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我上铺的老攻》by方六六 - 第12页

死里逃生
  吕易:“不信。”
  “……再也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我不信你胸有成竹的时候说的话,那让人感觉是害怕到了极点,尝试悬崖勒马。子豪,我怀念你吊儿郎当的样子,那才是你最正常的状态。”
  唐子豪的嘴唇发白。
  “吕易,你个天杀的煞星……”
  晚秋,寒风,口中喷出的白雾,在凌晨的虚空上编织成一个易碎的梦,今天,注定不平凡。
  吕易把外套脱下来打算披在了唐子豪肩上,被人一口回绝了。
  “你丫的不是感冒了吗?快穿上,不晓得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而后他又搓著胳膊,还要留意别伤到痛处。
  吕易小时候也骨折过,他知道那有多疼。
  唐子豪逞强道:“傻不拉几的,你这样看著我干什么?”
  “你出寝室楼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口,你没看见我。”
  “……呃……我赶著奔丧。”唐子豪说完才反应过来。
  寝室大门五点钟才打开……
  “是你打开的门?”
  “嗯。我找张阿姨借了钥匙,她死活不肯,我说‘我在这里守著,你不要怕出什么意外’。他才肯借的。”
  唐子豪的眼睛眨巴了两下。
  这么说,他是在寝室外面站了那么久?
  吕易:“明天还有早课呢,我给老师请假了,帮你也请了。”他又不充了一句扎心的话:“要是你自己请肯定会被批回来,我说的话比较有说服力。”
  “……吕易,你其实可以不用帮我请假的,学分什么的,我早就看淡了。大学四年随随便便混完,我也不求个什么。你搞得我还欠你个人情。”
  吕易喜怒莫辩。
  “柳依依昨天下楼看到我了,我见她把妆都哭花了。你跟她约个会怎么活像死了人似的?你知道她夜里哭了多久吗?”
  唐子豪气息微弱道:“关老子球事。”
  “你这个人,就是太强硬了,温柔的相处方式,你是不是不懂?”
  “不懂。吕易你丫的别瞎bb了,老子不行了。”
  “你不是不痛吗?”
  “被你这碎嘴子一吵,就十级阵痛了。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
  唐子豪说完吓了一跳。
  上辈子……上辈子啊……
  。
  “嘿,吕易,我总觉著你对电梯有执念。搁著楼梯不走,你当学校电梯给你一个人修的。等著迟到吧你!”
  吕易推了推眼镜。
  “兄弟,你的拉链处出现了两厘米的裂缝,我寻思著你应该去买大一号的内裤,不过我有多的,要的话我可以借一条给你。”
  唐子豪默默把拉链拉上去了。
  “衣冠禽兽。”
  想起来,传说中的上辈子竟然是因为违规用电结束的,唐子豪心里暗自发笑,将其总结为“大智若愚”。
  他从来没正眼瞧过吕易,因为……他妈的那玩意儿像吃了耗子药,比乳猪都能长,他那188的身高让他说话都觉得憋屈。
  。
  唐子豪一手摸掉了额头上的汗,老街的那头窜出来一个黑色的身影。
  刘杰抱著两沓红票子过来了。
  唐子豪实在无力招呼他,把一切交给吕易去做。
  吕易倒也自觉,热情地给了他一脚,把那灰头土脸龟孙子踹得四脚朝天。
  末了,他还不忘把钱抢过来。
  “阿杰,我告诫过你。”
  刘杰脸也不要了,双膝落地,叩了几个响头。
  “表哥,我错了。可是我需要钱,我妈……她病了……我得找钱给她治病,我求求你了。”
  吕易冷冷道:“什么病?”
  “糖……糖尿病……”
  唐子豪突然插嘴:“那没得治了,那玩意儿劳神伤财,早晚得把人拖死。你要真有心多改改你的烂德行,她说不定是被你气出病来的。”
  “大爷,大爷……”刘杰拉著唐子豪的裤管:“我求求你了,求你……”
  吕易把他的脏手扒开了。
  “你求我作甚?去找你们帮主啊。我还寻思著,你这种货色也敢来找我的麻烦,敢情是上面有人。仲二是个挺会教育人的家伙,他要觉得你有用,自然会帮你。”
  唐子豪说了这么多话,感觉下一刻就会断气了。
  刘杰人穷志也穷,最缺的是钱,想要的也是钱。欲|望蒙蔽了他的眼睛,所以才会上了这条道。
  眼下他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当然迫不及待地想全身而退。
  恐怕唐子豪是唯一能帮他的人了。
  唐子豪也明白他的小心思。这些人,看得起你的时候恨不得把你当祖宗供著,用不著的时候对你是猪狗不如。
  吕易:“快走吧,他们不知道在你身上装了什么好东西,你这样只会害了我们。”
  “表哥,追踪器我早就扔掉了。”
  “……”
  “对了,那个哥们叫姜思远吧,我知道他在哪。”刘杰看来是要以功偿过。
  “子豪现在走不动了,你先过去看著他。我们就在这里。”
  “表哥,我们该不会是要在这里等死……”
  “住嘴。天快亮了,去垃圾场侯著。”
  刘杰呆滞地看著他。
  吕易不屑搭理他,又脱下外套,给唐子豪披上。后者打了一个冷颤,吕易愣了下,把他揽进了怀里。
  刘杰也知道自己碍眼了,识趣地离开了。
  南城靠江,早晨风大。
  吕易背著昏死过去的唐子豪,以一个极其憋屈的角度,让他的头能够枕在自己的背上。
  但这样到底是不好操作,吕易调整了呼吸,改用抱的。
  天亮得晚,快八点的时候,吕易一行人在垃圾场侯了几十分钟,才见到了姗姗来迟的装垃圾的大卡车。
  还不止一辆。
  记得刚到校那会儿,每天的气温都35 ,楼下那几方堆放废弃物的地方成了苍蝇蚊子的常驻天堂。
  大热天的,寝室楼里的唯恐门窗不能再封得严实点,关著门在室内吹快要吹灯拔蜡的老式空调。
  你若军训,便是晴天。
  军训结束的第二天,冷锋过境一般,气温骤降到十五摄氏度的水平。
  学生内部兴起的祈雨大会刚偃旗息鼓,瓢泼大雨就接连不断地把C外浇了个透。
  垃圾场的味道要放在大夏天,准叫人被熏出脑膜炎,可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它算没那么挠人。
  尽管这只是吕易的个人想法。
  刘杰还没上车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那些所谓的工作人员和司机带著防毒面具,这可苦逼了要搭顺风车的几位。
  姜思远跟屁虫一样跟著刘杰到处乱晃,眼神却几乎没有离开过吕易。
  吕易把唐子豪抱在怀里,让他的脸贴近自己的胸膛。
  装垃圾的大卡车开来了,又开走。他们眼疾脚快地翻上了最后一辆。
  吕易抱著唐子豪不好上车,刘杰还打算拉他一把,谁知下一秒他就踩了卡车屁股后面那个槛飞也似的上来了。
  结结实实倒在狼狈不堪的车里,后背在上面蹭了一下。
  刘杰著实为他感到?心。
  车子轰隆隆地开到了一个偌大的停车场,他们在这里换班。
  吕易一路上保持著这个姿势,手臂又酸又麻,站起来的时候身体几乎是僵直的。
  他们几个从车里跳下来的时候就被人叫住了。
  “嘿,你们几个。”一个穿著蓝色工作服戴小黄帽的青年朝他们喊:“搞什么呢?”
  刘杰积了满肚子的不快,下车后又吐了一通。那青年话到嘴边还没说完,就被?心回去了。
  吕易头稍稍后仰,眼镜就顺势搭上了鼻梁。
  青年摇摇头,道:“进来吧。”
  青年把他们带到了一个白色铁皮棚子里头,棚子里有一张简易的床,桌子上放著一台电脑。棚子外一个不及半人高的洗漱台上搁了杯子牙膏牙刷。
  青年把唐子豪接了过来:“这手有点恼火,出门是厕所,你们先去洗洗。”
  刘杰和姜思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接到吕易的眼神指示后拐了出去。
  吕易:“谢谢。”
  “嗨,年轻人,你们这是搞什么蛾子。不靠谱的我见多了,爬垃圾车的也不止见了一个。你说你们一个个不好好读书,嗨……”
  “我知道了。把他交给我吧。”
  青年人迟疑了一下:“怎么?你还怀疑我?”
  “不是。”
  “我姓周,叫我周哥吧。能遇到都是缘分,大家都是社会底层人士,苟富贵,不相忘,哈哈。”
  “……”
  吕易心道:这人还懂幽默。
  刘杰和姜思远洗完,吕易把唐子豪拖了进去。
  等四个都收拾完,差不多只花了十分钟。没那么功夫爱干净了,三七二十一,去医院再说。
  周哥叫了出租车把他们载到了附近的一家中医院。
  临走时他说:“医院通常人满为患,排号都赶不上,这个医院的骨科医生是我一个朋友,你们去直接报我名字就行了。”
  然而到了门口,看著那家规模不敢恭维的医院,吕易才恍然大悟:我好像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
  ……
  唐子豪醒来的时候,吕易正端著一碗黑乎乎的中药一个劲地吹凉气。
  “醒了?”
  唐子豪的脑子里只有如下问题: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干了什么?
  然而看著吕易那双藏星纳海的眼睛,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干|渴的喉结滚动两下,所有不安归于沉寂。
  唐子豪趁著一只手还能动,拼尽全力把面前这个人搂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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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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