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扭了脚
林籁虽然后来看到王乐乐的短信,但因为时效性已经过去太久,索性就没有回复。
星期一放学,林籁去找王乐乐,很惊讶地发现他脸上手上都挂了彩。他问王乐乐怎么回事,王乐乐仇恨地说不关你的事。然后林籁发现王乐乐自己有自行车,他怀疑王乐乐赌气了。
“你不是不会骑车么?”
王乐乐重手重脚地开锁推车:“现在会了,不行吗?”
林籁觉得王乐乐生气得莫名其妙:“哦,你不要我带了?”
王乐乐说不要了。
林籁说:“哦,那我之前一年多,也白带你了?”
王乐乐停下车怒视着他:“我还要给你付车费吗?”
林籁说:“行行行,当我没说。你这个没良心的。”
王乐乐喷他:“你才没良心!”
王乐乐骑车水平实在糟糕,他跟不上林籁,所以换林籁跟在他后边。
“喂,那是公交车道!”
“你过啊人家都停下来让你了!”
“喂喂,红灯!”
林籁一路喊回去,喊得口干舌燥。到了家门口,王乐乐也不和他说谢谢,扛着自行车就进楼道了。林籁估摸着他大概还没买车棚的车位,就自己去把车停了。
第二天,林籁一早就推车到王乐乐楼下,要送王乐乐去学校:“别骑你那车了,走路都比你骑车快。”
王乐乐那可是新车,而且正是车技磨练期,当然不会听林籁的话。于是林籁又带他一路去学校,生怕他被车撞死或者把人撞伤。
停了车王乐乐跟林籁往教学楼走,走到一班教室门口林籁说我进去了?王乐乐看着他,点了个头,然后林籁进教室他自己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很没用,连个车子都骑不好。
每年深秋,高二的同学都要去一个著名的青少年校外活动营地进行野外生存训练。名号听起来严肃,其实在同学们心里等于秋游。
大巴车把人拉到营地旁的一处山脚下,下车后集合有所谓的教官发迷彩服和5公斤的行军包。每个班级分成八个小组,分别发给地图,要求一小时内步行拉练五公里到集合地点,最先到达的三组优胜。
林籁按排队的顺序和陆雪岭正好是一组,一组七个人,三男四女。才上路没多久,他们就看到同路其他班的男生抢着帮女生背包。组里最漂亮的女生就拿林籁打趣,于是林籁不得不接过她的包,这名漂亮女生的女伴也立刻解下包扔给林籁:“做人要公平!”
林籁叫起来:“喂喂喂你们要压死我啊!”
同组另一个男生个子比较矮,也愿意借此机会表现自己:“林籁给我一个!”
林籁逞能摆手道:“不用。”那男生也不能让自己的话落空,动手抢了一个过去。
两个漂亮的女生一身轻松,而同组另两位女孩一个又矮又瘦,一个又高又壮,在外貌条件上并不占优,因此继续老黄牛似的驮着自己的包,一方面不要意思开口让男生背自己的包,另一方面又对两个漂亮女生嫉妒出火。
陆雪岭看这两个女生落在最后面就问她们:“要帮你们拿么?”
女孩要捍卫自己吃苦耐劳的尊严,以显示出与两位娇小姐的区别:“不用!”另一个女孩就呛道:“女的数量多,要全替我们拿你们男生也拿不过来,我们没那么娇气!”
一个漂亮女生听出来了,就笑:“林籁,你拿不动吗?我刚看隔壁班一个男生身上挂了五个包啊。”
于是林籁就对那两个背包的女生说:“来来来,别客气,包都给我!”
那两个女生意思意思地推却一番,到底也想享受女生待遇,就把包解下来,一边还问林籁:“你行不行呀?”林籁说行,陆雪岭说我拿一个吧,林籁本想拒绝,结果四个包一压身上果然受不了,陆雪岭就接走一个。
这天太阳很大,明晃晃地照花人眼睛,山上各处景色除了植物就是路,左一道栈道又一条弯道,偏偏地图还不太精确,每到岔口大家就要停下来研究一番。
如此走了半个多小时,一个女生过意不去,从林籁那里拿回了自己的包,她本意是想林籁轻松一点。谁知林籁回头就对陆雪岭说:“你给我一个吧!”
因为先前林籁就问过陆雪岭好几遍你重不重,所以现在他一说出这句话立刻就有女生叫起来:“哟哟哟哟哟!”另一个男生装出苦瓜脸:“班长!你不心疼我!我也两个包,我拿得比Lisa久啊!”
林籁被他们臊得不好意思,吼起来:“老子还一直三个包啊!”
这样嚷过一圈大家精神都回来了一些,而且已经到了下山路,离营地该不远了。
两个走在前面的女生先发现了状况:“好像是王乐乐哎。”林籁也往前看:“怎么回事?”他们一行人走过去,才发现王乐乐和另一个他班里的男生落了单。
林籁组里的漂亮女生连忙关怀老同学:“王乐乐,你脚怎么了?”王乐乐的同学说:“台阶石头松了,扭了一下。”
王乐乐一眼看见林籁和陆雪岭在一组,所以就不说话了,气呼呼地瞪着林籁。林籁只好走过去:“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他蹲下来看王乐乐的脚,袜子已经脱了,踝关节肿得好高,发红发亮。林籁说你不是伤到骨头了吧?王乐乐负气说没有。
一个女生问王乐乐他的组员在那里,王乐乐说已经带着他们的包往前走了。那女生就说不会吧你们这么快,我们刚才还在说我们没走弯路应该是比较前面的。然后她就催促林籁赶紧走:“王乐乐你们慢点啊,我们先走了。”
林籁看了王乐乐一眼,王乐乐和他不是一个班级的,受伤自然也不管他的事,而且还有同学陪着。
“自己小心一点。”林籁对王乐乐说,然后掉头跟着两个女生往前走。陆雪岭看王乐乐和他的同学都空着手,就扔了一瓶新的矿泉水给他们:“快到了,坚持一下。”
王乐乐的同学凌空接了水,颇有点感恩戴德。他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一半,问王乐乐喝不喝,王乐乐生气地说:“不喝!”
林籁一组继续往前走,一个女生说王乐乐真够惨的,还没到营地就伤了脚,接下来两天就全废了,估计什么活动都没法参加。
林籁听了心里也很黯淡,替王乐乐感觉倒霉。
第十六章 喜讯
下午的时候大家统一在营地里搭帐篷。帐篷是军用撑杆型的,林籁作为班长走街串巷地发说明书,说明书是手写版的复印件,许多人拿在手里还看不懂。于是各班的教官都带头先搭一个。同学们以前没有玩过,因此都很兴奋。
看了教官的示范,同学们各自散开,林籁像前线指挥官一样在各个帐篷搭建点指挥男女生分工,男生撑杆、搭框架、打桩,女生系杆子、窗户和各基角的绳子。
陆雪岭本来和一个男生配合订桩子,旁边突然过来一个不安于系绳子的女班干部,想挑战敲榔头。于是男生就把榔头交给她,叮嘱她小心些。女班干部出手精准,做得比男生还好,于是旁边又有女生看红了眼吵着要试试。
陆雪岭单膝着地手扶着一根三角桩,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你别砸到我……”
女生连连保证不会,眼睛聚焦三角桩挥锤,第一下没有吃准力道,她再挥第二下,陆雪岭突然一个转身捂着手从地上站了起来。女生慌了:“我砸到你了?”陆雪岭摇摇头:“没。”
“血!”旁边有女同学尖叫起来。陆雪岭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指出血了。那血不是流出来而是飙出来的,顿时就把闯祸的女生吓哭了。
现场骚动起来,周围几个帐篷的人都停下手上的活赶来凑热闹。林籁也闻讯赶过来,看着陆雪岭满手的血一阵眼晕,那血止不住,滴得满地都是。
林籁问怎么弄的,群众纷纷指出肇事者,女生哭得透不过气,陆雪岭说没事没事,幸好我闪得快。手指继续血流如注,林籁想着要止血,直接把陆雪岭的指头塞进自己嘴里了。可是没用,他很快一嘴的血像啃了人,陆雪岭也有点被他的举动惊讶到。
他们班级的教官也跑过来。林籁说:“伤口很深。”教官握住陆雪岭的手腕说赶紧跟我来,去卫生室,快。林籁对聚拢过来的同学们说:“没事了,都去做自己的事。”然后他快步追了上去。
卫生室离得挺远,他们走了足有两站路,到了卫生室,血已经基本不流了。卫生室的医生帮陆雪岭清理伤口和包扎。陆雪岭受伤的是左手的无名指,每个指节都还能弯曲,所以医生说不要紧,只是皮肉伤。黑黑的小教官说吓死我了,和你们说了要小心要小心,要是把骨头砸碎了怎么办。
正在忙的时候,卫生室突然闯进来两个不速之客。高小明和另一个同学推开门直接走了进来,高小明一脸严肃地凑过来看:“怎么样?”
陆雪岭说你怎么乱跑,高小明说我听说你受伤了你手怎么样,陆雪岭说只是皮破了,你进来都不敲门。
高小明突然伸手推搡身旁的林籁:“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干的!”
教官比高小明矮了半个头,但不能容忍这小流氓在自己面前动粗。他一把拉住高小明的肩膀把他往后扯,厉声道:“你眼里还有教官吗!”
林籁拍了拍被高小明抓过的地方,冷冷道:“你别狗咬吕洞宾,我是陪他来的。”
陆雪岭没好气地对高小明说他是我们班长你可以走了吗?梓原你赶紧带他回去。另一个男生连忙哄道:“好了好了知道没事就好,我们先走了。”然后他强行拽走了和林籁互瞪的高小明。
那个卫生室的女医生这时才凉凉地开口:“现在的同学,越来越没礼貌。”教官帮自己洗白道:“不是我们连的!”
林籁站在那里,被冤枉的情绪一波接一波朝他蔓延,让他很想追出去揍高小明一顿。同时他又有点高兴,因为高小明被赶走了,而自己还在这里。
林籁千思万绪地管自己出神,他突然又从刚才高小明的来访想到了王乐乐。他想陆雪岭受伤了高小明会从别的班追过来,但王乐乐受伤了自己好像啥表示都没有,之前想好拉练结束要发短信慰问,转眼一忙也没发成。
于是他问女医生今天上午有没有一个同学脚扭了。女医生说没有啊,我不知道,有人脚扭了吗?
林籁就觉得有点奇怪,教官说你说的是三连的一个男生吧?直接车子送他回市区了,你们老师说还是去一下医院放心,可能是骨裂。
陆雪岭说:“是你好朋友么?”林籁说我去年的同桌,陆雪岭说那你应该给他打个电话。林籁说我回头打。
女医生用纱布帮陆雪岭的无名指打出了一个很大的蝴蝶结,和他说晚上睡觉的时候解开来,明天再过来换一次药。
回到自己班的营地后,林籁找地方给王乐乐发短信,问他伤得怎么样,骨头有事吗?王乐乐说没,是挤压伤。林籁看着这几个字就觉得很疼,和王乐乐说自己小心点。王乐乐说自己已经在家里了。林籁就安慰他说这边活动很无聊他也想回家。王乐乐说你骗我。林籁说我骗你干什么,告诉你个喜讯,陆雪岭的手也受伤了。王乐乐说他也回家了?林籁说没有,包成萝卜了。王乐乐说左手还是右手。林籁说左手。王乐乐说呸那算什么喜讯。
然后林籁班里就有同学喊他,林籁回复王乐乐:“不和你说了,我去干苦力了。”
第十七章 生存训练
晚餐是由炊事组的同学们烧的,每个人可以分到一点青椒土豆丝、番茄炒蛋和一个鸡翅。分到后来鸡翅还不够了,一些男生就发扬骑士精神主动让出来。
然后各班的教官整合队伍拉到大广场去看文艺表演。活动基地的专业演员们载歌载舞,场面十分热烈。之后各班之间又对唱军歌,你来我往,教官之间再互相打诨逗趣,欢声笑语不断。
回到帐篷区,同学们都兴奋地睡不着,时间也才十点不到。于是各班纷纷找来篝火盆,凑堆聚在一起继续玩。
林籁提议玩杀人,立刻被他的前女友文艺委员马婷婷带头起哄不感兴趣。一群人讨论半天没有讨论出眉目,于是派了两个人去邻家取经,看人家都在玩什么。
后来大家还是决定玩倍数游戏,玩了两圈,取经的人带着两桶剩饭剩菜跑回来了。其中一人亲自动手,给大家示范着调出了一杯成分可怕的饮料,作为惩罚措施。
大家觉得这个剽窃来的创意很不错,又七嘴八舌,最后改进的游戏又在惩罚饮料前加进了真心话大冒险的环节。自从这个规则一确定,林籁的眼皮就开始跳,仿佛能预感什么。
倍数游戏逢3跳过,错得多的总是那么几个人。有人用说八卦代替真心话,爆出胡菊芬的孙子在某某同学父亲做院长的幼儿园里,所以胡菊芬对某人特别好。那位某某同学不在这组,所以听到劲爆消息的群众面面相觑,纷纷约定不再外传。
因为有那么几个人从来不出错,所以大家都略感无聊,重新调整座位。公认智商很高的林籁被迫坐到一个最频繁出错的同学的邻座,两轮之后他果然被对方坑了。
从群众突然爆发出的笑声中,林籁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上一个选冒险的同学被要求去问出教官今天穿的内裤颜色,由于耻力不够最后选择喝饮料。问题是每过一轮饮料里都会被加一点新料,越到后面毒性越强。
林籁就选真心话。然后就被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让你kiss现场的某一位异性,你会选择谁,为什么?”提问的是男生,立刻遭到现场女生的鄙视,其中一个人来疯说得还很露骨:“为啥一定要异性,林大班长的心上人显然就不是异性!”
和群众一起轰闹起来的还有林籁的脑子,他和大家一起笑,但是内心却很诧异女生的这句话从何而来。他不敢去看陆雪岭,生怕自己的目光再透露什么秘密。
然后冯剑鸣就很多事地举起手:“我知道我知道,这个问题要这样问。请问林籁同学,现场姓马和姓陆的同学里你选一个kiss,你选谁!”
这指向性明确的八卦引得现场狼嚎声迭起,别家纷纷向这里侧目。
一种冲动在支使着林籁,让他借这个大胆的夜晚说出心里的事。他在一片混乱中简单地思索着,这里姓马的只有马婷婷,姓陆的却有两个,无论如何答案非它不可。
林籁假装深沉地思考,得出了结论:“陆。”
一片锣鼓喧天,冯剑鸣带头说:“懂的!秒懂!”现场一片喊懂的声音。林籁装傻:“我都不懂你们懂什么?”马婷婷已经捂着心口开始唱“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一边夸张地伸手抹泪。另一个姓陆的女生满脸通红,莫名其妙中枪,而陆雪岭则装出一副我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的样子。
有人喊了一声:“亲一个!”然后迅速变成了合声:“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隔壁组突然一个女孩大叫:“亲谁亲谁?”说着行动夸张地想要离座奔过来,被她旁边的女生拦住。
“许晓逸!是班长要亲Lisa,不过你不是我们组的,不带你玩儿!”
许晓逸腾一下站起来,指着这边叫道:“没我的允许他敢!Lisa的吻是我的,我看谁敢跟我抢!”
因为这位女生一直是很会炒气氛的男孩子性格,大家熟悉她的风格,也没人真当一回事。这边继续起哄林籁亲一个,林籁再装傻:“哪个?”然后他夸张地作掀桌状:“不是真心话吗!”言下之意就是只需要回答问题。
结果一片女生都拖长了声音喊:“哦……真心……”
后来陆雪岭终于出错时,又被大家喊亲一个,陆雪岭说我喝饮料算了。他说这话的时候一个男生正在把最后的一点沙拉酱往杯子里挤,里面的奶制品和可乐还是醋似乎已经起了什么反应,液体上面飘着一层层厚厚的豆花。那男生大喊一声:“喝了就死了!”
陆雪岭说算了我还是选冒险吧。旁边立刻有人说你选真心话,陆雪岭装傲娇说我才不会让你们问我问题。于是有人逮着机会说那你还是和班长亲一个吧。
林籁大叫:“关我什么事!”
隔壁组闻声跑来三个女生,其中许晓逸夸张地朝陆雪岭扑过来:“我我我!”旁边的同学站起来拦她:“不带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许晓逸退而求其次:“那抱一个抱一个!”她过五关斩六将一把抱住陆雪岭,而陆雪岭也配合着颤抖道:“我的纯洁啊……”
陆雪岭对许晓逸说:“要不你替我喝吧!”许晓逸尖叫一声作兔斯基黯然倒地状:“像我这样娇弱的女子,你怎么忍心……”
谁知林籁突然站起来,大喝一声:“我喝!”好事者连忙把杯子递给他,现场短暂地静默了一下,递杯子的男生假哭一声:“班长,你别死!”冯剑鸣很有娱乐精神地接上:“明年的今天我会提醒Lisa去看你的……”陆雪岭也配合地入戏:“别以为你可以抛下我!” 许晓逸立马掐着陆雪岭肩膀猛摇:“你这个负心人!”
林籁突然一把甩掉了手上的一次性塑料杯,演舞台剧似的张开手臂:“那就来啊,来吻我啊!”冯剑鸣说:“啊?你不死了?”
林籁动情道:“我可以为了爱死,我也可以为了爱活!”鲜花和掌声涌向林籁,一些少女纷纷伏在同伴肩膀上,一边忍笑一边做感动流涕状。陆雪岭弱弱举手:“我要选真心话。”“不……行……”全员一致通过否决票。
在人民的意志里,陆雪岭走向林籁,对蠢蠢欲动要掏手机的围观群众命令:“不许拍!”林籁僵硬地站着,两只手摆哪里都似乎不太合适。一个同学防患于未然地喊:“不带擦边球要真的吻到!”马上有人起哄:“对!舌吻!”
陆雪岭伸出一根手指卖萌,对林籁说:“亲爱的公主我可以吻你一下吗?”群众大喊:“可以……”
公主林此刻如同处子般不知反应,于是王子轻轻吻上来,不费力地开启了微合的牙关,舌尖只轻柔地交换了两次,这个浅吻就结束了。
“结婚!结婚!结婚!”群众立刻应景地换了口号,从被吻的那刻起,林籁就仿佛被鬼压床,四肢百骸都麻痹得不能动。陆雪岭夸张地摸着嘴唇倒退两步,眼瞳里映出火苗,亮亮地像要落泪:“我的纯洁……”他一转身忍笑跑回自己位置。
林籁在后头大叫:“你没有纯洁了!”“啊……”许晓逸一声尖叫。“啊……”马婷婷也大喊。然后许晓逸直冲过去,和马婷婷抱在了一起,两女抱头痛哭:“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组的气氛嗨爆,让别家都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当别组都熄火睡觉的时候,教官终于过来赶人,虽然很多人意犹未尽,但是夜已深时间不允许。大家各自收拾地上的东西一哄而散。
林籁被好几个路过的人拍了肩:“公主!”从这一夜开始,林籁多了“公主”这样一个昵称,大有取代“班长”之势,后来因为公主与林籁的形象实在不太搭,又逐渐引申为“主公”,一直喊到高三毕业。不过这是后话。
在帐篷里准备睡觉的时候,陆雪岭研究起脑袋上挂的灯泡,研究完他转头看到林籁脱得只剩短袖T恤,就问他:“你不冷吗?”
林籁摇摇头,感觉自己的所有毛孔似乎还要往外冒汗。然后他看见陆雪岭似乎要和衣往被子里躺,不觉道:“你不脱衣服啊?”
陆雪岭正好睡在靠帐篷边的一侧:“漏风。”林籁伸手过去摸了摸:“的确有风。”刚躺下没多久陆雪岭说你校服借我。林籁把校服给他,陆雪岭又压在自己被子上,林籁说有这么冷吗,我和你换个位置吧。陆雪岭说不方便别动了。
林籁伸手去摸陆雪岭的手,发现的确是凉。他用很低的声音悄声道:“怎么会这么凉?”陆雪岭闭着眼睛声音也很轻:“一直这样的。”林籁说:“为什么,体质关系?”陆雪岭说:“不知道,大概是冷血动物吧。”林籁轻声笑起来,抓着陆雪岭的手,不想松开。
这是陆雪岭的右手,指骨分明但是皮肤柔软,林籁握着握着手心似乎要出汗,似乎握着什么活物。安静了很久,林籁又开口:“你伤口还疼么?”陆雪岭不回答他的时间,久到让林籁以为对方已经睡着。然后陆雪岭从被子中伸出了左手,在昏暗的光线里看了看:“还有点。”
林籁说你手放外边吧,被子里脏。
四周同学渐渐响起来的呼吸声都在提醒林籁该睡觉了。可是他一点都不想睡。静了片刻他又有了新话题:“你手指也好长,你会弹钢琴吗?”
陆雪岭闭着眼睛要睡不睡:“会。”
林籁很惊喜地说:“真的么,我也会。”陆雪岭说我知道你会,钢琴王子。
林籁就不好意思了。陆雪岭幽幽道:“小时候学琴我妈妈打我打断了好几把尺。”
林籁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感觉像听到了西洋镜:“你妈这么凶吗?她是干什么的?”
“我爸爸妈妈都是教音乐的。”
“你上次说他们出国了?”
“离婚了,在不同国家。”
林籁条件反射地想说英语的“I am sorry”,因为找不到相同的中文语境。最后他只好说自己家的事,来回报陆雪岭的信息量:“我爸妈也在闹离婚,我估计他们也快了。”
陆雪岭终于有了一点兴趣:“是么?”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说大人的矛盾小孩还是不掺合比较好。林籁想到自己家的破事,不觉悲从中来。但握着陆雪岭的手,他又觉得好像一切都没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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