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测试
这件事其实非常惨,可能比什么国足没进世界杯总决赛啊、黄河的数学作业基本全错被叫到办公室订正啊、张宣又没中小卖部的“开心彩彩票”啊之类的还要惨。
那就是在正式上课之前,高二还有一场学前测试。
幸运的是,只考语数英,可能学校领导也明白:刚开学,不会有哪个学生能清楚的记得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究竟是谁适应谁,这件事吧。
唐昱站在讲台后面,身姿挺拔,面带温柔的微笑,整个人就像一段柔和娴静的好时光,叫人一想起便忍不住沉下心来,只馀满心温暖芬芳。 “这次的考试,只是为了检测大家在经过一个暑假的复习之后,对于高一一年所学知识的掌握程度,因此不会太难,都是些基础题。大家不要有太多压力,认真审题认真答题,发挥出自己本身的水平即可。”
作为班主任,唐昱可真是太让八班同学们省心了——不仅话不多,脾气还特别好,像一个亲切的大哥哥。比起隔壁八班那凶悍的班主任老师,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特别是他还很英俊。不是电视里那种又蹦又跳的小鲜肉的帅,唐老师的五官温润端正,黑眸中总是含著两汪浅浅的笑意,沁人心脾。他的个子不算特别高,肩膀也不似班里几个高壮男生那样宽阔,但比例极佳,再加之仪态大方、风度翩翩,整个人便显得格外斯文纤长。
高壮男生童豪,不想说话,并翻开了一本五三做了起来。
七班的同学们在一中,好歹混了一年了,当然知道学校的考试卷子有多么变态。虽然每一个老师都说是基础题基础题,可久经沙场的大家一致认为,那所谓的“基础”二字,根本就是以老师的基础而言的,与学生无关。
数学卷子上的第十三道填空题是不可能做出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出来的,蒙又不会蒙,就是随便写一个二分之一,才能勉强填满卷子这样子。
数学考□□十分的感觉像步入地狱一样,我一学期在地狱,寒暑假我都不回去,就平时国庆节七天小长假,我就回去看看这样子,在地狱里面的感觉,比外头感觉好多了,在外面一个人很无聊,都没有学渣玩,进了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在里面。*
距离第一门语文考试还有两个半小时,邱雅琪指挥著坐在教室第一列的女生们把桌子搬出去腾出考场。而李振就比较辛苦了,他需要把剩下的桌子排成六列,每列五个座,顺带贴上每个位置的座位号。
黄河,这个402-2的情商代表,当然知道要如何不著痕迹地追求,哦不,帮助女同学。非常凑巧的,刘羽雯正好坐在靠外窗那一排,需要把桌子搬出去。于是坐在第四排的黄河,也不知道怎样七拐八绕的,居然硬生生走出一条新型路线,路过小姑娘的桌子旁边,非常顺手的接过她手里的活。
小姑娘搬著凳子傻呆呆地跟在他身后,不住道谢,好像黄河帮她搬得不是桌子,而是几千斤重的巨石,帮了她一个天大的忙似的。
未免自己太过突兀引起怀疑,黄河居然把整个宿舍都搭进来了,五个男生几乎包了所有的桌子。不过祝遥椎他们对于帮助人的事意见不大,没几分钟,活儿就干完了。
邱雅琪把他们拉到角落小声商量:“外头总共搬出去十张桌子,所以有十个人只能在外头上自习了,刚才数学老师打电话告诉我等会要来讲题目,咱们班女生都比较矮,我怕她们坐外面看不见黑板,所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祝遥椎就全部明白了,连忙打断他的话,笑道:“阳光不错,正好大家都想晒晒太阳,干脆和那些女生换换,还请班长帮我们和她们商量一下。”
“嗯!”邱雅琪感激地点点头,“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取得好成绩!”
趁著考试还有一会儿,祝遥椎想再挣扎一下。他从垒得高高的书本堆中抽出一沓卷子,准备把错题重新看一遍。
杨宇扯著一张卷子在他旁边坐下,满脸疑惑:“学霸!祝哥!我这儿有道题想问问你。”
“嗯,你说。”
“这个——”他指了指选择题第一道,那是道极简单的拼音题,要求找出四个词语中拼音表错的哪一个,“你说柏树念bai三声,为什么柏林不念bai三声呢?”
祝遥椎······并没有听懂他在疑惑些什么,只是漠然地盯著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更不用说解释这道题。
少年,说出你的见解。
“啊,我是这样想的。”杨宇挠挠头,几缕呆毛乱七八糟的竖在他的头顶,怪傻里傻气的,“凭什么树和林的读音不一样?大家不都是植物吗?”
有那么一瞬间,祝遥椎觉得杨宇绝对是因为太紧张所以找他说笑话,要不是马上就要开考,他真的差点就笑出来了。
但他不是,他的表情很认真,仿佛自己确实是个好学上进的乖学生那样。
陈华:“傻比,那是德国首都。”
祝遥椎的一口气哽在喉咙和肺之间。他扭过头,不敢看杨宇的样子——听说傻子会传染。
第一门考语文,作为七班的语文老师,唐昱特地过来,就是想瞧一瞧自己的学生们究竟是什么反应。
这是他做老师的第一年,一上来就是班主任,颇有些手忙脚乱,使不上力气,只希望自己班里的孩子们能顺顺利利的毕业,考上最喜欢的大学,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彼时他以为这一切会很简单,殊不知,有些事就连他自身都难做到,更何况一群半大孩子。
七班的男同学们别的不行,侦察敌情那是最在行的。尤其是张宣,在他距班级至少二十米的时候,一声“老师好”就已经响彻走廊了。女生们听见暗示,纷纷打开书本,装模做样的看了起来。
唐昱:“······”竟有些尴尬。
他的脚步一顿,冲张宣笑笑,就转身上楼了。正好自己的作业模本还在纪老师那里呢,就去找他一趟,把东西拿回来算了。
走之前,他偷偷的瞟了一眼自家课代表。很显然,对方没有听见张宣的话,只安静地坐在那儿,原本纯黑的发被阳光染成褐色,浓密的睫毛闪闪发光。
他的耳朵尖笼著一层淡淡的红光,是因为阳光过于强烈了吗?
唐昱想不明白,却莫名想笑。
他一走,班里立刻重新吵闹起来。语文这门学科主要靠积累,现在离考试没几分钟了,临时抱佛脚是不可能有用的,还不如在临死之前最后浪一浪。
因为只考三门课,所以只用一天就考完了,不过晚自习照常上。基本没有作业,各科老师都布置的预习,主要是想让同学们稍微歇口气。
刚考完试,教室里洋溢著轻松愉快的氛围。再加上老师们都去批试卷了,根本没有人有时间来管管学生。柳梧栖扯著祝遥椎的后领,恶狠狠地问:“祝哥,你考得怎么样?”
——“祝哥”这外号是全宿舍跟著杨宇叫起来的。
祝遥椎淡然的就像玛丽苏电视剧里,那些被逼著进宫、逼著被皇帝宠信、逼著成为皇帝的挚爱、逼著成为皇后、逼著生下太子的白莲花女主。
“就那样吧。语文发挥正常,估计一百二十左右不会过一百三,附加题三十五分往上。这次数学比较难,我刚才跟邱雅琪她们对过答案,大概一百二十五、六上下。英语······”
有种装逼,叫作不动声色。
有种愤怒,叫作山雨欲来风满楼却被城墙挡住。
柳梧栖寂寞的跌坐回去,神色恍惚。他的成绩在高一的班级里是数一数二的,年级排名也极为靠前,直到现在进了重点班,才知道人外有神天外有宇宙。
而杨宇是一向不爱学习的,平日里作业的完成主要靠混和蒙。在这样一个轻松的夜晚,他早已趴在桌上睡到不知今夕是何年。坐在他附近的男生有著一张圆圆的脸蛋,他的眼睛大而无神,掩在酒瓶底似的的镜片之后,几颗青春痘分布在脸颊周围,嘴唇很厚。
祝遥椎把各科目的书全部翻过一遍之后,发现那男生居然还在研究数学。
坐在身后的柳梧栖一舔嘴唇,幽幽道:“此人如此痴迷于数学,日后必定是可造之才。特别是他的数学作业。”
说著,他与张宣相视一笑,一切竟在不言中。
在一中待过的学生们都知道,在这里有三样东西最快——一是食堂阿姨打菜的手速;二是数学成绩批出来的时间;三是周末放假学生们离开的速度。
作为七班冲在最前线的先锋侦察兵,蔡俊凡在去过无数次厕所,在班主任的办公室反复经过后,顶著女生们期待的目光,叫道:“唐老师的桌上有几张纸!我可以肯定是刚刚没有的······唐老师人不在······所以谁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杨宇:ZZZzzz······啊?什么螃蟹?有螃蟹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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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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