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渣》by左木茶茶君 - 第83页

番外（三）
　　多年前的某天。
　　柔软的草地上,坐著两个少年，即年少的欧泽和杨安言。
　　他们俩自小便是邻居,自小一起长大,虽性格迥然不同，偏偏很合得来。
　　大概是老师也看著他们俩熟悉,而且淡漠少话的欧泽也镇压得住杨安言，索性让他们成为同桌。
　　于是，自小学到高中，他们都是同班且是同桌。
　　欧泽严肃认真,眉间时常携著一抹冷意，聪慧的大脑与他喜欢学习的态度结合在一起，成了一个超级学霸。
　　而杨安言则不同,性子单纯，活泼好动,成绩处在中上等水准。
　　此时，欧泽正捧著一本书，神情专注地看著，不时挪著指尖。
　　少有得安稳下来,杨安言乖乖地坐在他身旁,好奇地打量著他的书本。
　　尽是晦涩难懂的语言,他摇摇头，轻声问道：”你看得懂吗？”
　　”嗯。”
　　欧泽头也不抬,听得他的问话,也应了一声。
　　听著这一声应答,杨安言生出了兴趣，探过头去，认真地盯著书本的内容。
　　上面的字他基本都认得，但一串起来，便成了意味不明的语句。
　　如何也看不懂，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睫毛微颤。
　　清脆悦耳的少年嗓音在耳边响起，欧泽只定定得看了他一眼，竟也不觉得吵闹。
　　他低下头，继续看书，任由杨安言在旁活蹦乱跳地捣乱。
　　在欧泽的记忆深处，永远藏著那么一个吵闹却并不讨厌的少年，好奇地看著自己手上的书。
　　岁月静好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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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平静地过著，某大学霸身旁总有个小跟班，形影不离。
　　随著年龄的增长，欧泽越发沉默寡言，甚至一心沉浸于自己的学习世界里。
　　但奈何他长得好看，眉目冷峻更是加分的项目，渐渐在女生中成了男神般的存在。
　　越发高不可攀的东西，更加有人想要攀附。
　　高中，某天。
　　那个时候，女孩子中内敛矜持的更多些，远不如如今的大胆开放。
　　正值放学时分，欧泽和杨安言走在小道上，一前一后，却不显生疏。
　　”欧泽同学。”
　　一声轻唤在他们背后响起，一女生快步赶了上来。
　　听到声音，杨安言率先转过头去，见是一长得挺漂亮的女孩子。
　　被耽误了时间，欧泽的眼中划过一丝不悦，依旧转过身来。
　　女生紧张地咬了咬唇，美眸顾盼间，颇为晃人眼。
　　犹豫许久，她终于下定决心，颤著音说道：”欧泽同学，我喜欢你。”
　　杨安言微愣，往后退了一步，垂下眼来，心里忽的生出浓浓的不安来。
　　这么多年来，他的日常生活基本上与欧泽连接在一起。
　　自己一直缠著他，紧跟著欧泽的身后，也阻挡不了一些事实。
　　他知道欧泽很受女生喜欢，总会有女朋友的，甚至很可能是眼前漂亮的女孩儿。
　　全然不知道身旁人一系列的心理活动，欧泽只是淡淡地瞥过女生一眼，冷淡疏远地拒绝了过去。
　　话罢，他便径直转身，往校门口走去，杨安言也赶忙跟上前去。
　　”我不会放弃的！”
　　那女生呆愣了许久，转而一凝眸，坚定地说道。
　　因著性格的缘故，杨安言一直极为随和，待人待物都没有表现出过于极端的喜恶情绪来。
　　但这一回，他莫名就是对这女生很不爽，非常不爽。
　　对著情窦初开的杨安言来说，他并不清楚自己的这种心思到底怎么了。
　　不懂就要问，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是一种值得提倡的精神。
　　他翻阅了好多书，查了许多资料，甚至隐去姓名，专门质询过心理辅导的老师。
　　最后，排除一切不可能，最后的答案是：他喜欢上欧泽了。
　　杨安言思前想后，结合了不少现象，不得不承认了这一事实。
　　承认归承认，他也只敢暗暗怀揣这种念头，尝试著渐渐疏远欧泽，以淡化自己的感情。
　　然而，因为长久的习惯，杨安言努力过后，计划宣告失败。
　　饶是如此，他也只能把这种心思埋在心底，过著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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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时，他们决定一起去旅游。
　　由杨安言策划行程，欧泽很是悠哉，只需点头即可。
　　旅游途中，某个晚上，他们到一家小饭店吃饭。
　　并不清楚自己的酒量，杨安言便佯装豪迈，大口大口地饮酒。
　　欧泽瞥了他一眼，微微皱眉，却没有阻止。
　　他垂下眼，用筷子替他夹了一样菜，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透出几不可见的期待来。
　　莫名地生出某种想法来，欧泽想看看对方醉后的模样。
　　不过几下功夫，杨安言已是昏昏沉沉，双目蒙了一层水雾，清秀的脸上布满红晕。
　　见他的双眼已然失了焦距，一片朦胧，欧泽抬起头，直勾勾地打量著，神色微动。
　　杨安言的酒品并不好，一醉起来便不知天高地厚，忽的生出一种强大的气势来。
　　这一点上，倒是与未来自家儿子的同学杨佑有几分相似。
　　当然，此时，杨佑他爸他妈可能还不认识。
　　他猛地一拍桌子，瞪著一双眼，眸光灼灼，与欧泽对视著。
　　若非杨安言的脸上尽是醉态，还以为他清醒了过来。
　　将自己的心思苦苦压抑著，偏偏每天还得见到心上人，他的命是真的苦。
　　藉著酒疯，杨安言控诉一般地嚷嚷道：”为什么喜欢你的女生那么多！还天天在我眼前晃，我根本都不想理她们，都是你的错。”
　　咬字不清，但足以让他身旁耳力敏锐的欧泽听得明白。
　　杨安言的眼中渗出泪水，胡乱抹了一通，又是重重一拍桌子。
　　伴随著砰得一声响动，他灌了一大口酒，这才说道：”我告诉你啊，我杨安言就是喜欢欧泽！怎么地了！”
　　就连醉酒状态下，他告白也需要喝酒催发勇气。
　　对于耍酒疯的醉鬼，饭店里的人也屡见不鲜，没有理会他。
　　欧泽万年不变的漠然脸出现了裂缝，他错愕许久，默默地盯著那人。
　　又是砰得轻响，杨安言打了一个酒嗝，醉倒了桌上。
　　欧泽往旁挪了挪，小心地摸著他的头发，轻声低喃道：”喜欢吗？”
　　语气间尽是轻松与解脱，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好似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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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后，杨安言全然忘记了自己发过的酒疯，自然也没有听到他的那句低喃。
　　欧泽试探过一回，确认他真的忘记了，也便没有点破。
　　他们的生活还在继续，欧泽包揽了他生活中的琐事，包括洗衣做饭。
　　高中毕业后，在杨安言懵懂地察觉到对方心思的时候，欧泽直接出手，简单告白。
　　两情相悦下，欧泽无所顾及，而杨安言也是个心大的人儿，自然就这样成功在一起了。
　　时光匆匆，大学毕业后，正当他们考虑著未来的时候。
　　猛地一个噩耗砸中了杨安言，父母因车祸而双双去世。
　　短短几分钟内成为孤儿，他用了一夜的时间哭得红肿了双眼。
　　了无牵挂，葬礼过后，欧泽带著他，去了另外一个城市生活。
　　欧泽本就是个孤儿，被养父母收养。
　　后来，养父母有了亲生儿子，对于他的感情也变淡了。
　　他的性子淡漠，自然不在意这个，但出柜一事还是通知了二老。
　　忙于照管孩子，养父母对于他出柜的事并没有表现出过大的情绪，自然地接受了下来。
　　安定好情绪后，因著欧泽的建议，杨安言开了一家蛋糕店，自制蛋糕。
　　生意算不上好，但也优哉游哉，他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或者研究研究新款式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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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后，他们从孤儿院收养了一个婴儿，乖巧秀气，很讨人喜欢，只是有些体弱。
　　结合著两人各自的姓氏，为他取名欧洋。
　　刚领养不过一个月，欧洋发了场大病，啼哭不止。
　　经过精心地调养，欧洋的身体恢复了些许，但仍让杨爸担惊受怕著。
　　吮吸著小指头，小欧洋的口中发出咿呀的轻唤声，正值牙牙学语的阶段。
　　可把某位新上任的小爸爸激动坏了，他轻抚著儿子的小脸蛋儿，柔声引导道：”欧洋，叫爸爸。”
　　见小家伙懵懂地睁著一双大眼睛，看著自己，杨爸心中砰砰直跳，尽是初为人父的激动情绪。
　　”来，叫爸爸。”
　　杨安言逗著他，夸张地张开口，做出口型来，道：”爸~爸~”
　　他如是重复了几遍，不厌其烦地纠正著，终于听得小欧洋软糯著嗓音，含糊不清地吐出了那两个字来。
　　杨安言颤抖著手，满脸幸福地哎了一声，又不知足地想要他再叫一声。
　　因被调任到某名牌大学当教授，欧泽极为繁忙。
　　但只要一有空，他就会赶回家，陪陪父子俩。
　　当从欧洋口中听得爸爸的称呼，他的面上罕见地显出了笑容来。
　　小日子过得温馨，伴随著小欧洋的笑声，匆匆而过。
　　多年后，杨安言指著男人，向自家儿子控诉他当年”拐骗”自己的行径。
　　欧泽也只是极浅地笑了笑，并不揭破。
　　当年的事，只有他们两人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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