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郑子越:
一开始苏见想的很简单, 反正是查他的事儿,他自己的事儿自己还不清楚吗?他只要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暗示一下李教授就可以了。
可是研究了以后才发现, 在手头上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证明不了。
查资料,去各地考证, 写论文,就为了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
一连好多日子,苏见的心情都沉重复杂地宛如上坟。
电话铃声响起,是李教授,他连忙接起。
李教授激动的声音从手机里穿来:“苏见苏见,刚刚我一个考古的朋友发给我的消息, 说是容州市河县新出土了一批文物, 里面有一批竹简,里面可能有重要……”
容州市……河县……
苏见的瞳孔猛地一缩,后面的话他已经听不清了,记忆中的火光铺天盖地地朝他烧过来,烈火的灼热,男人的鲜血, 和满城的女人孩子的哭喊一下子充斥了他的记忆。
心脏紧紧地缩在了一起,疼,说不出的疼。那种久违的罪恶和愧疚感又一次深深地席卷了他。
“苏见?你怎么了?听见我说的话了吗?马上订票!咱们今天中午就走!”
苏见痛苦地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应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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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子越面色冷然, 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地喝著酒。乔明楚还是在一旁自嗨地唱歌。
唱完了歌,乔明楚走了过来, 一屁股坐在了郑子越旁边。
“哎,苏见还没回来?”他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问郑子越。
郑子越脸倏地黑了。
一看这样儿乔明楚就明白了,得,郑大少爷八成是长期得不到滋润,欲求不满了。
郑子越重重的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沉声道:“你在想什么?”
乔明楚不自在地打了个冷颤,心想,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郑大少爷身上这股气势跟他那情哥哥越来越像了。
乔明楚连忙讪讪一笑,道:“这话说的,我能想什么呀。”
郑子越冷哼一声,没理他
乔明楚好奇地问他:“不是他这是干什么去了?两个月都没回来?”
郑子越这时神色却有些变了,不再只黑著一张脸,而是带著点隐晦的得意,说:“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不是写了几本没人看的书吗?就让他们那教授——就是之前上过中央台一个讲坛的那个小眼儿教授,给看上了,非要带他去考证什么玩意儿。”
乔明楚一噎,偷偷白了他一眼,但是本著兄弟情义还是冷漠地回了他一句:“哦,恭喜。”
郑子越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回到家以后,已经很晚了,郑子越像往常一样,进了苏见的房间,上了苏见的床。
好像只有被他的气息包裹,他的心才能稍微安静下来。
忽然,门被从外面打开了,郑子越猛地抬头。
就看见苏见,穿著件风衣,逆著光,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
郑子越的心一下子跳的很快,像是要跳出嗓子似的。
过了好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
话里有不满,有埋怨,还有著一丝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委屈。
苏见倏地笑了,快步走到床边,打横抱起他。
郑子越一惊:“你干嘛?”
“洗澡!”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郑子越脸微红,小声道:“我洗过了。”
苏见脚步不停,一边抱著他一边朗声笑道:“那就伺候你老公洗!”
郑子越的脸彻彻底底地红透了,把脸埋到了苏见的胸膛里,再也没心思跟他计较他这么多天不回家的事情了。
情侣间的洗澡当然不只是洗澡,洗著洗著就变了味道。
做到一半,苏见把郑子越压在浴池的边缘,眼神复杂,低声说道:“我给你取个字吧。”
郑子越还没过神,一片茫然:“什么?”
苏见勾了勾嘴角,道:“从前在大庆朝的时候,女子出嫁以前是没有字的,嫁人以后,如果丈夫宠爱的话,就会给她取一个字。”
郑子越一愣,然后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但是他还是搂上了苏见的脖子,低声问道:“……什么?”
苏见的眼神一下子远了,好似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人,兜兜转转,眼神又清晰起来,眼神里,好像还是只有眼前的这个人。
良久,他低声道:“《魏都赋》上说,‘千乘为之轼庐,诸侯为之止戈。’”
“从今以后,你的表字,就叫止戈吧。”
从今天开始,前尘往事都不再想了,两辈子的情,我就还给你一个人吧。
郑子越听著这个名字,莫名觉得熟悉,他刚要细想,苏见的动作却变得凶猛起来。
苏见手机铃声响起,可是沉浸在情.欲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去管它。
给郑子越洗了澡,抱上了床,苏见拿起手机,给李教授回拨过去。
手机刚响了一下,那边便接了起来,李教授气急败坏的声音传过来:“苏见你怎么回事儿?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现在所有人都在这儿等著它复原,这个节骨眼儿上,你怎么就走了?”
苏见的声音略有嘶哑,他笑了笑,沉声道:“老师,昨天晚上我夜观天象,咱们查错了,你往东走,在河县最东,有一条河,在河的南边,埋著……那个人的遗物。”
那边李教授愣住了,良久,他略有忐忑地开口:“苏见,咱们查不到,没关系,那就慢慢查,你可不能……”可不能疯了啊。
苏见不欲多说,只说道:“信不信随您吧。”
说完便挂了电话。
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后事如何,他已经不愿意去想了。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郑子越还没起。
郑鸿轩皱了皱眉,说:“他这最近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老是起这么晚?”
苏见咳了一下,道:“怪我不好,昨天晚上非要让他跟我打游戏,累著他了。”
郑鸿轩皱眉:“还真是的,每次只要你在家,这小子早上就起不来,他是不是老是缠著你,通宵陪他玩游戏?别太惯著他了!”
苏见嘴里的牛奶差点喷出来,想替郑子越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选择委屈他了。
吃完饭,郑鸿轩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他看著苏见,道:“见见,昨天有个导演跟我说,他看上你写的一本了,想拍出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
苏见写的书很多都有点意识流,得奖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一个导演敢拍他的书。
他诧异道:“哪一本?”
“《将军令》。”
苏见一愣,皱了皱眉,顿了顿,道:“叔叔,哪一本都行,就这一本,我不可能让人拍。”
郑鸿轩见他这么重视,心想这作家还真是都有点怪癖,面上却笑著说:“没事儿没事儿,不拍就不拍,咱家又不缺那点儿钱。”
回了房间,郑子越刚睡醒,一只手支著床在那里揉眼睛。
看见他进来,不自觉地伸出手,要抱抱。
苏见眼睛里漾起笑意,快步走上前,抱住了他。
想起刚刚餐桌上的事儿,苏见跟他说:“你知道刚刚叔叔跟我说什么吗?”
郑子越迷迷糊糊地说:“什么?”
苏见看了他一眼,说:“问你为什么每次我一回家,就起的这么晚。”
郑子越一下子清醒了,瞪著大眼,抓著苏见衣服问道:“那你说什么?”
苏见笑道:“我说咱俩通宵打游戏来著。”
郑子越看了他一眼,啪叽了一下嘴说:“你这个谎,撒的还挺熟练。”
苏见打了他挺翘的屁股一下,挑眉道:“我撒什么谎了?咱俩难道不是在打游戏吗?我拿著长.枪攻入你军城池,直捣黄龙,直打得你军丢盔卸甲,哭泣求饶。”
听著他大早上一本正经开黄腔,郑子越实在忍不住了,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然后钻进了被窝里。
苏见看见他这副样子,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推推郑子越,道:“出来,宝贝儿,有话跟你说。”
郑子越毛绒绒的小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脸还红著:“什么事儿啊?”
苏见说:“咱俩搬出去住吧”
郑子越一愣,坐了起来,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有几套房子,下午咱们去看看,你看看你喜欢哪一套。”
苏见摇摇头,说:“你下午跟我去看看,咱们买一套新的,离学校近的,到时候就跟家里说方便上学。”
郑子越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起身趴在了他身上,调笑道:“你这人,大男子主义啊你。”
苏见撸了一把他的头发,说:“不能总吃你软饭,不然时间长了我容易腐朽啊。”
郑子越趴在他怀里,心想,你那点儿钱够干什么的?
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苏见颇为无奈,然后下床,在抽屉里翻出了几张银行卡,扔到床上。
郑子越一愣:“这是什么?”
苏见一张张的数:“这张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奖金,大概两百多万,这张是我军队的各种补贴,大概五百多万,这张……”
苏见拿出一张卡说:“这是一个做我一起投资的朋友给我办的,多少钱忘了,一年前大概有几千万吧,我投资那公司赚了钱就打到这张卡上,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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