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陆鸣修想要阻止他,因为按照母亲的性子,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和别人吵起来。陆鸣修担心一会这两个怪脾气的人撞到一起,倒霉的又是他自己。
“没事的。”
姜述举著手机,一边说著阿姨好一边走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陆鸣修连忙跟上,姜述居然把门给反锁了,搞得他只能趴在门口偷听。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姜述从里面出来了。
“怎么样了?”
“你妈说了,你先在我家吃饭,她晚上来接你。”
“真的?”
陆鸣修有些不信。
“骗你干嘛,”姜述不耐烦地把手机塞到他手里,“不信的话你自己问问咯。”
陆鸣修看向手机屏幕里的母亲,母亲的神色相比刚才要缓和了一些,手机扬声器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就在同学家待著吧,九点钟之前我会去接你的。”
“哦……好的。”
陆鸣修有些诧异地挂断了电话,他走到已经坐下来认真看球赛的姜述旁边,紧皱著眉头问道:“姜述,你怎么做到的?”
姜述嗑了一粒瓜子:“什么怎么做到的?”
“没,没什么。”
陆鸣修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心里却觉得七上八下的。这个姜述简直太神了吧,三言两语就哄得母亲妥协了,陆鸣修实在想不出来他是怎么做到的。
姜述忽然道:“你妈很关心你。”
“是吗?”
“当然了,刚刚你妈一直在问我你的伤势怎么样呢,”姜述从茶几下面掏出一盒纯牛奶插上吸管递到陆鸣修手中,“她让你赶紧回家,是因为太关心你了,你得理解你妈才是。”
陆鸣修愁眉不展地喝了一口牛奶。
在姜述家吃完饭后,已经接近八点了,姜述的母亲正在收拾著桌上的碗筷。姜述从冰箱里取出了来时放进去的冰袋扔给了陆鸣修:“扭伤二十四小时内得冰敷,这样会好很多。”
“好的。”
陆鸣修拿著冰袋敷著扭伤的部位,他看了眼钟,正想著母亲什么时候来,要什么时候来的时候,他忽然听见姜述的母亲大声喊道:“老姜,下雨了,赶紧把衣服给收了。”
陆鸣修连忙一瘸一拐地走到窗台边,外面的确下起了雨,天空中也不见一星半点。这雨伴随著闷闷的雷声,颇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姜述喊道:“还不快回来坐下?”
陆鸣修只好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伴随著时间的流逝,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和闪电也纷纷而至,这场雷阵雨看样子短期内都不会停了。陆鸣修紧握著手机,时不时扭头看著外面的景象。
姜述都被他给弄烦了:“行了行了,你老是看外面干什么。你再看,这个雨也不会因为你多看几眼就停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
陆鸣修的手机响了一声,他连忙解了锁。
“妈”:这雨太大了,妈妈实在去不了了,今天你就在同学家借宿一晚上吧,你同学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陆鸣修”:什么不介意,当然介意啊。我跟人家又不是很熟,在别人家里吃饭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住在别人家?
“妈”:那怎么办?路上都找不到出租车。
“陆鸣修”:怎么可能没有出租车。
“妈”:本来就没有,都这么晚了,还下著大雨。
“陆鸣修”:所以你为什么不早点出门呢?
“妈”:什么早点出门,你这家伙怎么这样说话,让你在同学家住一晚上怎么了?人家都愿意接你去他家休息,还留你吃饭,怎么就不能留你住一晚上了?
“妈”:再说,要不是你没事扭到了脚,会有这么多事吗,还怪到我头上来了,你不知道为了去接你,隔壁阿姨叫我打麻将我都没有去。
陆鸣修有些无语地关上了手机,没有再回复她的信息。陆鸣修看了一眼忙碌的姜述父母,以及沉迷球赛无法自拔的姜述,总觉得待在这里非常不自在。
于是陆鸣修站了起来:“那个,我先走了。”
“去哪?”
“回家啊。”
姜述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你妈来了?”
“没有,她让我打车回去。”
“打车?”姜述也站了起来,他打开窗户伸手去接了一下雨,碰巧一道雷劈了下来,吓得他连忙收回手关上了窗,“这么大的雨打车回去,你丫脑子不太清醒吧。”
“这么大的雨怎么了,就是下雨才要打车啊。”
姜述嫌弃地嘀咕:“我真是搞不懂你。”
姜述的母亲听到了客厅的动静,擦了擦手上的水便赶了过来,一听陆鸣修要走,连忙强行拉著要把他留下来:“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在我们家住一晚上吧。”
经过她的一番挽留,陆鸣修总算答应留下来。
等到了十点的时候,二人便洗漱完该上床睡觉了。姜述的床很大,睡下两个人倒不是什么问题。陆鸣修先躺了下来,姜述则先去上了个厕所后才回来并关上了卧室的门。
陆鸣修睁著眼,有些别扭地望著天花板。
他居然要和三中的校霸睡一张床上了。
真是世事难料。
姜述轻咳了一声,在陆鸣修的面前脱起了衣服。天花板上的暖光灯洒在姜述的身上,凸显出他的身材线条分明。陆鸣修眨眼的频率快了三分之一,待对方脱下裤子的时候,陆鸣修的目光有些心虚地看向了姜述的脸。
姜述的眼眶很深邃,显得他的眼睛很大,神情也并不善良。一对浓密的剑眉更是给这张脸增添了几分“凶神恶煞”的感觉,他鼻梁很高,但是隐约看著有些驼峰鼻的意思。
“你看什么?”
姜述坐上了床。
“你干嘛脱得这么干净?”
“我习惯不穿衣服睡。”
姜述钻进了被子里,他忽然伸手顺著陆鸣修的肩膀摸到了大腿的部位。陆鸣修一惊,猛地将他的手给打开:“你他妈干嘛啊?”
姜述反问:“你丫睡觉不脱衣服的?”
陆鸣修有些尴尬地说:“我习惯穿衣服睡觉。”
“你放屁。”
“干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净放些有文化的屁。”姜述嗤之以鼻。
就在姜述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卧室门忽然被从外面打开了。来者是许艺湘,她手中正提著一挂香蕉,嘴中喊著姜述的名字在见到陆鸣修之后戛然而止。
“咦,这不是我们班的那个谁吗,他怎么在这?”
彼时陆鸣修正脱衣服脱到一半,当听见女声的时候连忙将衣服给放了下来,他有些慌乱地打了个招呼:“你好啊,许艺湘,我正准备和姜述一起碎觉呢。”
话说出口后觉得不对,陆鸣修连忙改口道:“也不是,就是姜述让我把衣服脱了,然后我,我和姜述只是单纯睡这一晚上的那种关系,你千万别误会啊……”
旁边的姜述听著旁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只觉得看不下去,他抬手摀住了陆鸣修的嘴巴。一张大手覆盖下来,陆鸣修的脸就只露出了一双惊恐的双眼。
“啧啧,”许艺湘看了一眼不穿上衣的姜述,“老子懂了,既然二位这么有情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拜拜了您勒。”
“唔唔唔(懂什么)!”
许艺湘转身想走时,忽然见到陆鸣修脚上绑著的冰袋,她问道:“怎么,脚扭了?”
陆鸣修被姜述威胁著,不敢乱说话,只好点了点头。
许艺湘弯下腰来解开陆鸣修脚上绑著的冰袋,随后仔细观察了一番他脚上扭著的部位,而后有些嫌弃地说:“什么嘛,就这么点小伤,瞧把你矫情的。老子当年扭你这点小程度的伤,还能跑个一千米呢。”
姜述表示不信。
许艺湘扭扭手腕,又转了转脖子,最后还伸展了一下腰。而后在姜述嘲讽的笑声中说道:“我当年跟著江湖上的师傅学过一两招,懂得一两招正骨手法,让我来帮你一把吧。”
姜述:“就你?别说牛了成不姐。”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没人管陆鸣修同不同意,他只能惊恐地看著许艺湘一只手劈过来。仿佛把自己当成泄愤的沙包一样:“啊——”
五分钟后。
“搞定。”
许艺湘拍了拍手走了出去,一道背影充斥功与名。
姜述问他:“你不会喜欢许艺湘吧?”
“要你管。”
姜述看著陆鸣修紧张又害羞的小眼神,越看心中越不爽。随后姜述用力一拍关上了灯,然后将被子往上一提,闷闷地说:“睡觉。”
在许艺湘的独家正骨手法和冰敷的帮助下,第二天一早醒来,陆鸣修的本就不是很严重的扭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陆鸣修六点起的床,外面天已经濛濛亮了。
身旁的姜述还没醒。
陆鸣修越过他下了床,觉得实在无聊,便从包里翻出了英语书到窗台上背著昨天新学的单词。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只剩下一些屋檐上残留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雨后凉爽的清风透过窗户吹进来,陆鸣修看了一眼这个屋子的样貌,似乎在这里,他才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才是一个家真正该有的样子。
陆鸣修所住的地方,只是一个房子而已。
“书呆子,”姜述倚靠在门框上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根本睁不开眼的眼皮,“你这醒得也太早了吧,而且一起来就背英语单词,我靠,太丧心病狂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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