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班的嘲讽
陈华笑得腮帮子疼,他一巴掌拍到蔡俊凡肩膀上,拍得蔡俊凡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两人一阵拉扯,扭打在一团,最后以黄河倒在蔡俊凡的桌子上结尾。黄河喘著气问他:“老哥,你这次数学怎么考得这么差?”
“告诉你一个秘密。”蔡俊凡冲黄河招招手,然后在他耳边悄声说,“其实我这一个月的课基本都没有听,全在发呆。”
黄河倒抽了一口凉气,缓缓竖起大拇指:“牛披!”
这时,赵雯丽从后门进来,大声宣布:“安静!刚才唐老师要我告诉大家,晚自习从学号为一号开始依次去他办公室,他想找每个人谈一谈!”
刚恢复了点精神的蔡俊凡又蔫了。
办公室里,唐昱才被几个副校训了一下午,回来还没喝上一口水,就见说好要去上课的俞老师不知为何怒气冲冲地回来了。虽然十分摸不著头脑,但唐昱知道如果再不做点什么,那么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就根本不可能有空闲了。
就算不用脑袋想也能知道惹怒俞老师的,肯定是班里那群小孩,再加上刚到手的月考成绩,机智的唐老师脱口而出:“俞老师你放心,今天晚自习我会一个一个找他们谈话!”
正巧俞老师那个课代表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唐昱连忙叫住小姑娘,一字一顿地说:“让班里的人在今天晚自习,从学号为1的人开始,到我办公室。”
又有谈话又有杯子,俞老师很满意。她的气很快就消了,从赵雯丽的手上接过杯子,小声道了谢,然后开开心心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天色早已完全黑了下来,在打过一遍上课铃之后,七班教室里落针可闻。在众人看似认真写题,实则一个个都在暗中观察的紧张气氛之中,一号选手出发了。这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姑娘,这次考得还可以,所以她去的快,回来得也快。
“没什么,唐老师就是问了我几个问题······嗯嗯嗯······真没发火,是笑著的······”她是这样回答那些瞬间围上来打听消息的人的。
一中每个班的学号都是打乱了随机排的,一般女生排完了才轮到男生。但不知道为什么,黄河的学号是八,所以每次大的校园活动,他都会被分到女生那一堆里去,再满脸怨念地由唐老师手动挑出来。
在黄河短暂的人生中,从没有哪一天会像现在这样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可惜想要反抗黑暗现实的万丈豪情被七号女生一句轻飘飘的“唐老师让你带著数学试卷去找他”给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他哆哆嗦嗦地拎起试卷一角,深吸一口气,满眼充斥著视死如归的决绝。
“兄弟们,我先走一步了!”
除了更慌乱的蔡俊凡以外,并没有人理他,黄河在仅凭自己一人所营造出来的悲壮气氛中,离开了教室。
像个英雄。
蔡俊凡举起放在一旁的保温杯,为他举杯——干了这杯枸杞菊花茶!兄弟,一路走好!
虽然昨天还在考试,但该上的课是一点也不会被落下。今天的数学课刚刚把不等式开了一个头,内容不算特别难,等祝遥椎的数学作业做完,离下课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他抬头看了一眼,学号是二十八的那个女生刚刚从前门进来。
所以黄河怎么还没回来?是被唐老师骂到想不开跑去跳楼了吗?
算了,跳就跳吧,反正有与我何关呢?这样想著,祝遥椎在作业本上趴下,准备趁机养一养神。但不知怎得,今天的作业本趴起来特别难受,一点儿也不平整,还会不停的朝两边晃。他索性把本子一和放在旁边,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往教室外面走去。
唉,黄河要是真的跳楼了,唐老师可怎么办?所以我还是去办公室确认一下吧。
我可真难。
祝遥椎是在楼道那里撞上黄河的,巧的是,八班教室就在楼道附近。八班是个文科史地班,数学平均分常年在文科班第三和第四之间徘徊,班里的同学们学习极其卖力,几乎达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上个月的趣味运动会上,七班和八班的场地正好挨在一起,于是七班同学有幸见到了八班的班主任——江湖人称洗脑王的丁老师。
关于丁老师,学校里有很多他的传说。听说他原本是教政治的,后来因为脾气太暴躁并且言辞过激而被校长调去教地理。还好丁老师并不在乎自己教得是什么,反正不论是政治还是地理该暴躁还是暴躁、该过激还是过激。
但是这个丁老师向来是对事不对人的,而且他记不住学生的脸,所以经常有他的学生上午才被骂过,下午又因为同样的原因再挨一顿骂。
这还只能算是小事,就像他的外号“洗脑王”说的那样,丁老师真正的本事是洗脑,不管是多倔的学生,只要落到他手上,就像是鸡仔落进水塘、狗被困在大树顶上,黑熊闯进俄罗斯人的院子那样,最后只能选择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近年来,“增加中学生运动时间”这个话题越来越被重视,为响应此号召,一中除了校运动会还增加了一个趣味运动会,设立在每一学年的上半学期,暂定三月份,为期一天。在这段寒风凛冽、漫天飞雪的日子,所有的学生都必须参加至少一项项目,而趣味运动会的项目也都充满乐趣,比如十个人手拉著手钻一个呼啦圈啊、两个人背对背一起夹著篮球跑啊、十个人一组每人一根管道接起来让球滚动啊之类的。祝遥椎是最晚得到消息的那批人,他很少关注这些消息,一直以为大家说的运动会就是普通运动会,对于“三月份开校运动会”这件事深信不疑,所以等他反应过来要去报名的时候,只剩下两人夹球这一项还差一个人了。
总之,完成比赛的过程之艰辛,暂且按下不表。他只记得等他回到位置上的时候,刚好看见丁老师站在八班的场地前面,慷慨激昂地宣扬学习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学习是多么高尚的行为。在他面前的是一群比赛完或者还没轮到比赛的八班学生,他们人手一本数学作业本,正心无旁骛地做题目,仿佛他们所处的地方就是在教室里,而不是喧嚣热闹的操场。
因为有这样一个老师带头,所以八班的同学多少都有点偏执,特别是对于全校第一的宝座。这次月考的成绩,除了六班以外,八班是最大的那一匹黑马,他们的数学平均分排在第三,和六班就差了零点几分,但这还不算什么,八班真正能吹的是他们这次的英语成绩——距离七班平均分只剩下四点八分。
眼看著黄河的脑袋都快探进八班了,未免因他一人造成两班不和谐,祝遥椎赶紧把他拉出来,小声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结果这本该低调的人反而对著他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八班在嘲笑咱们呢!”
“哦?笑就笑呗,反正咱们班也听不到。”
只见一向在晚自习上最安静、最自觉的八班此时与平常大不相同,人人脸上都带著喜悦的笑容,如果他们有篝火,早就围著开始跳起舞来。
祝遥椎听到其中有个女生喜滋滋地嚷嚷:“七班······重点班也不过如此嘛!”
听到这话,黄河一撇嘴,对著祝遥椎的耳朵悄声说:“反派专用句式。”
其实这种发现对手其实很弱、重重困境里得到地图而感到欣喜若狂的心情祝遥椎能够理解,他拍了拍黄河的肩膀,试图安抚这位暴躁的老哥:“没事,下一次咱们班绝对能再把差距拉回来······”
“切,他们班那个唐老师也不管管他们,我上次路过七班教室,就没一个在看书的······”
黄河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勉强把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准备冲进八班大闹特闹的祝遥椎。“冷静!冷静!手下败将,不值一提,咱不跟他们生气啊!”
“他们居然敢骂唐老师,简直就是一群混蛋,放开我!我要去为唐老师报仇!”
“啊啊啊!别啊祝哥,祝哥!你想想,你好好想想!你冲进去,教训完他们然后该怎么办?唐老师要头疼死的!”
一个爱岗敬业的课代表当然不可能让老师被骂,渐渐的,祝遥椎消了一点气,他揉了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拉著黄河就走。
“诶诶诶,干嘛去?祝哥!祝哥松手!”
“走!去学习!期中考试,咱们不让他们落下一大堆截,七班还有什么脸叫重点班!”
两人回教室,把八班骂人的事情告诉了所有还在的学生,愤怒的学生们表示一定会努力配合,势要夺回所有的荣誉!
其实祝遥椎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关于其他班嫉妒他们的班主任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出去玩,三天之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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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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