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自传：伤零旧秩 - 第 16 页-白马骑士

因为军训耽搁了好多天，已经落下不少的课程，孙铭只好利用晚自习的时间，向俊，赋等聪明的兄弟们请教，把该补的给补回来，好跟上进度，毕竟学习是排在第一位的。很多的时候不知道学习是为了什么，特别是在那个年龄，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督促自己：要好好学习。——也许那就是命运之神授与凡间生命的恩赐。可这些年过来，自己除了怨怨自抑，学会了什么，拥有了什么呢，怎一个糟字了得，十多年碌碌无为，宝贵的青春岁月就被自己白白浪费虚度了，或许这也是命运之神对自己不思进取的惩罚吧——孙铭，作着如此深刻的反思。

“对了，该给干妈写封信了。”学习的空隙，孙铭想起爸妈的叮嘱：要给干妈干爸写封信，这样才显得有礼貌。孙铭态度端正地将信写好，投进了校内的信箱，收信人的名字写的是干哥。初二，孙铭就转学到干妈所住的镇上，第一年因为不习惯住学校那十几个人一起的宿舍就一直住在干妈家。在那年那个闷热的夏夜发生了一件事情，一直让孙铭困惑着，忧郁着，羞愧着，那个夏夜让孙铭心慌意乱而又不堪回首，那个秘密的开始是一个引子，预示着今后所要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凭空而来的。为此，孙铭常独自一人在学习的空余到学校后面的田野上去转转，散散心。信寄出后一星期，就收到干哥哥的回信。在信中，干哥哥用他那一手遒劲有力的钢笔字把孙铭大大的称赞了一番，大意是：从这封信可以看出孙铭比以前懂事了，会替他人着想，像个小男子汉了。同时告诉孙铭要有男子汉的气度，不能撒娇。干姐也结婚了，还等着孙铭这个小弟弟放假回来补喝一杯喜酒呢。读完这封溢满夸奖之词的信，孙铭忍不住笑了起来，自己搜肠刮肚拼凑的，总要客气礼貌，倒让干哥哥夸张地渲染了一回，有点害羞噢。

“是的，孙铭是个小气的家伙。”孙铭抿着嘴独自偷乐。

“可是，哥哥啊，哥哥……”

那个闷热夏夜所发生的，让孙铭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内心竟是如此肮脏龌龊，竟然做出这种连自己都不能相信的事，不能再想了，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为人所不齿的堕落分子，一个外表与内心极不相称的“坏孩子”，一颗把自己所有的其它优点都抹杀了的“肮脏心灵”。

生活，学习在按部就班中进行，从陌生到熟悉，从好奇到平静，孙铭已经基本适应了新校园多姿多彩的生活，虽然和故乡隔着千里之遥，但在这里能愉快轻松的度过每一个白天和黑夜，也能填补对家的思念。

“铭铭，走，我们出去转转。”下了晚自习，走在校园飘浮着淡淡树木芬芳的道路上，阿熊用他那温柔的裹着蜜似的声音向孙铭这个伙伴发出了邀请，自从俩人成了朋友之后，隔三差五的，阿熊总要和孙铭结伴到校园外去逛逛，看看能发现什么好吃好玩好乐的。

这不，俩人又相约到车站附近去转转。

“诶，好的，行!”

俩人边走边说笑。刚才上晚自习时，几个家伙又置班主任的警告于不顾，于课堂上窃窃私言，像苍蝇似的搅得大家都不得安宁。聊到这，阿熊和孙铭更是一个鼻孔出气，严正声讨起这些家伙的不是：“不知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连一节课的时间都管不住自己!”孙铭愤愤而言。

“就是，神经的家伙!哼!你看那个某某噢，真是，诶，他们这些人，搞得好!都是富家子弟，娇生惯养!”阿熊比孙铭更要了解这些家伙的底细。

“是的噢，讨厌的家伙!”

“不谈了，谈了就有气。”

阿熊和孙铭肩碰着肩紧挨着走进了宿舍的大门，上了楼，先回各自的寝室放书。

“孙铭，要出去啊?”瞅着孙铭刚进来又出去的赶急样，庭，问了一句。

“诶，我和熊W到车站附近去转转。”

“这么晚了，还去啊!”庭，显得有些惊讶。

“我们就去一会，很快就会回来。”

“噢，那注意点。”“嗯，好的，我知道。”说完之后，孙铭走出了寝室，在过道上等待阿熊。自从交上阿熊这个难兄难弟后，孙铭和庭单独相处的机会就明显减少了，和庭相比，阿熊更能让孙铭感受到一种相遇知己的亲切——尽管在某些方面，庭，给予孙铭的照顾要比阿熊更多。

“铭铭，阿熊，我也要去。”走廊的中间，阿熊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跟着的是雷子，正嗲着嗓子发出请求。

“你去死吧，见到铭铭就发浪!”那料，阿熊没好气的泼了他一头冷水，他失望地收起那一副“淑女样”，沮丧地转身进了屋子。

孙铭，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雷子这个家伙，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就会开这种类似的玩笑，只要阿熊在场，他定被骂得歪脖子缩腿，好不凄惨。不知道他们单独相处时，是否也是这样一种情况，如果是的话，那雷的日子可就惨了，每天被骂一次，一年下来恐怕连自信心都被骂没了，呵呵。

“走，铭铭，不要理他，一个浪货!”临走了，阿熊还不忘“狠狠地”补上一句。

“诶，好的，我们走。”孙铭收起了笑容，和阿熊一起，忙不迭迭的下了楼，向校园的后门疾走而去。

有了阿熊这个称心如意的哥们，孙铭的学习和生活便增添了不少的色彩和发自内心的快乐，俩人就像是久违了的亲兄弟，好得如胶似漆，吃饭一同去，打水一同去，洗澡一同去，打球一同去，上下课一同结伴而行等等等等，就差一项没粘在一起：上厕所蹲坑，哈哈。孙铭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规律，课余时间，与其呆在寝室听那些自己根本就不感兴趣的话题，还不如和阿熊一起聊生活，聊学习，聊班上的人，聊校园里发生的新鲜事，还有话题不断的美丽的青春，或者干脆什么也不聊，俩人就呆在一起看夕阳西坠，玉免东升，这也是一种甜美的幸福。

出了铁门，俩人一起手挽着手跨过马路，然后穿过路旁的一堵长长围墙当中所开的一个门洞后，向着一片旧房走去——俩人并没有选择沿马路而行，而是抄的一条近道，这条小道就位于一片旧房之间。之所以要走这里，是因为有两点理由，其一：走马路要绕一个九十度的弯，既费时间又不安全;其二：马路上除了车子就是小饭馆，没什么可欣赏的。走这条小道就不同了，它既便捷又安全——这是最重要的，而且又能在中途看到一些有趣的景象：路旁摆夜摊卖卤菜的，点小灯出租小说书的，卖瓜果蔬菜的，补鞋子的，还有一个挨着一个的桌球台等等，都能让人能感觉到弥漫在空气当中的浓浓的生活气息。(旁白：要交代的是，这堵围墙所圈起来的很大的一个院子是另一个中专学校的校园加某个工厂的宿舍区。和孙铭就读的学校相比，虽仅一条马路之隔，但无论是从硬件上还是软件上来讲，这所学校要差了许多：教学楼其貌不扬，附属设施简陋，管理松散：几乎任何一个人都能从位于这所学校的各条便道顺利地走进其开放性的校园而不会遇到相关人员的盘问。)在走过一段百把米的土路后，俩人拐上了这所校园的主干道，于是，各位就能看到上面所介绍的个个便民之所，虽然没有路灯，但从这些场所的自备电源所散射出的幽暗灯亮还能勉强照亮脚底的道路，并给缀满星星的夜空蒙上一层温柔的面纱。俩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并没有被这些所吸引而停下来，因为前面才是真正的热闹之所，这里只能算是个预热。走到桌球台的旁边时，耳旁传来“啪啪”声，一看，那里聚集了不少人——多半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下了晚自习后来玩上几盘。在孙铭来的眼中，这是一项属于大人们的娱乐活动，自己从来没有尝试过，也不甚感兴趣，若是换成羽毛球一类的，那就不一样了，孙铭定会凑上去瞧上一瞧，(旁白：切，黑灯瞎火的，谁能看得见飞来飞去的球，乱弹琴!哈哈!)所以，孙铭将目光投向了路的另一侧，靠东侧那边就是位于这所学校内的厂区宿舍：(注：这所学校所培养出的学生所学专业正是这座大工厂所需要的，所以学校和工厂干脆合二为一，建在了一起，也就不奇怪了。)只见几幢不高的楼房矗立在夜幂下，砖砌成的外墙没有任何粉饰，楼道处的一排公共窗户破落得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木制窗架，每家每户的窗台外都有一根延伸出去晾衣服的大铁架，这是在夜晚，还看不太清楚，若是换在白天，还能看见楼前的路面上左一块右一块的铺着石板——那是住户们为免脚上的鞋不慎踩入因排水管道年久失修而潮湿的道路而特地放置的。这几幢楼显得是那么地破败，恐怕还是六七十年代的建筑，孙铭的内心不禁因此而升出一种悲凉的感伤，说也奇怪，就是这几幢其貌不扬的房子却吸引了孙铭的眼光，每一次行至此处，他都会不自觉地看上一看，仿佛眼前矗立着的是几位上了年纪的脸色晦暗的衣裳褴褛的长者，这份衰败让孙铭油然而生悲悯之感——其实，孙铭不知，在自己的灵魂深处，一直就藏有一颗顾怜扶寂的慈悲之心。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