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我上铺的老攻》by方六六 - 第32页

心有辽原
  “号外号外,C外特大新闻,新鲜出炉的大新闻,谢小主儿,报纸两块钱一张。”
  唐子豪躺在公园的椅子上,嘴里叼了根吃剩一半的糖葫芦,一脸菜色地荡在满肚子坏水。
  他对身旁的邓智道:“向行那小子,又出去丢人现眼了。喂,向行,给我过来。过来。”
  向行成功推销出去一张报纸,屁颠屁颠捞著半人高的一摞,跑过来了。
  “你抽什么风?”唐子豪虚著眼睛,“什幺半古不古的叫卖,狗屁不通的,你是出来卖东西吗?我看你是来唱戏来著。”
  “唐哥,看看。”他自然而然地把手送了出去,下一刻却被唐子豪一点情面不给地拦截下来。
  “这油墨味熏得我眼睛疼,你小子给我拿开点。”唐子豪说完配合手上动作,拿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整张脸上就是一个大写的“嫌弃”。
  邓智木头似的把眼神放在了手机上。
  唐子豪直接忽视了他,色厉内荏道:“什么鬼?念念。”
  向行脸上奸邪的表情倏地一掠而过。
  “老子踢死你龟儿……”
  “别别别,唐哥,我念我念。咳咳。”
  向行捏著嗓子,憋出一股太|监的尖利声气:“北京时间2018年10月17日晚,C外风雨运动场上,一名猥|琐大叔,咳咳了一个咳咳……”
  看来是皮痒了,唐子豪如他所愿给了他一虚脚,踢出一个模模糊糊的鞋印。
  唐子豪:“你脑子里装了自动打码器吗?什么玩意儿?”
  向行一张脸皱成了包子,瞬间又神采奕奕总结道:“一名猥|琐大叔在操场强吻了商学院一个男生。”
  唐子豪显出一派和颜悦色的笑容来:“那倒好,我还有以为哪个被强|上了。礼乐崩坏,开放思想的毒刺,真是叫人难以幸免。”
  话茬没掐完,他目睹著眼前飘落下细细的雪花,正好落到了他的糖葫芦上。
  邓智头上应该是块痒痒肉,他此时正走火入魔似的在唐子豪上方筛糠。向行恐怕后者会用穿葫芦的竹签结了他,眼疾手快地把他一爪子刨开了。
  唐子豪默默地把糖葫芦扔在了草丛里。
  邓智的存在感一直低得可怜,低到唐子豪连气不屑在他身上撒。
  唐子豪:“商学院的?还是男生?你确定校报记者眼睛里没长瘤子?他出门带眼镜了吗?”
  向行捏著下巴,深思熟虑:“这种事情,想来不会假。”
  “呵,这样啊。那就有意思了,后来怎么样了?”
  向行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端庄。
  “还能怎么著,干柴见烈火,多半著了。这个年龄段的,哪个经得起挑拨,是不是?”
  唐子豪嘴角噙笑不言,眼神告诉他:你他妈就是在放屁!
  他已经几天没上课了。
  在校园里孤魂野鬼一样游荡,人家书声琅琅的时候,他就在通天大道两旁的银杏树下捡果子。
  在法语系的管控制度下,这种无视权威的态度和作风,完全是在自掘坟墓。
  系主任、辅导员和诸位任课教师俨然把他归在了黑名单里,短短几天他的名声飞遍了几乎整个校园,别人怎么看他怎么像大限将至。
  然而,他只是化身为幼稚的三岁小孩,把银杏的壳从中间掰开,然后把里面发臭变质的果肉掏干净,收集贝壳一样把壳装到自己的杂物箱里。
  要是形容他是放荡不羁,那也太是在戴高帽了。
  谁放荡不羁就是逃课去干乳臭未干的小男孩做的事?
  但是唐子豪做得心无旁骛,可以说是完全陷了进去。
  至于发校报的工作,那是他穷极无聊找的,这位置刚好缺人,又没什么门槛,他时间充足,没面试就通过了。
  只是他这种人手上的茧子多了,现在不择手段地要把没吃到的甜头补回来。所以养尊处优的他把这个神圣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小跟班,美其名曰:“同上级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
  向行伸手在他呆滞的眼前挥了挥:“唐哥,你在意|淫什么呢?”
  “妈的,你才yy。”他从椅子上跳起来,“俩大老爷们也啥好yy的。老子有那么猥|琐吗?诶,你总共卖了多少张了?”
  向行自豪地伸出了五个手指:“这个数。”
  “十块钱?”
  “正解。”
  “还可以。够一顿饭钱。”
  向行对此异常费解:“唐哥,天天旷课就为了赚一顿饭钱,太屈才了。”
  唐子豪就著身高的优势对他斜目而视:“关你毛事。继续工作,我走了。”
  “去哪啊?”
  “去培英楼逛逛。”
  。
  所谓培英楼,就是为精英班人士特设的教学楼,也就是吕易白天三点一线穿梭的地方之一。
  培英楼里聚集了多个小语种系的精英,并且师资力量雄厚,还是一对一辅导。
  有钱人读书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即使处在同一个学校,这种差距也一目了然。
  唐子豪才到一楼,就被一个怒目金刚的保安给瞪直了,后又经过一番搜身检查,他才被放上了楼。
  他是一只乡村野鸡,逛高级商场的次数都寥寥无几,但是他自觉这里的层次,不亚于他逛过的任何一个商场。
  呃,除了,就是风气差了点——除了死读书的傻逼,就是死教书的傻逼。
  他永远不会对所谓的“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感同身受。
  他大摇大摆地坐电梯上了十楼。
  出电梯正好撞见吕易。
  后者波澜不惊,若无其事道:“你怎么来了?”
  “老大例行检查,小子想去哪儿呢?”
  还没等他回答,唐子豪就一把把他托进电梯,上天注定了要给他扯皮的机会,下课高峰期愣是没有其他人来挤。
  唐子豪还记恨著吕易上次给徐红捡书那事,一口气咽不下来,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寻求道歉,最后只得化作一句“请我吃饭吧”。
  吕易财大气粗,立刻应了。
  他从小在新疆长大,初中才转回来,家长陪了他半年不到,就又到那边做生意了,具体什么唐子豪没过问,按常识说来应该是卖棉花。
  他没有提起过自己父母姓甚名谁,电话也没当著别人的面敲过一个,有的只是银行卡上源源不断的馀额——那是唐子豪从来不敢奢求的。
  唐子豪只能眼睁睁看著别人随心所欲消费,与此同时幻想自己有一天能毫不拘束地买单。
  只是吕易课业甚重,给他点了菜付了钱,飞也似的扒了几口,七窍生烟地又去听那些老气的教授瞎bb了。
  C外女生是大头,在培英楼,这也是一个永恒的法则。
  教授推了推智慧的眼镜,一手执了古朴的戒尺,吊著嘴角看吕易一嗓子扯成了风箱。
  满教室的女孩子们见了别提有多心疼了。
  吕易径直走到了最不惹眼的角落,才发现那里有人放了牛奶面包占了座。
  可是其他位置也都有人坐著。
  前面的女生转过头来,一张脸红成了猴子屁股,她伸手指指牛奶面包,示意出处是自己,催促著吕易坐下。
  后者面沉似水地把牛奶面包当众交还给她,才拉开椅子坐下了。
  他没听到,不过两秒钟的光景,周围是怎么一片唏嘘声。
  恶狼似的目光朝这边齐齐投来,还是母狼。她们认为自己有机会了。
  教授用看破红尘的口吻念叨了一串晦涩难懂的名言,最后出自良心地感叹:“吕同学,我真为你的情商感到担忧。”
  只是情商天生奇缺的吕易一点没意识到不对劲。
  那个给他买东西的女生肩膀一耸一耸地抹鼻子,把满眼眶的咸水都咽到了肚子里。他权当眼瞎,蒙混过去了。
  忙碌的六个小时,随后在铃声中拉开帷幕。
  很快,日头西沉,夜幕降临,一天就此谢幕。
  学习就像记流水账一样,周而复始,每天如一。而那些对他争抢著要对他投怀送抱的妙龄少女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其中不乏身材脸蛋都极好的,例如新传的播音员姐姐,还有迷恋美少女战士的coser,甚至还有蓝巧巧那样的伪娘,不一而足。
  可他就是对这样的生活提不起兴趣来。
  吕易看似是醉心、两耳不闻窗外事,天塌下来都会顶著,静谧得入了骨。实则他心中有一片供万马驰骋的辽原,只是马和缰绳尚且被他栓得死死的,他等的纵马之人还没来。
  很多人,面子上是被众人拥簇著粉墨登场,实则形单影只,含而不露的是与生俱来的狼狈和懦弱。
  他擦著黑压压的人群穿行而过,很快被一只手打掉了眼镜。
  接著那只手极快地空中巧妙得体地接住了下落的眼镜框。
  唐子豪费解道:“吕易,我想不明白,你不近视还老戴个眼镜框干嘛?这是有钱没地方使?”
  吕易的心跳蓦地停顿了一瞬。
作者有话要说:  切卷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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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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