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横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也不作任何解释。
正说话间,陈才正好走了过来,目光复杂地扫过他们,说道:“要上课了,我们回去吧。”
几人回到教室,铃声恰好响起,他们赶忙落座。
这一节课,由众老师中以枯燥乏味而闻名的语文老师来上。
那古板的老师摇头晃脑,正认真地念著一篇文言文,声音中连最起码的抑扬顿挫都没有,格外催眠。
上课过程时,素来认真听课的欧洋反而频频走神,不时侧过头,往娄横的方向望去。
他是真担心娄横再被班长胡月记上一笔,而后被徐老请回家睡觉。
大抵是真怕被请回家,娄横的确没有再睡觉,一改性子,坐姿端正地看著课本。
反而是乖学生欧洋因为转头的频率太高,被语文老师注意上了。
再一次转头时,语文老师将他的动作收入眼底,放下课本,点名道:“欧洋,你来翻译一下第一段。”
猛地被点名,欧洋浑身一僵,眼中漫上几分迷茫。顿了顿,他才站起身来,举起课本。
作为爱学习的好孩子,每天晚上,欧洋都会将第二天准备学习的课文预习一遍。
这一良好习惯,成功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把。
身为上下铺,娄横昨晚正巧看见,欧洋坐在床上,艰难地翻译著那一篇文。
他回头瞥过欧洋一眼,因心里有谱,倒没有杨佑那么焦急,依旧气定神闲。
但在老师措不及防的突袭下,他的脑中一时间一片空白,将前半部分翻译得磕磕绊绊。
杨佑抢过同桌的教材书,飞快地翻到那一页,不停出声提示他。
一急,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直接传入了语文老师耳中。
她视线一转,瞄了杨佑一眼,强调道:“我是叫欧洋来翻译,其他同学不要说话。”
杨佑缩了缩脖子,低下头来,依旧低声念著教材书上的翻译。
如此小会儿功夫,欧洋渐渐冷静下来,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最后半段流利地翻译了出来。
语文老师点点头,严肃的面色稍微缓和下来,说道:“还可以,坐下吧,上课认真听。”
欧洋飞快地坐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课,欧洋再也不敢频频回头看,而娄横也确实睡得少,基本都清醒著。
偶尔,欧洋不放心地回头看,都见到了满意的一幕。
……
下午的课结束,他们回到寝室。
陈才正抱著一本书看,一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
他镜片下一双眼不自然地闪了闪,欲言又止,他推了一下眼镜,继续低头看书。
须臾,陈才放下书,走到他们面前,犹豫许久,才略有些别扭地说道:“距离月考还有一个星期,我打算……打算给你们补课,杨佑你也来。”
中午“偶然”路过班主任办公室时,他听到了娄横他们的对话,故而生出了这个想法。
都是同一个寝室的,相处这么久以来,他也不希望娄横被退学。
“好啊,麻烦你了!”一听到这句话,欧洋双目一亮,率先答应了下来。
有陈才来补课,他的成绩也能够提高,求之不得。
杨佑虽说并不特别热衷于学习,但见欧洋这么热衷,也答应了下来。
至于娄横,他没有多说,察觉到陈才的用意,点了点头。
某大学霸虽不会明说,但察觉到舍友的关心,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一托眼镜,陈才的目光中渗出点点笑意来,说道:“好,这一段时间的夜自习结束后,早点回寝室。”
“跑步推迟到月考后,好不好?”欧洋望向娄横,眨了眨眼,询问道。
“嗯。”
于是,306补习四人组就这么定下了。
每天晚上,寝室里可以见到以下场景:
亮堂灯光下,陈才举著一本书,站立在前方,而其他三人都坐在欧洋的床铺上。
考虑到他们的急促,他极尽详细通俗地讲解著某些晦涩难懂的部分,时不时抬头瞥上一眼。
偶尔见杨佑双目呆滞,显然走了神时,陈才会缓步走上前,拿著手中的那本书重重地拍过去。
效果格外显著,杨佑吃痛,夸张地发出一声哀嚎,他一抬手,触及陈才严厉的目光,又瞬间低头认真看起书来。
直到上方的灯光咻地一声全灭时,几人才摸黑,回到各自的铺位睡觉。
课堂上也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在欧洋的强烈要求下,娄大睡神勉强忍住了困意。
用著各种提神的方法,兼之自身不错的耐力,娄横同学总算不至于在课上睡得昏天黑地。
月考前一天,清晨。
欧洋醒来时,便察觉眼皮格外沉重,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正纳闷时,他鼻尖一痒,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快速抽出纸巾,抽搭一阵,欧洋确保自己感冒了。
头脑昏沉著,他强撑著要站起来,双腿却软绵无力。
娄横下床时,见他面色铁青地圈在床侧,神色微变,问道:“你脸色不好,生病了?”
听到声音,欧洋抬起头来,微红的双眼望著他,沙哑著嗓子说道:“我可能昨晚踢被子,感冒了。”
“需要帮你请假吗?”娄横问。
半合著眼,欧洋又打了个喷嚏,虚弱地轻声说道:“我没事。”
“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你不舒服就继续睡一会。”
娄横垂头看了看手表,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
突然想起什么,欧洋侧过身,从书包里拿出饭卡,递给他,说道:“你先去吃饭,不要管我。”
娄横接过饭卡,却没有回应,依旧站在床侧,守候一阵。
挣扎一阵后,身体越发疲倦,欧洋彻底放弃,合上眼,躺下睡觉。
娄横默默地望著他,直到欧洋睡意渐深时,才低下头,自然地替他掖了掖被角。
过了一会儿,杨佑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揉著眼,走了过来。
随意一瞥,见缩成一团的欧洋,他立时清醒不少,急忙问:“欧洋怎么了?”
杨佑向来一惊一乍,猛地拨高的音量把陈才也吸引了过来。
走过来,定定地打量一眼,陈才说道:“应该是昨晚著凉生病了。”
“欧洋身体差,去年就发烧不下五次,给他请个假吧。”
候在床边,端详著欧洋苍白的面色,杨佑提议道。
他先前发出的动静并不小,但也只是让床上的人浅皱眉,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低语。
显然,欧洋丝毫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娄横抿唇不言,侧目瞥了瞥时间,想了想,说道:“陈才,你替欧洋向徐老请个假。”
“好。”没有多话,陈才应允。
娄横去打了点清粥回来,逼著欧洋吃了些,随即守在他身旁,直到查寝的宿管将其撵了出去。
……
一早上,娄横的精神状态并不太好,不时转头,瞥过身旁空荡荡的座位。
他总觉得,旁边少了某个好管闲事的小书呆,很不适应。
语文课上,因为频频走神,他被语文老师叫起来背过课文,出口的一字一句异常流利。
一次病假,也让他认识到小欧洋的人缘有多么得好。
一下课,杨佑的座位旁便围拢了许多学生,尤其以女生为多。
看著面前的各色女孩,杨佑嘿嘿地笑著,目光却胡乱瞟向胡月的位置。
他正心花怒放著,以为自己的春天来了,一交流下来,全都是来询问欧洋的情况。
不厌其烦地解释了一遍又一遍,杨佑累得瘫在桌上,念叨著还睡在床上的某人。
除却胡月,软绵可欺的欧洋几乎是全体女生的班宠,平时来往不多,一遇事自然都来问。
杨佑趴在桌上,又听见脚步声朝他而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头,将说过多次的话,重复道:“欧洋只是生病,请假了,我替他谢谢你的关心。”
久久没得到回应,他定眼一瞧,眼前是徐老的一张老脸。
“老师好。”猛地一惊,杨佑瞬间爬起来,端正了坐姿,唤道。
凌乱的头发微微卷起,他顺手揉了一把,而后认真地看著课本。
他的同桌重重地咳嗽一声,压制住了即将溢出的笑声,换来杨佑的一记怒瞪。
徐老没再理会他,走上讲台,开始上课。
……
中午放学后,室友几人都心照不宣地回了一趟寝室。
睡过一上午,欧洋已经半醒著,听到开门声,缓缓睁开了眼。
在上课的途中,他已经醒过来一次,一看过了时间,不得不任由自己继续睡下去。
他抬眼,双眼朦胧似盖了一层雾,问道:“几点了?”
“12点。”娄横答。
杨佑手提著一袋子,兴冲冲地走到床侧,轻晃了晃手臂,说道:“我们给你带了吃的,你要不要起来吃点?”
他打开密封的盖子,食物的香气悠悠地飘了出来,钻入欧洋鼻尖。
经过几人的折腾,欧洋吃下东西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下午时,他渐渐恢复了些许,谁也拦不住,硬撑著去上课了。
见欧洋的精神重新振奋了起来,其他人也放下心来。
晚饭时,欧洋照旧与娄横一起吃饭,用著他的饭卡刷著。
虽然他一直强颜欢笑,也难掩面色越发苍白的事实,娄横观察著,眉头越皱越深。
作者有话要说:
欧洋:感冒了,想喝水。
娄横直接喝了一口水喂了过去。
欧洋:???水杯怎么肉肉的?还有温度???
娄横:这是定制款水杯。
欧洋放心地继续“喝”水,喝完后不忘低声喃语:等感冒好了,我也去定制一款肉肉的水杯。
娄横垂眼摸了摸某人湿漉漉的唇:我帮你定。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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