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死你个二货
思考了一夜的人生,唐子豪才勉为其难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
上辈子的他已经死了,兴许是烫死的,电死的,反正就是死了。
上铺那位姓吕的大哥报名参加了运动会的实心球项目,彻夜不眠地做了三千多个俯卧撑加仰卧起坐。
末了,他坐上床上喘了半个小时的牛气。
待他顶著一头未干的汗下了床,又奸邪地把一手的汗抹到了唐子豪的被子上。
唐子豪:“……”
他放到嘴边的“犯我者,格杀勿论”还一个字没吐出来,就被吕易抢了话风。
“最后一天同班,明儿一起吃个散伙饭吧,我请。”
唐子豪识相地把一肚子委屈咽到了丹田,试图凝成传说中的“金丹”,俗称“结石”。
只是修真界人士十有八|九揽不下时空穿梭这瓷器活。
唐子豪认为自己可能真的到了平行世界。
然而向行如是说:“科学给了我智慧的眼睛,计算机告诉我,你没有改变历史的能力,所以今天晚上,你还会死一次。”
唐子豪:“……”
“建议你出门看看黄历,没准可以避灾。不要试图踩地雷,我是不会帮你收尸的。”
唐子豪没好气地给他一记撩阴脚,踹得那龟孙子哭爹喊娘一头撞到了墙上。
吕易财大气粗,提前预订了学校最高档的餐厅的位子,献殷勤一般地把唐子豪和邓智这两位大神请了进去。自己则像一个小跟班,殿后。
所谓最高档,就是门面上挂了个牌子,如是写:最高档。
吕易著了一身清爽的运动服,胳膊露出大半,跟那些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妹子一样,公然挑战这深秋天然冷气的侵|略性。
那副金丝的空框眼镜架在鼻梁上,炫富一般——这年头,这玩意儿还不怎么流行,几乎是被“贵族”垄断的。
吕易这货,谦卑是不知道怎么写的,热衷于数落和批评,向行曾评价道:“这位仁兄,你怕是C外建校以来最伟大的批判家。”
唐子豪对于他十分嫌弃,并没有细细瞧过他。
直到他右手执叉左手执刀把一块不知什么肉排一下子掀到了吕易的盘子里。
……
邓智是个傻不拉几的二百五,小聪明都用到了买彩票上。见此情此景,不禁拍手叫好,煽风点火道:“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就连唐子豪也准备好了和嘴炮王大战三百回合。
吕易轻描淡写地把那块飞来的横肉整个挑起来,送到了嘴里。
邓智:“……”
唐子豪:“……”
吕易:“忘了,你不喜欢吃肉,我帮你叫甜点。”
一个小姐姐路过,不由分说地向吕易抛了个媚眼,被后者一笑带过了。
唐子豪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吃完这顿饭的,吕易整个魂像被吸尘器大吸特吸过,从一个自恃清高的嘴炮变成了稍微靠谱的偏运动型青年。
期间他的眼神钉子一样钉在吕易身上,仿佛要刻在脑子里,今天再死了也要带到下辈子去。
吕易有一半的新疆血统。
他的肤色是小麦的焦黄,但算不上是黑。高鼻梁,深眼窝,长睫毛,薄嘴唇,各种帅哥的特质不一而足,总体养眼耐看。
唐子豪是个乡村野鸡,长得一般,放在人群里一眼认不出。加之目光如豆,尚且不能适应这一系列的变化。
男士在C外是一个珍稀物种,特别是这种濒临灭绝的,一眼看过去能使人发自肺腑帅到喊出“卧槽”的。
吕易真的帅过了头。
射手座今日运势:两颗星,忌出行。
接下来无课,唐子豪在寝室躺了一天。
向行给意料中大限将至的唐子豪搞了个计时器:倒计时,被后者二话不说不论三七地扔到了厕所里。
吕易做了几百个俯卧撑澡也不洗地睡了,可唐子豪怎么都睡不著,睁著眼睛过了一夜。
他没死,吕易却是真的去了项目班,只有夜里回寝室落脚。跟他们说不上几句话,统共屁大点心思全都分给了学习。
唐子豪就这样不明就里又惴惴不安地熬过了几日,周末如期而至,而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也接踵而至了。
蓝巧巧这厮,前些日子傍上个“大款”。说是“大款”,其实不过上了职中就进了“社会大学”的渣滓。
他名中带“杰”,人称“杰哥”,脾气横,却不是什么风流人物,下|流倒是沾得上几个边。这些年来一直靠著一张中级厨师证,在江湖上骗吃骗喝。
唐子豪用脚趾头把前因后果思虑了一遍,得到如下结论:蓝巧巧傍大款,用了别人的钱。两人“反目成仇”后,人家上门要账了。
这天,唐子豪买了早饭回来,就在门口见到了那堆人。
看面相,能打的没两个,一行六人,有五个都是来凑热闹的。
唐子豪也曾是个屡犯中二病的不良少年,对这样空架子的团队没什么兴趣,目中无人地开门进去了。
只是他还没站稳就滑了一跤。
寝室俨然一片“水漫金山”的光景,一股恶臭袭来,比夏天楼底下的垃圾堆更带劲。
这些从厕所冒出来的脏水后来被唐子豪形容为“蛋花汤”。
吕易一身下田农夫的装束从厕所捏著鼻子弓背出来,白色的衬衫上糊了一层不明物体。
唐子豪吃早饭的心情打了个漂。
吕易轻飘飘地卷起了唐子豪落在地上的被子,笑道:“厕所堵了,打给物业说一会儿来,我先探探。”
“你他妈就是缺心眼。”唐子豪跺了一脚,越发将自己弄得不堪入目。
他心里问候了n次寝室的设计师,“谢谢”他把门槛留到了大门,而让厕所阳台室内三者地面齐平。
蓝巧巧早知道有人会找上门,在这之前就摔门板跑了。
于是“兄弟有难同当”趁著风头冒出来,那群人自然而然地找上了唐子豪。
杰哥长了对令人印象深刻的朝天鼻,并且鼻孔都是爱你的形状。
唐子豪不屑一顾笑道:“诸位喝杯茶?”他指了指地上。
“少废话,还钱。”杰哥目的分明,一语中的。
“冤有头债有主,兄弟我自问没欠你钱。”
杰哥有意扯了扯蓝巧巧的床帘。
唐子豪:“你最好别那样做,否则我不能保证他不会塞一千个马卡龙噎死你。”
“靠你个鬼,那娘们用的都是老子的钱!”
“日|你个娘……”
曾经有个段子,吐槽此地清奇的打群架画风。
大致是你推我一下,我再推你一下,扭扭捏捏,谁都不敢先动手。
杰哥外热内冷,是个不敢惹事的货色。唐子豪的不予多理睬中夹带这挥之不去的流|氓气,惹不惹得起,他也拿捏不准。
上门讨债的闹剧,最终演变成了俩少不更事的娃儿的你推我搡。
奇葩年年有,C外特别多。
吕易一点不为所动,勤勤恳恳额地清扫。唐子豪沉淀了几个月,到底敛了锐气,叹了口气,妥协道:“多少,说个数吧。”
“不多,七千。”
唐子豪:“……”
他一字一句道:“正经农三代,横竖搜不出来七百,这位大哥你请回吧。”
来人已经准备好脸色,听了这句话,蹬鼻子上脸起来,滔滔不绝地骂了一通。
奇怪的是,他们的不愉快只维持在口头,没有人动手。
吕易低头瞧了眼唐子豪青筋爆出的拳头,掏出一张卡扔在了地上。
……
唐子豪:“???你干什么?”
吕易不紧不慢道:“卡里面有两万,拿去刷。阿杰,找份正经工作吧,不要给家里丢脸了。”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吕易身上。
那位被称作“阿杰”的领头羊愣了愣,颤颤巍巍把卡拾了起来。
“不准接!”
。
军训期间,必备装具有一,是一架屁股大的军绿色小马扎。
所有人一致对外地觉得:这玩意儿除了花钱占手,跟破铜烂铁别无二致。
不仅卖相全无,拿到训练场还不能坐。明确规定:训练场上不许坐马扎,只能抱著。
412的人对它更是冷漠到了极致,甚至疲于带出去扔掉,只随意搁在寝室一个小角落,碍脚了就踹几下,权当给它抖灰。
唐子豪顺手抓起来的时候没多考虑这粗制滥造的马扎有棱角,直接朝来人砸过去了。
金属棱角嵌到了肉里,那人倒下的时候,唐子豪的手也被带了一下。
物业的人上一秒刚提著小桶到了门口,被这一幕吓得快要魂飞魄散:所谓的杰哥额头被人砸下去一块,“凶器”上还沾了些模糊的血。
唐子豪的眼神不错,另外五个果然只是不敢真枪实弹干的小喽啰,都在一边闷著不吭声。
唐子豪鬼神不惊地把马扎摊开坐下,老大哥一般对吕易说:“送客。”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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