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渣》by左木茶茶君 - 第62页

  “嗯?”欧洋歪了歪头,听得杨佑的捶门声, 茫然地盯著娄横。
  “你继续换。”
  娄横呼了一口气, 嗓音微哑道。
  不疑有他,欧洋索性不纠结, 继续脱著身上的衣服。
  直到脱剩最后一件上衣, 他歪著头, 晃了晃身上的衣服, 没有继续脱,而是用手摸了摸, 最后放下手。
  好像是干的, 不用换。
  某小傻子完全没有危机意识, 他继续伸手, 慢悠悠地褪下裤子,两条白皙光洁的腿暴露在了空气中。
  旁观著,目光触及这从未见过的风景, 娄横的眼眸深了又深, 拳头不自觉地收紧。
  可惜的是, 周围冷飕飕的空气加快了欧洋穿裤子的速度。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两条白花花的腿便掩藏在了棉裤里。
  目光中透出几分遗憾来,娄横上前, 假藉著帮忙的名义,顺手揩了一把油。
  杨佑愤愤不平地捶打著眼前的那扇门, 却徒劳无功,自顾自地仰天哀嚎。
  他都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就这样被推了出来。
  正巧,陈才打饭回来,见到紧闭的门,询问道:“门怎么关著?”
  一见到倾述对象,杨佑立马忘了刚才的不岔,神秘地眨眨眼,说道:“我刚才看到徐老,你猜猜,我见到了什么?”
  话音一落,还未等陈才回答,他率先憋不住满腹的话语,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了起来。
  “亮瞎我的狗眼,呸,我的人眼了!刚才,徐老竟然朝我扔雪球,还正中我的脸!还有还有,你是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竟然笑了!”
  一边说著,杨佑眉飞色舞,兴奋得两腮泛红,直接揽上了陈才的肩膀。
  “所以,你被砸了一脸雪,很高兴?”听完他的讲述,陈才微一挑眉,见他满面红光,不由得默默补了一刀。
  看这家伙的兴奋样,他也只能得出这一结论来了。
  “当然不是!”
  杨佑转头,半怒著瞪了他一眼,口中的话像连珠炮一样接连打出,没有丝毫停歇。
  “你是没见过那个场面,那个谁,惊得嘴长得那么大。”
  正当他激动地讲述著当时的“惊心动魄”,还不忘比划著时,寝室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陈才懒得搭理他,提著自己的饭盒,走进了寝室。
  然而,杨佑拽著他的胳膊,依旧嗡嗡嗡嗡地叫个不停。
  大概是习惯了,陈才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倒也不讨厌。
  强大的演说家也是需要有观众捧场的,而陈才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观众。
  一进寝室,杨佑立马松开手,向欧洋跑去,又兴奋地讲述开来。
  陈才甩了甩微麻的手臂,默默注视著他这一喜新厌旧的行为,神色异常。
  “真的吗?”
  听说了徐老这一反常的作风,欧洋瞪圆了眼,眉间尽是惊讶,反问道。
  “当然,我跟你说……”
  满意于欧洋的反应,杨佑又继续说开了,唾沫星子横飞,激动洋溢。
  两人讨论得异常默契,不时得出同样的结论,好似遇到知音一般。
  娄横微皱眉,注视著聊著正欢的两人,兀自生出些许烦躁来。
  他伸手捞起一本书,随意翻开几页,看了起来。
  正看著,手机的屏幕忽的亮了,发出振动声来,屏幕上只显出一个句号来。
  在娄横人数极少的通讯录里,大都正经地标上名字,除了……娄父。
  他脸色兀自一沉,顿了半晌,才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将手机挪至耳边,娄横紧紧抿唇,不言不语。
  电话另一边也沉默了许久,气氛迥异,而后传出了娄父的声音。
  “喂,娄横,你张阿姨的爸妈来了,今儿周末,你赶紧回家来,一起吃个晚饭。”
  娄横一挑眉,嗤笑一声,冷冷地道:“为什么要我回去?”
  那一边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才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这么大了,懂事点。”
  “你好歹回来,至少让大家感受到我们家庭和睦,你和我跟你阿姨闹了这么多年的别扭,也该懂事了……”
  果然是,让他回去扮演幸福家庭。
  “没空,学习忙,我挂了。”
  娄横扯了扯嘴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随意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正当他准备挂断电话时,耳边传来娄父的一声怒吼:“娄横,你今天必须给我回来!”
  现在,他还喜欢用上命令口气了?
  娄横将手机挪至嘴边,一字一句地嘲讽道:“我不在,你们不是吃得更香吗?正好,我面对你们,也吃不下饭。”
  说罢,他也不顾及另一头如何大发雷霆,直接挂断了电话关了机。
  顺手将手机往床上一抛,娄横的神色异常阴沉,整个人周围都萦绕著低气压。
  整个寝室里,大家都对娄横的身世不甚了解,一来是因为他从不开口提及,二来娄横也不想让欧洋接触到自己的离异父母。
  但凭著娄横的脸色和刚才那一番话,大家或多或少都猜测到了什么,一片沉默不语。
  欧洋和杨佑停止了聊天,齐刷刷地看向娄横,又很快齐齐挪开。
  娄横看起来很可怜。
  欧洋低著头,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强行掩饰住自己的神色,暗暗叹道。
  早先,他便臆想过娄横的可怜身世,如今得到了七分验证,愈发添了欧样的同情心。
  越想越不忍,欧洋走了过去,坐在娄横身侧,似安抚小孩子一般,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我们今晚出去吃火锅,怎么样?”
  想了想,陈才走了过来,扫视一圈后,提议道。
  一听到这话,杨佑率先摒弃了先前焉了吧唧的神色,一跃而起,大声应答道:“好,我同意!”
  “所以,你出饭钱?”
  陈才微抬眼,掩住揶揄的神色,一脸平淡,认真正经地反问道。
  杨佑一愣,溃散的目光朝著窗外飘去,故意咳嗽几声,不作回应。
  这才多久,他快没生活费了,再请客一次,估计月底只能靠啃树皮为生了。
  欧洋旁观著两人的小互动,笑了笑,转头望向娄横,问道:“娄横,一起去吗?”
  “去。”
  娄横点头,伸手抓下背上作乱的那只手,深色的眸色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
  “好,就这样定了,杨佑请客。”
  陈才默默颔首,面上的神色异常严肃,口中故意说著。
  “我可没说!”
  杨佑一蹦而起,义愤填膺,大声反驳道。
  继而,他默默地瞥了一眼情绪尚不稳定的娄横,哀叹地吐出一口气,任命道:“好吧。”
  谁叫他有钱呢?
  他有钱就让著这些穷娃子一次也……没什么吧。
  终于绷不住笑意,陈才垂下头,无声笑开来,摆摆手,颇为嫌弃道:“不用你的那点儿钱,AA吧。”
  最后经过大家的一致讨论后,正式将账单拍板为AA制,306全体一起出发。
  原先,这一顿饭是为了缓和娄横的心情而设定下来,结果反而彻底让杨佑和欧洋两大吃货放开了肚子,大快耳硕。
  因为自助火锅,他们整整闹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怀揣著圆滚滚的肚子,回了寝室。
  洗漱完毕,欧洋躺在床上,轻轻摸了摸微鼓的小肚子,不住地哼哼唧唧。
  “好撑啊,难受。”
  他微眯著眼,连翻动身子的气力都没有,只顾著嘟囔。
  冷风萧瑟,欧洋微微哆嗦了一下,伸手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见他懒散又哼唧抱怨的小模样,娄横莫名觉得可爱。
  他定定地打量了一会儿,默默伸出手,轻掐了掐欧洋脸颊上的嫩肉。
  “别闹。”
  欧洋侧过脸,倦意笼罩在眉宇间,打掉他的手。
  娄横也躺了下去,手掌扫过他颤动的睫毛,柔声道:“睡吧。”
  他合著眼,皱了皱眉,甚是委屈地嘟囔著:“肚子好难受,睡不著。”
  娄横翻过身,一手伸进被子里,附在他软绵绵的肚子上,揉了揉,低声说道:“我帮你揉揉,消消食。”
  他的力道松弛有度,且极富有规律,欧洋舒服地哼唧了几声,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直到听得身旁人没了声响,娄横才停止了动作,却不肯就此放过他。
  揉肚子,总得讨点儿利息什么的。
  这样子,才符合娄大学霸的经济理念。
  他的手顺著小肚子滑落而过,流连于腰侧,直逗弄得睡梦中的欧洋发出一声极低极轻的嘤/咛声。
  那甜腻的一声唤得极轻,却恰好入了娄横的耳中,不由得如触电般微颤。
  本想著占点儿便宜,却栽了自己。
  他的眸色深如浓墨,如窥探猎物般的侵略眼神定定停驻在欧洋身上,久久难以平缓下来。
  “害人不浅的小傻子,晚安。”
  娄横无奈地轻叹一声,探过身,低哑浓稠的嗓音自唇中泄出。
  憋著体内的隐隐燃烧著的一股火,他合上眼,强行让自己压抑下来。
  ……
  下完了一场大雪,预示著渐入凛冬,天气越来越冷,直冻得人不愿迈出被窝。
  周日早晨,带著冷意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了进来,没有驱散丝毫寒冷。
  已近十点,寝室里除却陈才,其他人还都赖在床上。
  素来怕寒的欧洋,哆哆嗦嗦地窝在床角,不肯挪动一步。
  天气再冷,也得吃饭,但他不想动。
  他绝对会被冷死的!
  从未遭受过如此冷落的肚子,不堪饥饿地发出了一声抗议来。
  欧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低下头轻声嘀咕了几句,似在做著挣扎。
  不去,会饿死,去了,会冻死。
  横竖都是死,他不想去了。
  将他的神情收入眼中,娄横自然猜测到了欧洋此时的想法,不由得柔和了目光。
  “你等著我。”
  娄横动作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翻身下床。
  他裹紧了大衣,推开寝室门,走了出去。
  因为天冷又正好处在周末,食堂里只分布著稀疏的学生,好几个窗口都空著,无人竞争。
  考虑到小傻子饿了,娄横顿了顿,直接朝最近又无人的窗口走去。
  打完饭,他快步走回了寝室。
  见到娄横以及他手中热气腾腾的早餐,欧洋的双眼瞬间亮堂了起来,惊呼一声。
  “你们的。”
  娄横将另外两份早餐放在陈才和杨佑的书桌上道。
  正在默诵的陈才难掩惊讶地看了对方一眼,娄横面无表情回到欧洋的床边。
  将小桌子摆开,放在了床面上,两人相对而坐,开始吃早饭。
  因为饿著肚子,欧洋没有精力思考其他的问题。
  待他风卷残云,解决掉面前的食物时,才缓缓抬起头来,带著歉意说道:“娄横,这么冷,谢谢你帮我打饭!明天我去打饭吧,一人一天。”
  娄横抬眼盯著他,带著不容置否的话语,道:“没事,以后都由我去打饭,我身体好,你要是冻感冒了,我还得费神照顾你。”
  正巧,醒来的杨佑迷迷糊糊地便听到了这句话。
  杨佑双目放光,极其羡慕地盯著欧洋,凄哀地叹气,说道:“这么好!可怜我只能忍饥挨冻,要和陈才一起去打饭。”
  天这么冷,一定会冻死他!
  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运坎坷,杨佑歪著头,斜斜望著天花板,长长哀嚎一声。
  对于杨戏精来说,此时的场景非常得适合自己的心情。
  当然,如果能再加一曲奏乐,那效果更佳。
  终于忍受不了魔音穿耳,陈才无奈地耸肩,上前直接敲了敲对方的床侧,说道:“别鬼叫,我下次帮你打,还不行?再说今儿的早饭娄横给我们带了。”
  杨佑的动作一僵,一脸“卧槽我不信”的表情,直到看见欧洋点头后才猛地翻身下床。
  至于陈才那句话,他也没忘记,斜眼上下打量了陈才一番,目光中带著满满的怀疑,笑话道:“你的身子骨还没有我硬,不耐寒。”
  陈才长得高高瘦瘦,又带著一副眼镜,俨然便是一副体力差的学霸模样。
  对陈才的这个印象,自第一天见面始,便一直印在杨佑的脑海里。
  若是陈才因替他打饭而冻死在外面,那自己的罪孽可就大了。
  陈才神情淡淡,意味莫名的目光上下扫视他一眼,道:“你的力气可能还不如我。”
  说著,他微挑眉,镜片下折射出眼中锐利的光来,锐化了儒雅的面容。
  “嘿,来来来,我们来掰手腕,哥让著你点。”
  全然没有猜到他会是这个答复,杨佑瞪大的眼里布满惊讶,更多的是被挑衅后的不岔。
  “好。”
  陈才面上依旧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浮动,颔首应道。
  于是,吃完饭后,此场掰手腕比赛正式定下,地点选在了欧洋的床铺上,裁判员暂由欧洋担任,娄横旁观。
  杨佑满脸自信,放下手臂,与陈才的手握在了一起。
  好似,他早已看到了胜利在向自己招手。
  随著欧洋一声令下,杨佑漫不尽心地嬉笑开来,挪动著手腕,强行往另一侧压下去。
  没想到,陈才面无表情著,手臂也纹丝不动,任他如何用力也撼动不了分毫。
  杨佑一惊,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正要继续尝试时,反被人将了一军。
  只见陈才抬眼,淡淡地扫过他一眼,猛地使力,趁著他措不及防间,压了过去。
  猛吸一口凉气,杨佑正要抵抗时,手掌已经被抵到床板上,胜负已定。
  欧洋率先瞪圆了一双眼,满目尽是惊诧,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而后,他一拍床板,有模有样地宣布道:“陈才胜!”
  说罢,欧洋转过眼,黑眸里一片清亮,带著万分崇拜说道:“陈才你好厉害!”
  向来看不惯小傻子的目光聚齐在别人身上,娄横微扯了扯他的手臂,拉到了自己的身旁。
  不管别人想法如何,事实改变不了。
  于是乎,自大的杨同学惨败,输得灰溜溜,面露窘态。
  作为一个天天打篮球的运动狂,这一失败彻底击垮了他的自信心。
  但杨佑脸皮极厚,不过须臾间,又重新树立了信心。
  他摆摆手,故意辩驳道:“我今天,肯定是状态不好!”
  “状态不好?”陈才一面用指腹摩擦著自己的镜边,反问道。
  杨佑心虚地挪开视线,眼神飞飘著,四处扫荡。
  “陈才,你看起来好像比之前强壮很多。”
  欧洋拉过陈才的胳膊,轻轻戳了戳那硬实的肌肉,认真地说道。
  “说,你是不是偷偷锻炼了?”似抓到了陈才的把柄一般,杨佑焉焉的状态又恢复了回来,定定说道。
  陈才点点头,坦言自己最近有在锻炼,原因是为了增强自身的抵抗力,为防冬天生病,影响学习。
  听得他的锻炼强度,杨佑嘶了一口气,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以后,我的饭就靠你。”
  他扯开了嘴角,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不要脸地开口说道。
  
  见陈才不言不语,杨佑又凑近了几分,整个人几乎快挂在他的右手臂上。
  最受不了杨佑这副模样,陈才垂下眼眸把他扯下来,无奈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之后的几天,陈才果真遵守承诺,认命地替他打了好几回饭。
  虽然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杨佑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好歹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
  他懂得分寸,也争先替陈才打过好几回饭。
  这一周后,周五晚,寝室众人包了个KTV包厢,尽情玩乐。
  霓虹灯晃眼的光映照下来,一闪又一闪,直晃得人眼花。
  率先不习惯于那些灯光,欧洋遮住眼,揉了揉微酸的太阳穴。
  娄横见他的模样,快步走了过去,直接关掉了开关。
  在场的人中,只有杨佑偏爱这种亮瞎眼的灯光,甚至极为陶醉入迷。
  一见灯灭,他不悦地瞪了娄横一眼,又要上前开灯。
  杨佑刚一抬起手,便察觉后背挂起阴冷的风,来自各种的目光一一落在自己身上。
  “不要开。”
  娄横定定望著他,眼底划过不悦,说道。
  一度很怂的杨同学,现在依旧很怂。
  他停下动作,清咳著以掩饰自己的窘迫,往点歌台走去。
  音乐起,杨佑率先接过话筒,清了清喉咙,唱出声来。
  他嘹亮的歌声,流畅地唱完了一曲,且难得的是,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准确的调子。
  高音处全程靠怒吼与长嚎来堪堪维持著自己的气势,唱得无比陶醉。
  一时间,整个包厢内萦绕著他高昂的歌声,绕梁三尺,久久不绝。
  忍受了杨佑长时间的魔音毒害,陈才终于忍不下去,挺身而出做英雄。
  正好一曲终,他按照自己的水准点了一曲,转身接过了杨佑的话筒。
  与上一曲的高昂完全相反,这一首歌属于细水长流的平淡类型。
  它不太适合KTV这种场合,却异常适合陈才的性格。
  陈才的嗓音本就干净沉稳,轻声哼出曲时,隐隐带上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温柔干净的歌声在各人耳旁流淌而过,似一泓清泉,洗涤了杨佑留下的阴影。
  欧洋是个小音痴,黑眸灼灼,一动不动地盯著陈才的背影,完全忘了身边人。
  向来不喜这种场合,娄横盯著欧洋专注的侧脸,心里暗自生出一丝不岔来。
  待一曲毕,他也点了一曲,一开口,低沉磁性的嗓音自唇中泄露而出。
  娄横的声音本就适合唱歌,又挑了一首熟悉的歌,唱起来得心应手。
  自然,如他所愿,一曲就成功俘获某小音痴,崇拜之心愈发上涨。
  在杨佑的鼓吹下,欧洋也不得不点了一曲来唱。
  他肺活量不足,兼之声音稍软,一曲起来,清脆有馀,气势不足。
  “挺好的。”
  面对小傻子期待的眼神,娄横将他拉到身旁,一本正经地评价道。
  待他们一人接著一人唱过之后,也失了兴致。
  于是,整个包厢重新被杨佑的歌声支配著,久而久之竟也习惯了。
  几人点了啤酒,一边喝著,以魔音作陪,倒也别有风味。
  “这里的厕所在哪儿?”
  察觉尿意,陈才站起身来,往四周环视一圈,询问道。
  身为好学生,生性又偏安静,他埋头苦学之馀,是没有功夫来这种地方的,自然不太清楚。
  “我也不知道。”
  欧洋的目光转了转,摇了摇头。
  杨佑嬉笑著,放下话筒,走到他身旁,说道:“没事,让哥带你去。”
  因这个包厢的厕所正好在维修,杨佑领著陈才左拐右折,寻找其他的厕所。
  过转角时,杨佑的脚步忽的一顿,神色微变,在原地站定了下来。
  “我听到有人说我的名字。”
  他一边示意陈才不要开口,又屏住呼吸,细细判断著声音的来源。
  突然,杨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快步走上前,站在拐角处,往前探出了一步。
  陈才微垂眼,盯著他的举动,安静地跟他身后。
  另一头,胡月正与舍友站在一起,正争论著些什么。
  杨佑定眼一瞧,分辨出是胡月,立马一惊,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推,他脚步踉跄不稳,往后跌了跌,直接撞在陈才身后,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陈才绕过他,也探过身去,一瞥,见是胡月,眉头微拧了起来。
  
  他们小心地避开胡月的注意,躲到一处角落里,听清了她们的对话。
  “提他干嘛,我正闹分手,还嫌我不够烦?”
  胡月听得这个名字,眉间一凛,语气焦躁地说道。
  分手?
  正竖著耳朵细听,乍一听到这一词,杨佑喜忧参半,几秒钟内神色变幻极大。
  林婉抱著胸,靠在墙侧,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劝道:“就算你看不上杨佑,但他篮球打得好,长得也可以,正好拿来刺激一下你男朋友也不错。”
  杨佑的脸色微微一僵。
  接下来,只听得胡月嗤笑一声,不屑地回应道:“杨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拿来当备胎都嫌麻烦。”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清丽的嗓音带著浓浓的嘲讽之意,似针般直扎在杨佑身上。
  他愣在当场,双目空空无神,思绪也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原来,胡月一直都是这么看待他的,连当备胎都不配啊。
  一直奉为女神的人,在背后这样中伤他,一时间梦碎。
  在旁听著,陈才眉间的冷意愈发深,原先平静如水的眼眸里尽是逼人的凌厉之气。
  或许其他人没有太大的感触,但丧父的第一个晚上,所前来的那几人对于陈才的意义非常重大。
  他握了握拳头,快步上前,突兀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触及她们惊慌的神色,陈才面无表情,冷冰冰地斥道:“胡月,你以为你是谁?不喜欢杨佑,就别在背后侮辱别人,?心。”
  话罢,他收回目光,手臂上因气愤而青筋暴起。
  正失魂落魄间,杨佑才察觉到身旁人不见了踪影,他一抬头,正好听到了那句话。
  他目露诧异,也快步上前,站在了陈才身旁,低声道:“陈才,走吧。”
  在杨佑的眼里,陈才一直是个温雅少话的人,一心只顾著学习。
  他完全想到,陈才替他出头,会这么有气势。
  正说人坏话间,正主却出现了。
  胡月面红耳赤,窘迫之馀,更多的是惊慌。
  她在担忧,害怕陈才和杨佑把刚刚的事传出去。
  在他人眼中,胡月顶多是个或脾气火爆或冷冰冰的美女,这事一传出去,刻薄恶毒的名声也将随之而来。
  她的脸上一时青红交织,分不清原本神色来。
  胡月一急,言语断断续续,迫切地想要解释:“不是,我刚才…….不是有意的。”
  一时心急,她的动作慌乱,竟然上前揪住了陈才的衣袖,吞吞吐吐,久久开不了口。
  陈才依旧是刚才冷冰冰的模样,眉带怒意。
  他用力推开面前的胡月,拽著面色颓然的杨佑,大迈步走回了包厢。
  胡月一脸惨白,林婉忍不住安抚著,“男生不像女生这么多话,应该不会有事儿的。”
  胡月哪里听得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包厢内,见欧洋和娄横正在合唱,也就没有打扰。
  他们沉默著,走到了沙发上坐下,安静地啜著桌上的清水。
  先前,他们担心喝多了酒,被宿管抓到,只点了一点儿啤酒,早已喝光了。
  陈才低著头,默然不语,馀光却不时扫过杨佑呆滞的神色,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失魂落魄的杨佑,咬著杯子,全然将清水当成酒来喝,正不知道想著什么。
  往常,陈才倒是被他的话唠吵闹得烦,这忽的安静了下来,反而更不习惯。
  想了想,他走到墙壁处,按响了传唤铃,点了啤酒来。
  陈才不开口,只默默举起一罐啤酒,拉开环盖,递给了杨佑。
  两人相视无言,对酌对饮著,气氛颇有些许迥异。
  欧洋唱完歌,也坐在杨佑身旁,面带兴奋同他话唠了起来。
  如果是在平时,杨佑和欧洋这俩话唠凑一块儿,能说个天昏地暗也不罢休。
  但今天,杨佑情绪低落,只偶尔回复他几句,平淡的神色与昂扬的欧洋完全相反。
  “杨佑,你怎么了?”
  欧洋止住话头,这才察觉杨佑脸色不好,急忙问道。
  听到这句话,娄横也转过头来,平静的目光在陈杨两人之间来回,也发现了异样。
  见隐瞒不了,杨佑苦笑著,将事情的缘由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
  听到杨佑一字一句复述过来的言语,欧洋彻底气炸了。
  他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口中反复咀嚼著:“她太过分了!过分!”
  她可以不喜欢杨佑,但是这么侮辱人就太过分了!
  曾经也领教胡月的心思,娄横只不冷不热地说道:“别理会胡月。”
  那人,充其量就是嫉妒心过重,太把自己当回事。
  娄大学霸从不把胡月放在眼里。
  欧洋越想越气,咬牙切齿地捶了捶玻璃桌,转身就要出门,去找胡月讨个说法。
  兔子急了也咬人,炸毛了的某温顺说干就干,气势汹汹地往包厢口走去。
  “冷静。”
  娄横快步上前,一手的力道便压制住了欧洋,柔声道。
  经过一番闹腾,包厢内又恢复了一片沉寂。
  因情绪使然,杨佑不顾周围的环境,不停地往口中灌酒。
  陈才等人劝诫不得,无奈也便任由他去了。
  酒液入腹,杨佑喝得烂醉,视线渐渐模糊下来,显出几分醉态。
  同上次一样,他一喝醉,情绪便不受控制,随心所欲地发著酒疯。
  这一次,杨佑的嘴里依旧念叨著那个名字,不住捶著桌子。
  一旦有人上前阻拦,他便瞪著一双猩红的眼,用极大的力道挣脱开来。
  高举著一罐啤酒,杨佑嬉笑著,便要冲出包厢。
  担心杨佑到外面惹事,娄横和陈才达成共识,快步上前,将他压制了下来。
  欧洋抬起手臂,看了看表,又打量著杨佑的醉样,说道:“不早了,该回学校了,但是杨佑这样……”
  被压制著,杨佑还在不停地甩著胳膊挣扎著,力道极大。
  陈才皱起眉头,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提议道;“我带著杨佑去住一晚酒店,你和娄横先回校应付宿管。”
  以杨佑现在的样子,宿管绝对会发现,倒不如不回去。
  经过简单的讨论,他们都觉得这个权宜之计可行,遂实施。
  娄横松开手,杨佑察觉身上的力道轻了不少,又疯狂挣扎起来,口中不住念叨著什么。
  “安静。”
  陈才伸展开胳膊,直接揽住了他,一面压低嗓音威胁道。
  杨佑挣脱不得,体力渐渐流失,醉酒后的困倦上来,一歪头,竟昏昏睡了过去。
  同两人告别,陈才低下头,缓了一口气,而后半拖半抱著,往附近酒店走去。
  路边的一对情侣恰好看见这一幕。
  “两个男生去开房?”
  男生皱了皱眉。
  “呵,少见多怪。”
  女生一脸不屑,男生直接上前揉乱了对方的头发,惹得女生不满地追打。
  欧洋和娄横一回到寝室,便开始忙活开来。
  周末的查寝反而比平日里更要严格,以防学生出去鬼混,彻夜未归而惹事生非。
  为了隐瞒住两人没有回校的情况,他们可谓费尽心机。
  娄横关紧厕所门,并用小木条卡住了开关,以制造出里头有人的假象。
  “另外一个人怎么办?”
  欧洋站在旁边,注视著他的举动,纠结地拧起眉头,询问道。
  娄横想了想,上前打开了热水器的开关,伸手一探,冰凉的水自手掌中流淌而下。
  他揉了揉欧洋的头,说道:“没事,周末寝室没热水,就说他去打水了。”
  果真,没过多久,查寝的老师后脚便跟了过来。
  娄横坐在三号床侧,静静望著宿管老师。
  宿管老师敏锐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出声问道:“其他两人呢?”
  娄横微抬眼,神色如常,顿了顿,淡淡地开口回答道:“一个在洗澡,还有另一个去打食堂打热水了。”
  多亏了他的演技,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撒谎不脸红。
  害怕会因为自己而坏事,欧洋早早便躺下,合上眼睡觉。
  所以,这一场正好是娄横的独角戏。
  因听多了这种借口,那宿管老师隐隐有些狐疑。
  他站在厕所门前,凝神听了听,问道:“洗澡怎么没声音?”
  这一回答,彻底将娄横击败,他一愣,原先准备好的话瞬间哽在了喉头。
  外面陷入一片沉默,欧洋一担心,赶紧睁开眼,抢先道:“老师,杨佑有一个习惯,洗澡之前喜欢先上个大号,所以现在应该还没开始洗。”
  巧合的是,杨佑确实有这一奇葩的习惯,以致于耿直诚实的欧洋说出这句话时,认真而自然。
  此话一出,场面陷入了奇异的窘迫中,娄横佯装咳嗽几声,别过脸,掩藏了笑意。
  “今天他有点感冒,嗓子不舒服,在拉肚子。”
  大概是心理效应作祟,那宿管老师脸色一黑,赶忙从厕所边走开,生怕闻见什么味道。
  在这种情况下,宿管老师也没有多想,尴尬离去。
  为掩饰自己的窘迫,他临走时,手臂撞在木门上,发出砰得一声巨响。
  察觉到老师的异常模样,欧洋甚是无辜,眨巴几下眼,转而面向娄横,弱弱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做得很好,睡觉吧。”
  娄横勾起一抹极浅淡的笑,正经地摇摇头,说著。
  经过多次回想,确认自己没有做错事,欧洋才满意地点头,躺了下来。
  …….
  酒店内。
  杨佑拖著醉得糜/杨佑,踉踉跄跄往前台走去。
  一面替他们办理业务,前台小姐不时抬起头来,目光带著些许意味不明。
  一儒雅相的高瘦男生,带著一醉得不省人事的同伴来开房,还只要一间房,这组合确实奇怪。
  “108,请往这边走。”
  前台记录完毕后,拿出一张房卡递给他,手指著一个方向。
  似乎因为一路颠簸,杨佑渐渐醒了过来,但依旧醉态朦胧。
  他伸出手臂,揽著陈才的脖颈,半眯著双眼,傻笑不止。
  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背,陈才拉下他的手,转而扶著他。
  完全没有清醒的意识,杨佑又伸出手,环绕著他的脖子。
  纠正多次无效,陈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著这个暧昧意味十足的姿势,往房间挪了过去。
  索性并不太远,他们很快抵达了目的地。
  陈才一松开手,醉鬼杨佑便浑身瘫软著,往大床上倒去。
  床虽足够柔软,但毕竟距离远,杨佑闷哼一声,不适地蜷缩起身子。
  因长期运动的缘故,杨佑的肤色偏黑,此时因醉酒,面色却微苍白,红晕满面。
  鬼差神使得,陈才微微凑近了几分,透过镜片,打量起他颤抖的长睫毛来。
  杨佑猛地睁眼,把他吓得往后一缩,撞在了墙壁上。
  也不过是发发酒疯,杨佑的眼眸里一片迷离,含糊不清地喊道:“我还要喝!”
  陈才不顾撞得痛麻的手臂,定定地盯著杨佑的一举一动,缓缓松一口气。
  趁著人醉酒时,像个变态一样盯著看,真不是他的风格。
  过了大半晌,确保杨佑睡眠渐深后,他又走上前。
  半坐在床侧,陈才盯著那安静的睡眼,兀自生出些异样的感觉来。
  .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就这样保持著这个姿势,枯坐了一夜。
  清晨,些许阳光透过窗户,轻轻挥洒起来。
  陈才抬起头,眼眸中布满著倦怠的红血丝,望向窗外。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脚。
  而此时,床上的杨佑还睡得正香,不时砸吧嘴,吐出几句梦呓来。
  陈才出了房间,往酒店外走去。
  过了不久,杨佑的意识渐渐苏醒,眼皮却异常沉重,如何也抬不,昏昏沉沉。
  费了许久的气力,他终于睁开一双眼,面前的场景隐约有些朦胧。
  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杨佑猛地惊醒,从床上蹦了起来。
  这里不是寝室,也不是家里!
  待他开始回忆昨晚的事时,大脑传来一阵钝痛,记忆模糊不清。
  正当杨佑纠结不已,眉头拧著一团时,房间的门传来一声轻响,随后被打开。
  陈才提著一袋东西,走了进来,见他迷茫的神色,解释道:“昨晚你喝醉得很严重,所以才到酒店住一晚。”
  “我昨晚醉得很厉害?”
  杨佑翻身下床,一边揉著太阳穴,询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
  胡月:我下线了。
  陈才:我上位了。

上一页 下一页

THE END
点赞0
说说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