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没关系
徐见澄没把何似带去医院, 他在路上打了自己私人医生的电话,说明情况, 让医生带著药箱过来。
两人到家时, 弦弦听见指纹解锁的滴滴声, 立刻窜了过来,堵在门口。
感冒的时候免疫力底下, 徐见澄怕何似加重病情, 提著弦弦的后脖颈子关到了书房里,弦弦挥著爪子不停地拍著玻璃门,发泄著不满。
何似把冷帽围巾外套校服全都扔在沙发上, 徐见澄家是地暖, 不是B市常见的壁挂式加热炉,因此整个家里都是热烘烘的。
何似嫌热, 又把里面卫衣脱了只穿了件白t恤。
等徐见澄哄完弦弦,回到客厅就看见何似穿著白t,窝在沙发上眼睛半阖不闭,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本来何似昨天就熬夜了,有个东西靠著他就能睡过去。
徐见澄蹲下来靠在何似耳边, “我们上楼去。”
“再躺一分钟……”
“好,一分钟啊。”
到了时间, 徐见澄再叫何似,何似困的口齿不清,睫毛不停扑闪,但就是张不开眼。
“再躺两分钟……”
徐见澄没舍得把何似叫起来, 蹲在他身旁盯著何似的睡颜眼睛一眨不眨,恨不得把何似每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印到脑海里,直到门铃响了,医生来了他才被惊醒,起身开门去。
*
“要我帮你换睡衣吗?”
徐见澄问道
“什么睡衣?”
何似迷迷糊糊道。
徐见澄穿著拖鞋走远了,不一会儿又走了回来,手里拿了一套毛茸茸的史迪仔睡衣。
何似嘟嘟囔囔道:“什么时候准备的这玩意。”
“要换吗?”
何似半睁著眼摸索著接过徐见澄手里的睡衣,道:“我自己来。”
何似穿著史迪仔的睡衣,把被子拉到最高,只露出一双眼睛躺在主卧的床上。
“怎么样?”
徐见澄站在医生身后问道
医生刚给何似手背擦完酒精,正在聚精会神的找血管呢。
何似虽然瘦,血管明显,但他血管细,不好扎针,要是生手来扎,能把何似手背扎成筛子都不为过。
“换季流感,打完吊瓶就好的差不多了。”
“那脖子上的血点呢?”
徐见澄平时在学校存在感不高,一是因为他不想没事找事,二是也没那个必要,敛了浑身气势来。
他本来就眼型形狭长,与何似稍顿圆润无攻击性的眼角不同,徐见澄眼角尖锐,认真看人的时候总有种山雨欲来的声势。这会儿抱臂站在那里,无端端的就像一座山一样压来。
“多半是发炎了,造成血管堵塞。如果退烧之后血点还没下去,就要去血管外科看看了。如果患者抽烟的话,这段时间先停一下。”
何似中间醒了一次,看见徐见澄就坐在他身旁不远处的书桌那里低头写著什么。
徐见澄发觉他醒了,问他要不要喝水,何似摇了摇头,又沉沉睡去。
等到下午三点多,何似实在是睡不下去了,从被窝里坐起身来。
徐见澄不知道去哪了。
何似能明显感觉自己烧退了,床头的加湿器无声的喷出水雾带著清冽的雪松气息弥漫于每个角落,他看著水雾发了会儿呆。
加湿器旁边就是一个小型的迷你杯垫加热恒温器,何似喝了一口,觉得食之无味,想要喝冰可乐。这就跟女生越来大姨妈越想吃冰淇淋一个道理,他好想喝冰可乐啊。
掀开被子,何似没注意到手上的针头,动作幅度大了些,登的一下针头被扯出体外,带出一串血珠子。
何似啧了一声,用医用胶布把那块堵严实了,下床找徐见澄。
“徐见澄!”
无人回应。
“徐见澄徐见澄徐见澄徐见澄徐见澄”
何似几步跑下楼梯。
“在这儿呢。”
徐见澄穿著浴袍从浴室里出来。
他怕打扰何似就没在卧室里的浴室冲澡,而是去了楼下。
“我退烧了!我想喝可乐!!”
徐见澄擦了擦刚吹干的头发,倚在门框上看著何似。
他伸手探了探何似的额头,确实退烧了。
“厨房里有瑶柱粥,你先喝。”
“我要冰镇的!”
徐见澄迟疑了一下,他觉得何似刚退烧应该不能喝冰的,但是看著何似可怜巴巴的小狗眼他又心软,
“你先喝粥。”
何似乖乖点了点头。
徐见澄去楼下7-11买可乐的时候发现又新出了几个品种,樱桃味的太难喝,何似应该也不愿意喝,这个海盐焦糖味的应该是新出的,他自己也没喝过,拿了两瓶,然后又拿了两瓶原味和两瓶蓝色的,总共六瓶。
他回家开门时,何似正百无聊赖的拿勺子舀粥,刚把勺子端到嘴巴吹了吹,似乎是嫌太烫,又放下了,就这么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给你,可乐。”
徐见澄把袋子放在桌上,何似眼睛噌一下就亮起来了。
“多少钱,转你。”
“再说。”
他趁徐见澄去厨房盛粥的空隙扒拉了一下袋中的可乐,还有两瓶专供巴厘岛的蓝色梅子味可乐,他知道早就出了这味,但是二十块钱买一瓶可乐,这不是闲著吃饱了没事干吗。
何似觉得肉痛,自己安慰自己,就当尝鲜了。
他继续扒拉袋子,发现里面还有海盐焦糖味,应该是新出的,何似估了估价钱,一只手扒拉手机转账给徐见澄,一只手扭瓶盖尝了口这新口味。
啧,一般般。
何似又开了瓶蓝色的,仔细地小酌了一口,然后砸吧砸吧嘴,这蓝色梅子味和原味根本没什么区别啊?!
他又喝了大半瓶,确定这俩真没什么区别,要不然就是他没吃过真正的梅子,要不然这瓶怎么一点梅子味都没有呢?!
等徐见澄端著碗出来的时候,何似一瓶可乐已经见了底,瓶身上的水珠都还没干呢。
“你喝的也太急了吧。”
何似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但马上他就感觉自己的胃里有些不舒服。
他强压下胃里的那股往上涌的酸意,然而何似从早上开始就没吃饭,胃里空空的只剩胃液,被冰可乐一激开始肠胃痉挛。
“不想喝瑶柱粥吗?”
徐见澄看何似一只只用勺子来回拨粥。
何似朝他笑著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怕自己一说话胃液就从食道里反上来。
“你想吃什么啊?”
“不用管我,你先吃,我一会儿等粥凉了就……”
何似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冲向盥洗室,趴在盥洗盆上吐了起来,但因为胃里根本没什么存货,只是干呕出来酸水。
徐见澄也跟了过来,给何似顺背。
好像是有人往自己胃了倒纯碱,与胃里的酸液发生了剧烈的中和反应,不断往外涌著气泡。
何似漱了漱口,扶著洗手池全身发软。
徐见澄要打电话叫医生,被何似伸手拉住了,“吐完就好了,没什么事。”
一个小时以后何似从季节性感冒转为了肠胃感冒,又开始铺天盖地的发起热来,烧的不省人事。
医生又被叫来了,给何似挂上盐水,怕他脱水。
暮色四合的时候何似醒了一下,徐见澄也换上了睡衣,坐在床边藉著暖黄色的床头灯看头孢的说明书。
“几点了?”
何似问道。
“七点了。”
何似作势要掀开被子下床。
“去哪?”
“回家啊,我爸肯定得说我。”
“别走了。”
徐见澄道。
一个下午,何似的手机根本没亮过。
何似摇了摇头,“你照顾我了这么久也辛苦了,万一传染给你怎么办?!”
“今晚留在这儿吧。”
“多谢照顾了。”
何似从床上下来,刚直起身来,眼前一黑小腿一软,眼看就要跪在地上,徐见澄手疾眼快的把人给捞住了。
何似以一个极其变扭的姿势扶在徐见澄大腿上,只看见徐见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徐见澄把何似抱回床上,把手机塞给他,“就跟你爸说你今晚留宿同学家了。”
何似看了看手机,何文远根本没发消息。
何似在发送框里打上“我今晚留宿同学家了,就不回来了。”
然后点了发送。
何似把手机撂倒床头,看著给自己拿药的徐见澄。
徐见澄的头发有点稍稍凌乱,眉尾锋利,鼻线流畅,唇峰明显,下颚线线条利落而干净,睡衣最上面的扣子没有系上,锁骨半露不露的被挡在衣领后面,在暖黄的夜灯下,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
“干嘛这么直勾勾的看我。”
徐见澄把药递给何似。
“怎么?还不让看啦。”
晚上的时候何似看徐见澄掀被进来。
“你要和我一起睡啊。”
“我认床睡不著。”
徐见澄随便胡扯了个理由
何似烧的迷糊没仔细想徐见澄在自己家的时候是怎么睡得,回道:“那好吧,小心我传染你。”
徐见澄转过去拉了夜灯,室内陷入黑暗,只剩下窗外隐隐约约的霓虹灯光,“没关系。”
他小声道。
传染也没关系。
何似自己一个人睡还好,可以翻来翻去肆无忌惮,要是两个人睡那就糟了,另一个人非得遭受“惨无人道的毒打”。
因为体温骤冷骤热的缘故,何似在梦中一会儿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的缠著徐见澄,一会儿又把被子全踢给徐见澄自己占据中间的位置,徐见澄只好把何似紧紧的搂著,生怕这位爷趁自己不注意又闹出点什么。
徐见澄好不容易合上眼,刚刚要陷入深度睡眠,就觉得何似身上热度惊人。
他起身准备拉开夜灯,何似紧紧的搂著徐见澄的胳膊不让他离开,徐见澄于心不忍的把胳膊一点点抽了出来。
一量体温又烧上四十度了,徐见澄长这么大从来没碰见过这种情况,拿著手机走到门外准备再给医生打个电话。
“去哪?”
何似含糊不清地张嘴问道
“打电话请医生,你又烧上四十度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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