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高兴的是第二个周末的下午2点,强如约出现在了浴室。自从认识他后,我去浴室再也不和其他同志来往了,甚至很少看他们一眼,每次去就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安静地等他。说强是浴室的明星一点也不为过,他的身后总是好几个人尾随者,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尽量避开,或者假装看不见,我不想让他感到难堪,更没想过去阻止他。我不想奢求太多,只要A能记着我就已足够。
其实后来去浴室我和A已经很少玩了,大多数时候我只是在那里等他,等他洗完后,我们便出来喝喝啤酒,聊聊天。即便这样,强给我的机会也很少。记得有一次,我在外面足足等了强有两个小时,终于盼到他出来了,可他却说今天没有时候陪我坐了,因为他必须要要在八点钟之前赶回家。我看了看表,离八点钟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说要不我们就坐一小会儿也行。在我的要求下,他说可以陪我坐20分钟。我准备打车过去,强说不用了,半站路的距离不值得打车。我说没关系,就是花10元钱换来和他多待一分钟的时间也是值得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对强的依恋却有增无减。一个星期见一面已不能解除我对他的渴望,我渴望着他发传呼给我,渴望着一个星期能多见他几次,渴望多了解一些他的情况。
一天上午,正在上班的时候,平日沉寂的传呼突然响起,我预感到可能是强,回过去发现果然是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后来有同事问我给谁打电话那么激动,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有些失态。我问强在什么地方,并说想过去见他,强说不用了,他没有时间,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放下电话,我的脑海里蒙生了一个足以让任何人震惊想法:我要去找强,就是找遍兰州的每一个电话亭也要找到他。请了假,打了车就连忙往城东赶。虽然我不知道强的具体位置,但从电话号码可以判断出他在城东。我选择了一条城东人流最多的一条街道开始了漫无目的的寻找。两个小时过去了,从街道的西头找到东头仍然没有找到那家电话亭。站在街头的转角,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我感到茫然不知所措,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为什么不通过查号台查查这个电话的位置呢?查号台答复这是一部嘉峪关路的公用电话。连忙赶到目的地,电话亭找了一座又一座,还是没有找到。此时距离强打电话已过去了3个多小时,在我绝望得差不多快要放弃这次“疯狂行动”的时候,脑子又生出一个想法:为什么不按这个号码打过去试试呢?电话打通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她这里是***商贸城。很快我就在路边发现这家***商贸城。说是商贸城其实就是一家小卖部,我走进一看,柜台上放着几部公用电话,其中一部就是我要找的号码。我想强的家一定就在附近,要不他就在附近上班,我决定在这里守株待兔。那天我一直在那里等到了下班的时间,可并没发现强的影子。
我不死心,又连着去了三天,每次都等到夜色阑珊时分才往回走。周末到了,我没有去同志浴室(强早已不按约定的时间去那里了),而是领着儿子来这里继续等。几天下来附近卖菜的,卖水果的摊贩都已经和我混熟了,有的甚至给儿子水果吃。也有的问我是不是在找人,我说是,他们便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以为我在执行什么特殊的任务。
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单纯得甚至有些笨的人,但不知为什么,在找强的问题上我一点也不笨,甚至还颇有几分心计。我分析着,强既然不想见我,更不愿我知道他家的住所,那么他会不会给我施个声东击西之计呢?于是我大胆断定,他一定住在西城。就这样我调转了方向,每天无事就在西城的大街小巷转游。这天我又来到西城,在大街上走了三四个小时后,我感到有些疲乏。天空也开始沥沥地下起雨来。我正准备打道回府,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帘。他也正领着儿子忙着往家敢。我喜出望外连忙尾随其后。就这样我摸清了他家的位置,令我没想到的是,强的家距我家很近,大约只有一站路的距离。从那天起,每天吃完晚饭我都会去他家附近转转,其实也不是为了去找他,但不去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傍晚时分出来散步乘凉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这天吃完晚饭我又像往常一样踱步向他家附近走去,没曾想的是刚走到他家楼下,正好和他撞了个满怀,我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强却笑笑说他早就觉察到我的举动,只是没想到我这么执着。临走时他说明天晚上他一个人在家,希望我能过来坐坐。
第二天一下班,我饭也没顾上吃,去商场给强的儿子买了书包和复读机,就连忙赶往他的住处。推门进去,强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音乐,屋子里的灯光暗得像舞厅,看我进来,他起身去冰柜打开一听啤酒,一边递给我一边说:“知道你没吃饭,不过我这儿只有这个,你就将就着垫巴垫巴吧。”几听酒下肚,本来就不善酒量的我已感到有几分醉意。A虽然酒量不错,但此时情绪也明显高涨起来,不知不觉,我的手已触摸到他的下体,那个家伙早已经涨得快要爆了,挺直着身子卯足了劲地往外钻。褪去衣裤,我们赤裸裸地躺在地板上,再一次纠缠在一起。和A在一起我们从来不玩1和0,只玩6和9。不知为什么,我一直都接受不了1或0,他也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要求。
一直以来都不明白为什么强会和我分手,也许是我狂热的举动使A感到害怕;也许是A从来就没将我放在心上;也许是同志情感本来就脆弱易碎。总之,没过多久强就和我分手了。
那是“六一”前的一个傍晚,我本想约强“六一”带着孩子一起出去游玩,因为没有他的联系方法,我又一次去敲了他的家门,没想到的是强对我的来访很不客气,没容我说明来意,A就厉声说道:“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们俩到此结束!”他的话使我很震惊,也使我很受伤。没有说一句话,我转头就走。
离开了他家,我一个人来到黄河边,看着东逝的河水,想着自己认识强以来忍受的种种煎熬,我觉得是该和强了断的时候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找过强,同时强迫自己不再去同志浴室,我怕在那里再碰到强,我明白,如果遇到他,我就会迈不开脚步,就会在那里等他一个下午,就会又陷入无究无尽的情感折磨之中。
只有春花的烂漫,没有秋果的丰实,我与强的情感就这样在花飞花榭中逝去。不过如今想来,仍然充满了淡淡的甜蜜,一切已过去的,都变成了美好的回忆。
和强分手后,强迫自己在家卷缩了四个月,再也没有去过浴室一次,可是时间久了,总归有些耐不住寂寞。于是在一个不是周末的下午,我又一次踏进了久违的同志浴室,里面人不多,有几个人三三两两玩着。还好,和强初次见面的那个淋浴档正好空着,我默默地走进去,轻轻地抚摸着四周洁白的瓷砖,回想着初次相遇的甜蜜,冲动得想要流泪。不时有人进来抛出“求爱”信号,我都置之不理。我想除了强,我再也不会对任何人动心动情了。
就这样在里面站了一会儿,胡乱地冲了几下就出来了。穿衣服时,旁边的人看我穿着军裤(因为在单位没有什可换的便装,就穿着军裤来了),便过来和我搭讪。令我吃惊的是,他对部队好像十分了解:在我说了自己的学校和所学专业后,他就猜出了我现在的工作单位和工作性质,不过当时我并没有承认。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了解我们学校和部队?!现在想来,他或许本人就是军人,而且很有可能来自我们的兄弟院校。
他好像很喜欢传播同志新闻,总是自告奋勇地告诉我一些同志圈里的事情。1和0、6和9、419、渔场、货点、同志酒吧等等这些新鲜的字眼都是我第一次听说。他还游说我参加他们将于中秋节组织的一次同志集体外出活动,由于初入同志圈,我多少有些胆怯,况且我是有家有孩子的人,怎么可能像他们那样夜不归宿呢?也就拒绝了。
知道了渔场,我就不想再去浴室了,以免在那里遇见强。说真的,我当时很怕再遇见他。我怕遇见他自己又会把持不住,又会陷入那种茶饭不思的日子。
兰州的渔场在黄河边,这里杨柳依依,水草丰美,过往行人较少,隐蔽性很好,是一块非常适同志们谈情说爱的风水宝地。
第一次去渔场是个秋阳杲杲的中午,除了涛涛的河水声和树叶沙沙声,那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正疑惑找错了地方的时候,迎面来了一位中年男子。俗话说得好“佛的眼里只有佛,众生的眼里全都是众生”,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个Gay.瞧他面色和善、目无凶光,便勇敢地上去和他拉话。他这才告诉我,Gay大多都在下午或傍晚来,现在时间太早,自然没人。没想到这逛渔场还有点,只好悻悻而返。
考虑到晚上出去有些危险,所以第二次去渔场,我选择了人相对较多又比较安全的下午。我一边走一边哼着满文军的《望乡》,有心无心地观察着河边的动静。突然一个留着短发,身着紧身T恤的男子闯进我的搜索范围,他健美的身材在河滩的树丛中若隐若现,我仿佛又有些心动,可是看着看着,却发现这身影有些熟悉,等他从树丛中出来的时候却吓了我一跳,原来是强.不知为什么,一看见他我拔腿就跑,跑了有小半站路的距离,我停下了脚步,我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逃避他,是害怕自己对他情不自禁,还是怕他说我对他不忠?好像兼而有之。然而我终究没有摆脱“遇强就痴”的老毛病,他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我又回到了渔场。我想,只要他能过来拍拍我的肩,给我一点点安慰,我就会听从他的安排。
终于他看见了我,我有意识地在前面慢慢地晃着,心里却急切地盼望着他能赶上来和我打招呼。10米,5米,3米……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紧张。他是会与我擦肩而过,对我置之不理呢?还是会主动同我打招呼?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这样想着,强已经走到我跟前,他拍拍我肩,我转过头看着他,就在这一刹那,我却发现我的激情已经消失殆尽,面对英气逼人的强我没有了以前那种如痴如醉情难自禁的感觉了。我冲着他笑了笑,两人约着又去喝啤酒了,这一次是强埋的单,也是他第一次替我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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