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我上铺的老攻》by方六六 - 第52页

冰火
  语出惊人的唐子豪没有得到任何回答,还被貌似长了透视眼的向行上上下下审视了一番。
  吕易一言不发地喝闷酒,心里却早已波涛汹涌,只是因为害怕和激动交加,他不敢做一个看起来自己对此耿耿于怀的动作。
  他只听向行如是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只可意会不了言传”,便用馀光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尽收眼底。
  唐子豪:“徐红这厮,性向变得比这狗|日的天气还快,我记得开学那一阵,他还在我上|床调|戏学姐来著。”
  “想多了,真要是个直男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上道,他原本就是寂|寞惯了,天生男女通吃的。”
  “说起来,那个学姐呢?外联部拉到什么赞助了?我前几天看到工作人员在楼道里派豆浆。”
  向行噗嗤一笑,差点把鼻涕喷出来。
  “唐哥,那可不是给你喝的。是给痛经的女同学喝的,不过C外女生太多,一碗水端不平,就很容易出事。”
  他比划了一个动作,唐子豪琢磨老半天,才发现他是在比划人体的曲线。
  唐子豪:“……嘿嘿嘿,干啥呢?意|淫学姐?”
  向行谈女色变,对好看的不好看的都避而不见。那些穿得大胆得更是吓地太退避三舍,恨不得钻到娘胎里去。
  这一点,唐子豪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向行:“不是。唐哥,我给你说吧。学姐老漂亮了,身材好,心又好,女生多了就小家子气,眼红的人见缝插针,特别喜欢当喷子。派豆浆的钱是学姐自己出的,可我说了这事不能面面俱到,照顾不了所有人,有人不满意就在上面做文章。”
  唐子豪眉毛一挑,脸上写著“愿闻其详”。
  向行:“良家少女当然不敢面子上迁怒于她,背地里骂就算出气了。可是咱们学校可是有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赶死队的。穆勒优,听说她有天晚上把学姐拦下来,怎么羞辱了一番,搞得人家缺席了几天,没去上课,好多人去关心。”
  “又怎么了?”
  “学姐一根筋,死脑筋,为了赚豆浆钱跑出去打工。可你知道她干的什么工作吗?唉,我都不想说了,唉……擦鞋……”
  唐子豪:“……擦鞋?”
  好巧不巧,有个同行。
  “对啊,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为了一帮不相关的人要死要活的。这也算了,擦鞋没赚多少钱,还是供不应求,她转移阵地,到培英楼派豆浆去了。”
  这也难怪,怪不得昨天去培英楼收拾的时候,几个垃圾桶里整整齐齐的豆浆杯子。
  唐子豪:“一杯豆浆一块。她派一栋楼,是疯了么?好人不是这样当的。”
  吕易突然插嘴了事:“人家有的是钱。”
  唐子豪:“???”
  向行顺著吕易的话茬接下去:“没错,后来穆勒优告诉我,学姐其实是个富养的独生女,只是她不屑过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所以才显得比较接地气。这样说我也猜到了,外联部的赞助多半是在他爸那里拉的,反正是个有钱的大佬,几杯豆浆不成问题。”
  豆浆的背后是一个强大的家族,唐子豪莫名感到C外卧虎藏龙的架势,在迷茫之中把自己渺小成了一粒微不足道的沙。
  回想起来,那个学姐穿著总是站在时尚前沿,也为这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相的揭示做了铺垫,此时他虽然有些迷茫,却不至于不敢相信。
  人要死了都能活过来,就别谈什么难以置信了。他甚至觉得就算有一天,他妈告诉他自己是乡间小路上捡的,他也会平淡如水地接受了。
  道听途说也好,有理有据也罢,唐子豪都没有兴趣。
  听向行滔滔不绝半天,他终于把自己杂乱的心绪该收拾的给收拾,该扔的给扔了,该面对和希望面对的,也被赤|裸|裸放在了他面前。
  他突然转向了吕易,后者喝酒上脸,整张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光,眼睛半睁不闭的,竟有种属于男子特有的娇羞和魅|惑。
  唐子豪试探性地从吕易的手里把酒瓶拿过来,后者没有一点反抗的,就那样任他拿去了。
  随后,唐子豪用斗鸡眼盯著瓶口,快要把它盯出了花。
  向行正寻思著唐哥是哪门子短路,就见他如痴如醉地把嘴堵在瓶口,一下下把酒咀干净了。
  ……
  ……
  一瞬间,他感受到属于单身狗的凄凉。
  吕易先是一震,脑袋跟著机械般地摇晃两下,把酒瓶抢了过去。
  唐子豪:“喝啤酒都醉,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他心道:老子快要坚持不住了。
  吕易:“太久没喝了。”
  “你什么时候喝过?”
  “很久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爸妈吵架,我就学著他们喝闷酒。”
  “哦?”唐子豪强忍著难受,“看不出来,你还会心情不好,没心没肺的,还会借酒消愁吗?”
  吕易倏地抬头,用几乎是聚不了焦的眼睛打量他的脸,这使他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
  不过因为长得太美,这傻乎乎变成了暗送秋波的深情款款,看得唐子豪心肝一颤一颤的。
  或许有一天,我就会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了。他心道。
  向行见事态不对,很有意思回避,不过看好戏的性子拉著他的双脚,让他不能行动。
  吕易:“我心情不好。”
  唐子豪:“怎么?”
  “你好丑。”
  “……”
  有朝一日,终于有人说出“丑”这个字了,唐子豪像是一个得到了审判的死刑犯,忽然释然了,仿佛心里一块阴霾被揭开,豁然开朗了。
  他把吕易的再次夺过来,这次用的力气很大,带有点不可拒绝的决绝。他用手指摩挲著瓶口,缓缓说道:“喝酒容易上脸,你知道是什么回事吗?”
  吕易不回答,只是重复了刚才的话。
  “你好丑。”
  “……吕易!老子……”
  向行要笑疯了,他眼睁睁地看著唐子豪把瓶子举过头顶,眼看著就要朝吕易的头上砸去。
  后半段动作被吕易的一只手给制止了。
  吕易蓦地挣起来,唐子豪被他提了手臂也硬生生地扯起来,像一个无辜的玩偶,被娃娃机夹子提起来。
  吕易一贯把腰板直得跟个旗杆似的。
  “唐子豪,你真的好丑。”
  “你他妈……”
  唐子豪一脚打算踹他的要害,被后者又一只手给制止了。
  两个人保持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无意中火锅蒸腾的雾气做了遮挡,向行有点看不清吕易的手在干什么,只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唐子豪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啊啊啊啊!!!吕易你他妈在干啥!!!”
  向行站起来才看清,吕易顺手脱了唐子豪的鞋子,很幼稚地抠著他的脚板。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唐子豪笑著蹲了下去,可是脚被吕易控制著,重心不稳干脆倒在了地上。
  吕易单膝跪地,用手指戳他浮肿未消的脸,一边不依不饶:“唐子豪,你好丑,你真的好丑。”
  “丑你妈|逼!啊哈哈哈,吕易你的手!!”
  终于,在一阵牛头不对马嘴的尖叫声和爆笑声中,向行消耗了直男的最后一丝耐心,摸摸拉开门走了。
  门板合上的那一刻,他有种自己从牢笼里脱身的释然。
  对面徐红的寝室里,那几个哥们该玩得瞎玩,不管不顾厕所里的动静。邓智和姜思远左右护法,在门边站成了两盏风吹灯。
  初冬,寒气凛冽,却丝毫影响不到那些寻欢作乐的人。
  此时的云苑2舍,已是冰火两重天。
  唐子豪笑得快岔气了:“啊哈哈哈,吕易,你个狗娘养的,老子等下弄死你。”
  吕易:“唐子豪,你真丑,你真丑,丑死了,丑八怪。”
  “……闭嘴!”
  唐子豪心道:不能忍了,忍不下去了。
  他用了吃奶的力气,把脚向吕易那边一踢,吕易手下不知为何一松,他终于摆脱了折磨,屈身睡在地上。
  有几秒钟的光阴,仿佛都是静止的。吕易关了火锅电源,高汤不再沸腾,周围静得只剩下吕易的呼吸声。
  他轻声说道:“唐子豪,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唐子豪站起来,给了他一个白眼:“老子知道自己很丑,你他妈别戳伤疤好不好?”
  “什么伤疤?你明明在笑。多听几次之类的话,不会让你感到释怀吗?”
  “……你狠,你想说什么?”最后,他有点妥协了。
  唐子豪垂手赤这一只足站立,一高一矮很不平衡,他干脆把另外一只鞋子给蹬掉了。
  虽然尽量收敛著自己的神态和呼吸,但胸膛里一颗心滚烫烫的心脏却时刻不得消停,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唐子豪心道:你要是再多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老子马上就上了你。
  吕易郑重成了一尊雕像,不过这尊雕像不像什么神神鬼鬼画像一样肥头大耳,也不像战争中军士一样冷冰冰。
  那双眼里含著若有若无的泪光,把整个人装点成了一个美如画的窈窕仙子。
  吕易:“唐子豪,你真的好丑。”
  “嗯,”唐子豪现在也不反驳了,“还有呢?”
  “天不怕地不怕,你连死都不怕,你可真丑,你是我见过最丑的人,唐子豪。”
  “……”
  “可我就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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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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