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自传:伤零旧秩 - 第19页

第二天一早醒来后没来得及洗漱,就和大家一起下了楼到大操场集合做早操,四百米周长的操场被三四十个班级壹仟五六百号人站得满满的。孙铭担心的倒不是自己爬不起来,而是睡醒后,自己的那一头黄毛总是不听话的翘起一部分,害得只好迅速地用热毛巾敷上几分钟,煨平后,才好意思跑下楼。孙铭除了上面提到的两个毛病外,还有一个就是这:臭美!不论什么时候,都非得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干干净净的才出去,其实,那么多的人站在操场上,有谁会注意你的发型,可孙铭就是改不了,非得弄得令自己满意后才下楼。孙铭站在队伍的后排,随着广播中传来的口令规范地做着动作,因为站得靠后,他能很清楚地看清前面的情形,说在的,有些人的动作,实在难以恭维,那松散的架式根本就不是在做早操,而是在晃来晃去地敷衍——这少部分的家伙基本上都是自己班上的,在其他班级整齐划一的对比下,这就显得十分地不协调——他们还算是比较乖的,还能够出操,更有甚者,还在呼呼地大睡呢,班主任已经逮过不止一次了,可有人依旧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旁白:这种情形到了第二年越发地严重,每天,班上能准时出操的还不到一半,到了毕业前的一段时间更是无法无天,只有几个人还能按时出操,其他的家伙们还都赖在床上做梦呢!这种实在糟糕不过的情形让一位监操的以严厉著称的姓便的老师那可就有事干了:散了操之后,孙铭所在的班经常会被他留下来训话,要么重新再做一次,这种特殊的待遇让其他的班级嘲笑不已,也让班主任十分的头痛——她总不能每天跑到男生公寓去挨个掀被子吧!?——被她委以重任担负“晨叫”的后来的班长——大强,很多的时候,自己都爬不起来,还能指望他叫醒他人!?所以,除了在操场上丢丑之外,那位姓便的老师通报Y姐情况之举便成了家长便饭,也正是这位老师一二再,再二三的“刁难”,让兄弟们对他是恨之入骨,给他起了一个十分不雅的外号,私下里十分地流传,这里就不提了。而那有限的几个人当中,肯定是有孙铭的,每天一大早,他都会被广播中传来的号声所惊醒,然后跳下床,大声地呼叫兄弟们:“起来了!做早操了!”可是,除了一片鼾声之外,很少会有人跟着爬起,哪怕是去挨个掀被子,也只不过是传来几声呓语,孙铭只好独自随人流下了楼。其实,对于这位老师的体罚,孙铭也是有些意见的:凭什么老是罚我们来着啊,我们又没有犯错,却代受他人之过,蒙受不白之冤,您说,是不!?)

做完操之后,孙铭和阿熊并排往回走,出于一时好奇,孙铭悄悄地问起阿熊昨晚之事,不知他是否知道内情:阿熊,我问你一下,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一声吓人的尖叫声?“

不问还好,一问阿熊,他立即皱起了眉,直摇头,然后将孙铭拉到一旁人少的地方,将嘴巴凑到孙铭的耳朵旁,窃窃私语了起来:“我跟你说啊……………诶,是这么一回事!”说完后,阿熊面露唾弃之色。

“啊,这么过分,对面就是女生寝室啊?!”孙铭大惊失色,没想到有人竟干出这般龌龊的事,怪不得那声惨叫那么恐怖!

“嘘,轻点,别让人听见。”阿熊看看周围,示意孙铭小声点。

“真过份,怎么这样。”孙铭简直不敢相信阿熊所说的是事实。

“是的噢,别说了,说了我都想吐!”阿熊一副作呕的神情。

‘是的,真恶心!’孙铭在心里认同阿熊的感受。

至于是什么事情,想必,各位猜也能猜得出来,实在是过份了!

后来,有人向学生会反映了此事,对于这种无头案,虽然知道是哪个班但却查不到具体的人头上,最后还是落了个不了了之的结果。班主任肯定也知晓了此事,只是不好在课堂上公开指责。好在,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洗漱完毕,和阿熊一起去食堂吃饭。不知怎么搞的,自少到大,孙铭就不喜欢吃早餐,一看到食物胃就饱了,特别是那些油炸的食品,闻见那股味就犯恶心,也许是小时候家里做油条买卖时闻多了造成的。那时家里还很穷,因为住在工厂旁边,爸妈就做起炸油条的生意,卖给工厂的职工,挣些钱贴补家用,半夜起来拌粉的累活有哥哥姐姐,孙铭只负责将还剩下的放入一个挎篮,沿街叫卖,这个毛病也许就是那时留下的。孙铭只要了一份粥和一些小菜,和其他除了这些之外还要上两三个馒头的同学相比,那可是太少了,没办法,就是这个胃。吃完饭,一起去上课,这里不像初中,学校是不设早读的——当然也不排除一些非常用功的学生利用早晨美好而宝贵的时光进行学习。

其它的课都马马虎虎,甚至就连一向令孙铭发怯的数学也没想像中的那样面目可憎,也许是遇上了这位好得不能再好的蒋老师,在她老人家的温存软语下那些精灵也被感化了。就是精工基础这门课,头痛!什么左视图,右视图,前视图,后视图,俯视图的等等,弄得孙铭是头脑发胀,怎么和几何一样,弄来弄去就晕了,要命!同一寝室的“流氓”石这门课却学的非常好,考试成绩都在九十分以上,但他其它课的成绩却并不咋地。问了之后,才知原来他老爸就是专业干这个的,怪不得,耳濡目染也能知道个一二。这个“流氓”石,别看他长得白白净净,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往往却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言语,边说边还眯着他的长缝眼嘿嘿的笑,一副恬不知耻的得意神情!孙铭就上过他的当。那是周末后的一天下午,孙铭正坐在床上投入地看着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小说书,寝室里除了“流氓”石外没有其他任何人。

“唉,孙铭!”冷不丁的,“流氓”石叫了孙铭一句,被他这样猛然一吼,孙铭自然地抬起了头,问道:“什么事?”

只见他半躺在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的下半身,双手也放在里面,不知在干什么,嘴中却发出阵阵的淫笑。

孙铭一时弄不清他在搞什么鬼,还道他只是和自己开了个玩笑,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看书。

“孙铭,看!”那知,孙铭刚低下头,他猛地又叫了一句,好烦!孙铭只好再次抬头,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可这一看,却让孙铭羞得赶紧别过头去。

你道如何?

原来,这个家伙突然抽出一只手掀开被子,另一只手正在把弄自己的“那个”。

“流氓!”孙铭咬牙切齿的骂道。

那一边,他还在继续叫嚣:“孙铭,看啊,看啊!”这个王八羔子边叫着边发出阴谋得逞后的浪笑。

‘真恶心!’孙铭在这边骂着,他于那边却还在恬不知耻:“看啊,看啊!”真TMD是个百分百的早过了保质期的臭混蛋!

孙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放下书,跳下床,走出了寝室。

“这个流氓!”孙铭是又气又恼,跑到隔壁去找阿熊了……。

吃过中饭,大家闲来无事,聚在一起海阔天空的神侃起来,领头的当然是吹牛强,他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一副好身板早已在寝室里确定了自己的老大地位,他的话俨然成了权威。每一次,他总是抓住可能的机会来表现自己,以此巩固他的老大威严,这回他又口沫星子乱飞谈论起国家大事,发表起自己独到的见解来。其实,大家对他的“高见”也不见得赞同,一来碍于面子不好驳他,也只好附合他的观点;二来也是图个热闹劲,没几个人会计较其所言之漏洞。一旁的孙铭可实在憋不下去了。每一次听他发表高论,孙铭总觉得十分地不舒服,好像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没有他不知晓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无可厚非,博学是值得敬佩的。可他的言语当中几乎有一半以上都是在背离事实基础上的吹牛,不是一般的吹,是吹得天花乱坠,吹得实在让倾听者觉得他太离谱了——有那么几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文,只见他停了下来,在那里眨眼摇头直搅脑汁,憋得脸直发红,也搜刮不到继续下去的词语,那副古怪的神情,孙铭见了直想笑。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是没有人愿意点破而已,那有吹牛吹得连自己都不知该如何结尾的?记得有一回,他自豪地谈起在家乡时,说道他是如何勇敢地孤身一人驾着一叶扁舟于茫茫的大湖上逮鱼捉鳖,看到鱼鳖时,他一叉下去,便是一个准逮住了猎物,半天下来,便收获了几十斤,孙铭一听就乐了,心想:‘呵,真吹牛,那有哪么容易,不要说逮几十斤,就是逮个五六斤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鱼儿们在宽阔的水面下游动,要想叉住它们,除了要具备不小的力量之外,还要十分地准确,野生的鱼非常机警,还没等你靠近它们,就一摆尾巴钻到水下去了,除非是天天生活在湖里的有经验的渔夫才能够逮住它们,但要想在半天内便收获个几十斤谈何容易。何况吹牛强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就是身手再敏捷,也逮不住这么多。’这一点,孙铭是有据可查的:孙铭家旁边就有一条河,在污染很少的六七十年代,听爸爸妈妈说,下河洗菜,有时用篮子一捞竟能奇迹般的捞上一条鱼来,可想当时河里的鱼之多,但就是这样,也从来没有听爸爸妈妈说起有谁可以在一天之内便逮上几十斤鱼——鸬鹚之外。到了孙铭能记事时,河水就变得浑浊起来,鱼,渐渐也少了,只能看到一些几两重的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孙铭和伙伴们也想捞上几条回家煮着吃,但要想逮住它们可得费上一番工夫——只有当它们游到靠进岸边的水域时,才有机会:它们中的一些会好奇地钻入大石头下面,每到这时,孙铭和小伙伴们就会趁机从岸上捧起一块坚硬的鹅卵石,使劲全身力气将石头砸向鱼儿藏身的地方,然后等水变清后,把水中的大石搬开,一条或者几条鱼儿被砸晕后浮上了水面,孙铭和小伙伴们就喜滋滋地收获起战利品,然后把石头重新放好,留出几个口子再让别的鱼钻进去,如此半天下来,便能逮到一碗一二斤左右的小鱼。所以对这些,孙铭,是知道一些的,因此也就能分辨出吹牛强所言的破绽。

其实,开始的时候,孙铭还是对他存有好感的,甚至觉得他有可爱之处——一个言语多的人总能让气氛变得活跃起来,毕竟一班青春年少的小子们凑在一起,总会表现出多数男孩子爱豪言壮语的天性,偶尔吹牛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而且他和孙铭一样,也是来自农村,身上有股乡村孩子抹不掉的泥土气息,照说是应该有共同语言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了解的深入,孙铭越来越觉得吹牛强和其他兄弟们的不同,一件本是很普通的事情被他一渲染就变得令人高深莫测非他解释不可了,别人的观点他都能否决掉,这种态度让孙铭不但费解而且很不舒服,所以只要他在场的时候,孙铭就会以看书代替或者干脆出去,他爱吹牛就吹吧,这又不犯法,随他吧。但今天,孙铭,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已由吹自己的经历变成了对国家大事乃至世界局势随意发表自己的一知半解,弄得大家睁大了眼睛,一个劲地疑惑:“是吗?”

“真的?”

“啊哟!”

大家都已经表示怀疑了,可他还在那摇头晃脑的叽歪个不停,越说越来劲了,好像把兄弟们都当成了傻瓜,就他一个是聪明人。

‘你吹自己也就罢了,那毕竟是你自己的事,谁又知道其中的真伪,大伙权当个乐子,可你要以自己的浅陋所识来蒙蔽他人,这就不对了!’孙铭已经由不舒服升级为讨厌。于是就在他还吹在兴头上时,朝他冷冷地丢了一句:“有那么样吗,不会吧?”

孙铭一句软中带硬的话就好似给它拔了一盆冷水,只见他的脸刷地变了,瞬间晴转阴天,他孥了孥嘴皮,半天没吭声,这种情况,孙铭再呆在寝室里大家都会尴尬,于是转身下了楼,到小卖店去买袋牛奶喝,也好缓和气氛,毕竟大家都是孩子,斗嘴也难免存在,过一天就会好的。可以肯定的是,孙铭的这句话让吹牛强感到受了羞辱,自从大家相处以来,还没有任何人敢直接对他的言语回以顶撞——就算对他有看法,聪明的人也会放在肚子里而不会如孙铭这般直言相谏。更或许,他对孙铭的看不顺眼也由来以久,否则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他将孙铭的书当着大家的面扔得满地都是,而孙铭这会还蒙在鼓里,正在楼下悠闲地喝着饮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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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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