仄且近。以往他经过此处,总会一边心惊肉跳,一边尝试减速。
现哥远没有为飙车事业献出生命的决心,他觉著人还是多活一天比较好。
可眼下情况不容等待,弯道堵人,危险但有效。季元现咬著牙根,红了眼。他抓紧方向盘,压抑吼声。
手机铃响一阵,歇了,隔几秒又惊叫起来。
季元现仍然没管。
他看到顾惜了。
前方五百米处,也就一脚油门的事。
季元现跟在毒药后面,他先开远光灯,然后三下远近灯交替。这是他们曾经定下的暗号,当年挺无聊,琢磨著有什么能属于两人小秘密。
从未实施,没想到今儿个居然用上了。
顾惜应是没醉,他从后视镜接收暗号后,虽不出意料,但也心软了。
他的元宝来了。
真的来了。
顾惜讲不清,他本不是一个爱在兄弟面前“撒娇拿乔”的人。他喜欢展现成熟,如此季元现才会下意识依赖他,离不开他。
今晚视频时,比起嫉妒,他更多是惶恐。季元现的依赖感在转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立正川投身而去。
顾惜慌了。于是叫上秦羽,一声不吭地翻墙去酒吧,喝一场酒,再一声不吭地跑来飙车。
他想麻痹自己,但愈来愈清醒。
季元现很容易截住顾惜,他水平不高。纯粹是顾惜舍不得,怕他出事。
四辆跑车横斜停住,死死围著顾惜的毒药。
秦羽下车,想拦住冲过去的季元现:“我操,我说你们别动手啊——”
现哥才不管。他怒火中烧,迳直拉开车门,薅住顾惜的衣领,把对方拖出来。
酒气熏天,能人溺死。风夹著雨,在他们之间横征暴敛著最后的温情。
“你是不是不要命!我问你是不是想死!”季元现将顾惜按在车门上,两人身高相差不大,视线胶著。
季元现真想给顾惜开瓢,好好的优等生不做,干什么非要出格。
他把立正川的话再讲一遍:“明天还上不上课,你他妈的读不读了?!”
顾惜不说话,季元现恨不得一拳头砸过去。他奋力克制著,脖颈上青筋直冒。一双桃花眼里火焰正旺,殷红的薄唇紧抿。
顾惜定定看著他,元宝怎么都好看。你瞧,他都这样了,依然那么招人。
真想吻他啊。
可顾惜不敢。
秦羽等人跑过去,把两人分来。林沈海笑眯眯地调和气氛,使劲安抚:“都是兄弟,好兄弟。一家人,不动气啊。”
顾惜推开秦羽,声音清冷。他还记得去年冬天,他也是在东望赛道第一次见到立正川。当时顾惜就有不好的预感,当时他就想问——
“元宝,你是不是喜欢立正川。”
空气骤然凝固,世界按下消音键。秦羽心底咯登一声,他以为现哥儿算出圈的,没料到顾惜横起来,压根不知圈是什么。
小师长低头,日了,终于说出来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季元现不想回答,至少不是站在这儿讨论喜欢谁的问题,“要么马上去VIP室休息,我们坐下好好说。要么打一架,然后滚回学校去。”
顾惜眉头一动,季元现今天是真生气,没给他留一点面子。
“那我要选打一架呢。”
顾惜不怵,他说著挽起袖子,这真是要干架的士气。
秦羽赶紧夹中间:“等等,等等!我日你们妈的,自家兄弟打架像话吗!啊,传出去丢不丢人。”
“现儿,你……”
季元现的手机铃再次誓不罢休地响起,所有人看著他。
现哥不耐烦皱眉,从兜里摸出手机。
“喂?哪位。”
“季元现,是现哥吗。”
“我操了,你快来北港一趟。我们军长今晚不知抽什么疯,直线竞速不要命似的。我他妈脚都吓软了——”
“边儿去,把川哥盯好!喂,现哥。我周锡,能不能劳驾您来北港。现在只有你能压住川哥,救人一命七级浮屠!”
电话那端声音嘈杂,估计开的扩音。好几人轮番嚎叫,丧偶也不过如此。
季元现倒几口气,差点心肌梗塞发作。他捏著眉心,岂料愈生气,反而愈清醒正定。
他低声说:“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你们把人看住,别出事。”
秦羽猜到是谁,现在能从顾惜面前把人叫走的,除了立正川,谁有这本事。
顾道长修仙,走的好歹是正道。那立魔头修邪,玩的是鬼途。能掰得过吗,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季元现挂电话,偏头叫上林沈海。
“你跟我一起去北港,打架。羽子,你们几个把奶昔带去贵宾室休息,一会儿叫人把车开回去。”
林沈海一听,眼睛放光。他还真以为是去打架的,秦羽略带同情地瞄他一眼。
秦羽说:“那你还回来不。”
“回来,等我料理完那傻逼,马上就回来。”
季元现拉好外套拉链,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跟著林沈海上车。疾驰而去。
他强制自己不去看顾惜受伤的眼神,手心手背都是肉,没办法。
叫上林沈海,纯粹是给自己找个司机。秦羽及时给北港那边打了招呼,时刻体现著秦掮客的人脉魅力。
待进北港大门,季元现叫林沈海下来,换位子。
油门咆哮时,现哥看著前方雨幕,灯光映雨丝格外清晰。他咧嘴一笑,“立正川,老子总要弄死你。”蛟龙入海般,急速窜出。
林沈海后知后觉地怕起来,他咽口唾沫,盯著季元现如画侧脸。这人长得又美又帅又勾魂,可大爷的,开车一个比一个不要命。真恐怖。
立正川偏爱直线竞速,季元现根据周锡提供的位置,很快在看台与改装基地正前方,一眼扫见立正川的座驾。
“怕不怕,”季元现忽然问林沈海,“怕也来不及下车了,自己抓紧。”
骤然间,全身血液倒流!四肢百骸苏爽无比,肾上腺激素节节攀高!
林沈海一懵,下意识大叫起来——季元现打算直接从正面截胡立正川——这他妈还要不要命了!他要下车啊!
直线道上,立正川抬头看见正面冲来的跑车。他没有率先停止,好胜心极强地径直而去。周锡等人看得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儿集体背过去。
愈来愈近,愈来愈近。季元现死死盯著立正川,他妈的,操蛋玩意。
身旁林沈海放声尖叫,那音量、强度,不输任何高音喇叭。就在他即将哭出来时,季元现遽然右拉方向盘,偏开车头,与立正川擦肩而过。
车窗放下,小军长看见现哥时,吓一跳。他以为是幻觉,直到那车停下。
季元现堵著耳朵,朝林沈海吼,“闭嘴。”
接著立正川也停车,他想倒回去,看看是不是季元现。他真不敢相信,对方会为他从东望赶来。
岂料季元现先下车,他走到立正川车门旁,十分克制地敲了敲。
“立正川,下来。我跟你说个事。”
声音沉稳,没发火。
林沈海与周锡等人围过去,正要劝立正川罢休。
谁知小军长刚关门,季元现一拳抡上去,正中左脸颊。“砰”地一声闷哼,周锡他们看得牙酸。操,下手真狠。
立正川反应过来,他用舌头顶了顶口腔内壁,呸出一口血唾沫。季元现第二拳已招呼上去,川哥可没打算站著挨揍。
两人真干上了,一言不发地攻击彼此。周锡和林沈海想上前,还没近身半米。立刻被呵退:“闪开,谁都别过来!”
立正川到底更胜一筹,他锁住季元现的脖子,翻身将人抱在怀里。现哥一肘子,狠狠击打在他腰上。小军长手劲儿一松,又被季元现一招擒拿手反拧过去。
“立正川,你能不能有点轻重。”
“今晚这事儿你能别参合吗,我要是你,就该在家倒头睡大觉!”
“放屁,”立正川难得爆粗口,他一向不屑与人争论,“你都去找顾惜了,我能睡得著?!”
季元现心头一动,因这话,几乎是单方向挂起投降牌。他们对视几秒,现哥无奈地放开立正川,靠著引擎盖特疲惫。
“你们到底想我怎样,我这不是在解决吗。”
“川哥,你听话好不好。别给我整事了,真的太累。”
其实立正川也不想,他只是气不过。盯著季元现眼下两抹青色,立正川有些心疼。确实挺浑的,他以前不这样。
“季元现,你别跟顾惜那么近。”
“我不爽。”
季元现叹气,“我和他是兄弟,十几年了。能不近吗。”
秋雨时急时缓,现哥头发湿漉漉下垂,特可怜。
立正川脱下外套,罩在季元现头上。“怎么都不带把伞,再生病怎么办。”
他的声音里,藏一把大提琴。舒缓醇厚,很动听,顺著梳理了季元现的急躁不安。
“你听话,回家去。我先去和奶昔讲清楚,晚点回来。”季元现拍拍他肩膀,无奈。起身要走,又被立正川抓住。
“我不准你去。”
立正川看著他,眼睛红红的。神情专注,宛如一只离群的狼。
也挺可怜。
季元现反握住他的手,“立正川,感情没有先来后到,但道义有。就凭顾惜照顾我这么多年,我今天都必须得过去。把他安全送回家,不出任何事,才对得起良心。”
“我不准。”
立正川很怕,越听越怕。顾惜如此重要,元现不再回来怎么办。
好说歹说,对方不听。季元现也有些恼,他把罩在头上的衣服拉下来。
遽然伸手拍著立正川胸膛,“我说你能不能懂事点,我们是要在一起的!以后还有那么长时间,可以用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你这次让一下顾惜怎么了?”
立正川遽然眼睛一亮,他急切道:“你说什么?!”
“我说——唔——”
立正川等不及了,他直接上前,双手揪住季元现衣领,来了个法式深吻。冰凉雨水在唇舌间肆意,与火碰撞,激荡人心。季元现几乎要窒息,立正川太霸道,横冲直撞。狠狠舔舐过每一寸,津液如蜜。
周锡等人观看现场直播,从没见过这般大场面。当即倒吸凉气,被掐成了一排长脖子野鸭。瞪著两双眼睛,噤如傻逼,无一人言。
立正川吻够了,分开一点,又舔去季元现唇上的水渍。
现哥双颊通红,推开立正川。他有点不敢去看旁人表情,反手擦擦嘴:“你他妈属狗的吗,不啃点什么不开心是吧。”
立正川认真说:“完了,季元现。”
“我好像比想像中更喜欢你。”
季元现懒得理他,转身要走。“你赶紧回去,折腾自己就算了,还折腾你兄弟。我晚点回来,记得留门。”
立正川看他背影远去,忽然大吼一句:“季元现!”
“我喜欢你!”
季元现回头,大笑著朝他挥拳:“去你妈的!”
他们对视,立正川站在原地,隔著纷纷雨幕。那是一股分明不声不响,却有著一种巨大而磅礡的情感涌上心头。争先恐后,震彻他的四肢百骸,穿过他的骨髓,去到灵魂深处。
立正川快要颤抖起来,他简直压不住满心雀跃。兴奋的吼声在喉头徘徊一圈,最后直上云霄——
“季元现,老子真他妈的喜欢你!”
这次现哥没回头,钻进林沈海车内,扬长而去。
北港闹剧就此结束,众兄弟不得不佩服,果然一物降一物。
周锡小声哔哔:“我也真没看出来,原来川爷还是挺狂野的那一卦霍。”
那今晚算不算是,大型出柜现场?
等到季元现再奔赴东望,贵宾室内只剩秦羽和顾惜。其他人都走了,林沈海眼皮直打架。
季元现揉揉眼睛,打起精神走进去。他给秦羽挥挥手,“羽子,带林沈海一起走吧。你们也别开车,容易出事。就在附近写个酒店,账算我的。”
秦羽给林沈海使眼色,两人笑笑,顺著墙根儿出去了。
顾惜窝在沙发里,头发上搭著块毛巾。空调暖气挺足,倒也不至于感冒。
季元现坐过去,端起杯子喝口热茶。
他看著顾惜,轻声叹气。
“奶昔,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现哥儿说得真清楚,难怪川哥那么高兴。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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