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终于结束了
黄河,何其无辜。他并不知道,自己在402-2宿舍众男生心中的形象,已经由稳重老大哥渐渐朝著变态的方向狂奔不止了。
“罢了。”祝遥椎心道,“爱情不正是如此吗?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动心的会是个什么玩意儿,只要享受爱情的美好不就行了吗?”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拍了拍黄河的肩膀,试图以温和的态度安抚黄河那颗躁动的心。
“没关系的黄河,就算你爱著副校,我们依然会支持你,成为你前进路上的阻······不对,助力助力!”
黄河满脸茫然,还带著点被人打扰的焦躁,结结巴巴地问:“什么······什么副校?”
他突然一把扯过还在朝女生圈张望的杨宇,指著舞台,满脸热切地询问:“你知不知道那是谁?”
杨宇双目低垂,怜悯的望著他,好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副校。”
“不是,我是说站在那边的女同学,女、同、学啊!”
祝遥椎这才望见:在副校长背后,还有个躲在幕布后面的白裙子小姑娘。她的头上戴了两个会晃动的小翅膀,他一直记不得那叫什么,于是问柳梧栖:“她头上戴的是什么。”
柳梧栖没戴眼镜,只好伸长脖子,眯缝著双眼努力观察。
“沙雕,那是头箍。女生都爱戴那个。”
杨宇:“咦?那不是刘羽雯吗?”
他一拍柳梧栖金贵的肩膀,把柳哥价值数亿的脑袋当作摇篮一样晃来晃去,嚷嚷道:“就乔艾娇闺蜜。”
“什么刘语文、乔哀叫啊?我看你就是随便起两个名字来为难我胖虎!”柳梧栖简直万脸懵逼——杨宇的话里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怎么就那么令人费解呢?
然而杨宇比他还急,拽著他的手臂吼道:“就你女朋友啊。”
只恨不能把自个儿的脑袋摘下来换到柳梧栖脖子上,好叫他瞧一瞧看一看乔艾娇究竟是谁。
“我哪个女朋友?”
杨宇放弃挣扎,甘拜下风,输得心服口服。
不过黄河并不打算放过他,死活要柳梧栖把前女友的联系方式给他,不给不是中国人。
柳梧栖简直要抓狂了,把原本就非主流的发型挠的更加非主流,简直都要从脑袋上挠下来了:“没有没有真没有,我根本就不记得有这号人,黄河你就放过我吧!求你了!”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是我前女友,当初分手时闹得那么僵,现在知道我哥们要来追自己闺蜜,那还不万般阻挠?”
杨宇:“你看吧,你明明还记得。”
“我哪里记得了?”
“你还记得分手闹得很僵。”
柳梧栖一愣,随即垂足顿胸、抓耳挠腮,整个人像只得了多动症的大猩猩,那嘶哑的声音听起来万分痛心疾首。
“我哪一次分手不是闹得很僵?”
黄河眼一斜:“闭嘴,早恋还不停换女朋友的渣男。”
虽然已经被人这样骂了,但柳梧栖依然笑得宛如一个一百多岁的智障儿童。他凑近黄河,嬉皮笑脸地问:“怎么了?看上我前女友了?”
黄河:“放屁!”
柳梧栖笑得更开心了:“黄哥看不起我前女友?她可是又漂亮、脾气又好呢。”
那姿态,那语气,跟在校外骗钱买油炸火腿肠吃的小混混也没什么两样了。
杨宇从某个旮旯角钻出来,锲而不舍地嚷嚷:“又记得你前女友啦?”
几个人吵吵了一个晚上,连那小姑娘的扣扣号也没打听到,可以说是非常没用了。
后半夜,阳台的玻璃窗上渐渐响起“啪嗒啪嗒”的声音。没过多久,那声音竟越来越大了。祝遥椎的睡眠一向浅,迷迷糊糊地被一阵敲窗声吵醒——外头风雨交加,天色昏暗得根本估不出时间,是个睡觉的好天气。
本来在校方的安排下,军训第三天的上午由领导监视训练成果。无奈天公不作美,大家在早铃中集合,却被班长告知领导老师和教官们在开会,暂时顾不得他们。
却非要他们在走廊中等结果。
同学们等的累了,干脆在走廊里三三两两地坐下聊天,是不是想起一声“爽”“刺激”“快乐无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什么大型限制级现场呢。
其实刚起床那会儿雨并不大,还在同学们能够接受的范围,就算冒雨展示训练成果也没什么。但领导非要开会,把时间生生耗尽了。
后来雨实在是太大了,班长邱雅琪在无数次的偷听之后,兴冲冲地跑回来,奔走相告。
“回去啦,回去啦!大家快去收拾东西!”
于是高中的唯一一次军训,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军训结束之后便是周末,校车带著无数快活的孩子回到校园,一路上回荡著他们的欢声笑语。
李建国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校车司机,从业几十年,他见惯了大风大浪。但当他听到来自车厢的学生们的绝望哭喊时,还是狠狠打了个哆嗦。 三十六年了,他的这辆车带回无数被军训折磨过的学生,这样的声音虽然年年都能听到,可每一次还是如此令人震撼。
这群可怜的小同学一定没想到,军训完了居然还有作业。
虽然还没见过老师们呢,但各科都布置了作业,一门课都没有落下。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作业还没拿到手呢,‘高二七班作业交流群’已经建好了,万事俱备,只欠学霸。一时间,邱雅琪、祝遥椎、李振他们最新一条说说的点赞数飙增。
大雨倾盆,天色昏沉沉的,不过相比刚起床那会儿而言要亮堂许多。祝遥椎拿了作业往校门跑,他没有带伞,虽然宿舍里有一把,但他实在是懒得跑一趟了。
半路上突然听见车喇叭“嘟嘟嘟”响个不停的声音。他本就被这场大雨搞得心胸气闷,此刻更是心烦意乱,刚想骂人,却透过车窗瞧见班主任唐昱的脸。
“祝同学,你家长来接吗?我看你好像没有伞,要不要搭顺风车?”
在他旁边坐著一个温柔的女人,正甜甜地冲他笑著,昏黄温暖的灯光笼罩著车内一小块儿地方,像是隔出了另一个世界。
他朝后退了几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勉强挤出淡淡的笑容:“就不麻烦您了老师,我爸一会儿就过来。”
唐昱看上去依然是很担忧他的样子,他张了张嘴,似是有什么话想说,最终也只是点点头,留下一句“小心点,有事打老师电话”,便离开了。
老师原来······有女朋友啊。
祝遥椎打了个哆嗦——今年秋天的第一场雨,实在是冷了些。
他迷茫的向前走著,心中却清醒许多。现在是放学下班的高峰期,马路上的车排成极长的一条队伍,在红灯两边、队伍最前头的两辆车相顾无言、唯有远灯那叫一个亮,祝遥椎甚至都能想到两边司机应该是一边捂著快被闪瞎的眼睛,一边不服输的把灯调到最亮,嘴上骂骂咧咧,不击败对手便从此退出江湖的样子。
这条路他简直太熟了,前面十字路口左拐便是他的母校,小时候父亲总是早早地来接他,然后指著一中告诉他以后努力考这个高中。
家里现在······大抵是一个人也没有的吧······
可现在他却来不及感伤,只因他好像在前方不远处瞧见了杨宇。此时他一改在学校里的沙雕形象,背对著一个男生说话。
虽然离得太远看不清那傻子的表情,但一看见她那展开的手,还有那男生瑟瑟发抖的可怜样子······
霸凌!抢劫!
祝遥椎此人,平生最厌恶这些事,赶忙冲过去阻止杨宇。谁知刚走了没几步,便看见杨宇伸出去的手在空中挽出一朵花,最终指向自己的脸,问:“哥帅不帅?”
祝遥椎:“?”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那男生很面熟,依稀是昨天为童哥烤肉的小弟。
那人显然是认得他的,甚至还十分友好的冲他打了个招呼:“嗨,祝同学。”
杨宇:“你怎么在这里小老哥?”
“啊!”祝遥椎哈哈大笑,非常自然地走到杨宇身边,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真是巧啊!”
“我就是想问问······柳梧栖最近不唱歌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极认真,就好像他问的不是什么沙雕问题,而是类似“宇宙的尽头在哪”“学物理的真正奥义”“世界上最大的数字的加减乘除的法则是否和正无穷有关”之类的令人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东西。
烤肉小弟瞧瞧他,再瞧瞧杨宇,双脚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杨哥,我先走了,咱们有空再聊。”
两人勾肩搭背地望著小弟离去的背影,像两只寂寞的大侠立于岳山之巅。良久,祝遥椎说:“杨哥?你也是道上的?”
杨宇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事实上他还在思考柳梧栖的心理问题,于是他只是呆呆地重复了一遍祝遥椎的话:“啊?什么道?”
祝遥椎:“哦,就是修仙的仙道。”
杨宇:“?”根本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但心里还是觉得他在骂自己就很气但是又不能因为他说自己修仙就跟他打架所以就更气了所以我真的在修仙吗我还是个凡人吗?
不,哥当然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写著写著突然忘了祝遥椎他们是几班的了······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哭唧唧。
杨宇:就算哥思维混乱了但哥还是觉得自己帅气似神仙。
接下来就要开始真正的校园生活了,开心。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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