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微微亮,欧洋早早的醒了,在杨佑石破天惊般的鼾声中起床洗漱,先去食堂买了早饭,解决完后再抱著书去教室里学习。
小欧洋的人生法则之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他默念了好几遍古文后,同学们才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一个个无不睡眼惺忪,精神恍惚。
李天走到座位上,见同桌正埋头苦学,伸手推了推他。
刚拿起数学书,沉迷于数学题中隐约已经窥见一点端倪的欧洋,突然被这么一惊,脑子又是一片空白。
就差那么一步,他就能和神秘的数学题亲密接触,可惜硬生生的被人打断了。
眼中溢出不满来,他气鼓鼓地重重戳了戳本子,不过一小会儿,脾气瞬间消散了大半。
“欧洋,黄吉住你隔壁对吧,你知道吗?昨天那个拽得不行的转学生一进宿舍,就和黄吉打架了!可恶啊,这家伙太嚣张了!听说他会被退宿,真是太好了!”
李天紧握著拳头,一脸愤愤不平。
李天和黄吉是铁哥们儿,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这下子黄吉被人打了,气急也是正常。
一提起这件事,欧洋又想起娄横昨晚那个凶狠的眼神,一时之间又飞了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听清楚李天后面所说的。
久久没得到同桌的回应,李天话语一滞,一回头,见他目光空洞,显然是已经走神了。
自己在这一边义愤填膺,而聆听者却走了神,基本上没听进去一句话!
“欧洋!”李天本就恼火,这一下更甚,只见他伸出手,重重一掌拍在欧洋的肩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来。
这一声响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当即惊醒了后面补觉的同学,一时间各种或古怪或埋怨的目光都投向了李天。
而欧洋反射性地一惊,瞬间回过神来,颇为懵懂无辜地望著他,微张口,道:“啊?”
此话一出,周遭安静了一瞬。
李天:……
他不再理会欧洋,扫开桌上厚厚的一叠课本立在桌上,遮住自己的脑袋后,便直接开始补觉。
后知后觉般,欧洋才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微痛感,伸手随意揉了一把,又继续埋头学习。
铃声响起,预示著早自习开始了。
听到铃声,原先困倦的学生反而清醒地爬起来,各自同周围同学聊著些闲话。
整个教室里,细碎的说话声夹杂著毫不掩饰的大笑,格外吵闹。
过了一会儿,徐老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教室里的嬉笑打闹声瞬间止住,只馀下稀拉的翻书声。
他在走道上来回徘徊走动,而后停在了娄横的座位旁时,意有所指地问道:“他还没来?”
娄横的同桌名叫陈才,也是欧洋的室友,宽大的黑框眼镜遮去了他大半张脸。
陈才伸手托了一下滑落的眼镜,摇了摇头。
转过身,徐老继续就著教室巡逻,不忘嘀咕道:“昨晚打了架,今天不敢来见我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娄横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教室门口,面无表情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颇为大摇大摆。
“娄横!”被完全无视了个彻底,徐老一怒,发顶上稀疏的毛发晃了晃,大声呵斥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班主任?!”
他的声音之洪亮,中气十足。
杨佑故作夸张地伸手堵了堵耳朵,小声道:“估计是徐老头顶太亮,让人看不清,反光嘛,正常,物理现象。”
饶是乖乖宝宝欧洋一听,也忍不住弯了唇,强行憋著笑,可他脸颊两侧深深的酒窝却暴露了一切。
然而,这一场闹剧的主角娄横却浑然不惧班主任的怒吼,慢悠悠地翻开书本,而后才抬起头来。
于是乎,结果就是三坏学生娄横被地中海徐老请到了办公室“喝茶”去了。
美名其曰“三坏”即:早退、打架、迟到。
眼看著娄横被徐老带走,李天很是得意,与看过来的黄吉挤了挤眼,嘴边的笑几乎咧到天边去了。
他又转过头来,面对著欧洋絮絮叨叨,透露出不知来源的八卦来。
自然是,关于娄横的各种奇葩习惯。
“你怎么知道的?他不是刚转过来吗?”欧洋在旁听著,越听越觉得奇怪,他双眼瞪大,露出几分震惊来,继而又问道。
一句话彻底把同桌噎住了,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李天也没编出合适的理由,只好别过脸去,缓缓嘟囔出一句话来。
“我猜的。”
“乱猜别人,这样不好!”
“….我错了。”
深知同桌性子的李天泪流满面地认错。
……
办公室内。
徐老满面怒气,仰头看著面前高了自己一个头的学生,训话如连珠炮般接连轰出,喋喋不休。
“娄横,你看看你,第一天开学就打架睡觉还逃课!有没有一点学生的样子啊!你转学过来前的成绩是很优异,可照你这样子学习下去,明年还怎么考个好大学!怎么报答你父母?!再看看黄吉的伤,你下手这么狠,多大人了,父母没好好管教你不要打架吗?”
原本娄横只是面无表情地垂著眼,任由他数落,直到听见徐老最后一句,好似触了逆鳞般,他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冰冷地盯著徐老。
本来,他就没有父母管教!
徐老正说到兴头上,忽的接触到他寒霜般眼神,话语一僵,继而,他眼中酝酿出怒意,几乎快冒出火来。
“我管不了了!让你爸自己来管。”
徐老一边说著,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开电话簿,拨通了号码。
没一会儿电话接通了,只见徐老对著电话另一头嘀咕几句后,随即将手机递给了娄横。
娄横看著眼前的手机,最后伸出手接了过来。
“喂….”
娄横缓缓启唇道,低哑的嗓音里不夹带丝毫感情。
一听见儿子的声音,娄父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人前是温和有礼的律师,如今却辟里啪啦地教训起来,不分青红皂白。
娄横听著,眉间升起一抹不耐烦,最后在对方的骂声中,他终于忍耐不住,全然不顾其它,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瞬间耳边清净了下来。
徐老拿回手机时,娄父又拨了过来,他接通,只听娄父一连串不间断的骂骂咧咧声,显然将他以为是娄横。
眉头深深皱起,徐老压住怒意,将手机挪离了耳旁,才开口道:“娄横的家长,娄横的事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那边的声音顿时卡带,许久,娄父才不住地道歉,而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和娄横的母亲已经离婚很多年了,他一直住在他爷爷家里,纪律方面是我疏于管教,但娄横的成绩一直不错的;这一年就麻烦老师您了,相信能把这孩子往好的方面带的,其实….他爷爷去世之前,他的性格不是这样的。”
又听著娄父说了一大堆保证的话语,徐老的面色才堪堪恢复过来,怒气渐散,答应道:“我不会开除娄横,但是具体的处决,还得看他后面的表现。”
挂断电话,徐老又板起了一张脸来,对著娄横说道:“以后,你就住在原寝室隔壁的306寝室,记得,不要再和室友出冲突,明白了吗?”
见娄横点了点头,徐老才满意地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
第4节 课过后,欧洋才放下笔,捏了捏酸软的手臂,往厕所走去。
刚走进厕所,便见娄横依靠在墙壁上,指尖夹著一支烟,又衔在唇边吸上一口,轻轻吐出,顿时身边烟雾缭绕。
在厕所里吸烟?!
高高地扬了扬眉,欧洋微微启唇,黑白分明的眼中却流转著浅浅的光泽,时不时瞟过眼来看他,其中意味完全掩藏不住。
被好不自知的某人盯了许多次,娄横渐渐漫上一两分烦躁来。
他抬眼,正好迎上欧洋瞥过来的一瞬间,墨眸中卷动著风云,透出凌厉来。
被这样的眼神一望,某欧洋同学瞬间浑身一哆嗦,飞快地转过身,迅速拉下自己的拉链,心虚地盯著面前花白的瓷壁,眼神飘忽,什么也没尿出来。
不过几秒功夫,他又似突然想起什么来,猛地回头看上一眼,见娄横依旧萦绕在一片烟雾之中,半合的眼隐隐可以看出慵懒松懈来。
正吸烟的娄横却极为敏锐,一察觉到目光,顿时又抬起头,望了过来。
欧洋飞速低头,不过须臾又重复了刚才的举动,接连被察觉。
失败了几次后,从不言弃的欧洋同学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地打量著他。
重复了多遍无聊的动作,娄横本就不多的耐性几乎被磨了个彻底。他皱起眉,正要开口时,反倒先被欧洋抢先了一步。
欧洋小心地盯著他,眼睛眨了眨,终于是按耐不住性子,问道:“你……你不觉得在厕所里抽烟,很臭吗?”
厕所的味道这么重,还在这里一大口一大口地吸,臭气不应该混合著烟味一起进肚子里了吗?
欧洋微皱起眉,黑眸里透出疑惑,颇有不解。
听到这一意外的问话,娄横兀自一愣,面上的表情出现片刻的僵硬。很快,他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瞪了欧洋一眼,满面不悦地掐掉烟头,走出了厕所。
他又说错什么话了吗?
欧洋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被娄横瞪得满脸懵,许久才缓过来。
但是不管怎么样,吸烟就是不好。
学习可以不好,但习惯和人品不能不好!
欧洋一边解决著生理问题,一边义愤填膺地想著。
作者有话要说:
娄横:呵,我好像瞥见一只小鸡。
欧洋:叽叽叽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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