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安一二三四声喊完了, 发现我不给回应,就笑呵呵的第二轮。
我的眼角一个劲的抽搐, 神经病今天也靠实力正常营业了。
他见我睁开眼睛,立马露出中国好哥哥的表情,“要睡就过来睡, 这床大, 够你翻的。”
我在沙发里换了个姿势, 继续窝著。
“……”
“我就纳了闷了。”
霍时安夸张的伤心著说,“你怎么也有好几年没碰我了, 就不想吗?”
“还是说,国外的工具多, 你已经习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需要我了?”
我脑门青筋暴跳, “你他妈给我闭嘴!”
他欠抽的哟了声, “方老师终于肯理我了啊。”
我冷著脸, “你别惹我, 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就……”
他打断我, 眼睛眯著, “你就上来自己动?”
我翻白眼, “梦里吧。”
“嘁。”
他见怪不怪的鄙视我说, “我以为你在国外深造回来长进了, 结果还是好吃懒做的死样子。”
“……”
神他妈的好吃懒做。
霍时安换了个正经点的姿态, “诶别睡,咱聊聊,你今天打的来这儿,司机没跟你唠嗑?”
我揉捏著脖颈,“我开车过来的。”
他瞬间变脸,语气冷冽的问,“开的是谁的车?”
我说,“我妈的。”
他愣了愣,大傻子的笑著说,“咱妈这是知道你要来看我,特地把车留给你,方便你过来。”
我,“……”
他在柜子上翻翻,给小狗喂食一样丢给我一块巧克力,“没有狗仔跟你屁股后面吧?”
“现在我还只是你老同学,老朋友,铁哥们。”
我撕开巧克力的包装,“你再骚骚,就有车跟我了。”
他贱贱的摸了摸下巴,故意招我,“那看来我还要努力。”
我正要说他,手机就响了,苗苗打过来的。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苗苗慌乱的声音,没了主心骨似的,“淮淮,是你吗淮淮?”
我立刻坐起来,“是我。”
“出事了。”苗苗语速很快的的说,“现在网上有个博主带节奏,说我俩是一对儿,有些营销号都参与进来了,这会儿在热搜前二十。”
我下意识看向病床上的家伙,他是个吃独食的人,紧巴巴的护著自己的事物,谁多看两眼都会龇牙咧嘴的亮爪子。
他不可能仅仅是因为这两天被黑,为了分流就用我跟苗苗制造新闻热点。
那等于是他自己给自己捅刀子。
我觉得也不可能是他公司的作为。
以他现在的身价跟名气,在公司里的地位肯定很高,相当于一哥,很有发言权。
他经纪人老刘跟工作团队都知道我是他发小,不会背著他利用我。
毕竟都上热搜了,他肯定会知道,瞒不住的。
霍时安对家更不可能,因为我跟苗苗这新闻不但伤不到他,还能打乱那个说我跟他有CP感的热评第一带出来的节奏。
想来想去,我觉得那博主发的估计就是自己的脑洞。
说白了,就是我跟苗苗是实打实的认识快六年。
网友们抱著异性之间没有纯粹友谊的想法,又脑补我俩在异国他乡怎么的相依为命,之所以谈了却不公开,只是因为苗苗刚进娱乐圈,正处于事业发展期,不适合曝光矫情。
合情合理,妥了。
至于怎么上的热搜,待会儿我让霍时安查查。
我回过神来,安抚的说,“没事的,你好好录你的歌。”
苗苗紧张的问,“那你家那位呢?”
我说,“他也没事,他对我知根知底,都知道的。”
苗苗这才松口气,完了就老气横秋的给我整出一句,“淮淮,说实话,我有点烦了,还不如像之前那样在酒吧里唱歌。”
我吃一口巧克力,“才这样心态就崩了?”
“现在还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崩,不光是因为这个事。”
苗苗爆了句粗口,“卧槽,我跟公司反应了热搜的事,我说我俩只是同学加好朋友,想让他们公关出面压一压热度,他们根本就不正面回应我。”
我心想,人微言轻是哪一行都有的普遍现象,娱乐圈里的新人没有价值,被忽视是正常的。
等到苗苗的专辑出来了,火了,说话才会有份量。
“公司里还有人说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卖他妈的狗屎。”
苗苗的语速又飙升了起来,一生气就这样,“连我经纪人也觉得我是走狗屎运,免费炒作了一番,他说我是团队出道,恋情对我的影响不大,可以炒绯闻……”
我听她说著说著都要气哭了,就温声说,“娱乐圈有娱乐圈的那一套操作模式,你多待待就淡定了。”
“我淡定不起来,之前我也追星,也关注娱乐圈,亲身体会是另一回事。”
苗苗跟我掏心窝子,“其实这段时间真正练歌的时间很少,每天不知道在公司里干嘛,一天天就那么过去了,我跟老刁他们当初开开心心的签进去,以为能实现梦想,时间慢点也没关系,只要在那条路上前进就行,结果最近发现好像走偏了,我们的乐队已经成立一年了,现在感觉前途一片渺茫,我真的担心他们坚持不下去。”
她顿了顿,操著独特的沙哑嗓音,像是老了好几岁,“老刁他们不需要应酬,我要,鬼晓得一唱歌的为什么要穿的跟花蝴蝶一样去陪酒。”
我的眉心一蹙,“你吃亏了?”
“怎么会。”苗苗恶狠狠的说,“老娘我可是练过散打的。”
她那边有人喊她了,不知道谁,态度挺不耐烦的,我正要说话,就听她说,“淮淮,我先挂了啊,你跟你那位说说吧。”
“你放心,我手机密码锁已经换了最复杂的,也会及时清空跟你的各种记录,不会让谁在我这儿发现你跟你那位的关系,我挂了,回聊。”
我把手机丢沙发上,几口吃掉巧克力,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霍时安,“苗苗那音乐公司的口碑怎么样?”
霍时安硬邦邦的说,“还行。”
我问道,“有没有什么潜规则?”
他嗤了声,“哪里都有。”
我板起脸,“我跟你说正经事。”
他斜眼,“我跟你说的就是正经话。”
我跟他大眼瞪小眼,瞪了十几秒,我起身走到床边,亲了亲他的脸颊,“是你的关系?”
“哄人就好好哄,”他冷笑,“这么敷衍当人傻子呢?”
我又亲他脸颊,左右两边各吧唧一下,“不是哄你,就是想亲你。”
霍时安顿时就从冬到春,满脸春心荡漾的指指自己的嘴巴,“麻烦不要跳过这里,谢谢。”
“……”
我凑过去,亲了亲他,咬住他的下唇,像以前一样亲昵的嘬了两下。
他魔怔了似的看著我。
我重复之前的问题,“苗苗签的公司是你的关系?”
“不是。”
他依旧魔怔的看我,“那会儿我听说你在BLUE酒吧,大半夜不回去,就生气的带著小陈去了,想看看到底什么破酒吧,当时是苗苗跟她乐队在演出,我被人认出来,酒吧火了,他们乐队也一起火了。”
我嗯了声,嘬嘬他唇角,“然后呢?”
“然后就是他们演出的视频在网上的点击量跟转发量都很可观,乐队的价值出来了,自然就有公司想签……”
他的话声停止,直勾勾的盯著我,“方老师,你只是嘬两下,我就跟你说这么多,我亏大了。”
“……”
我在床边坐下来,“你现在看一下微博热搜。”
霍时安看了,当场变了脸色,“妈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心玩意儿。”
我抓他的手,防止他发神经的砸东西,“冷静点,你能查出来热搜是谁买的吗?”
“没谁买。”他的表情有些古怪,“是点出来的。”
我下意识要拿他的手机看一下,手伸一半缩了回来,还是不看了,听著就糟心,看了肯定是双倍糟心,我没必要自虐。
“谁点的?”
他不出声。
我眯了眯眼睛,“你的粉丝们?”
没得到回应,那就是了。
我有种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复杂心情,“昨天你两个微博发出去,各路CP粉们纷纷过年,今天这博主发了个脑洞,你的唯粉们过年。”
霍时安见鬼一样看我,“你还知道唯粉?”
我笑眯眯的说,“托你的福,我对娱乐圈有了一点了解。”
他不敢看我,怂的像缩进壳里的小王八。
我掐眉心,“也就是说,那博主丢脑洞蹭热度,你的粉丝们顺势送她上热搜,为的是盖章我俩只是单纯的老同学关系,正直的不得了。”
霍时安扯扯嘴皮子,皮笑肉不笑的说,“几万粉的博主披皮装粉,不知道从哪儿找的几张你跟苗苗的照片,配上一句‘我发现哥哥的老同学女朋友是跳跳糖摇滚乐队主唱’艾特我大名,这波热度蹭的挺好。”
我的额角抽了抽。
“娱乐圈就是个圈,黑能黑出一窝,比拔出萝卜带出泥还要状况。”霍时安淡声说,“热度也是一个道理,一个带几个,甚至带一群。”
“如果咱俩就真的只是好朋友,老同学,那这热搜就是三方都有利。”
我知道三方是那博主,苗苗,还有霍时安。
其实对我也有好处。
我来找霍时安,可以不那么提心吊胆了。
“但是没有如果。”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也不需要用你跟个女的搞新闻来给我分散流量,公司里掌握的对家其他艺人的随便哪个爆点都能办到,效果还要强很多,现在没用只是没到时候。”
我不高兴的说,“苗苗是我妹。”
“行吧,那就是咱妹。”他自然的改口,冷著脸说,“反正我心里不爽。”
我重重的抹把脸,“行了,怎么都是利大于弊,那博主蹭她的热度,歪打正著的帮了我俩,最后就算证实我跟苗苗没谈,也不会再有人把我跟你往搞基的路上捆绑,接下来对你对我都是好事,我俩可以谈我俩的,我上课也能轻松点。”
霍时安沉默了会儿,骚骚的说,“那我现在能发个博吗?”
我笑的很温柔,“谁他妈答应我的,微博都归工作室管,自己不发个人博?”
他一张脸黑漆漆的,“我。”
我看他要捏我的腰,立马不客气的啪地一下拍开,“你说现在怎么办?那热搜什么时候会下去?我没微博,解释也不合适,苗苗跟公司签了合同的,不能私自那么干,否则就是违约。”
“网友没人在乎真相,澄不澄清关他们鸟事,他们只想吃瓜,苗苗的公司如果不想顺水推舟的拿走这波热度,很快就下去了。”
他揉著被我拍疼的手,委屈的看我,见我不过来哄他,就摆出死人脸,“要是他们想拿走,就得花钱让热搜多待一段时间。”
“反正到不了第一,那个钱他们舍不得花。”
我说,“那你怎么老是那位子上?”
“别人买的。”
他不屑的笑了声,“没得黑了,就说老子买热搜,买个屁,老子需要自己买?搞笑。”
我觉得他这嚣张桀骜的小样儿怪招人的,准备去跟他来个热吻,敲门声就响了。
来人是小陈,过来说工作的,他还跟之前一样对我,没任何异常,也不逼逼热搜的事。
这点我没什么意外。
我内在GAY,霍时安是灵魂GAY,我俩是最不像GAY的GAY。
上学那会我俩好上了,随时随地的找机会亲嘴,班上都没谁发现我俩的事,小陈不可能往那方面想。
像秦衍那样的基眼天底下没几双。
我估计霍时安工作室的人觉得他肾不行的可能性,比我跟他搞基的可能性大多了。
哪天我跟他的事要是露馅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吐血,又有多少人被打脸。
.
我出去抽了根烟回来,小陈还在病房里,没走。
霍时安的胸前摊著好几个剧本,他正在看其中一个。
人还瘫著,资源就送上门了。
我正想顺势跟霍时安打招呼走人。
他就跟我肚子里蛔虫似的,抢在我前面找借口支开助理,“小陈,你去给我买个那什么……”
结果半天没下文。
我仿佛看见他的智商在极速下降,随时都会归零。
可怜了小陈,一头雾水,“安哥,你要我买的那什么是什么?”
“就买……”
霍时安一边用眼角盯我,一边瞎几把乱说,“那什么,你看著买。”
“……”
我怕霍时安的智商滑到零以下,更怕他搞骚操作,就迅速打了招呼离开。
还没出医院呢,他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平静的过了头,想吓死人,“我问你,咱俩是在谈对象吗?才来就走算几个意思?喂鸟也没见这么喂的。”
我边走边说,“又抽什么风?我都来三个多小时了。”
那头没声了。
过了小会才有他闷闷的声音,“那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下意识的哄他,“你听话,现在你住院,我过来的太勤快不行,时间待太长了也不行,等你腿好了我俩就能多在一块了。”
他低低的笑出声,“傻了啊你,腿好了就没时间了。”
我的脚步停了下来。
还真是,他腿好了就要直接进组,抓紧时间拍戏。
这段时间不知道积压了多少工作,往后一挪再挪,就等著他腿好了挨个搞定。
到时候我俩恐怕见个面都难。
我抿了抿嘴,“明星都是怎么谈恋爱的?网恋?”
“看行程满不满,不满就找机会偷偷溜到国外旅行什么的。”
他咕哝,“我也不清楚,我原来就跟你谈,现在还是你,没找过别人。”
我愣了下,压低声音,“那等你腿好了,咱俩只能一边网恋,一边找机会碰头了。”
霍时安烦躁的低骂了声,“这从头开始怎么跟做梦一样,太不真实了。”
“方淮。”
他突然喊我的名字,沉重的叹息,“我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我的呼吸一滞,下一刻就听他说,“其实就是没做,做了就好了,赶快做吧。”
“……”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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