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
饶是再怎么风雨飘摇的心,在这时终于著手安心地自我土崩瓦解了伪装,把赤诚担在明面上,将来人的心意尽收于底。
可是赤诚是后来的,唐子豪愣了片刻,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他不知道吕易为什么喜欢他——因为长相?因为个性不,或许只是年轻人一时想不开,单纯寻些乐子罢了;也兴许是辨别真伪的能力还未成熟,空把革命友谊定义成了喜欢。
青少年没有千锤百炼,对情愫还难以抗拒,很多行为都处于感性。
唐子豪也应了这句话,他微微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吕易十分扫面子地扯了一个嗝,随后快速合上了嘴。
前后不过几秒的光阴,难过地却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在漫长拉锯后,唐子豪开口了:“巧了,我他妈也是。”
吕易干咳一声。
“你是什么?”
“吕易你就是个缺心眼,”唐子豪自笑道,“我是你男人!”
这句话一说完,他这边最后一根引线终于也燃到了头,辟里啪啦开始炸了起来。
他不顾一切地朝吕易吻了上去。
后者刚开始还有点回绝,像是被人侵|犯一般露出警惕,后头也不矜持了,一手扣了唐子豪的后脑勺,一手把他拥入怀,反客为主。
唐子豪一头雾水地被架在了一个不利的地位,仿佛自己多走一步都是禁锢。可是他还是心甘情愿地禁锢了自己,双手并用把在吕易身上狂魔乱舞一阵,越魔越疯了。
随后,吕易顺手地把开关按灭了。
向行在楼下吹风,乍一看到寝室灯灭了,魔怔了半天,斟酌几下,还是决定为唐子豪祈祷。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吕易太强了。
别的地方暂且不论,他的力气首先就很厉害。
唐子豪被他搂得前胸贴后背,上气不接下气的,可以说是狼狈不堪。这货肺活量上的劣势此刻被隐藏地极好,亲了半天,也不带多喘的。
他陡然想到:这货轻轻松松扔了个实心球的纪录,自己背上说不定已经青了。
他豁出去了,心道:管它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就这样,俩人在黑暗里瞎摸,终于摸到了床上。
吕易的绅士风度被他扔在地下狠狠践踏,现在的他可以说是残暴不仁。
他重重地把唐子豪往床上一掷,摔得那货七荤八素的,脑袋一下子碰到了床边的金属,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唐子豪逼迫自己暂时感官缺失,一边不忘挑逗吕易:“吕易,喝酒上脸,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吕易伸手去扯唐子豪的衣服:“你说说,怎么回事。”
“肾虚。”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唐子豪笑出了猪叫声。
。
张阿姨手里提著一串钥匙叮叮当当地走过来时,正碰上向行在门口蹲著出神。她自然而然地伸手打算在他背后拍一下,正巧后者一下子转过来,本来该落在背上的手,被向行的脸给挡著了。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很尴尬。
最后,是向行先开的口,问了句不知道什么的好,翻著脚板跑了。
赵飞燕在张阿姨身后议论:“这些娃娃,一天都在瞎琢磨什么玩意儿?”
“大学生嘛,偶尔有事情分心,那有正常,瞎读死书,多晦气。”
“人家正常,你不正常。你是有老公的人,手上注意点,别整得跟个恋童癖似的,我很怕老弟当著我面对你提起诉讼,搞得到时候谁都不好收拾。”
“没问题吧,赵姐,你还真以为我是什么变态么?”
“呵,那说不定,我看小伙子的眼睛藏了很多东西,不晓得他们私下怎么议论你的。对了,那边有毛线球,去给你家二娃打件新衣服把,这狗|日的天气,指不定哪天就把人冻感冒了,多件衣裳置办著,多少也暖和些。”
张阿姨关了门,跟赵飞燕手挽手归了寝。
张阿姨:“腿痛得厉害,我怕是睡不著。”她瞅著床头的毛线球发愣,“置办新衣是假,消磨时光是真吧,唉,我这双腿,真想切了它。都是年轻时候臭美,大冬天穿短裙出门,落下病根了。”
“穿那么漂亮,不还是只有我老弟看上了你,”
“对呀,早知道就该裹著棉被出门,近水楼台就是近水楼台,我早应该知道另一半就在身边,只是当时抱了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总想著我要去大城市,找一个家大业大的帅气小老公,后头想想,不如农村种烟种田的实在。”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这一段自我检讨的话算是为这天画上句号,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赵飞燕开了暖手炉,心平气和地捧了一本育儿圣经研究,示意她:洗洗睡吧。
赵飞燕虽是黄金剩女并起誓终生不婚,却始终奋斗在育儿教儿的前线,她和姊妹的工作时间恰好能错开,周末她就在家帮她带孩子。
这样热心肠,想想也真是佛了。
这一边,向行敲门的手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听到了里面的淫|叫。
唐子豪笑得岔气,笑两声咳嗽三声,比无奈更明显的是挑衅,直道:“啊哈哈哈,宝贝,你可压死我了。”
向行:“……”
寝室那年代久远的床嘎吱嘎吱响了一阵,吕易的声音混杂在其中:“谁肾虚,到底谁肾虚……”
唐子豪:“啊哈哈哈哈,我虚我虚我最虚,啊哈哈哈……唉哟,吕易!”
向行闻言,面有菜色地走远了,他寻思著寝室哪天找蓝巧巧讹一扇隔音性能好的门。
“412”三个金灿灿的大字粘在门上,看得他一阵牙疼。
唐子豪忘乎所以,嘴上功夫却没少:“吕易,老子明天一准废了你。”
“嗯。”
“你嗯个屁!”
吕易在他的眉心轻轻吻了一下,顺了顺他父额头上的黄毛,附身在他的耳际轻语:“唐子豪,我喜欢你,你是我的人,我让你只喜欢我。”
“混蛋。”唐子豪含糊不清地来了一句,“你他妈简直废话。”
这句话他是笑著说的,吕易善解其意,几个凌乱的吻一番加持,把这一刻镌刻成了永恒。
。
第二天,蓝巧巧蓬头垢面地身著半男不女的装扮从隔壁寝室进门时,终于让吹了一夜冷风的向行回了笼。
后者连打三声响彻云霄的喷嚏,立刻捕捉到了室内今时不同于往日的光景——乱,乱得跟鸡窝似的,但鸡窝里不是鸡,这也很正常。
蓝巧巧下意识道:“咦,吕易呢?那厮不是对扫帚情有独锺么?”
向行刚想说“人一准学习去了”,下一秒就被打了脸。
吕易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第一反应不是眨巴眼睛,而是用手去揉旁边鼓囊囊被撑起的铺盖,那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一条流浪狗。
向行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而蓝巧巧体察到了同道中人的情愫渐生:“哟,这是发|情期到了。”。
唐子豪的声音憋在喉咙里:“吕易,你他妈不要碰我——”
“不,我就要。”
被子里沉静片刻。
吕易:“对了,你昨晚说要废了我,怎么废?”他在唐子豪屁股上拍了一把,“嘿,你还起得来吗?”
唐子豪没睡醒也被气醒了,当即掀了铺盖,打算把吕易按在床上摩擦。
可是不知他是太高估自己还是太低估对方,吕易像山一样强推不倒,见状还敞开胸怀,把来人一把扣在了怀里。
他手指穿过唐子豪的头发,一边不失爱抚喃喃:“你想得可真美。”
“把你的手拿开,吕易,”唐子豪把嘴撅得老高,“从来没人敢操|我,从来没有。你他妈可真混蛋。”
“是吗?昨晚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放屁!我说什么了?!”他欲盖弥彰地一脸正色。
吕易在他耳边哈了一口气,念念有词,竟然生生把他的脸给说红了。
“你放屁,明明就没有。”
“有。”吕易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
向行简直要被吓尿了。
邓智和姜思远耳濡目染,被蓝巧巧驯化过了的,也没有太过惊讶。
唐子豪从吕易臂弯里张望,喝道:“看什么看?!自己做自己的去!”
一干人马令行禁止,倏地散了。
唐子豪艰难地翻了一个身,立刻钻进了被窝里,抱怨道:“吕易,你可真他妈混蛋。”
吕易只当他是在跟自己撒娇,非但没有不快,反是脸上又明媚些许,他伸手在被窝里捣鼓几下。
吕易:“诶,我起床了。”
“哦。”
“你早点起来。”
“我起不来!!”
“……呃,那我帮你请假?”
收拾碗筷的蓝巧巧把徐红的碗给丢进了垃圾桶:“唐哥,你都是系里的大红人了,还拉下什么面子请假啊。依我看,你缺席个十天半个月,也没人管你了。你现在出去,说不定一大堆校园记著举著话筒要采访你呢。”
吕易接过话茬:“又怎么了?”
“又怎么?昨天的事呗,你培英楼的好伙伴门集体罢课,我看你也可以不用去了,在寝室享受天伦之乐多好。那群人可真是厉害。”
蓝巧巧纳闷:“他们居然敢罢课。”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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