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吕易=无聊
话说:睡一个好觉,胜喝一锅老母鸡汤。
唐子豪养了一晚上的精神,第二天总算是清醒了。除了精力容易涣散,大体还算正常。
其他人上早课去了。
微弱的阳光透过蓝色窗帘照进来,412的小天地有种别样的温暖。
唐子豪鼻梁的投影落到侧脸上,他不安分地眨了眨眼睛。
桌子上用水杯压了一张纸条。
-柜子里有药,记得按时吃。我帮你请了假,有时间就休息下。没事不要出去。早点帮你买了。还有,记得看书。
他用十二指肠想都知道是谁。
“婆婆妈妈,啰哩啰嗦,你是不是还要教我三纲四常?当我老妈子得了。”
然而他的眼神并没有要挪开的迹象。屁大点心眼都在信纸上打转,转出一朵奇葩。
他看著发白的纸,总觉得空荡荡的。
“这一大文盲,怎么连个款都不落?”
唐子豪托著病手不太方便,走路歪个脖子都牵动著筋骨,扯著皮肉。
但他还是坚持不懈地从乱糟糟的文具箱里翻出来一支笔,在信的左下角用唐氏字体写下了“吕易”两个字。
“呃,好像写错地方了。”
……
“怪不得我,好久没摸过笔了。”
他干脆一错再错,又多补充了几个字。
“小儿吕易敬上,完美。”
据说柜子不整洁的人,比柜子整洁的人多出一倍的创造力。
唐子豪自诩为天生的艺术家,根本不懂“边幅”这两个字怎么写。
他把信纸塞到了柜子最底层,然后捞起上面几件衣服转身出了门。
底楼的服务台前坐了赵飞燕和张阿姨。
唐子豪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抱著待洗的衣服从她们面前掠过的时候,赵飞燕就注意到他了。
果不其然,出来的时候那位已经不见了踪影。
张阿姨开著一个小的电烤炉,腿上盖著毛毯子,鼻梁上架著老花镜,在织毛衣。
唐子豪有种“此人已入暮年” 的错觉。
“小唐啊,过来坐。”
“诶,好勒。”
张阿姨把小烤炉往唐子豪那边移了点。
“阿姨,我不冷。”说罢他又推了过去。
张阿姨对这种看得懂脸色,做得来事的人向来十分赞赏,当即道:“小伙子,以后好出息。”
“嗯……”
“小唐啊,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哦,下山在长石梯子上摔的。”
“我看不像。”张阿姨斩钉截铁道:“你又去掏鸟窝了。”
“得了,阿姨你可真看得起我,就我那三脚猫功夫,爬上树也得摔个三级残废。再说,这个天哪有什么鸟下蛋的。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鸟有神经系统,还不至于这么笨。”
张阿姨扯出一截毛线。
“那也是。”
“倒是阿姨你这腿怎么了?我看外面也不太冷。你裹得跟个苞谷似的。”
张阿姨忧从中来。
“年轻人哪,老寒腿啊!”她拉住了唐子豪的手臂绘声绘色道:“想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像那些小姑娘一样大冬天打著光腿穿短裙出去溜跶,才落下了这个毛病。”
“哦,风湿骨病。”
“小唐你可悠著点,教教你那些女同学,让她们改邪归正,别学我遗恨终生。”
“……嗯。”
赵飞燕提了一壶热茶从里面出来了。
“你张阿姨她腿比天气预报准,隔得不久就要降温,你还是回去加点衣服,总著单衣像什么样子。”
她三句话离不开安全。
“你们这种半大娃娃最难管,出了事还要学校担责任。这日子里最爱得流感,注意安全。”
“哦。”
张阿姨是诉苦衷肠,赵飞燕是安全大使。一个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个絮絮叨叨不循章法。
唐子豪提了自己衣服就扬长而去,一刻不多留。
算下来,十一月过去了一半,而明天,就是运动会了。
“有没有人呐,徐红,开门!”唐子豪用手拿著两团鲜艳的彩球,脚踢著门。
法语系请假的几率极小,他本来只当消遣的,没指望真的有人在。
要不怎么能说巧呢?
徐红顶著一头油发出来开了门。
上次见面时叠得跟豆腐干一样的被子,变成了豆油皮,还落了一角在地上。
“哎哟喂,红兄弟够格,睡得挺嗨。”
徐红揉了揉眼睛。
这厮不知道是睡了多久,硬是把单眼皮睡成了三眼皮。
“唐哥,找我干什么啊?”
“没什么,交差呢。这个给你。”
“啊?”徐红受了惊吓一般把花球扔了出去。
唐子豪用肘子抵了下他的肚子。
“你丫的鬼上身了吗?”
“不是……我……”
“是是是,是什么啊是。红兄弟我大话敞明了,光明正大要我给你加油打气我赏你这个面子,可是你故意隐藏自己的运动员身份,拐著弯让我给你助威呐喊,是几个意思?”
徐红没辙,说不出话,只得狂抓了头发。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头皮掉下来。
“信息如此的不透明,我是不是该考虑找个律师保护了?我自觉权利受到了极大的侵|犯。”
唐子豪上下端详了这个所谓的“跑马拉松的”,真没看出来他白皙的皮面之下有长跑的潜质。
文文弱弱的,还是个眼镜狗。
“说吧,为什么要骗我?还有,你怎么不去上课?”唐子豪自然而然地找地方坐了下去,翘起标志性的二郎腿。
徐红把唯恐不被挠秃的头顶对著他,他才发现这人头上是有两个旋的。
“看不出来,你还挺强。”
“???”
“给你普及,头上两个旋,是个八匹马拉不回来的大人物。敢问红大爷,是做了什么一万个不愿回头的事?抢亲了?”
征于色发于声,徐红脸上写著不乐意,嘴里吐出来一句:“不说。”
唐子豪原本也不想多计较,只是时间太多难打发,如此一来,倒是讨了个没趣。
“不说算了,我又不巴结你,不稀罕你的秘密。只是恕我到时候不能到场,你自己加油跑吧。”
“可辅导员有要求全都……”
“我为什么要给一个白眼狼加油?”唐子豪口不留情:“我俩不熟吧?”
“……”
“洗洗睡吧兄弟,你的男人味开始放飞自我了。”
徐红把眼睛取下来用胸前的衣料擦了擦,一边道:“好的。”
吕易给他买的早点千篇一律,永远都是傻乎乎的糯米豆沙馅青团。
最可笑的是青团子上还抹了“腮红”。
不过这千篇一律恰到好处地对上了他的胃口。
唐子豪吃完了就在床上挺尸。
他一躺下去,脑袋就被什么东西硌著了。
那两只夜光猪安安静静地躺在下面,被唐子豪视若珍宝地摸了出来。
“好事成双,好事成双……我当真不想把你们俩分开。”
唐子豪自言自语。
“可是,你们屁股太大,又没胸,挤得我憋屈,还没货摸的。要不然你们先分居?我给找下家?”
“嗯,好吧,就这样说定了。”
“说吧,你们谁想和我住在一起?”
“都想啊,那不行,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我只养得起一个。另一个只能委屈一下,自行去找爹爹了。”
唐子豪想起了皮影戏,一人手持俩皮影,念叨两份台词。俗称“间歇性人格分裂”。
只是不晓得把这两头猪放在皮影戏里头是什么光景。
而后他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说找爹爹?”
???
一时间,他自己都有些恍惚。
柳依依给他寄的火锅底料貌似被清理掉了,厕所便槽里糊成一层红油,看得他恨不能上去舔干净。
“吕易那个天杀的扫把星,居然还跟吃的过不去。扔老子的火锅底料,看老子不剁你的手!去你妈的,吃你家白饭了,蹭你床铺睡觉了吗?瞧你得瑟那几8样!老子就该掐了你的香火,要你尿不出来!哎哟,越说越气……”
唐子豪蹲在厕所刷槽,一边爆著粗口。
坏掉的花洒又回光返照了,哗啦啦地吐出一口喷泉。他还没来得及站直,头就在门把上撞了一下。
射手座今日运势:半颗星,忌宅。
他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不是吃|屎,胜过吃|屎。”
脚底打滑的他一下子摔到了蹲屎便槽里,还是以丧权辱国的狗吃屎姿势。
他为了护著自己的废手,爬了半晌才挣扎起来,龇牙咧嘴地关了花洒龙头。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他有种想要将某人分|尸的冲动。
只是一想到“水漫金山”事件中,吕易躬身抄著马桶刷从厕所出来的样子,他心态又有些平衡了。
吕易大概不知道他就要触到唐子豪的霉头。
吕易这人行动能力和记忆力都五星,钥匙是他的必备法宝。
412的门也是老古董了,锁子也多年如一,兴许因为生銹逐渐变得有些棘手,强拧不开。
吕易也是在多次失败后才总结出一套“两秒钟内成功打开门”的不败理论。
然而今天这套理论再如何正确,也让他觉得是日|了狗的。
他笑嘻嘻地提著午饭,在半个小时的空挡里,从精英班(项目班)狂奔回寝室时,进门却看到唐子豪……
一|丝|不|挂地蹲在地上剪指甲。
唐子豪:“……”
吕易:“……”
THE END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