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起挑的?果又脆又甜,一袋七个被秦臻两天就解决掉了,吃完后秦臻又去了一趟那家超市,自己再买的?果虽然不像从前那样无法入口,却不如陆云起挑的甜。
也没有再遇见陆云起。
周末结束后,秦臻又回到学校开始了他家、食堂、院楼办公室三点一线的生活。他每周只有三次课,分别在周二、周四和周五,恰好这周四是9月10号教师节,下午秦臻走进教室的时候全班同学突然齐声跟他说教师节快乐,还把秦臻吓了一跳。
周五例行聚会的时候秦臻说起这件事,赵谦毫不客气地嘲笑他:“是不是觉得自己顿时就变得伟大起来了?仿佛身上都笼罩著神圣的光辉?”
秦臻一脸正色:“人民教师本来就是一个光荣而神圣的职业,你羡慕不来。”
赵谦原本还想表达一下自己的不屑,吴青青却在一边帮腔道:“可不是?现在好一点的初中招老师都要求至少是研究生了,他一个本科生哪里有人要?”
赵谦于是只小声哼哼了两句,没敢反驳。
出差归来的郑凯不费吹灰之力将杜林灌得烂醉后,揽著米白面带微笑地问秦臻:“我这回出差遇到一个还不错的单身汉,我觉得还挺适合你的,要我给你介绍吗?”
秦臻还没来得及开口,赵谦就兴冲冲地凑过去问:“诶诶诶,你先详细说说,对方是个什么人啊?”吴青青也摆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准备好洗耳恭听。
钱宁不满地用力一拍郑凯的肩膀:“不够意思啊你,怎么就只给嗨少介绍对象啊?也给我介绍一个啊?”
郑凯看一眼端著酒杯默然不语的孙敬,笑道:“我这不是正准备跟你们说对方的情况嘛!你要是听了觉得不错,我再给你介绍也不迟啊!”
秦臻举杯朝他们笑笑,也不阻止。
秦臻单身这么多年,除了十年前的学长之外便再也没有遇到过令他心动的人,而那个传说中的灵魂伴侣更是连影子都没见到。到如今,当年从小玩到大的那群人里,大家都有了各自的伴——虽然钱宁还在别扭,但其馀人都一致认为他逃不脱孙敬的掌心——就只剩下秦臻还是孤身一人了。
秦臻也明白好友们对自己的关心,所以对于他们这种自发给他做媒的行为也十分理解,甚至还相当配合地去见过几个“相亲对像”,奈何就是遇不到合适的人。
郑凯道:“我这次不是去B市谈生意吗?就是对方公司的代表,叫吴烨。”
吴青青忍不住插嘴:“也姓吴?”
郑凯点点头:“32岁,是他们公司的销售部经理,虽然职位不算太高,但对方是个大企业,也可以算是事业有成了。”
米白问:“长得怎么样?帅吗?”
郑凯宠溺地点了下他的额头:“当然没我帅。”然后才正色道:“其实长得还不错,而且脾气很好,很会照顾人,还会做菜。”
吴青青问:“会做菜?!这年头会做菜的男人可不多了。有照片吗?”
郑凯点点头,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来递给秦臻,秦臻接过来看了一眼,照片里男人的侧脸的确看起来又温柔又可靠。吴青青无视了赵谦那句“我也会做菜”的碎碎念,凑到秦臻身边跟他一起看照片。
被无视的赵谦迅速从打击中恢复过来,问郑凯:“对方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吗?”
郑凯道:“这个我没仔细问,不过闲聊时他说他比较喜欢带书卷气的那种。”
秦臻闻言忍不住讶异地指了指自己:“书卷气?你是认真的?”
钱宁也在一边附和:“就是,他明明只有酒气,哪里有什么书卷气了?明明我身上的书卷气才最浓好吗?!”
吴青青白他一眼:“就你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还书卷气?也就孙敬受得了你。”
不过到最后,秦臻还是没松口让郑凯给他和对方做介绍,吴青青见他拒绝得坚决也就不再说什么,赵谦却跟在秦臻后面絮絮叨叨说了他好一会儿:“我说,你要求不要那么高,你一直这样单身下去总不是个办法,还是要有个人彼此照顾才好……”
秦臻摆摆手:“我现在这样不也挺好?”
赵谦没好气地问:“像现在这样周末整天吃面条?买个水果都买不好?再说了,你一个人住,生病了也没个人照顾……”
秦臻无奈地打断:“我平时可以吃食堂,身体也好得很。至于水果……”秦臻想起陆云起,转头朝赵谦笑笑:“我现在已经能自己买水果了。”
赵谦一愣,然后难以置信地问:“真、真的?”他还记得年幼时他们被家长带著一起去桃园里摘桃子,唯有秦臻摘的那一小篮全都又青又涩;一起买水果的时候,秦臻也永远挑不到好的,有时赵谦甚至会怀疑秦臻的手是不是带了魔力,但凡是被他的手碰过的水果,通通都无法入口。
秦臻点点头:“我上周末发现这附近有家超市的水果质量都不错,你要是不信可以来我家尝尝。”
赵谦连忙摇摇头:“我信、我信。”不过去你家吃水果就算了。
散场后,吴青青给杜林的妻子打电话,和赵谦一起把杜林送回家,郑凯叫了司机来接人,秦臻没开车过来,就顺道搭了趟顺风车。
司机将车停在秦臻小区门口,米白早靠在郑凯肩膀上睡著了,秦臻轻手轻脚地开门下车,郑凯摇下车窗来跟他道别:“要是改主意了就跟我说,我真的觉得他跟你挺适合的。”
秦臻大大咧咧地朝他摆摆手,轻声道:“知道啦,回见。”
之后秦臻没再提过这件事,其馀人自然也不会再提。
九月底,秦臻收到一封寄到办公室的请柬,他疑惑地打开,在看到落款处的名字时居然觉得有些恍惚。
胡虢。
他已经有好几年都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也已经好几年都没想起过这个名字了,如今再回想起来,记忆里那个人的样子甚至都有些模糊。秦臻看著手中的请柬,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
满月宴。
这么多年过去,那人不但已经结婚,甚至孩子都已经满月了。
胡虢就是秦臻高中时期暗恋过的那位学长。那是秦臻近三十年的生命里唯一一次恋爱,即使是现在,秦臻也依然记得那时的心情:激动的、开心的、羞涩的、单纯的。虽然毕业后秦臻和胡虢的联系渐少,但却一直没有完全断掉,胡虢结婚时也曾给秦臻发过请柬,但秦臻却没有去——一方面是因为他要跟著导师出国开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时的他还没有足够的勇气放下过去。
收到请柬的第二天,唐军就打电话过来问:“秦臻啊,你收到学长的请柬了没?这回可是在十一长假,你该不会又没空吧?”
秦臻笑道:“怎么会?我会去的。”
唐军听他这样说,似乎松了口气:“那到时候一起?”
“行,”秦臻道,“那就那天下午酒店门口见。”
满月酒定在十月三号,秦臻和唐军打过电话后成功在酒店门口会面,一起往里走。胡虢和他的妻子站在大厅里迎客,见到他们俩先是一愣,然后就笑著迎上来:“好久不见,我都快认不出你们俩了。这是小臻吧?咱们都快十年没见过啦!”
唐军笑著喊了声学长,又转头对胡虢的妻子点头示意:“嫂子好。”
胡虢的妻子抱著孩子,微笑著朝他点点头:“好久不见,小唐。这位就是秦臻吧,我听胡虢和小唐提起过你,果然是个帅小伙呀!”
秦臻笑著喊了声嫂子,又看了看她怀中抱著的婴儿。刚满月的小孩看起来肥嘟嘟的,睁著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瞧见陌生人也不怕,秦臻用食指碰碰他的小脸,他就不安分地伸出小手去拽秦臻的手指头,还弯著眼睛笑出声来。
秦臻逗弄了一会儿小孩,就和唐军一起跟胡虢打了招呼,到里面落座去了。唐军用手肘拐了拐秦臻的腰,悄声问:“怎么样?”
秦臻似笑非笑地看他:“什么怎么样?”
看著唐军欲言又止的样子,秦臻笑笑:“我没事。我说,你能别露出那副样子来嘛?我又不是那种为情所伤的可怜人……”
秦臻说著,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正瞧见胡虢从妻子怀中接过孩子,他的妻子捏了捏胳膊,笑得温柔又幸福。
“他们很般配,不是吗?”秦臻说著,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都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放下了。”
THE END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