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苏见:
短短几句话, 砸到了现场的人群中,立马掀起了巨浪, 记者们已经激动的开始写稿,连几位省市的领导和文界的大佬,脸上也闪现出一阵诧异。
苏见说完, 再也不管身后所有人的反应,迳直走了出去。
*
离市区不远,一条宽阔的路通往幽深之处,几座白色的小楼矗立在林木之间。
要是不说,还以为是谁家富豪退休以后用作修养的豪宅,然而这里却是郑家的私人医院。
郑家人身子骨一个比一个好, 平常除了定时体检, 几乎没人来,如今终于迎来了主家的大少爷,一堆大夫蓄势待发。
然而当事人却并不怎么配合。
郑子越侧躺在床上,发白的脸阴沉著,一点不在乎自己的高烧,就是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
“我告诉你们, 谁也别管我,谁也不许给我看。”
脸阴沉,话比脸还阴沉, 几个年轻的大夫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郑鸿轩早就去上班了,苏红怕他不自在,也早早的走了, 一堆大夫一点儿也奈何不了他。
良久,一个年纪稍大,站在前方的男人无奈开口:“要不这样吧,大少爷,不输液,您先吃点药,控制一下,行不行?”
郑子越拉长了脸道:“我说的话你们没听见是吗?都给我滚出去!”
副院长苦著脸,一边是郑总天天打电话问情况,一边是大少爷死活不肯治病,哪边都不敢得罪。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哪位大仙下凡能来制住这小霸王啊?
“你叫谁滚出去?”
就在这时候,一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门外穿来,话里面还带著隐隐的怒意。
郑子越一怔,连忙翻身起来,回头一看,果然是苏见。
他穿著一身制作精良的西服,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两只黑沉沉的眼睛正直直地看著他。
没看出他的不对,郑子越看见他便是一喜,立刻就要翻身下床。
苏见连忙走上前去,搂住他的腰,冷著声音道:“多大的人了,还不长记性,不知道自己在生病吗?”
郑子越坐回到床上,搂著苏见的腰,不满地说:“刚回来就训我。”
苏见低声斥了一句:“不许撒娇!”
郑子越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佯怒道:“谁……谁撒娇了?”
苏见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没再看他,而是转身朝向守在一旁早已目瞪口呆的副院长,礼貌性地笑了笑,放低了姿态,轻声道:“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麻烦您再给看一下,怎么尽快给他把烧退下去。”
副院长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去看郑子越,不料郑大少爷满眼满心的都是眼前帅的发光的男人,根本不看他。
副院长一下子明白了谁才是做主的人,连忙回复甦见:“本来吃点药就可以了,但是郑少爷拖了足有一个星期了,必须先做检查,看看感染到什么程度了,然后尽快安排输液。”
苏见脸又沉了沉,点点头:“听您的。”
他拍拍郑子越的后背,淡淡地说:“一会儿去做个检查,好好听大夫的,别再胡闹了。”
郑子越不满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见他不为所动,只能无奈道:“好吧。”
郑子越下了床,跟著大夫出了门,一步三回头,见苏见根本没有要陪他的样子,心里陡然失落了下来。
他垂了垂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病房里,苏见坐在病床旁边宽大的椅子上,目光沉沉地看向门口。
不一会儿,郑子越进来了。
左脸写著不高兴,右脸写著委屈,两只眼睛埋怨地看著他。
苏见扫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转身朝向护士,道:“麻烦您给他扎上针。”
郑子越无奈,只能上了床,伸出手给护士。
护士拔出针头,小心翼翼地找著血管,找到以后便眼疾手快地扎了进去。
郑子越嘶的一声,委屈巴巴地看著苏见。
苏见抬了抬眼皮,淡淡地问了句:“疼?”
郑子越更委屈了:“疼。”
经验丰富,眼疾手快,扎针快到从来没让病人意识到过的护士长眼皮跳了跳,想说话,想了想又没说。
却见苏见笑了一下,从嘴里淡淡地扔出来两个字:“活该。”
郑子越一愣,微怒道:“你说什么?”
苏见冷笑了一下,道:“拿碎盘子把自己的手割成猪蹄的时候都没见你喊疼,这会儿倒是知道疼了?”
郑子越闻言一愣,继而一阵心虚,又不敢狡辩,只能怯怯的看著苏见。
苏见却不理他,只对著成熟漂亮的护士长小姐说:“麻烦您了,我看著他就成了。”
护士长知道这是要她出去的意思,连忙收拾了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护士长走后,苏见坐到了病床边宽大的椅子上,目光淡淡地看向一旁装小可怜的郑子越。
良久,他冷冷笑了一声,道:“把你那点儿演技给我收起来,别跟我在这儿装,那一套在我这儿不管用!”
郑子越心想,就你这吃软不吃硬的脾气,不装可怜也不行啊。
“早不发烧晚不发烧,我一走你就发上了烧,发了整整五天的高烧自己竟然不知道!大夫给你治你也不让!”
苏见猛地一拍桌子,语气里隐藏著怒火:“郑子越,你把自己身体当什么了?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苏见拼命压了压上涌的火气,把最后的话也收了回去。
而郑子越,郑子越却看著裂开了一条缝的桌子,咽了咽口水。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自己的男朋友竟然如此厉害还是该难过这要是打架对方一巴掌就能拍死自己比较好。
苏见也知道吓到了他,于是也不再难为他,只哼了一声,冷冷地说:“行了,别在这儿装可怜了,咱俩的账,等你病好了,咱们再慢慢算。”
这就是还没完的意思了。
现在的郑子越看著苏见,有点害怕,又有点委屈。
看见他这副样子,苏见到底也没心软。
不训他一次他就怎么都长不了记性。
苏见走上前去,摸了摸他毛绒绒的脑袋。
郑子越浑身是刺儿,头发却出奇的柔软。
苏见撸了几把他的头发,眼神渐渐柔和起来,语气却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强硬:“过几天病好了,就跟我去老赵家,给人家赔礼道歉。”
郑子越没敢说不去,也不说去,就坐在床上装雕塑。
苏见放下了手,淡淡地斜了他一眼,道:“说你傻你还真的傻,你也不想想,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和你是什么关系?”
郑子越一愣,想起了那日酒吧里谈天说地,仿佛天造地设般的二人,瞬间火了,冷笑道:“是,我是比不上他,那个随随便便能上你的床的人我比不上,你们多少年的兄弟!这个我也比不上,你们是相见恨晚的忘年交,我连你平常看的书都看不懂!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我还真不知道!再说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在你心里面,我也比不上他们俩!”
憋在心里这么久的话总算说出来了,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委屈,郑子越拼命把眼角的泪水憋了回去,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便把头转到了一边。
苏见怔了怔,没说话。
空气里弥漫著一种可怕的静默。
良久,苏见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桌子旁,抽了几节纸巾。
他走到郑子越身边,坐到他身旁,然后转过他的脸,果不其然看到他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水渍。
苏见没忍住,笑出了声。
郑子越脸一白:“你笑什么?”
苏见又笑了:“笑你,跟小花猫似的。”
边说著边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笑道:“得,你还委屈上了。”
郑子越不理他。
苏见无奈道:“说你傻你还真的傻,我和老赵再好,那老赵也是外人,咱俩再怎么著,也是咱们俩人关起房门自己的事儿,你懂不懂?”
苏见都拉下了面子,把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了,按理说郑子越早该乐呵乐呵地听话了,可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愣是一句话不肯说。
苏见的表情也渐渐冷了下来。
“这是几个意思?”苏见冷冷地笑了一下,“好说歹说怎么著都不听是吧?让你道歉比扒你皮还难受呢是吧?”
郑子越还是不说话。
苏见火彻底上来了,可语气还是淡淡地,听不出喜怒,道:“那成,用不著麻烦您郑大少爷了,过两天我就自己去老赵家,负荆请罪。”
说完,也不管郑子越是什么反应,迳直走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没走两步,就听见病房里穿来辟里啪啦的东西落地碎裂的声音。
苏见脚步一顿。
里面紧接著便传出郑子越带著怒意和妒意的声音:“凭什么要我道歉?我做错什么了?明明是他自己不检点,那么大岁数了,有老婆有孩子还不知道懂事儿,我不就是让他没了工作吗?再有下一次,我就打断他的腿!”
苏见揉揉眉头,在心里怒斥了一句冥顽不灵,彻底不想再搭理郑子越,抬步走了出去。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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