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撒泼,怎么办。
听说曹凝要过来,张清韵就在酒店等他,估摸著对方差不多到了,还刻意下了楼,在停车场的入口候著。
曹凝远远地看到一个高挑身影站在那儿,突然觉得很惊喜,虽然想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就是止不住开心。
过去停好车说:“怎么在这傻站?”
张清韵弯腰笑:“等你啊,有行李吗?帮你提行李。”
他上了车,让曹凝继续开,开到停车场里面,从那儿的电梯离开。
“我自己有手有脚,这点行李还提得起。”曹凝打开车尾箱,有一个深色的格子行李箱躺在那儿。
“但是我想帮你提。”张清韵握著他的手,不让他去搬行李箱,要自己动手。
曹凝从善如流地站在那,看他把行李箱搬出来,然后关上车后盖。
“走吧。”张清韵一只手牵著曹凝,一只手提东西,两个人进了负一层的电梯:“想去哪里吃饭?”进去以后他说。
“房间里解决。”曹凝见他瞄著自己,解释道:“累。”
张清韵笑,牵起他戴戒指的手亲了亲,那份关心爱护不需要说出来,尽在他的肢体语言中。
这样确实很好,也很快乐。
但是在快乐的时候,曹凝受不了自己总是胡思乱想,张清韵跟以前的男朋友是不是也是这样?
想到这些心里就不痛快了。
按理说谁没有几个前任和过去,每一样都要计较的话,还要不要继续谈恋爱了。
曹凝懂,他只是做不到,又不乐意问。
“这脸臭成这样,我又惹你了?”张清韵捏捏他的脸颊,被他一撇头甩开了:“我不喜欢别人捏我的脸。”
“我是别人吗?”张清韵就要捏,还亲一口。
“……”曹凝用手指蹭了蹭被沾了口水的脸,快乐和难受并存,挺煎熬的。
回到张清韵的房间,两个人也不忙著整理行李,先抱在一起亲亲摸摸一番,好好享受一下情人之间的浓情蜜意。
就著美好的气氛,曹凝终于问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据说我和你前任是一个类型?”
“啊?”张清韵有点愣,然后失笑,摇摇头否认:“不是一个类型,他比较幼稚外放,你比较成熟内敛。”
只是相较而言,无论什么时候曹凝都算不上成熟内敛,只能跟他自己的不同阶段比较。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曹凝听了以后,心里居然好受了点,庆幸自己跟他的前任不是一个类型的。
“没有为什么,就是喜欢。”张清韵低头继续亲他,还解开了他胸前的衣服,露出一小片胸膛,张清韵喜欢亲吻曹凝的胸口。
“……”曹凝闭了闭眼睛,舒服又快乐,他也喜欢被对方温柔亲吻。
温热的嘴唇落在赤裸的皮肤上面,那感觉太美好。不懂得怎么形容,总之就是不舍得结束,永远都这样就最好了。
“饿了没有?”
“有一点。”他乱著呼吸说。
张清韵从他身上起来,拉好他胸前的衣襟,遮掩住那一小片泛红的肌肤。
他走了以后,曹凝慢慢睁开眼睛,里面是水雾朦胧的,带著一层荡漾的波光。
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抓住下面的被单,然后幽幽地出了一口长气,那缱绻的神情美妙而舒缓。
去订餐的人,过了一会儿之后回到他身边,躺在身侧抱著他的腰继续亲昵玩闹。
“你这么快就过来,我有点惊喜。”张清韵拉起他的手掌,放在自己脸颊上暖著。
“……”曹凝目光沉溺地看著他,嘴唇微张,脑子混混沌沌。
“你现在的样子好傻。”张清韵笑出声音来,然后跟他缠绵接吻。
嘴唇和身体都黏在一起,不舍得分开,而且嫌弃膈膜太多,把衣服都脱掉。
想靠近他,一丝不挂地贴近他,用他的体温来抚慰自己因陷入热恋而惶恐的心。
恋人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和不确定。
用温柔的亲吻,吻遍他的身体,再用溺人的声音询问他:“快乐吗?”
“……”曹凝低低抽气著,无声点头,快乐,特么的口技太好了,练了多久?他又开始要胡思乱想了。
“宝贝。”张清韵卖力地用嘴伺候他,手掌不停在周围抚摸,挑逗,刺激得对方一阵阵颤抖。
曹凝没忍住,一不小心出来了,弄了前面的人一脸。
“你怎么这么喜欢颜射我……”张清韵没怪他,淡定地抽纸巾给自己擦脸。
“……”曹凝心里奇怪,我他妈就第一次对你这样,怎么说的好像不止一次似的。
张清韵说话也没说清楚,起身进去浴室漱口洗脸。
曹凝脱力地往后面一躺,整个人都虚虚地。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张清韵出来了,订的晚餐也到了。
两个人面对面吃晚餐的时候,曹凝总是有意无意地盯著张清韵的嘴唇看,越看越脸越烫,以后还怎么直视张清韵吃东西。
因为总会回想起自己的……在张清韵嘴里进出的画面。
嗯……与现在被他吃进嘴里的各种食物一般,都进过那张嘴巴。
对了,而且以后还要接吻。
曹凝脸一红,低头食不知味地吃东西,他现在满脑子不是食物,而是白花花的各种限制级画面。
都说男人的脑子里每分钟都在性幻想,这个说法有点靠谱。
张清韵作为过来人,隐约知道对面的人现在在想什么东西,他一本正经地说:“别让自己的脑袋长期保持兴奋状态,这样对身心无益。”
“……”曹凝继续低著头,默默吃饭。
吃晚饭,张清韵打开的他行李箱,把他这半个月大概需要的东西收拾出来,放进自己的衣柜里面,和自己的衣服摆在一起。
“你要去洗澡吗?”他挑出一套睡衣,一条内裤,很窝心地送到浴室里面。
曹凝坐在椅子上面发呆,吃饱了之后感觉浑身懒洋洋地,很享受看见张清韵在自己面前走动,对自己说话的此间。
可以想像未来跟对方生活在一起,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凝凝?”张清韵站在浴室门口,把那个貌似在打盹的人叫醒。
“这就过来。”曹凝抬起眼睛看他,表面上淡淡地。
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荡漾的事情,就算恋人在一起,也不是随时随地地亲热个没完。
第二天张清韵有工作,他起来得很早,看见曹凝还在睡觉,就不忍心叫醒他。
曹凝醒来之后,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伸手摸摸空旷的床铺,手臂接触到冰冷的空气,瞬间有种孤单寂寞的感觉侵袭上心头。
一个人醒来的滋味,已经变得这么难受了吗?
那也太快了点。
曹凝无助地把自己埋入被子里,蜷缩起来继续睡觉。
却睡不著,最后还是决定起床。
出门去吃饭的路上,曹凝拿出手机想给张清韵打个电话,但是时间很尴尬,害怕打扰对方工作,他就放弃了打电话的念头。
在附近随便找了一个门面很小的咖啡厅,曹凝在那里坐了一下午。
期间张清韵给他电话了,两个人抓紧时间聊了大概十五六分钟。
澳洲的冬季很冷,阳光却也很明媚。从咖啡厅的玻璃窗上望出去,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著自己的生活,家庭,恋人;而属于自己的那个人在这个城市的某一角忙碌。
曹凝撑著脑袋,嘴里叼著一根吸管,懒洋洋地笑著。
今天出门随便抓了一件毛衣和棉衣穿著,都是浅浅的颜色,看起来很年轻也很温暖。
头上戴著厚厚的帽子,像一颗移动的棉球,只为温暖而不求好看。
是不是每个找到挚爱的人,都不会再注意自己的形象?
张清韵走进咖啡厅,身为穿衣十分有品位的模特先生,他身上永远是无可挑剔的,但是他从来不对曹凝的穿衣方式指手画脚。
也打心眼里觉得,曹凝穿什么都好看。
他努力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只为了陪小公举吃晚饭。
“hello,能请你吃个晚饭吗?”张清韵在曹凝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曹凝一直笑,之前通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张清韵马上要赶回来,没想到这么快:“今天工作还顺利吗?”他说。
“还行,为了拍快点,差点把摄影师给折腾坏了,还扬言以后都不拍我。不过没关系,我以后又不做这行。”
“真的假的?”曹凝不信,看专访的时候,都说张清韵很敬业,圈内口碑特别好。
“真的。”人家一本正经,转著手里的戒指说。
不可否认,听到这些话会很开心,虽然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会造成别人的困扰。
张清韵带著他家的棉球,滚到其他地方吃晚餐。
一路上手牵著手,像一对在一起很久的恋人,已经走过了会迷茫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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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张清韵在澳洲的所有工作结束,在回国之前,他还需要飞一趟国外,去跟自己的经纪公司解约。
当初签约就签了一年,现在张清韵身价水涨船高,解约是必然的事情。
经纪公司也曾出几倍的价钱挽留他,但是没有成功,张清韵去意已决,一心只想著和喜欢的人回国创业。
这些日子,曹凝跟著他到处飞,毫无怨言,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更何况平时受到照顾的人,是他,而不是张清韵。
越是跟对方在一起,就越是感受到对方的好,他对恋人是真的很好。
拿到解约合同之后,两个人就回国了。
回到张清韵在北京的老家,他爸爸张斌现在还是在某家酒店做厨师,弟弟张清廷今年刚参加完高考,分数怎么样现在还没说。
在家附近买的新房子,还在装修,没法住人。
张清韵把曹凝带回了老社区的房子里面,继续住在他们原来住过的房间。
回张家之前,曹凝在飞机上这么说:“你就这么大喇喇地把我带回家?”那眼神跟什么似的,很吃惊。
“不然呢?”张清韵没事人似的,扔下一颗炸弹:“我早就出柜了,我爸我弟都知道。”
“……”曹凝那一瞬间并不开心,他心想,让张清韵出柜的是那位前任吧。
前任留下的东西太深刻,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伤人一下,不太疼却其实很难受。
果然有句话说得对,好男人都是一任一任的对象调教起来的。
张清韵这么好,这么体贴,曹凝也不知道自己该窃喜还是难受。应该窃喜吧,毕竟自己不用花心机去调教就得到了一个好男人。
“回家给你一个惊喜,或者说是惊吓。”张清韵不确定地说道,嘴边带著淡淡的笑容。
曹凝来过张家,就去年暑假的事情而已,张爸还深刻地记得他。
这孩子今年暑假又来了?怎么回事?他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大儿子。
“爸,去年我们闹矛盾,今年和好了。”张清韵知道,把曹凝带回家就掩饰不住某些事情了,正好他们现在感情稳定,他也打算跟曹凝说出来,免得曹凝总是暗地里吃醋。
“和好了,那就好。”张爸打量了一下曹凝,这孩子好像变了点。
曹凝可忐忑可不好意思了,腼腆地喊了声:“伯父。”
张爸说:“一年不见,你这孩子怎么害羞起来了?”之前的印象挺活泼的,嘴巴还甜。
“……”给他的是曹凝惊讶的表情,因为张爸的措辞。
“爸,我们先进屋,飞机上待了好几个小时,可累了。晚上再跟您聊。”张清韵带著发愣的曹凝进了自己屋里。
知道他们要回来,张爸把房间收拾过,很干净。
房间里的许多东西都没有动过,还是去年的模样。
曹凝坐在这间屋里的床上,神情恍惚地问他:“怎么回事?你爸以前见过我吗?”还是他说错了?
还是……张清韵的前任跟自己很像?
这件事张清韵在路上一直酝酿著怎么说,他先给曹凝到了一杯水,给他拿著,然后拉了张椅子坐在他面前:“凝凝。”握著他拿杯子的手,开始说:“跟你说个事情。”
曹凝说:“什么事情?”他心里慌张。
“别慌。”张清韵亲亲他的嘴唇,声音很温柔,怕吓到了他一样:“我爸以前确实见过你,我去年暑假带你回过家。对他说,这是我男朋友。就是那时候出柜的,因为你。”
“……”曹凝睁大眼睛,嘴唇张张合合,他不相信,这不是胡扯八道吗?
“给你看这些。”张清韵把自己的旧手机拿出来,里面有很多自己和曹凝的合照,也有很多曹凝自己的单人照。
照片里面的曹凝,飞扬肆意,笑容灿烂,眉宇间的傲娇劲儿,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
每一张照片都有日期,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还有他们每天来往的肉麻短信。
“为什么……我不知道……”曹凝受到的冲击很大,他看著这些照片,脑子一片混乱。这等于突然告诉他,他的脑袋出了问题,可他自己毫无所觉。
“别著急。”张清韵温声稳住他的情绪,双手捧著他的脸说:“你出了一场车祸,只是忘记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你现在好好地。”
“不可能啊,我什么都还记得,不可能单单忘了你!”曹凝努力地回想,这些日期里自己在干什么,却发现印象很模糊,没有特别铭记的事件,更没有一个叫做张清韵的人出现过。
为什么他单单忘了自己,张清韵也不清楚,他知道的事情有限。
他低声说:“反正之前和我在一起的人就是你,现在还是你,这就够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你我而言不算太重要,凝凝,重要的是以后。”
“谁说不重要?”曹凝看著他说:“我无缘无故地把你忘了……”他猛地想起来,那时候自己在澳洲和张清韵第一次见面,对方问过一句话:你不认识我?
当时自己出了车祸,在医院就决定要出国念书,根本就没想起来过还有张清韵这么一个人。
“是我妈……”曹凝喃喃地说:“是她劝我出国的,她知道了我跟你在一起,所以才会这样做。”又说:“阿宇他们全都知道对不对?”按照自己以前的尿性,谈个恋爱肯定不会遮遮掩掩。
但是出事以后,没有人对他说这件事,这种被全世界的人一起瞒著的感受,让曹凝一时之间陷入牛角尖。
他对张清韵指责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在澳洲遇见我的时候,就应该跟我说!”
而不是瞒著他,让事情变成这样!
“我也不是很了解情况,我怎么对你说?”张清韵极度不想去谈那段时间的事情,那是曹凝伤害他最深的一段:“算了,那些都是过去的,我们看以后不好吗?”
“可是我无缘无故消失了一段记忆!”曹凝对他吼道,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哔一样,每个人都在糊弄自己。
“凝凝,那是不可抗力的意外,不是谁希望的。”张清韵极力劝他道:“你放宽心好不好,如果你怪罪我没有及时告诉你,我接受你怪罪,你先冷静一下,以后再惩罚我。”
“你闭嘴!”
惩罚?还不够吗?
被忘记的人不会比忘记的人更痛苦,曹凝心里面装著太多太多的情绪,他推开张清韵的手掌:说“让我好好想一想,我心里太乱了,我现在没有办法思考问题。”
张清韵摇头抱紧他:“那就不要思考,你不需要去想那么多,那些真的不重要。”
“但是我很在意!”曹凝大声说:“连我都感到委屈,为什么你不在乎?你这样很可怕你知道吗?”
心里装著多少事情,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表现。
不是应该控诉吗?不是应该恨死了那个把他遗忘的人吗?
那些照片和短信,有多甜蜜,三岁小孩都能看得出来他们的幸福。
面对戛然而止的恋情,有一个人冷静得可怕。
“如果没有哭著去找你,我和你不会在一起。”曹凝推开他,眼底里既是负罪又是受伤,忍耐了许久他对张清韵说:“你出去吧,给我一点安静的空间让我自己想一下。”
“……”面对抽离的双手,张清韵的呼吸跟著停止,心脏有点麻木的钝痛。
他说什么,不在乎?可怕?
真是又想笑,又想撒泼。不过最终还是默默地站起来,把空间留给曹凝自己安静一下。
同时自己也需要冷静一下,去继续做个冷静到可怕的人。
房间门关上的时候,曹凝仿佛死了一样,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
就算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也还是无法思考,脑子里一片乱糟糟。
心情迫切又烦躁,恨不得敲开自己的脑袋把失去的东西找回来。
张清韵可能并不理解,遗忘的人内心的痛苦,不是一句不需要多想,往前看,就能被安慰好。
但是能怎么样,为了遗忘的过去跟现在较劲吗?
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曹凝抹去眼角的湿润,拉扯著嗓门喊张清韵进来。
那青年很快出现在门口,安静看著他,眼神里带著狐疑。
“我肚子饿了,你家有东西吃吗?”曹凝语气弱弱地问道,看起来挺可怜的。
张清韵虚长他三岁,没办法跟他计较。
“我去给你做。”他转身出去,冷静地在厨房捣鼓食物,不是面条,他记得曹凝对面条有偏见。
曹凝越想越不是滋味,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脸,去找张清韵。
在厨房看到了他,很惊讶:“原来你会做饭。”
“以前经常做给你吃。”张清韵的语气淡淡地,手中忙碌著,没有空回头看他。
看到对方平静的态度,曹凝有一种想打滚撒泼的冲动。
一个永远都那么冷静的爱人,无论他多好,有时候还是会让人受委屈。
☆、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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