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霍时安。
过了半小时左右,他发过来一个视频。
拍的是他的下午茶,很丰盛的一大桌,看起来非常有食欲,镜头特写是一份蛋挞,像是刚做出来的,色泽很诱人。
视频里没有霍时安,他人没出境,但是我听见了他故意吧唧嘴吃东西的声音。
幼稚的让我想抓他。
我把手机揣回口袋里,转了会儿就回住处。
司机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人挺热情,跟我聊路况,说哪儿哪儿堵了,不好走,得绕路,说的普通话有一股子当地的口音。
我觉得听著亲切,就偶尔应上一声。
车里的电台开著,主持人在打嘴炮,嘻嘻嘻哈哈哈了一路。
到了地儿,我的太阳穴都要炸了,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下车,连车钱都忘拿了给。
司机喊了我好几声,我才晕乎乎的给了车钱,手一抹脑门,全是虚汗。
没走多远,我就找地儿蹲下来吐了个昏天暗地。
有个男的从我旁边经过,手里抓著个手机,放著歌,没插耳机,歌手沙哑且激烈的歌声往外飘,“这城市那么空,这回忆那么凶……”
我的胃里一阵翻滚,又呕了几下。
妈的,好几年没晕车了。
晚上我接到了甄女士的电话,她问我吃饭没。
我说正在吃。
甄女士那边静了会,传来她的叹息声,“妈看新闻了。”
我扒拉著我的外卖,等下文。
“霍小子长大了,你也长大了,你们有不同的工作,不同的领域,不同的交际圈,跟以前上学那会儿不一样了。”甄女士恰到好处的停顿,“淮淮,你们回不去了,知道不?”
我咽下嘴里的饭菜,“妈,你是不是想多了?”
“谁叫你跟他分了之后,就再没谈过一个?”甄女士的情绪起伏明显的拔高一大截,“你说你,不喜欢女孩子就不喜欢女孩子吧,那男孩子总要喜欢的吧?一棵树上吊死算怎么回事儿啊?”
我在一次性透明打包盒里找我喜欢吃的蘑菇。
当年霍时安老掉牙的给我写了份情书,不小心被我妈发现了,我被迫当方面出柜,现在想想真挺可怕的。
我找到了蘑菇,一口吃掉,口齿不清的说,“妈你知道的,我在国外为了提前毕业,修学分修的累的不行了都,毕业了又是跟著教授各种忙活,哪里有时间找人谈恋爱。”
吃完了蘑菇,我补了句,“感情的事要随缘。”
我以为我妈会生气的来一句“随缘,随缘,你一随就是五六年”,没想到她跟我说,“儿子,你一提随缘,妈就害怕。”
闻言,我微愣,“害怕什么?”
“害怕你兜兜转转的,还是跟霍小子走到了一起。”
甄女士叹气,“妈让小刘查了,他现在是金娱力捧的对象,是娱乐圈的大流量,不知道多少自媒体盯著,就他那些女友粉,多到吓死你,不止数量惊人,战斗力还是数一数二的强,要是你跟他粘上,能被她们吃的渣都不剩。”
小刘是我妈的秘书,挺实在一姐姐,不是那种说大话的人。
我放下了筷子。
甄女士语重心长,“有的没的妈就不跟你说了,你得知道,现在霍小子是公众人物,你是老师,凡事注意分寸,多考虑,多想想,三思而后行。”
我嗯了声,“注意身体啊。”
挂了电话,我看看面前的外卖,觉得突然就变油了,胃口一点都提不起来。
我去厨房开火,给自己煮了碗清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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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号上午,我去上课,学生们用霍时安一百问来欢迎我。
虽然我已经见识了霍时安的可怕流量,也知道上次那个热搜挂了很长时间。
而自己作为他的老同学,一起长大的发小,传说中的明星的朋友,在学校里或多或少会受到点特别待遇。
但是我没想到学生们会如此热情。
为了能问的多一点,竟然提前做了功课,生怕记忆突然出错,漏掉了哪个想知道,却又忘了问的东西。
问就算了,还拍视频。
我这个人吧,脾气可以很好,也可以很坏,现在我的脾气就在两者之间绕圈,绕过来,绕过去。
“在学校里我是你们的老师,不是你们时安哥哥的老同学,有什么问题你们自己上网搜索,不要问我,今天就算了,下不为例。”
这话一出,没有人在怕的。
我知道原因在哪,是我这张脸不够具备杀伤力,父母给的,没办法。
尽管我特地穿一身深重的衣服,打扮的成熟严谨,不苟言笑,还是显得嫩。
有个女生笑著说,“方老师,可你确实是我们时安哥哥的老同学啊。”
其他人都在起哄。
我面不改色的站在讲台上,仿佛云淡风轻。
等学生们笑完了,我就若无其事的开始讲课,并且……不时叫人起来回答问题。
教室里的氛围总算是有了一点上课的样子。
下了课,我没出去,就坐在椅子上,严肃著脸,仍然不苟言笑。
有学生跟小伙伴挽著手过来,“方老师。”
我,“嗯?”
“能不能帮我们弄两张时安哥哥的签名啊?”那女生笑的很害羞,“我们保证不跟别人说。”
小伙伴一脸正色,“对,保证不说。”
我要是跟霍时安开口,签名肯定能拿到,但是我不能开这个头。
这种保证,从学生时代过来的我是一点都不信。
于是我说,“老师弄不到。”
“别骗我们了,老师,你可是时安哥哥小学初中高中的同班同学啊,”那女生羡慕的说,“他上次去参加同学聚会的原因都被扒出来了,就是为了给你接风洗尘,这说明什么?”
她的小伙伴说,“说明很重视你们的同学友谊。”
“是的,”那女生说,“老师你怎么可能弄不到他的签名。”
“真弄不到,老师高中毕业就出国了,一待就是好几年,期间一直没跟国内的同学联系过,一个都没联系,最近才回来,跟他们就叙叙旧,看谁被杀猪刀砍的最狠,聚会完了各自忙活,没时间碰面的,你们不要脑补太多。”
我沧桑脸的摆摆手,“上课了,去座位上坐著去吧。”
俩学生一人瞪我一眼,气呼呼的走了。
中午的时候,苗苗给我发微信,说微博上有我上课的视频,还说我火了。
我问她,“你在干嘛?”
苗苗有气无力,“在录音棚,好饿啊。”
我想起来了,苗苗他们已经被还不错的音乐公司签了,说要包装他们,给他们出专辑。
“有饼干什么的吗?先垫垫肚子。”
苗苗一口老气叹出来,“不敢吃,怕影响嗓子。”
我,“……”
“淮淮,老师喊我了,我先不跟你说了。”苗苗忙说,“有时间出来喝酒啊。”
我听著嘟嘟声,心想,恐怕会越来越没时间。
一个乐队从包装到出场,还有的打磨。
出场后,能不能一炮打响,要看实力跟运气,缺一不可。
苗苗家里有企业,规模偏中等,歌唱不下去了,她肯定是要回去上班的。
总有路可走。
我把苗苗说的视频看了,拧著眉毛打给霍时安,这回他没接。
娱乐圈的公司要赚钱,要给艺人订规则,讲条约,霍时安是大流量,一堆的代言在身,要注意的更多,限制也更多,估计他那边暂时都不会把他放出来了。
我这么想著,手机就响了,霍时安打过来的,不等我说话,就问我,“你午饭吃的什么?”
“西兰花。”我拿杯子喝水,“还有青菜。”
霍时安很嫌弃,“怎么全是素的,荤的呢?”
我说,“没荤的。”
霍时安对我的午餐非常有意见,他啧道,“你减肥?”
我懒得搭理他。
霍时安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声音模糊不清,“缺钱?”
我还是不想搭理,因为我光是听他语气,就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有多欠抽。
从小到大的毛病。
霍时安换上一副“我知道了”的口吻,“那就是怀孕了。”
我的脑门蹦出一根青筋,“……挂了吧。”
霍时安一下子就像是被我踩到了尾巴,炸毛了,“挂个屁,你逗我玩是吧?没事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我正拍著广告呢,手机突然嗡嗡响,全摄影棚里的人都刷刷看我,还以为我怎么著了。”
我恍惚的坐在椅子上。
不是说两个人谈了恋爱,分手了,做不成朋友,也做不成敌人,只能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吗?
那我跟霍时安算哪一类?另类?
我无意识的啃著嘴角,似乎从我回国到现在,我跟他的相处模式就聚会那会儿有点迷之尴尬,后来就很随便了。
随便的就像是……我没出国,也没过五年多,就过了五天。
我跟他不是分手,只是吵架。
霍时安还在那边骂我,我正烦著呢,气急败坏的给他一嗓子,“谁让你工作不调静音的?”
他吃瘪,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骂的什么。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课。”我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满脸的郁闷,还有点儿被打击的失落感,“我一进教室就被学生们围住了,全他妈在回答你的吃喝拉撒睡。”
霍时安乐了,“是吗?”
我揉额角,听到他一副事不关己的看热闹语气问,“没人跟你要我的签名照?”
“你说呢?”我一手撑著头,颇有些无力,“都被我挡了,后面能不能挡得住就说不好了,时代变化太大,五年前还没微信朋友圈呢,那时候微博用的人也不多,流行的是博客,哪像现在啊,交流平台太多了,只要出现在那上面,就跟被剖开了给人围观一样,你是怎么适应的啊?”
霍时安不皮了,也没声了,他半响低声开口,“没事的,别慌。”
他说这话,是为了安慰我,说的既自然又别扭。
挺久没说了,难免不顺畅,像打了个结。
我没出声。
霍时安暴躁了,他硬邦邦的冰冷语气说,“以后有关我的话题都不带你,一点都不带,把你剔得干干净净的,要是别的谁买热搜,我会想办法让我这边分流。”
我还是不出声。
霍时安跟我较劲,过了差不多两分钟,他终于向我低头,“我保证。”
我这才出了声,“你说的啊。”
“昂,我说的。”霍时安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我拍广告去了,白天别给我打电话,晚上打,算了,随你吧,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操,今天又不知道几点才能收工。”
说完就挂。
我看著手机,想著霍时安的那些话,又烦起来了。
怎么搞的,没完了还。
我站起来溜跶几圈,坐回椅子上,瘫著不动,过会儿又起来溜跶,完了回去坐著,来回反复。
这个礼拜的课都在上午,下午就没事了。
我觉得我是忙习惯了,突然闲下来了,就各种的不对劲。
找点事情做吧。
我洗了衣服,刷了鞋子,把公寓打扫了一遍,出门买台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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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在大学城,地段偏,离市中心挺远的,我对上次的电台嘴炮有心理阴影,只是在打车跟公交之间小小的纠结了一下,就选择了后者。
上去我就后悔了,因为我被当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
“你快帮我看看,是他吗?”
“是他。”
“真的是他诶!天哪,我好想找他要我家时安哥哥的电话。”
“我觉得他比你男神还帅。”
“狗屁!”
“真的,你看他,牛奶肌诶,长得还那么好看,他要是出道,肯定红过你男神。”
“狗屁!”
……
……
我全当没听见周围的视线跟窃窃私语,认真看我的街景。
心态这玩意儿很奇妙,你以为它挺好的,指不定突然一下就崩了,崩的猝不及防,又势不可挡。
你以为它要崩了的时候,它还好好的。
秋老虎一如既往的凶,车里又闷又热,我站了一路,下车后就给自己买了一杯茉莉花茶,冰的,喝下去那叫一个爽。
我满足的叹气,“舒服。”
肩膀忽然被拍,我抖了一下,攥著茉莉花茶往后一看,顿时就想骂人。
秦衍两手抄在西裤口袋里,腰背微微弯著,唇边带笑,“小弟弟,我看你有一会了,你怎么傻乎乎的?”
我对著他上下一洒打量,穿的挺悠闲挺随意,没戴墨镜跟口罩,一张魅力十足的脸明晃晃的露在外面,“你不是红了吗?”
“还好吧,我又不是明星。”秦衍优雅的耸肩,“我顶多就是那什么……”
我说,“网红老大叔。”
秦衍的面部肌肉抽了抽,“……能把老字去掉吗?”
我又看他,网上曝光的资料是三十四,距离四十还有好几年,苗苗说的年龄四舍五入过了。
“小弟弟,你有点像混血啊。”
我回过神来,发觉秦衍离我太近,大街上的他也不怕人指点。
秦衍的呼吸往我脸上喷,温温热热的,夹杂著他身上的淡淡香水味,我排斥的后退几步,绕过他往前走。
后面跟上来脚步声,伴随著秦衍的追问,他似乎对我是不是混血很有兴趣。
我不耐烦的说,“不是!”
“不是就不是,发脾气干嘛?像小猫儿。”秦衍慢悠悠的说,“因为你那同学,我的酒吧现在还在停业中。”
我转过头,看怪物的眼神看他,这时候不是趁热赚一笔?
秦衍把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懒散的耙了下额前发丝,“我又不缺钱。”
我,“……”
“开酒吧是为了自己有地儿喝酒。”秦衍说,“现在成了网红酒吧,人太多了,闹腾,等热度彻底褪下去,我再让酒吧恢复营业。”
我理解不了土豪的脑回路。
“今天我朋友的一家分店开业,”秦衍指给我看,“诺,就那边的那家,我过来尝新菜,这才碰到了你。”
我顺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是家西餐厅。
秦衍凑我耳边低笑,“小弟弟,大叔请你喝咖啡?”
我板著脸说,“不用了。”
秦衍啧了声,“你这小朋友真是的……明明还小,偏要装老成。”
我去商场买我的台灯。
“阿衍!”
左边传来一道喊声,我好奇的瞅了眼,过来的是个长发女人,穿件红色修身连衣裙,脚上是双黑色细高跟,腿长又白,身材曲线非常的有韵味。
我的馀光扫向秦衍,发现他的脸上挂著慵懒的笑,但没有情意绵绵跟暧昧。
“她就是我跟你说的朋友。”秦衍抬了下手,“万璐。”
万璐走到他面前,“店员说你突然跑出去的,我当你是出什么事了呢。”
说到后面,她看向我,笑的风情万种,又意味不明。
“阿衍,不介绍一下?”
我感觉这气氛不对,整的好像我跟秦衍有一腿一样。
天知道我跟他才见两次面,一点都不熟。
别说有一腿了,连腿毛都没有。
而且我身上并没有明显的gay气啊。
苗苗就老说我不是外在gay,是内在gay。
迄今为止,知道我对女孩子不行的,除了我妈,霍时安,就是苗苗,再没旁人了。
至于秦衍,他那一手调情的伎俩老练得很,看样子是没少逗小朋友,可能通过丰富的经验嗅出来了点什么,但离铁板钉钉还是有差别的。
我抢在秦衍前面开口,随便打了个招呼就走,脚步很快的转过拐角。
秦衍好像喊我了,我不确定。
确定了我也不停,那个女的眼神像x光,我有点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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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我的工作跟生活都还算顺心如意。
霍时安出国了,拍电影。
这事是我从他朋友圈上知道的,好一周多才回国。
周五早上七点左右,我起来蹲马桶,习惯的拿著手机刷新闻,一时兴起点进了娱乐板块,看到了霍时安的报道。
还是带花边的。
女方叫陈琳琳,看起来年龄很小,长得娇小可爱,顶多二十,也是流量,挺红的。
小编称是流量CP,国民CP。
评论有很多,我粗略的扫了扫,觉得很粗俗,非常的不文明。
有条评论说自家哥哥是母胎solo,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查了才知道是指没谈过恋爱。
我往上刷文章,这陈琳琳跟霍时安共同出席过一个晚会,唱了一首《大中国》,cp就那么出来了。
我点了底下的几篇推送,一点就一发不可收拾,在马桶上蹲了大半个小时。
得出的信息总结是,霍时安有好几个女朋友,都是网友们给他找的,等著他认领。
只要他认领了其中一个,其他几个的粉丝就会组成一个搞事联盟。
我退出热点新闻,发现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我便秘了。
“……”
蹲马桶的时间破纪录,刷新闻的时间也破纪录,我心情复杂的冲马桶,洗手,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是便秘脸没错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方老师,你起来了没啊?”
我听出是同事,就快速去开门,入眼的是他快掉下来的黑眼圈。
刘老师局促的走进来,也不找地儿坐,就杵在门边上。
“方老师,我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我看他驼著背,想上手给他拍两下,“你说。”
“事情是这样的。”
刘老师搓著手,“是这样的,就是,它这个事情,是这样的哈。”
我满脸问号,所以是什么样的?
刘老师像是下定了决心,又像是快哭了,“我有个妹妹,她追星。”
我想我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自从她知道你是我同事以后,就天天烦我,昨晚我愁的都没睡觉。”
刘老师捋起额前的刘海给我看,满是被岁月摧残过的样子,“方老师,我是真的没法子了才来找你的,再这么下去,我很快就会秃头。”
我心说,你的发量还可以撑一撑,黑眼圈是真的挺大块。
刘老师苦哈哈的恳求道,“方老师,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
我还没给反应,他就赶忙说,“我知道你被学生们闹烦了,你放心,不是让你找你老同学要签名照,就只是想让你问他一个问题,他有没有跟陈琳琳在一起?”
“……”
我为难的说,“刘老师,你说的这个事吧,它是个人私事,不好问,也不好说,艺人是不会随便跟别人透露情感问题的。”
“也是啊,方老师说的有道理。”
可能是我的便秘脸更严重了,刘老师于心不忍,他唉声叹气道,“那我就说不知道吧,我妹是你那个老同学跟陈琳琳的cp粉,烧香拜佛的求他们在一起呢。”
我一言难尽的送走刘老师,站在客厅里发愣。
我跟霍时安好像都不是天生的gay,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弯了。
是他先弯的。
弯好像能传染,他一弯,我也就弯了。
现在我还弯著,直不过来了。
我转身收拾沙发上的衣服,不自觉的哼唱,“十八弯,九连环,弯弯环环,环环弯弯,都绕著土家人的水和 ……”
敲门声又响了。
我以为还是刘老师,打开门后,到嘴边的话声戛然而止。
门口的霍时安摘下口罩,露出胡子拉碴的脸。
我愣著,“你不是在国外拍电影吗?”
“回来参加一个活动。”
霍时安一边把我往门里推,一边跨步进来,不容拒绝道,“我肚子快饿扁了,你给我弄点吃的,不要泡面。”
他不要脸的强调,“我不要泡面。”
我闻言就把他往门外推,“麻烦楼下待著去。”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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