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娄大学霸想到这一茬, 这才补了致命的一刀。
一提到胡月的名字, 比哪一种法子都要管用得多,杨佑一愣, 却卸下了挣扎的力气。
而后, 他微微晃了晃头, 说道:“放开我吧, 我不打他了。”
过一会儿,察觉他真的放弃, 娄横才松开手, 欧洋也往后退开来。
“下次我还是会打趴下他的!”杨佑冷哼一声, 愤愤道。
走进教室, 他凶恶的眼神一直凝驻在黄吉身上,两人皆是杀气蓬发。
又过了几天。
某天夜晚,天气稍冷, 凉风从大门处灌了进来, 格外阴冷。
出于几人的侥幸心理, 他们关紧了门窗,一一将冷风的来源切断。
按照学校内宿的规矩,在没有宿管查完寝室时, 男生寝室夜晚不得锁门。
欧洋早早爬上床,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头, 包成一大团。
娄横毫不顾忌,也上了床, 瞥见角落里那小小的一团,挑眉一笑。
拉起自己的那床被子,他伸出温热的手臂,贴在欧洋的被子上,合上了眼。
大概,倒霉运气就是这么偏爱著306寝室。
熄灯后,没过多久,外边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便听得宿管老师沉稳的声音。
“内务检查!”
眼看著没人来开门,宿管老师敲门的声音越发响亮,将敲门完美演绎成了拆门。
半昏半醒间,除却早早便睡死过去的杨佑,其他人都被这阵声音惊醒了过来。
陈才赶紧翻身下床,打开了门,低著头,规规矩矩地唤道:“老师。”
“男寝禁止扣门,你们不知道吗!回床上去。”
宿管老师走进来,抖了抖身体,高声训道。
光著脚踩在地上,著实有些寒意,陈才一听,立马钻进了自己尚有馀温的被窝里。
欧洋大气不敢出一声,竭力将自己缩在角落,恨不得立马飞到上铺去。
惨了,又得被抓到了。
反倒是娄横一脸冷静,一双眼直勾勾地盯著老师的举动。
寝室内被黑暗笼罩,宿管老师打开手电筒,四处照了照,继而一一略过几张床铺。
同先前一样,他的手忽的一停滞,光亮照在空无一人的四号铺上。
“四号床的人呢?”
话音一落,娄横抬开眼,面无表情地爬下床,淡淡说道:“我是四号床。”
黑暗中,谁都看不清他眼底的冷意。
天气寒冷,又一阵风自门口而来,刮得两人衣角翻飞。
寒意直扑自己而来,那宿管老师也不愿在这同他们僵持,只甩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
“回你的床铺上去!”
似乎不惧寒冷,娄横定定站在原地,直到望不见那老师身影,这才转身又钻入了被窝里。
欧洋从被窝里探出半个头来,一双清亮的黑眸微颤,伸出暖和的手,在他身上胡乱蹭了蹭。
“娄横,冷不冷?我给你暖暖。”
呼出一口浊气,娄横抓住他作乱的手,放回了被窝里。
“我们会不会被扣分?”
欧洋眨了眨眼,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
要知道,因为上次的突袭检查损失大量内务分,他们寝室如果再被扣分,就真的沦为最差寝室了。
“没事,我会解决好的。”
隔著一层厚厚的棉被,娄横轻拍了拍他,低沉的嗓音带著安抚人心的力量。
“嗯。”
对娄横怀著十二分的信任,欧洋低声应答后,渐渐陷入了睡梦中。
……
第二天,办公室内。
徐老坐在椅子上,眉头纠结地皱起,听著面前学生的话。
而他的面前,娄横定定站立,眉目间尽是认真的神色,抛出一个又一个的理由,说服著班主任。
目的很明确,就是希望徐老能够同意他和欧洋一起睡三号床。
理由异常充足。
诸如:他的床板不太结实,稍微翻身,都容易发出响动,会影响到欧洋的睡眠;欧洋恐高,不能睡上铺;天气太冷,欧洋的身体不好,睡一起可以互相取暖等。
这大概是十多年来,娄横第一次巧舌如簧,一次性说了这么多的话。
娄横的特长极多,除了偶尔爆发的影帝般的演技外,又挖掘出了新的一项——忽悠人的口头功夫。
见徐老的神色隐有动摇之意,娄横垂下眼,祭出了最后的大招。
“夜修后到熄灯前的这段时间很长,我和欧洋能够一起学习讨论,尤其是欧洋的数学。”
这一个原因下来,徐老彻底无话可说,沉默著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件事。
毕竟,自从娄横转过去后,整个306寝室舍友的成绩都得到了提升,尤其是欧洋。
此后,因为徐老的特殊吩咐,宿管老师检查306时,大多是睁眼瞎,权当没看到二人睡在一张床铺上。
发现了这一奇特的现象,欧洋对娄横的崇拜又直线上升,直达顶峰。
偶尔下课时,娄横无意间一转头,便能见到小同桌亮晶晶的一双眼里明显的崇拜。
对此,娄大学霸表示很满意,不枉自己费了那么多的口舌。
天气渐冷,几乎一出被窝,外边的世界便是寒气逼人。
暑夏里,他们好歹还有风扇带来的凉风,一到冬天,众学生也只能靠著棉衣和棉被死命硬撑著。
对于他们来说,冬天最好的归宿是被窝,其次是因挤满了人而生出暖意来的教室。
某冬日,清晨,寝室内。
大家睡得正香,忽的一声音量极大的起床号轰得响起,瞬间被惊醒。
欧洋半睁著眼,微微探出被窝,又被冷气一惊,赶忙缩了回去。
外面的世界好可怕!
娄横早已坐起身来,将他的神色都收入眼底,顿觉有趣,不由得起了某种念想。
他一挑眉,微微俯身,在欧洋的小耳垂上缓缓吹气,用哄骗的语气轻轻道:“起床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耳朵上,欧洋颤了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过了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嘟囔道:“我不起。”
娄横还不肯放过他,伸出冰冷的手,小心地贴在他红扑扑的脸蛋上。
睡意朦胧中,察觉冷意,欧洋周身一哆嗦,又将被子往上提,盖住了整张脸。
被子里头,传出了他软绵绵的控诉:“冷~”
软糯而夹带著委屈的嗓音,反而更让生起了欺负的心思。
直听得娄横一滞,恶意地笑了笑,再凑近了几分,故意悠悠道:“还有五分钟上课。”
对于乖乖学生欧洋同学来说,这句话无比得管用。
欧洋猛地一惊,掀开自己的被子,一对黑眸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睫毛微颤,端的是睡意惺忪。
初醒,他的意识模模糊糊,待反应过来时,赶忙望向娄横,问道:“还有五分钟上课,真的吗”
欧洋的眼中尽是焦急之色,驱散雾气,露出一抹清明来,柔软的头发乱糟糟一片,隐有一两根高高竖起。
佯装咳嗽一声,娄横垂下眼,掩饰住眸底溢满的笑意,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我说的是45分钟。”
“噢噢。”
一点都没有质疑,欧洋傻兮兮地一笑,不住点头。
娄横抬起手,替他顺了顺翘起的呆毛,唇边含著一抹笑。
又是一股冷风吹来,欧洋蹭了蹭温暖的棉被,口中不住哼哼唧唧。
“下床吧。”
忍著笑,娄横拉开他的被子,丢到床位,说道。
欧洋不舍地摸了摸尚有馀温的被子,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
迟迟没有下床的动作,他颤抖著,不住搓著手,以企图一点儿温暖。
无奈地扬眉,娄横抓著他的手,摸向自己温热的侧脸,柔声问道:“好点了吗?”
欧洋感受著手上的温度,不住点头床,灿然一笑,赞叹道:“好点了,娄横,你人真好!”
“快下床洗漱。”
眸色微深,娄横松开他的手,转头往洗漱台走去。
嗯,自己人真好。
以后,小傻子别后悔说这句话就好。
欧洋正慢吞吞地爬下床,忽的听见2号铺上传来一打喷嚏声,格外响亮,震得整张床都晃了晃。
“杨佑,你感冒了,下来吃药!”
欧洋站在原地,抬头朝那边望去,说道。
因上次欧洋发烧而没有药的情况出现,陈才用舍费去购买了一批寻常药品,以备不时之需。
许久,才听得上面一声回应,杨佑缓缓顺著梯子爬了下来。
他咳嗽几声,面色微红,完全没了往日生龙活虎的模样,萎靡不振。
“我好像,有点发烧了。”
杨佑站在地上,身子微晃,耐不住倦累,坐在了陈才的床侧。
往日的大嗓门现在却失去了威力,隐隐带著些许沙哑与虚弱。
“活该,下次还敢作死吗?还比赛洗冷水澡?”
陈才一面在箱子里摸索出药来,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
昨晚,因为一时豪气,杨佑和同学打赌不怕冷,大冬天得硬是冲了一个冷水澡。
于是乎,他的报应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了。
“不敢不敢。”
杨佑侧著头,靠在床边,发烧之馀,不忘回应道。
向来知道上铺不省心,陈才没有再数落他,忙活著手中的事。
杨佑接过热水,傻乎乎地朝著他笑了笑,咕哝地就著药,喝下。
让杨佑直接爬上自己的床,陈才拉过自己的棉被,给他卷了一圈,包裹成一团球来。
探出手,在那额上间一碰,陈才神色微变,道:“很烫,你直接在我的床上休息一下吧,我替你请个假。
“好。”
杨佑眉头微皱,直接倒下身,平躺在床上,合上沉重的眼皮。
他站在床侧,见杨佑的虚弱样,眼中隐现出些许担忧来。
不过,陈才显然担忧过头了。
鉴于杨同学的恢复能力,不过一个上午,高烧褪去,便又生龙活虎起来。
周六到了,正入冬,外头飘起了大雪来。
欧洋还昏昏沉沉,正处在睡梦中时,书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无端端被扰了清梦,他愤愤地哼唧了几声,这才爬起来接电话。
对著电话嘀咕几声,欧洋微扬眉,显出诧异之色,一边回答著,点了点头。
举著手机太久,他的手被都冻得冰冷,急忙放到口边呵气取暖。
转头,见娄横已经被自己吵醒,欧洋脸上现出窘态,也不顾手冷,慌慌张张地道了歉。
他钻回被窝,只露出个脑袋来,兴奋地说道:“我不回家了!我爸爸说,路上雪太大,不好开车。”
“不回家这么开心?”
娄横浅笑著,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一挑眉,问道。
他们眼前一晃,杨佑跳到了面前来,兴冲冲抢先答道:“当然开心,这样欧洋就能和我一起去玩雪了!”
“玩雪!”
欧洋不住地点点头,早已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翻身爬下了床。
他飞快跑到洗漱台前,一面转头打量著窗外翻飞的大雪,异常兴奋。
已经好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真的很难得。
就这样被抛下,娄横脸色一黑,冷冷地瞥了杨佑一眼,闭目睡觉。
两人洗漱完毕,一前一后冲出了寝室,扎入了雪中。
因畏寒,欧洋临走前,用厚厚的大衣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毫不在意自己看上去异常臃肿。
雪地里,他们费了许久的功夫,捏出了一个简陋的雪人来。
由于两人都没有任何的艺术细胞,雪人的身体极其不协调,头大身子小,手脚左右大小不等。
然而,两位创作者似乎没有丝毫的觉悟。
他们站在雪人前,十分满意地打量著自己的杰作,不时手动修改。
“欧洋!”
杨佑突然贼兮兮地一笑,偷偷抓了一把雪,一声大喊。
“啊?”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震,欧洋一脸懵,转过身来,应答道。
杨佑晃了晃自己的手,冲上前去,正准备将雪塞进了他的衣服里。
忽的反应过来,欧洋一慌,往旁一退,脚下的步伐一个不稳,直接往旁倾倒而下。
几乎是条件反射下,杨佑猛地伸手,试图揪住他的衣服。
他的步伐迈得太大,绵衣又太笨重,竟直接顺著欧洋的方向,一齐栽倒了下去。
一声闷响过后,两人撞倒了雪人,齐齐扎在雪地上,一上一下,正好叠罗汉。
最可怜的是雪人,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直接被压散。
辛苦许久的杰作毁于一旦。
而杨佑的第一反应不是爬起来,也不是心疼雪人,反而咧开嘴,畅怀大笑起来。
而他身下,欧洋的反应倒是真实得多。
一个字,重!
他眨巴著眼,盯著距离极近的那张笑脸,再也憋不住,也笑出声来。
茫茫雪地里,两个傻子压在一块儿,笑得灿烂,完全忘了起身。
娄横正好走了过来,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脸色不由得一沉。
在娄大学霸的眼里,自家小傻子被人压在身下,还笑得一脸灿烂,这还能忍吗?
娄横快步走过去,直接拽著杨佑的胳膊,动作粗暴地将他丢到了一旁。
正笑得开心,眼前一晃,对上一双墨色的眸子,欧洋眨巴著眼,问道:“哎?娄横,一起玩儿吗?”
娄横面无表情,拉著他的手,迳直往寝室里走去。
到了寝室内,欧洋依旧是懵懵懂懂,黑眸里尽是不解,默默望著他。
触及那茫然的一双眼,娄横的怒气无端端地泄去了一大半,无奈地叹气,柔声道:“你的衣服湿了,换衣服,不然容易感冒。”
欧洋乖乖地点了点头,抱著自己的一叠衣服,往浴室里走去。
“浴室太冷,你直接在这里换吧。”
娄横阻拦了他,一本正经地说道,面上没有显露半分不自然。
顿了顿,欧洋没有多想,直接在原地站定,先解开自己棉衣的扣子,一件件地脱下来。
娄横微微眯上眼,静待著他脱下那一层笨重的衣服,眸子里透出危险的光来。
……
而此时,杨佑坐在地上,懵了懵,伸手揉了揉摔疼的胳膊,一脸茫然。
“杨佑!”
忽的听到有人唤了自己的名字,他抬起头,脸上正好挨了一雪团。
杨佑立马站了起来,见一篮球队的队员正贼笑著,望著自己。
咻地,又是一雪团破空而来,他不屑地一扬眉,往旁一闪,躲开了来。
不再客气,杨佑蹲下身,娴熟地捏了一雪团,用力抛了过去。
对方显然也是技术纯熟之流,微微屈下身子,躲过了那雪球。
好巧不巧,徐老正好从教师寝室楼里出来,从他们身旁路过。
于是乎,那精准率不怎么高的雪团正好飞扑过来,砸在了他的身上。
定眼分辨出徐老来,杨佑顿时呆愣在地,心中踹踹不安。
完了,他得罪班主任了!
场面一时间陷了死一般的寂静中,谁也没有开口,静静等待著徐老发怒问责。
令人惊讶的是,徐老完全没有生气,转而俯下身,也捏起一团雪,朝著杨佑丢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那雪团正中杨佑的大脸,雪渣滑落下来。
更让人惊悚的是,他隐隐听见徐老轻笑了一声。
徐老拍拍手,心情愉悦,迈步离开。
“刚才那是……徐老?”
另外一人揉了揉眼,满脸不可置信,颤巍巍地质疑道。
杨佑也是瞪大了一双眼,呆呆地点了点头,面上尽是震惊。
他宁愿相信母猪能上树,也不相信徐老会打雪仗,准率还那么高!
错愕片刻后,杨佑丢下队员,飞快往寝室跑去。
寝室内。
欧洋还在继续换衣服,而某人的眼神愈发火热露骨。
突然,门被人撞开,发出砰得一声巨响,直接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杨佑不管不顾,直接冲了进来,一边大喊著:“欧洋!我告诉你个大新闻。”
还未等欧洋回应,娄横的面上跃起不悦之色,眉眼间都好似结了一层冰霜。
他大迈步走到门口,直接将杨佑推了出去,并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杨佑: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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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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