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一阵阵的秋风吹进屋内。
一个紧抱双膝的少年,将自己的头埋进双膝里面,缩在黑暗的床头,风从窗户吹进,身上的冷远没有心底的寒。
风翳,撕扯着头发,恨自己,鄙视自己,同样也在嘲笑自己。
我究竟算什么呢,我谁也不想跟谁恋爱,你根本不知道我多么想拒绝,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错了,我凭什么让你知道呢,我有什么资格让你去了解我,你只是想把抛弃,你早已厌烦了我,厌烦了对我这种独自伤悲的懦夫的关心。
既然,你不想再像约定的那样永远在一起,我也不会再去打扰你,行吗?
我才是最虚伪的懦夫,竟然渴求你来呵护我,关心我,竟然会那么依赖你。
到头,你只想把我丢下是吗?看到别人给我的情书,你就那么的高兴,我独自坐在屋顶等你,一直等到上课,你也没来找我。
看来,你真是烦我,烦够了!
那我就放你自由吧……
想到这里,心脏激烈的抽搐,似乎要迸裂出来。
风翳捶打着胸口:“难道我想的不对吗……我们只是兄弟罢了。”
风,继续往屋子里涌进,心,依然在痛苦的跳动。大概这就人类的感情吧,看似坚固,实则脆弱,坚固到无坚不摧,脆弱至吹弹可破。有时,心在一起,无论多远都可以相通。有时,产生奇怪的分歧,来的如此莫名其妙,误会,悲伤,痛苦,自责,悔恨,也随之而来,明明是一件小事,只要肯说清,但偏偏无法说清,不知道怎么去说,更无法用言语去解释。
这样的故事,有好几天了。每天早晨文锦都会在十字路口等待,也许是种习惯,也许是种发自内心的在乎。
风翳,冰冷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耳朵带上耳机,从文锦身边经过,若有若无的点下头。文锦看到风翳带着耳机,想起了他们刚见面的时候,想要去摘下。
看到风翳冰封的表情,抬起的手又无力的垂下,既然他不想理自己,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风翳也期待着,他能将自己的耳机摘下,然后责怪自己不该在马路上听歌,一直到学校,也没有人肯摘下,在脑海里嘲笑着,别自作多情了,他早已厌烦了你。
课后,几个男生围在风翳的身边。
“不错嘛,连327班的班花都给咱队长大人写情书了。”
“那是,咱队长的魅力那么大,这是必须的事情啊。”
李梦茹狠狠地看了那几个男生一眼,离开了位置走出教室。
“哟,忘了,还有一个哎,哈哈。”
风翳心中的怒火完全被激怒了,但看到文锦在哪里依然认认真真的预习,似乎那几个男生讨论的根本不是自己。
他邪笑着说:“那是必须的,哈哈。”
狂妄,狂妄到连风翳自己都觉得恶心,他就是想知道文锦什么反应,不时的朝文锦瞥去。
文锦如他所愿,说话了,不温不火的告诉他们:“说废话给我滚去说!”
“滚,难道我还要再重复一遍?”
下课的喧闹立刻停止了,视线全都转到文锦他们哪个方向,全都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来这句话真的是从刘文锦嘴里说出。
所有的人不可思议的瞪着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班里出了名的好脾气,好学生竟然也会说脏话,究竟是谁把他惹怒了?停下所有动作,朝这里有意无意的看着。
如果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风翳的心情,那么就是崩溃。
滚,滚,滚,一个字在血液里激荡,犹如晴天霹雳,风翳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在虎口抠出血印子,都失去了感觉,麻木。
宵风翳,惊呆了,眼泪想涌出,但是,拼命去咽下,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懦弱,不能让他的这句滚让我哭泣,绝不能。
看着依然“冷静”的文锦,根本没有抬头看他一眼,那句话仿佛不是出自他口,或是在风翳眼里,文锦他根本不屑理会自己。
风翳的眼睛泛出一道道鲜红的血丝……
苍白的脸庞,嘴角抽搐的上扬,说:“是吗,终于说出你想说的话了?”
文锦手中的笔颤抖了一下,没有回答,继续安安静静的做着笔记,究竟有没有认真去写,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的脑袋也被自己的冲动炸昏的头脑,犹如电击过后的麻木,失去了知觉,我生气了,我竟然对小时生气了……
不停地反复,我到底是怎么了?
手中的笔几乎快要被要被他捏断。
风翳这时哪能还会有心情关心这些细节,只是一味的认为文锦的绝情,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憋在心里很累吧,我滚!”
旁边那几个男生全都傻了,道歉也不是,安慰也不是,李复扯了扯他的胳膊,被风翳挣脱
班里的同学们也都傻了,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节吗?
全校公认的铁搭档,竟然,滚?
面对全班唧唧喳喳的小声窃语,风翳头轰的一声炸开了,脑袋一片空白,一脚踹翻桌子,踏过桌子反面向外面走去。
头也不回的低吼:“我!滚!”
周围的男生都上来拦住风翳,却被狠狠地推开冲出门外。
宵明远家中,宵明远坐在沙发上,一脸愁思的表情,突然门铃一响,赶紧叫保姆去开门。
“宵叔。”来人正是文锦的妈妈,也同样一脸着急的样子。
宵明远赶紧站起来,急切的说:“找到小时的下落了吗?”
徐妈妈无奈的摇摇头。
宵明远期待的眼神也跟着所带来的消息变得黯淡。
风翳已经失踪两天了,自从那天在学校吵了一架后,再也没有出现。学校迫不得已跟宵明远取得联系。
急坏了所有人,甚至出动警察去寻找,毕竟这是一起未成年人走失事件。
而文锦,每分每秒都在悔恨。
刚开始,他并没有去寻找,只是自己说出口的话,无力反驳。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风翳肯定会回来,他明知道不会,还要去期待。
空荡荡左边,留下一堆还未整理的书,似乎,风翳只是上了个厕所,马上就回来了,就这样没有任何结果的等着。
教室也因为风翳的离开而格外压抑。
两节完全心不在焉的自习上完后,风翳依然没有等到风翳回来,他想道歉,他想一切能以弥补自己过错的都拼命去挽回。
铃声作响,文锦连书都没收拾奔出教室,在大街上骑着自行车,来来回回。
风翳的家中黑漆漆一片,而且根本没有回来的迹象,文锦还是不相信,敲着邻居家的房门,询问风翳是否回来过,邻居摇摇头说不知道,你给他家保姆打个电话吧。
文锦想也不想掏出手机,给保姆阿姨打电话询问,得到的答案依然是没有回来,她也很奇怪,正准备问怎么回事,文锦已经把电话扣掉。
文锦彻底慌了神,如果在家不给开门还好说,可是到现在还没回来,文锦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抬起胳膊,狠狠地咬下去,让自己清醒。
骑上车,绕着周边小区寻找,绕着附近的几条街寻找,绕着学校到家的路线一遍遍寻找。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几点,只能看到路上的车辆已经稀少。
只有一个胖胖的少年,跟他的自行车漫无目的的狂奔,大喊这一个人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再一遍的喊着,曾经温柔的声音变得声嘶力竭,直到沙哑,直到喊不出来。
文锦终于没了力气,车子碰到一块石头,整个人带着车子倒在了路边。
绝望!悔恨!
就像儿时,看着风翳被车带走的那刻,又一次重现。
那种分离的痛,要人命。
此时,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爬在路边用沙哑的声音嚎啕起来,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那种最原始的悲伤哭声,声声扎进黑暗的天空,天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轰隆隆地
打起响雷。
天空瞬间明亮,紧接着噼啪!噼啪!轰!
狂风暴雨奏起,恨不得将文锦的所有负面情绪抽刷掉。
在他的脸上,早已分不清泪水,或雨水,甚至看不出表情。
许久,一步步推着车子走回了家。
敲开家门,徐妈妈焦急的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打手机,总是关机,急的快疯了,而且下了这么大雨。
正要出门去找,文锦已经回来了。
徐妈妈看着浑身上下淋得不成样子的儿子,紧紧的抱住。
“你去哪了啊!你怎么也不给妈妈说一声!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吗?”徐妈妈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哭了起来。
文锦两眼呆滞,眼泪参杂着雨水,从眼角不停地流下,就这样被妈妈抱着,反而更加的悔恨,自责。
不知道过了多久,文锦终于开口了,缓慢的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表情木讷地说::“妈,我把小时弄丢了……”
刚说完,两眼一黑昏倒过去……
宵明远家中,两个长辈正在等着消息。
“宵叔……小光这回做的……唉……”徐妈妈叹了口气。
宵明远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她,说:“跟小光没关系,是小时太任性了,怨不得。”
“宵叔……”
“好了,别说了,小光也是我孙子,他现在怎么样了,烧退了吗?”宵明远摇摇头,慈爱的关心起文锦的病情。
自从那天晚上文锦遭大雨淋过后,就高烧40度,一直不退,处于昏迷状态。
下午的时候,见文锦已经好了点,徐妈妈赶快来到宵家。
急促的电话铃响起,徐妈妈急忙接起,比宵明远还要着急。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马上回去!有小时的消息吗?哦。”徐妈妈表情紧蹙的扣掉电话。
宵明远赶快问道怎么了。
“宵叔,是圣杰的电话,我看我得回医院一趟了,小光也不见了……”
“什么?”
时间回到风翳失踪的那天下午。
一个少年,跌跌撞撞跑在在路上,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能从近黄昏到繁星满天分辨那忘记掉的时间。
两眼空洞,似乎是无底的深渊,吞噬着回忆,快乐,与希望。
一幅幅曾经定格的画面急速后退着,就像坐在过山车上,只不过这次,后退的是幸福。
“我叫刘文锦,你叫什么名字,以后咱们就是同桌了’
“宵风翳。”
“一起回家吧,咱们顺路。”
“哦。”
“哥哥我错了,哈哈,哎哟,疼。”
“叫你只会欺负我。”
“我要那只麦兜,你行吗。”
“小菜一碟!”
“文锦!”
“我……我没事!”
“以后,不准你骗我了,我好害怕,我太担心你。”
“哥哥我答应你!”
“哥哥我永远爱着你。”
“滚!”
呵护我是你,让我开心是你,赶我滚还是你!
风翳疯狂的跑着,停停走走,来到了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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