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妇女。
“老板,给我拿袋冰牛奶。”
“好的,给你。”男老板笑望着孙铭,接过钱,把冰牛奶递了过来。
由于经常来买东西,一来二去,孙铭和店主也就混熟了,每一次,男店主见了孙铭都会笑笑,孙铭也习惯了,自己像个女生吗。
“啊,真好喝!”孙铭,将吸管插进袋子,美美地吮吸着散发着巧克力和牛奶混合味道的饮料。兵兵球台那边,有不少同学在打球,孙铭站在一旁观看,直到把一袋牛奶吸完才上了楼——照孙铭估计,这会,吹牛强应该回复正常了。
那知一走进寝室,孙铭顿时傻了眼,就这一会工夫,自己的书就不知被哪个缺德的给扔到床底下,左一本右一本到处都是。
“这是谁干的,谁把我的书扔在了地上!”孙铭怒火中烧,嚷起了在嗓门,却没有一个人吭声。
吹牛强这会正靠在床沿,抖动着大腿,身子挺挺的,嘴里哼啊哼的,一副怒气已平的神气样。
‘肯定是这个家伙,哼,坏蛋!’看他那模样,就知是他干的!孙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果那目光是刀,便杀了他一下!
即便知道是他干的,自己当时不在场,孙铭也拿他没辙,没想到,此人的气量竟如此之小!孙铭,只好弯下腰,将书一本本拾起。
“孙铭,我来帮你捡。”庭帮着收拾,打着圆场。
孙铭,嘟着个嘴,气呼呼的,将收拾好的书重重地砸在了床上。
“是谁这么坏,太过份了!我碍着你了!”孙铭,又愤愤地加了一句。
“算了,算了。”庭安慰着孙铭,防止事态扩大。
孙铭推开庭,带着委屈,跑下了楼,来到了东湖畔的那片杨树林里,他坐在石凳上,伤心地生起自己的气来。
‘你干吗要多嘴,大家都不说,你干吗要做出头鸟,这下遭报复了!’‘真没想到,此人竟是如此心胸狭窄的小人!’秋天的风拂过脸颊,像温柔的手安慰着孙铭,在这千里之外的异乡,小小的孙铭第一次受到了伤害,他感到伤心和委屈,自己仅仅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便就遭到这样的待遇,要是再多说几句,那不打起来才怪。一种孤独和寂寞从四周将孙铭包裹起来,这种落寞的感觉就像一位久违的老朋友来到了身边,默默地听你在用心灵倾述,陪着你走过生活的低潮。有时候,和复杂的人与人的相处相比,孙铭更愿意选择前者,因为孤独和寂寞虽然有些无奈,但至少它们不会伤害你,会在不知不觉中给你疗伤,让你学会在思考中看待这个世界,懂得什么才是生命的价值;而后者,却有可能在你最落泊的时候往你的伤口上撒盐,让你失去对生活本应抱有的美好希望。所以前人感叹,这世间最美的和最丑的都存在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若于短暂的生命历程中,遇见一个关心爱护并和你志趣相投的人,那实在是一种再幸福不过的机遇。看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色,孙铭睹物思人,开始怀念起初中那无忧无虑的生活和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丽、红。丽,红是孙铭转学后所在中学认识的同学。丽在补习班,红和孙铭在同一个班,她们都是活泼开朗,性格外向的女孩,孙铭先是和红成了朋友,再由她认识了丽,三个人彼此相处融洽,成了很要好的朋友,每每到了黄昏,三个人吃过饭,聚在一起闲聊,笑声阵阵,那些日子她们两人带给了孙铭最美好的快乐,甚至,她们还想把一个叫芬的歌唱得如百灵鸟般婉转的女孩“介绍”给孙铭,弄得孙铭脸红脖子粗,不知如何是好。(旁白:前面已经简单介绍过,孙铭和其他的男孩有很大不同,他更像一个女孩,这种改变是因为童年的一些不愉快的经历导致的,所以,从小到大他的同性伙伴要远远少于异性朋友,这放在后面将会有详细叙述。)中考结束后,暑假期间,三人还以书信来往,她俩关心地询问孙铭是否上了高中,还预祝孙铭成为未来的大学生。孙铭心中苦笑,还上大学呢,高中都没得上了。约好暑假是要去她们家玩的,但被农忙给耽误了——七八月份正是农村“双抢”季节最忙碌的时候:家里的稻子熟了,要帮着收割,晾晒,收进仓,稻草晒干后要拉回家给猪留做过冬保暖用;之后还要给刚抢种下的晚稻禾苗灌溉——为了争那仅有的一份水源,孙铭不惜和别人吵架,也要完成妈妈交给的任务,将水一路“护送”到自家的田里,灌溉干渴的禾苗,事后,别人遇到妈妈时还告了状。
‘这能怨我吗,我也是排队排了很长很长时间才轮到的,给了你,我家的秧苗可怎么办?!’孙铭心里有些不平。这些事情都是孙铭干得动的,等忙得差不多了,也到了上学的时间,来不及去了。孙铭在思忖,不知她们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也去了异乡上学。在湖边,孙铭坐了好一阵,等心绪平静下来,便直接去了教室,懒得回去看那副丑陋的嘴脸。书,是庭给带来的。
晚上,因为白天不愉快的发生,大家早早上了床,各干各的,寝室里呈现出难得的寂静。孙铭躺在床上,望着白白的天花板,白天的那一幂又浮现于眼前,他开始因为这个犯不着的人而不喜欢起这个环境,他盼望着于晚自习写给红和丽的信能够早点得到回复,以便了解她们的近况。
日子就在对新鲜校园的适应和融合中走下去,时间以它该有的速度前行,不快也不慢,转到了11月上旬。除了这点不愉快,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发生,但那要来的总不会改变它的轨迹和方向,向你悄悄而来。
天气在下过又一场雨后变得清爽凉快,真正的秋天正迈着从容的脚步姗姗而来,把天空漂洗得湛蓝如海,万里无云,把大地装扮得苍黄似土,千疆是金。在这样一个收获的季节,校园里的另一次盛会也拉开了帷幕: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上演了。作为新生班,第一年是不参加比赛的,那几天也不上课,孙铭和阿熊一起哪热闹就往哪钻,为一场场比赛而喝彩,为一个个精彩的瞬间而激动,给各自的老乡鼓掌加油,忙得不逊于拉拉队。对运动场上的帅哥靓女更是过目不忘,津津乐道,互相评论,忘了自己的德性,哎,俩个活保!都快合成一个人,没救了!瞎兴奋了几天后,一切又平静下来。
之后,孙铭的一位堂哥在11月的第一个星期天来到了学校——之前,他通过书信联系到了孙铭,他也是来这座城市上学的。这次来,他除了认路之外,还带来了家里捎来的一些好吃的。他来得可巧,运动会刚结束,要是早两天来,还不定能不能找得到孙铭呢。孙铭留他吃了中饭,俩人约好,下个星期到他那去玩,然后再到另一个隔代堂姐那去,多找几个老乡,以后有什么事也好说一声,离家太远,除了同学,朋友,便是亲人。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写给丽和红的信却没得到回音,孙铭有点着急了。按照正常的速度,她们早就应该收到信并且有了回复,难不成她们不在家?——因为不知道她们现在的情况,收信地址写的是她们各自的家中。几乎每天下了课,孙铭都要跑一趟传达室,看看信箱里有没有同学寄给自己的来信,孙铭迫切地想要了解她们的近况,尤其是丽和红,但都过了一个多星期,还是空手而归。也许她们不在家,还是等等吧,孙铭耐心地告诉自己。
因为约好的,星期六上午,孙铭,一个人兴冲冲地跑去找堂哥。临走时,庭一个劲地追问自己去哪。
“我到堂哥那儿去。”
“堂哥,就是上个星期来找你的那个?”
“嗯。”堂哥来时,孙铭和阿熊正兴高采烈地在楼前的小操场上打乒乓球,是庭找到了自己,告诉有人来找,让赶紧回。到了寝室,才知道是堂哥。对于他的到来,孙铭还是挺意外的,因为之前,孙铭根本不知道他也考了上省城的某所中专学校,他是从爸爸妈妈那知晓了孙铭的地址,并给孙铭写了信,然后,孙铭就回复了他。当孙铭和堂哥在寝室用家乡方言交谈时,庭,显得目瞪口呆——他根本听不懂俩人在叽里呱啦说些什么。事后,庭还以为俩人是在讲日本话,让他一句也没听明白。
“在哪里啊?”
“省气象学校,离这不远。
“噢。”
“那你小心点,路上车多。”庭,对孙铭的关照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只是年少的孙铭没有用心去体会。
“我知道。”
暂别了庭,孙铭,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往堂哥学校的道路。这次,他选的还是近道,路过那个卤菜摊时,孙铭闻到一股诱人的肉香,每一次走到这里,孙铭都想停下来买上一点香喷喷的卤菜,但都因囊中羞涩而作罢。孙铭一路快走,来到了车站,在路旁等了约十分钟,便乘上了去往目的地的5路公交。到学校后二个多月,孙铭这还是第一次上街去。堂哥所在的学校离此有两站路的距离,下车后再步行一段路就可以到达。坐在轻轻颠簸的公交车上,孙铭感到一阵惬意,眼前便是二个月前来时的路,它是那么的宽阔,两旁栽着高大的雪松,枝干葱郁茂盛,装点着城市的筋脉。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就冲着坐着的公交来说吧,都要比家乡的要长要大,而且十分钟就能等到一班,非常便捷。大约六七分钟后,公交到达站点,孙铭下了车。眼前是一个秩序混乱的十字路口,道路坑坑洼洼,旁边建有一个乱糟糟的菜市场。根据堂哥的所述,孙铭确定了方向朝北走去。走了约十分钟,望见前方高高地耸立着一个大烟囱,那,就是学校所在的位置。再步行了几百米,孙铭就看见了标有校名的路牌,顺着它拐进了路旁的一条小道,行前不远,就看到了“某某省气象学校”几个大字镶嵌于门楼之上,孙铭走了进去。一进门左手便是这所学校的教学大楼,右侧是篮球场等设施。和孙铭所在的学校相比,这所学校无论是在面积上还是规模上都要逊色许多。孙铭找到一个步行的同学,打探后才知堂哥的宿舍在哪,按照所指,孙铭顺利地找到了堂哥,他正在和同学下棋,见自己来到,他放下棋子招呼自己。坐了会之后,他带着自己参观了学校,并到附近的一个学校转了转,闲逛到中午,他邀了一个同学请自己在校外的小饭店撮了一顿:牛肉火锅。薄薄的牛肉上铺了一层辣椒,辣得人直咧嘴,不过味道倒还是很正宗的,牛肉又香又有韧劲。吃完后,俩人一同前往隔代堂姐那——她也是来上学的。又回到原路,乘公交到终点站,然后在市政府的广场转乘另一路车,这回可乘了很长的时间才到,少说也有二三十里。下车一看,孙铭立马嚷起来:“啊,怎么是在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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